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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用梦想跨越障碍
作者:孙晶岩

《人民文学》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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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三年七月十三日,一个九斤重的巨大男婴在上海呱呱坠地。这一年是猪年,金猪宝宝的降生令全家人乐得合不拢嘴。爷爷捋着胡须对儿子刘学根说:“你姓刘,孩子妈姓吉,干脆这孙子就从你们俩的姓中各取一个字叫做刘吉吧。”
       儿子刘学根憨厚地点头笑着说:“行,爸爸起的名挺好。”
       儿媳妇吉粉花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刘吉虽然意思不错,留住吉祥,但谐音不好,容易误解为留级。”
       刘学根说:“那就叫刘翔,又能飞翔,又留住吉祥。”
       一句话说得全家人直点头,于是这个九斤重的金猪宝宝就取名为刘翔。在上海话里,翔和强的发音很接近。吉粉花呼唤儿子翔翔经常就叫成了强强。这个男孩儿长得非常强壮,也特别顽皮。有一次,刘翔和邻居的几个小朋友打赌比赛谁转圈转得多,别人转几圈转晕了就停下来了,他却一门心思地继续转。结果转得晕头转向,一头摔倒在地上,把下巴磕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些特质影响了他以后的跨栏生涯。凡事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最好。
       童年的刘翔酷爱体育,父亲就把十三岁的儿子送到了上海体校训练。由于刘翔个子高,体校最初让他练跳高,希望他成为第二个朱建华。他是个老实孩子,一切听从教练指挥,训练很刻苦,但成绩平平。看到儿子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妈妈吉粉花心疼得直掉眼泪,总想把孩子领回家,多用点心思读书,将来好考大学。
       每个人在自己的成长道路上都会遇到几个重要他人,“重要他人”是心理学名词,意思是说在一个人心理和人格形成的过程中,起过巨大影响,甚至是决定性作用的人物。在刘翔的人生之路上,教练孙海平无疑是重要他人。
       刘翔初到上海体校时是学习跳高,教练也不是孙海平。如果他们在各自的轨道上运行,这个世界上也许就不会有“东方飞人”了。有一天,孙海平在训练跨栏队员,看到一个高个男孩儿在旁边练跳高。几个凌空跳跃,独具慧眼的孙海平一眼就发现这孩子是个千里挑一的好苗子,是块练跨栏的料。
       说来也巧,正当孙海平想挖墙脚把刘翔挖来时,刘翔被几个队员欺负了,嚷嚷着不干了,回家上学去。吉粉花本来就扯儿子的后腿,这回母子俩一拍即合。孙海平就亲自登门找刘翔的父母谈话,劝说他们同意刘翔继续训练,改练跨栏。刘学根和吉粉花有些犹豫,孙海平就耐心地解释刘翔在跨栏项目上的潜在优势。刘翔的脚有伤,他就张罗着找到了上海华山医院的专家给刘翔治病。孙海平的真诚终于打动了刘翔的父母,他们同意让儿子继续上体校训练。
       当刘翔第一次被孙海平带到跨栏场时,他已经是一个十六岁的翩翩少年。改练跨栏是决定刘翔命运的一招棋。具有远见卓识的孙海平发现了刘翔的潜能,并最大限度地挖掘他的潜能。这一改不要紧,孙海平欣喜地发现:刘翔跑一百一十米跨栏,一般人比不上了。
       一个出色的运动员要想出成绩需要有三个条件:一是遗传因素。刘翔的父母身体素质很好,神经类型很坚强。他的母亲力气很大,在家里做家务自己一个人就能搬动大立柜。刘翔秉承了父母优秀的遗传基因,头脑机敏,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儿。对手越强越精神焕发,有时候在国内比赛他有点稀松,因为找不到竞争对手调动不起他的竞争欲。
       二是环境因素。刘翔的教练孙海平是一个技术高超的教练,他谦和踏实,执教水平很高。他有一个小塑料皮笔记本,别看它普普通通,还有些破旧,里面零零星星记载的可都是有关训练的“精髓”和“秘密武器”,还有许多只有他本人才能看懂的词语、图形和符号。有时候睡着觉突然迸发出一个训练想法来,他立刻爬起来记录在案。现在他已经密密麻麻记满了好多本,是一笔无法用金钱换取的经验与财富。
       田径项目短距离的比赛,速度之快转瞬即逝,仅靠现场的肉眼观察,运动员的技术状况往往了解得不够仔细。孙海平的另外一件“宝”就是一个小小的摄像机,他平时摄像机不离手。比赛期间,他会用摄像机拍摄下刘翔和对手的每一个动作,回来反复观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观众看到的是刘翔在比赛场上的精彩表现和技术上的炉火纯青,可有谁知道孙海平在场外所下的功夫、耗费的时间与精力啊!
       “场上十几秒,场下磨到老”。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凭空得来,凡是世界冠军,付出的必定是超乎常人的辛苦与努力。孙海平是一个肯动脑子的教练,他整天琢磨黑人运动员爆发力好的原因,发现他们的髋部肌肉非常发达。于是,他有意识地加强了对刘翔髋部肌肉的训练,经过长时间的强化训练,刘翔的髋部肌肉变得很发达,臀部高高隆起,跨栏有了好的发动机。刘翔深有感触地说:“师父肯定不是那种松松垮垮、对你听之任之的‘浆糊教练’,却也不是一味要你玩命训练的‘魔鬼师父’。他有一套自己的训练思路和体系,用到我的身上,针对性非常强。”
       也许有人说刘翔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极具天分的运动员,但是,千里马还要遇到好伯乐。能让天才不埋没、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那才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孙海平性格沉稳,头脑灵活,与刘翔师徒情深,与刘翔的父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孙海平是个大孝子,他的父亲去世了,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由于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弟子的训练上,实在没有时间照顾母亲,就把母亲送到养老院。每逢过年过节,刘翔的父母都会陪同孙海平一道到养老院去看望孙海平的母亲。孙海平买了房子没有时间装修,刘翔的父亲就主动帮助孙海平盯着家里的装修。刘学根和孙海平是同龄人,这两个男人一个给了刘翔宝贵的生命,一个给了刘翔精湛的技术。多年的相濡以沫,他们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孙海平和刘翔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既是师徒关系,又情同父子。在训练中,孙海平对刘翔要求很严格,把自己在跨栏方面的所有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刘翔。而在生活中,孙海平对刘翔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从饮食到睡眠、从治疗到日常生活,事无巨细,无微不至。久而久之,刘翔对他产生了父亲般的感情,有时候会趴在孙海平的肩膀上,孩子般地搂着孙教练的脖子撒娇。不管刘翔的成绩有多大、摘取多少金牌,在孙海平面前总是特别谦逊,彬彬有礼,敬重有加。
       第三个条件就是运动员自己的素质。刘翔领悟力强,神经类型很坚强,速度、爆发力好,尤其是节奏感出类拔萃,这是跨栏运动员最为宝贵的特质。
       刘翔最崇拜的体育明星是乔丹。他看NBA就是从乔丹第二次复出开始看起的。飞人的风采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他欣赏乔丹的球技,更欣赏他的做人。乔丹在球场之外的风度令他倾倒。刘翔也很崇拜美国跨栏运动员阿兰·约翰逊。每一个练跨栏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就像踢足球的知道贝利,打篮球的知道乔丹那样。阿兰·约翰逊是奥运会冠军,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他就一直是世界男子一百一十米栏的霸主。
       十七岁的刘翔在智利的圣地亚哥第八届世界青年田径锦标赛上,以十三秒八七夺得男子一百一十
       米栏第四名。
       二○○一年,刘翔在全运会上获得男子一百一十米栏冠军。按照惯例,全运会的冠军选拔到国家队备战第二年的亚运会。刘翔不负众望,在亚运会上脱颖而出。
       当刘翔第一次和阿兰·约翰逊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时,他觉得阿兰·约翰逊特别神圣,真是白云在青天,可望不可及。他根本就没想到赢,只想能让他带着跑就不错了。比赛完毕,他还找心中的偶像签名并合影留念。
       当时,上海体育科研所有个朱建华课题组,全力以赴为增进朱建华的跳高成绩出谋划策。具有远见卓识的袁伟民说:“只要有一个中国人站在田径决赛的跑道上,就已经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国家体育总局要成立刘翔课题组。”
       雅典奥运会前,国家体育总局专门成立了刘翔科研课题组,由国家体育总局与上海体科所的科研人员组成。他们用科技手段密切观察和记录刘翔的训练和比赛中的技术状况,为教练员提供系统、客观、科学的分析数据,为孙海平教练更细致、更有针对性地制定训练计划提供参考依据。另外,他们密切关注和研究刘翔主要竞争对手的情况,并将情况及时提供给孙教练。
       备战雅典奥运会期间,孙海平给刘翔制定了严格的超负荷的训练计划,每练完一次,刘翔都累得恨不得要呕吐。
       田径管理中心主任罗超毅、副主任冯树勇也对刘翔百般呵护。雅典奥运会时,他俩和刘翔住在一套单元里。单元的大门有点生锈,开门时总是嘎吱嘎吱作响。为了保证刘翔睡得香,罗超毅发明了快速开门法,猛地推开门只让门响一下;冯树勇发明了浇水法,往门的折页上浇上水再开门,门的折页就不那么涩了。为了不让噪音干扰刘翔,罗超毅专门趁刘翔出去吃饭和训练的空当洗澡,他和冯树勇连上卫生间都是轻手轻脚的。
       孙海平有条不紊地带领刘翔按计划出色地完成了预赛、次赛和复赛,顺利地进入决赛。决赛那天的气氛异常紧张,孙海平却出奇地平静,起床、吃饭、准备比赛装备、乘车去比赛场、准备活动、点名……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在一个多小时的准备过程中,孙海平只是简要地给刘翔进行过几次提示,没有更多的叮嘱。
       二○○四年八月二十七日,男子一百一十米栏决赛就要开始了。刘翔悄悄地对孙海平说:“师父,我一定不会输给他们,请您相信我!”
       孙海平坐在冯树勇的身边,自信地说:“放心,没问题!”
       刘翔穿着红色运动服站在起跑线上,胸前贴着的1363号码格外引人注目。此时此刻的刘翔,已经完全进入了他自己的境界,旁若无人,眼神里有一种咄咄逼人的锋芒。他目光坚定,只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当裁判员发出各就各位的口令时,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场上一片寂静,仿佛连地上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到。冯树勇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
       第一次起跑第八道的选手向裁判示意姿势不舒服而中止;第二次起跑因第六道的美国选手特拉梅尔抢跑再次夭折。如果再有人抢跑将被罚下,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良好的心理素质帮助了刘翔,发令枪响了,他箭一般冲了出去,把全部的期望和抱负都放到两条腿上。一定要让黄种人进入男子一百一十米跨栏前八名,一定要给中国人争气!
       十二秒九一,刘翔平了奥运会纪录,夺得了本届奥运会冠军,他把双臂高高举成V字形庆祝胜利。
       全场欢声雷动,冯树勇激动地跳起来鼓掌。当冯树勇抱住孙海平大喊“十二秒九一,第一”时,孙海平却依然像往常一样,拿着摄像机全神贯注地拍摄着刘翔夺冠后继续在场上奔跑的身影,荣辱不惊的大将风度实在令人敬佩。
       胜利来得那么突然,以至于刘翔有点不敢相信。他惊奇地问道:“我怎么能跑进十二秒,没有超风速吧?”
       当听到肯定的回答时,他笑得格外灿烂。他身披国旗跃上了领奖台,头上戴着橄榄枝,显得潇洒而英俊。他实现了一次伟大的跨越,初出茅庐的刘翔不断超越,永不言败,代表着一个正在加速崛起的民族。
       冯树勇的儿子只比刘翔小两岁,他常常把刘翔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有了困难替他担忧,出了成绩为他骄傲。刘翔在雅典奥运会上夺冠时,冯树勇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刘翔安慰道:“冯主任,您别哭,我挺好的。”
       孙海平急忙说:“赶快把金牌拿过来给主任戴上照相。”刘翔急忙把脖子上的金牌摘下来戴在冯树勇的脖子上,冯树勇含着眼泪照了照片,激动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到了中国体育代表团团部,已经有一大摞首日封等着刘翔签名。刘翔乖乖地签着,他太开心了,叫他签多少就签多少,最后把手都签累了。他在雅典开心地笑着,她的父母却坐在家里激动地哭着。尤其是他的妈妈吉粉花,她对儿子疼到了深处,别人看到的是刘翔的激情跨越一举夺魁,而她看到的却是儿子在比赛时眼珠子瞪出来,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他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他要付出多大的体力呀!
       刘翔回到国内,机场上围满了欢迎的人群。他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心情格外激动。他回到上海的家中,走到小区门口就傻掉了。成群结队的老百姓把他家门口的路包围得水泄不通,热情地向他欢呼。小区门口、楼道门口都围满了欢呼的人群,大伙儿不知道是怎么掐算好了他同家的时间,不知道在他家门口等候了多久,人人都想摸一把他,以表达对他的喜爱。刘翔一直高举双臂向人们致意,足足举了半个钟头,把胳膊都举酸了。很多人拿着签名本冲他招手,他接过来一一签着名。突然看到一个孩子也拿着签名本,在爸爸的怀里举着小手拼命地向他招手,他大声说:“把那个小孩儿的本子给我。”
       他接过小孩儿手中的签名本,签名后热情地递给了孩子。孩子高兴地大声喊:“谢谢刘翔哥哥!”
       体育科技在竞技体育中不是万应灵丹,竞技体育中的不可控因素太多,比如一百一十_米栏,全程一共只有十几秒,真可谓是毫秒之内判胜负,眨眼之间定乾坤。稍有闪失,都会铸成大错,没有任何弥补空间与时问。好在刘翔是个神经类型坚韧,心理素质极佳的选手,往往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握住最关键的瞬间。
       刘翔的鞋子是美国耐克公司专门为他定做的,运动服也是耐克公司制作的。黑人运动员有个大优势是腿长,这对跨栏很占便宜。刘翔身高一米八九,腿和身体的比例是中国人的比例,严格地讲不如黑人的身体比例占便宜。好在他个子高,腿的长度跨栏是绰绰有余。男子高水平一百一十米跨栏运动员之间的差距肉眼是很难发现的,必须借助仪器来观察。课题组的同志全力以赴地保障刘翔的训练比赛,如果是在比赛现场,他们一定是带着摄像机拍摄比赛场面。考虑到时差问题,一般来说,刘翔出访欧洲的第一场比赛不追求名次,因为旅途疲劳身体不在最佳状态。
       二○○七年九月,世界田径锦标赛在日本大阪举行。临行前刘翔吹空调过量感冒发烧输了几天液,出征时头重脚轻。训练计划被打乱了,一些了解内情的人对刘翔顺利完成比赛、夺取冠军产生了怀疑。冷静全面地分析了形势,迅速更改了训练计划。预赛中
       刘翔留有余地,没有全力跑,成绩一般,决赛时排在第九道。这是一个非常不理想的道次,刘翔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沮丧,他一如既往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比赛中。孙海平满怀期望地注视着刘翔,他的镇定与自信,给刘翔带来良好的心理暗示和莫大的激励。发令枪打响之前,全场万籁俱寂,人们从刘翔的眼睛里再一次看到雅典奥运会枪响前那坚定自信的眼神和舍我其谁的霸气。关键时刻,又是良好的心理素质帮助他战胜所有强手,他在身体欠佳道次劣势的情况下顽强拼搏,以卓越的把控能力和抗压能力抓住了机遇,出色地发挥水平一举夺魁,创造了“第九道奇迹”。
       跑到终点,他身披五星红旗高喊:“我的,我的!”
       教练员的镇定自若会对运动员产生积极良好的作用。当年的袁伟民与中国女排是如此,今天的孙海平与刘翔也是如此。刘翔在赛场上的坚定自信与王者风范,与孙海平教练在场下那种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沉稳相得益彰,给观众带来视觉与精神上的双重享受。
       二○○八年奥运会中国是东道主,主场比赛是把双刃剑,既有高水平的训练平台,熟悉的比赛场地,熟悉的气候、时差,可口的饭菜和拉拉队的欢呼声,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也有家门口比赛巨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刘翔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古巴选手罗伯斯和美国选手特拉梅尔。纵观二○○七年世界男子一百一十米栏前十名选手,集中在中国、古巴和美国三个国家中。中国队是刘翔和史冬鹏,古巴队是罗伯斯,美国队是特拉梅尔等七名选手。罗伯斯身体素质好,年龄比刘翔小三岁,二○○七年的最好成绩平了刘翔的十二秒九二。值得注意的是:刘翔的十二秒九二是在顺风一点五米的情况下取得的,而罗伯斯的十二秒九二是在无风的情况下取得的。
       美国的七员大将也不可掉以轻心,黑人擅长跑步举世闻名,他们爆发力好,加速能力强。东非出长跑型选手,马拉松比赛冠军大多从埃塞俄比亚和肯尼亚产生;西非出短跑型选手,美国黑人相当数量是从西非移民到的美国,从人种上具备了短跑的优势。美国的田径训练很先进,有着男子一百一十米跨栏的训练沃土,强手众多难免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些都是不容忽视的。
       俗话说:夺牌靠实力,夺金靠运气。田径赛场风云际会高手云集,每一个具备夺牌实力的运动员都有可能夺金。刘翔现在站在男子一百一十米栏老大的位置上,正因为如此,他也是众多对手研究瞄准赶超的对象。世界顶级运动员站在了最高峰,每攀登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上届奥运会刘翔的主要对手杜库雷这回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但代之而起的罗伯斯和特拉梅尔却咄咄逼人。竞技体育就是这样残酷,刘翔在北京奥运会上夺冠并不是稳操胜券。男子一百一十米跨栏栏高一点零六七米,栏间距九点一四米。运动员步数是一样的,频率快就占优势。要想提高成绩,必须在跨栏时间上有所改进。细节决定成败,举国体制决定我们有一支无坚不摧的科研团队,科技的支持保障可以从微观之处做文章,一点一滴地抠,哪怕能够挖潜零点零一秒也是胜利。
       二○○八年三月九日,在西班牙巴伦西亚举行的世界室内田径锦标赛六十米栏决赛开始了。枪响之后,刘翔第一个冲出起跑线,他的起跑反应时间是零点一○五秒,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身边的罗伯斯以为他抢跑,迟疑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再追已经追悔莫及。刘翔以七秒四六夺得冠军。
       跑到终点,罗伯斯一头栽倒在终点线外的跑道上,双手掩面几乎要哭起来。看到他痛苦万分,刘翔马上像大哥哥似的上前安慰,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刘翔长大了,在父母眼里,他是一个懂事的好儿子;在教练眼里,他是一个天才的运动员;在课题组同志眼里,他是一个多姿多彩的阳光男孩儿;在队友们眼里,他是一个投缘的好哥们儿;在观众眼里,他是中国田径队当之无愧的一哥。他聪明机敏,知识面宽,记忆力好,诙谐幽默。除了专项技术外,样样都有悟性,电脑游戏玩得很棒,桌球打得好,歌也唱得好,并且关注国内及世界体坛的赛事成绩。他性格外向,活泼健谈,自信乐观。他孝顺父母,细心地给妈妈挑选生日礼物;他表情丰富,顽皮可爱,与队友、朋友在一起,平和亲切,从来不耍大牌。
       刘翔的心理素质特别好,抗压能力强。他是一个比赛型的选手,很放松。大赛临近,你很难听到他说什么豪言壮语,总是开玩笑地说着口头禅:“随便混混吧。”其实,他可不是混日子的人,冬训开始了,他一丝不苟地训练着。孙海平教练觉得:北京再冷也比上海的湿冷舒服。室内有统一的供暖,还能让刘翔在身体疲劳抵抗力下降的情况下预防感冒。所以,刘翔每年冬天都要到北京训练一段时间。训练既辛苦又枯燥,但刘翔总能苦中作乐,不时与队友开着玩笑,使神经疲劳得到缓解和放松。
       二○○八年春节,国家体育总局给刘翔放假让他回上海过节,不上春节晚会。这一切都是为了使他最大限度地保持体力,有一个轻松愉快的好心情。
       除了科研组,生活保障组的工作也非常到位。国家队运动员伙食很好,营养师煞费苦心为运动员制定营养食谱,搞营养配餐。既让运动员身体健康,又不让运动员发胖。刘翔适应能力强,从不挑食,特别喜欢吃海鲜和青菜,吃清蒸鱼,身体非常健壮。国家田径队还给刘翔配备了两个专门的按摩医生,每天轮流给他做牵拉、按摩,帮助他恢复体力。为了防止误服兴奋剂,田径队对刘翔的喝水都严格保护,打开一半的矿泉水绝对不能再喝。他的水杯平时都保存在队医手里,喝水向队医要,风大迷眼了点眼药也要向队医要。
       二○○七年岁末,从瑞士洛桑传来佳音:国际奥委会运动员委员会换届,刘翔成为国际奥委会运动员委员会三十一名候选人之一,在二○○八年举行的奥运会期间,该委员会进行轮换,刘翔极有可能成为继李宁、邓亚萍之后,第三位获此殊荣的中国运动员。国际奥委会运动员委员会主要任务是在国际奥委会和各国运动员之间架起一座相互理解与沟通的桥梁。刘翔的父亲刘学根说:“刘翔被提名说明奥委会对他近两年成绩的肯定。刘翔要想真正进入这个委员会,并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他还要下工夫补习英文。”
       刘翔是一个天才的运动员,是上帝眷顾的人。刘翔正在全力以赴地备战奥运。他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将我打败。我一定要把中国男子短道赛跑失去的东西再拿回来,今后还会拿得更多!”
       真刀真枪的较量马上就要开始了,孙海平绞尽脑汁把运动员的训练能力逼到极致。刘翔的手机处于呼叫转移状态,有时候连父亲找他都打不进来,只有通过孙海平转告。敢于做梦,才会有五彩缤纷的梦。跨栏运动员一生都在跨越障碍,刘翔说自己以后的梦还会更多。东方飞人,我盼望在二○○八年奥运会上看到你的激情跨越。因为你是用梦想跨越障碍,这梦想,就是中华民族的复兴!
       [责任编辑 李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