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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你身上有多少个口袋
作者:高建群

《青年文摘(绿版)》 2002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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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洛乌欣是前苏联的一位诗人,他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我从保加利亚买了一套上等的西装回来。开始我是出席宴会时穿,后来就经常穿,再后来,就不纹常穿了,最后,当我整理旧物,准备将这套西服扔掉的时候,才发现西服上有许多兜。尽管,在过去的日子里,没有用过这些兜,我也过来了,但是此刻想来,总觉得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第一次接触索氏的这段话时,我只觉得很有趣,只觉得“我也过来了”这句话里面有某种东西刺痛了我。后来这几十年中,在我平庸的死气沉沉的人生中,这段话又时时地蹿出来,骚扰我。而它也不单单是口袋问题了。
       它令人想起了我们每个人身上的潜能。按照不久前六国科学家对人体基因DNA结构图的研究,我们每个人,无论智商高低,他的身上都存在着许多的潜能,而在他漫长的一生当中,这些潜能只用过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而将更多的潜能重新带回了坟墓。这情形,宛如将我们衣服上的口袋,没有用过,甚至连知道也不知道,就让它结束使用一样。
       “尽管没有用这些口袋,我也过来了!”这是一句过而知之的痛苦的无奈的话,这也就是我们干庸和之所以平庸的原因。如果,试想一下,这些口袋都物尽其用了,我们人人也许都会成为爱因斯坦,成为毕加索,成为人类中这些半人半神的人。
       拿我来说吧,如果我小时候能有一个好的足球环境;我也许会成为马拉多纳的,因为我绝对有一种运动的激情和才华。如果能有人教我唱歌,我会成为一个好的歌唱家的。据说王昆被关在牛棚里的时候,听到看守她的那位小女孩的中音区很美,于是教那小女孩唱歌,这女孩就是现在唱《吐鲁番的葡萄熟了》的关牧村。其实我的中音区也很美,可惜没有遇见王昆。又比如,如果没有父亲当年那一记耳光,我也许会成为一个机械专家的。那时我正上小学二年级,我觉得父亲的打火机很好玩,于是便偷了出来,在街上边走边向同学们炫耀。这时父亲迎面过来“原来你偷了打火机,怪不得我找不着!”父亲说完,就给了我一个耳光,夺走了打火机。这是一件小事,但这小事给一个少年的心灵造成深深的伤害。从此我远离一切机械的东西,小时候,家里的闹钟我从来不去上发条,而现在,家中摆了两台电脑,但是我怎么学也学不会。我有一种心理障碍。
       尽管没有劝用这些口袋,我也过来了。但是,已走过生命大半程了的我,此刻面对自己,心中也不能不像索洛乌欣那样发出一声长叹“真遗憾哪!韩愈老先生说过天生一物为竟一物之用,而我,并没有能更好地使用自己!”
       (李怡。邢晓梅摘自《年轻人》2001年12月上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