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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米其林——转动世界100年
作者:王海波

《青年文摘(红版)》 2004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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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只是轮胎的一个配件!”——世界上恐怕也只有爱德华·米其林能够出此狂言,正是在他担任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时期,已有百年历史的米其林集团成为全球最大的轮胎帝国。从马车、自行车、摩托车、汽车,到地铁、火车、飞机甚至宇宙飞船,几乎人类历史上一切有轮子的交通工具都曾毫无例外地烙刻过米其林的痕迹,如今在世界各地奔跑滚动的轮胎中,每五只就有一只是出自米其林。
       作为与可口可乐、麦当劳并列的全球知名度最高的三大名牌之一,米其林幕后的精彩故事也许比台前的产品更值得玩味。
       世纪狂飙
       2004年9月,世界上最昂贵的运动——一级方程式汽车大奖赛将首次驾临中国。有人说:当速度发挥到极致的一瞬间,F1赛车与飞行的惟一区别就是还有4个轮子着地。赛车界也认为这4只大得有点滑稽的黑乎乎的轮胎,比武装到牙齿、超酷炫目的赛车更能左右比赛的命运。
       2004年F1大奖赛共有18站:马来西亚的雪邦赛道炎热潮湿,巴林麦纳麦赛道在干燥的沙漠,西班牙巴塞罗那赛道充满高速转弯,摩纳哥蒙特卡罗赛道以低速狭窄著称,澳大利亚墨尔本赛道粗糙多尘,圣马力诺伊莫拉赛道寒冷又光滑……这些统统意味着一件事:对轮胎的地狱式考验。
       号称“高科技奥运会”和“烧钱比赛”的F1赛车,早已成为几大超级公司之间实力比拼的竞技场,2004赛季十支声名显赫的车队中,有6支的轮胎上都打着同一个标记——米其林。
       1977年,初登F1赛场,米其林技惊四座。7月17日的英国银石赛道,米其林与雷诺车队合作演出了在F1的处女秀。当车手驾驶装有米其林首创的子午线轮胎的雷诺赛车第一次亮相时,简直成了竞争对手们取笑消遣的靶子,然而仅仅6个月之后,与米其林合作的法拉利车队的车手雷·乌特曼,赢得了1978年赛季的,也是米其林历史上的第一个F1冠军。
       子午线轮胎是米其林首次引入F1赛场的,随后即成为历届大赛使用轮胎的标准。第一次涉足F1赛事,米其林就给这项顶级运动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
       米其林的第一次F1之旅以锐不可当之势持续了8年,到1984年,共斩获59个分站赛冠军和57次杆位(这一时期其对手固特异的冠军记录是48个),战果辉煌。1984年,米其林宣布已经在F1这一顶级赛事中充分证明了子午线轮胎技术的价值,此后不再参加比赛,赛季末功成身退之时,在全部16站大奖赛中米其林赢得了14站的胜利,合作车队迈凯伦捧回了设计大奖,车手劳达也在世界锦标赛中封王。
       高手归隐,只是为了磨砺剑锋。2001年,蛰伏十几年之久的米其林上演了一出“王者归来”的大戏,为F1赛场的技术和商业大战添了一把旺火。与宝马、威廉姆斯、雷诺、美洲虎、普罗斯特以及米纳迪车队的坚定合作,使米其林一出手就占据了F1的半壁江山。2002年,丰田的加盟又使“五虎将”变成了“六人行”。2003年10月F1赛季在日本落幕时,米其林共取得8站冠军、14个亚军以及10个季军,奖牌总数超过全年奖牌总数的60%。2004年,F1实力新秀BAR英美车队从普利斯通“倒戈”,使米其林相对于老对手,在规模上呈现6比4的压倒性优势,占据车队积分排行榜前几名的一多半都是米其林的车队。
       车轮滚滚横扫百年赛事
       1891年9月6日,法国最大的报纸《巴黎小报》编辑总部门前人山人海,自行车更是从拉斐特路排到佩尔底埃路,挤满了整个香榭丽舍林阴大道,一场空前的自行车环程大赛将在这里拉开战幕,全程1200公里。虎背熊腰的巴黎选手夏尔·泰洪身边围着两个留大胡子的人,一遍遍地检查着车子的轮辋,上面装着一项24天前刚刚问世的专利发明——米其林可拆装轮胎。这两个大胡子就是刚刚崭露头角的实业家米其林兄弟——安德烈和爱德华。
       米其林最初并非为轮胎而生,两兄弟1889年从外祖父手中接过一家没落小工厂并改字号为“米其林”之前,一个是建筑工程师古斯塔夫·埃菲尔(埃菲尔铁塔建造者)的校友,一个是蒙马特的印象派画家,工厂的产品从阀门、水管、密封垫到橡皮球……无所不包。1889年春天,仿佛天意,一辆运牛肉的大车把一个自行车充气轮胎放炮的倒霉蛋送到了米其林的制造厂求助。当时,大部分自行车使用的是被戏称为“震骨架”的实心轮子,高低不平的道路上,巨大的颠簸让骑在上面的人如同受刑,而刚刚面世的充气橡皮轮胎虽然能减少震动,修理却是一项“不可能的任务”,万一不幸破裂,要应付的除了一整套修理工具,还有一本厚达60页的说明手册。这是米其林兄弟第一次见到这种被工人们称为“香肠”的新玩意儿,立刻就迷上了它,此后两年时间,两兄弟为研制一种能“在一刻钟之内换掉的轮子”投入了全副精力。
       泰洪车上装着的是世界上第一条可拆装轮胎,也是米其林轮胎第一次在赛场亮相。9月9日清晨6点35分,已经通宵达旦骑了71小时18分钟的泰洪终于冲过了马约林阴大道上的终点线,比第二名早到了9个小时。面对《费加罗报》的记者,这位被称为“拿破泰洪”的34岁老将说:胜利归功于自行车轮胎!在成千上万人的欢呼声中,一个传奇英雄诞生了,一个传奇的企业也拉开了长达一个世纪的辉煌序幕。米其林在比赛中分发的小册子中写道:“轮胎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本来就是跑得最快的轮子。”
       跨过百年,环法自行车比赛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运动赛事,吸引着170个国家的3亿观众,仅次于世界杯足球赛和奥运会。米其林轮胎也依然活跃在赛场中,而且限量生产的5000条轮胎全部做成了漂亮的蓝色——这是比赛的官方标准色。
       比米老鼠更有名的必比登
       除了轮胎,米其林另一项伟大的发明是创造了广告史上最著名的人物——轮胎人必比登。
       1894年里昂举办“万国博览会”,设计米其林展台的人在入口处用不同直径的轮胎堆起两座圆鼓鼓的小山,触发了爱德华·米其林的灵感:“看呀!如果加上两条胳膊,不就成了一个人吗?”4月,广告设计师奥加罗普设计的米其林轮胎人第一次出现在广告中,高举着一只装满钉子和玻璃碎片的杯子神气十足地说:“Nunc est bibendum”,这句拉丁语意为“现在是该举杯畅饮的时候了”,原是古罗马诗人贺拉思的一句颂歌,暗示米其林轮胎能征服一切障碍。轮胎人从此就以必比登为名,100年来出现在米其林的各种宣传活动中。必比登出世时戴着一副夹鼻眼镜,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这正是当时买得起汽车的富人阶层的典型模样。后来这位天才演员在广告、各种狂欢游行、赛车等活动中扮演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包括拿破仑、埃及法老和《圣经》里的国王巴尔达扎。它已经不仅仅是米其林的形象大使,更成为法国文化的一个象征。
       1969年7月,当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跨出人类一大步时,鼓鼓的白色宇宙服令他显得耸肩缩颈,于是在法国报纸上、办公室、咖啡厅里,一谈到这位宇宙英雄,人人都会条件反射地提起与其酷似的法国宠儿必比登,电视新闻的主持人还强调说:“巨大的航天服就像一个轮胎人……”这个比米老鼠早出世30年的用轮胎组成的胖子在法国家喻户晓,在全世界也颇受喜爱。一次在阿尔及利亚拍照时,当地一个修理师坚持要为必比登戴上一顶土耳其帽子,以便在北非烈日下保护它光秃秃的脑袋。
       2000年,英国《金融时报》评选“20世纪全球最佳企业识别标志”,来自全球的艺术家、传播专家、建筑师、设计师组成的评审团最后一致把大奖颁给了这个已经102岁的轮胎人。
       比五星准将更有权威的米其林星星
       “此书是在新世纪初次出版,它一定能与世纪共存。”1900年,安德烈·米其林在一本袖珍小册子上写下这样的序言时,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会成为现实,事实是这本以红色封面为标志的小书不仅早已度过百岁生日,而且名满天下,成为出版界的“无价之宝”,这就是被尊为“红色圣经”的《米其林指南》——世界上第一本专业旅游手册。
       20世纪初期,法国的马路维护不好,也没有指示路牌,不像马夫那样熟悉路途的汽车只好以60公里的时速到处乱闯。《米其林指南》最初目的只是向在法国旅游的开车人提供加油、修理、食宿等所有实用资讯,作为一项便民服务,由轮胎销售商免费送给司机。1900年全法国只有2897辆汽车,初版的小书没激起什么水花。20世纪20年代,随着汽车以300%的年销售量增长,这项服务开始成为司机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米其林指南》以精确客观而闻名。1939年二战时期,盟军就以此作为城镇地图的重要参考,英美联军更手执《指南》绘出了1944年诺曼底登陆的作战图。红色《指南》对餐厅的评审之严格声名远扬,1926年起开始给餐厅评出一星(表现出色)、二星(非常出色)、三星(厨艺完美)的等级,三星代表最高荣誉。米其林调查员暗访任何店面都会在照单付费后才说明身份,书中更拒绝任何商业广告,这个坚持了100多年的传统保证了它的权威和公正。
       超过1/5的法国人把这本指南当做辞典随时翻看,每年3月初《指南》固定出版的日子,这几颗星星就成了美食家们的指路明灯和法国乃至欧洲餐馆老板们的心病。毫不夸张地说,这些小星星操纵着餐馆的生死荣辱,得到星星的等于走上财富与成名的金光大道,失去一颗星前途立刻黯淡无光。法国家喻户晓的波尔那尔·卢瓦梭的“金色海岸”餐厅获得米其林三星后,他的照片登上了《纽约时报》头版,1998年还成为全球上市公司中惟一的一个厨师老板。前两年这位52岁的著名大厨因为餐厅等级被降而走上不归路,有3000人参加了他的葬礼。去年又有家三星餐厅被降为二星,同行郑重其事地登报表示慰问,亲友也纷纷上门志哀,如同家有丧事一样隆重。
       法国多如牛毛的大小餐厅里,每年米其林评出的一星餐厅约有150家,二星餐厅60至70家,只有20家左右经过数年观察考验的才能被贴上三星标签,难怪连续30年获得三星肯定的巴黎顶尖餐厅戴勒蒙的老板、67岁的维纳说:“在《米其林指南》摘星30年,如同处于云端30年。”美国《时代》杂志曾经撰文评论《米其林指南》:“这是法国的美食圣经。从巴黎到比利牛斯山脉,各个饭店的名声都要《指南》来确定。除非你不要享受美食,就可以不必把这本厚厚的红色指南放进汽车的手套盒里,直接开车去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