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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1月23日委内瑞拉http://wwwaporreaorg网站刊登了玛丽·赫南德斯题为《究竟什么是21世纪社会主义》的文章，认为近两年来查韦斯所屡次提到的社会主义不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委内瑞拉的社会主义更多地是来自玻利瓦尔思想和基督教社会主义思想。部分针对这篇文章，2007年2月26日，澳大利亚《绿色左翼》周刊刊登了斯图尔特·穆克顿题为《马克思主义与委内瑞拉革命》的文章，认为根据查韦斯近几年的言论，可以看出他越来越靠近马克思主义，这是委内瑞拉社会变革深化后的必然要求。现将这两篇文章介绍如下。
       一、斯图尔特·穆克顿：查韦斯
       越来越接近马克思主义2006年12月3日，委内瑞拉总统乌戈·查韦斯以委内瑞拉历史上的最高票赢得了选举。在其胜利演说中，查韦斯宣称：“今天开始了新纪元。这个新的时代是新社会主义民主，是新社会主义社会。”
       查韦斯坚信2007年将是发动革命攻势以极大地深化委内瑞拉转变的一年，这个转变自从查韦斯1998年第一次当选委内瑞拉总统通过玻利瓦尔革命就已经开始了。这场斗争通过挑战大公司利益、再分配石油财富给大多数穷人，已经产生了深刻的社会效益。这场斗争还伴随着组织劳动人民进入直接民主的机构中。伴随着国有企业的扩张以及超过十万个合作社的建立，大多数贫困问题得到了解决。
       总之，这些成果吸引了许多人的想像力，他们相信一个更好的世界是可能的。以劳动人民自我动员为基础（在选举前一个星期，支持革命的示威人数最多达到250万），日渐激进的革命的注意力已经进一步集中到试图在一个公司利益导致战争和环境破坏的世界上创造一个反对资本主义的替代道路。
       委内瑞拉仍然面临腐败和贫穷，以及大多数经济仍然是资本主义的等大问题，然而革命已经给激进派提供了重要的经验教训。首先，革命已经表明挑战大公司利益、基于穷人的利益而不是富人的利益安排经济是可能的。第二，实施倾向于穷人政策的努力已经遭到资本家阶级——他们拥有生产财富的生产资料——的抵制。由此得出结论——2005年1月查韦斯曾第一次表述过：当前社会的替代选择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经济是民主计划经济，它根据人们的需要而不是私人的利润运转。
       第三，委内瑞拉革命表明，仅仅通过议会赢得选举、实现社会变化是不够的。委内瑞拉革命已经发现这条道路很艰难，而且腐败的官僚统治的旧机构破坏着变革的进程。现在必须逐渐转变这些机构，比如，转变军队，让其服务于人民而不是压迫人民；或者成立直接以劳动人民为基础的新机构，如已经创立的社区委员会。
       所有这些重要的经验都能在马克思主义革命的意识形态中找到。随着革命的激进化，查韦斯毫不令人吃惊地越来越诉诸马克思主义理念。
       但是查韦斯本人以兼收并蓄著名。作为他们根据委内瑞拉的需要寻找自己道路的努力的一部分，委内瑞拉革命的基础是其民族解放英雄西蒙·罗德里格斯“要么创造，要么犯错误”的理念。
       遵从西蒙·玻利瓦尔的革命称为“玻利瓦尔革命”。玻利瓦尔出生于加拉加斯，领导了南美大多数地区反对西班牙殖民主义的解放运动。在去世之前，他意识到美国作为压迫势力取代西班牙伺机控制美洲大陆的危险，认为美国似乎注定要“以自由名义”使南美陷入灾难。玻利瓦尔的从外国征服下独立以及拉美联合的原则已经引导了委内瑞拉粉碎美国对委内瑞拉的统治的斗争，并促进了拉美国家的一体化。
       本土文化对于委内瑞拉革命也有着影响。基督教思想亦起到了作用，查韦斯称耶稣基督是第一个社会主义者。然而，马克思主义日渐成为混合体中最突出的部分。
       在2005年1月的世界社会论坛上，查韦斯向成千上万的激进分子解释其结论，即有必要“超越资本主义”，“资本主义不能在资本主义内部被超越，只能通过社会主义被超越”。查韦斯还反复重申马克思的论断，即世界面临“要么社会主义要么野蛮主义”的选择，并且补充道，由于资本主义引起的环境灾难，今天是放弃选择资本主义的时候了。
       委内瑞拉革命还来自于阿根廷出生的马克思主义革命者格瓦拉的思想，尤其是其强调有必要在社会主义道德的指引下创造新人类的思想。委内瑞拉政府大量散发格瓦拉抨击官僚政治的文章。查韦斯把古巴作为重要的灵感源泉，但同时坚持委内瑞拉将根据自己的现实构建自己的社会主义模式。
       自从12月查韦斯再次当选为总统以来，他加强了对马克思主义的认同。他甚至建议天主教堂的主教们应该像读《圣经》一样阅读马克思和俄国革命领袖列宁的著作，以便于认识社会主义。查韦斯还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共产主义者”，并且宣称他是托洛茨基思想的支持者。托洛茨基是俄国革命的重要领导人，他曾为反对俄国革命蜕化为专制独裁而斗争。
       查韦斯特别指出，托洛茨基是正确的：革命应该是国际主义的。查韦斯政府既利用国际舞台发动全球范围内的反对帝国主义罪行的斗争，又和其他的国家签订基于合作而不是基于竞争的协定。
       同时，为了组建一个新的革命政党，它能够把全国最有思想、最具战斗精神的人们联合为一个整体，领导斗争继续向前，——这正是列宁主义“先锋党”概念的重申，查韦斯借鉴发生斯大林主义蜕化之前的列宁领导的布尔什维克党的范例。
       在经历了被当作不可信的、失败的意识形态而被抛进历史的垃圾箱之后，马克思主义迎来了复兴。马克思相信社会主义应该是群众性的对民主的扩大，而不是对民主的限制。
       在马克思看来，工人阶级的解放必须是由工人阶级自己行动起来争取到的解放。委内瑞拉参与式民主的提出基于同样的原则。查韦斯断言，要战胜贫穷，“你必须赋予穷人权力”。他还宣称，“21世纪新社会主义”一定是“民主的、以人为本的社会主义”，它将不同于曾存在于苏联的所谓社会主义。
       马克思主义也不是教条或是一系列药方，而是行动的指南。正是这样的社会主义革命的意识形态指出，克服资本主义罪行的解决之道在于，用生产资料的集体所有代替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马克思主义认为，为了建设社会主义，工人阶级需要推翻资产阶级的政治统治，直接基于他们自己的权力创造一个新国家。这正描述了委内瑞拉的斗争现状。由于这个原因，随着革命的继续推进，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将有可能继续增强，当然，不是排除其他的思想来源，而是与它们联系在一起发挥作用。
       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意这种看法。在委内瑞拉革命网站Aporreaorg上有一篇玛丽·赫南德斯（Mary Hernandez）的文章，通过给出一些来自于查韦斯的论证指出，查韦斯和玻利瓦尔革命都不是马克思主义的，而是和玻利瓦尔思想相对应的。
       问题在于这种认识忽视了这样的事实，即革命和革命的核心领导人物查韦斯的思想都是处在不断的发展变化中的。查韦斯的论述的灵感来源很广泛，这样很多表述可能会表现出矛盾，但从贯穿查韦斯最近演说的一般线索来看，很明显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正在起着日益增强的作用。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没有必要把两者对立起来。玻利瓦尔主义是基于挑战帝国主义制度的需要提出来的，帝国主义剥削第三世界，致使第三世界落后。通过挑战美帝国主义——美帝国主义仅仅把委内瑞拉看作是廉价石油的来源——的斗争，要想建立支持人民的国家，显然有必要消灭资本主义建立社会主义。这是由于大多数经济掌握在第一世界（尤其是美国）大公司手里。因此，任何收回能源主权的努力都意味着反对这些大公司，越来越多地打击资本主义制度。
       这样看来，植根于玻利瓦尔主义意识形态的民族解放斗争已经为植根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革命敞开了道路。查韦斯曾说，如果玻利瓦尔今天还健在，他会是一个社会主义者，也就是说，玻利瓦尔将认识到，他为之奋斗的理想今天只能通过社会主义才能实现。
       
       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远远没有过时，它仍然有着存在的合理性。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从来就是非教条的、民主的意识形态，它将随着斗争的逐渐展开而获得发展，就像历史曾经展现的一样。
       二、玛丽·赫南德斯：21世纪社会
       主义不是马克思主义在2005年2月25日第四次社会债务高峰论坛的演讲中，查韦斯表明了他的信念：革命应该是社会主义的，否则就不是革命。后来，在讨论这次演说时，查韦斯解释说社会主义应该是21世纪类型的社会主义。但是，究竟什么是21世纪社会主义呢？
       首先有必要说明的是，21世纪社会主义的定义还没有完成。当总统第一次提出这个主题时，他邀请委内瑞拉人民参与到这个主题的讨论中。我们许多人参加了讨论，撰写了深度分析的文章。然而，为了更清楚明白地知道这个过程会导向何处，至关重要的是要读查韦斯的演说。在最近的选举中，当总统获得几乎63％的选民支持时，尤其需要这样做。
       可悲的是，对事件作出简单分析的人们总是把社会主义的概念和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相混淆。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仅仅是已经被广泛接受的社会主义模式中的一种，虽然它确实是最著名的。
       当马克思谈及其社会主义的构想时，他追溯到16世纪早期产生于托马斯·莫尔先生著名的《乌托邦》一书中的古老概念。莫尔受到费斯普西奥对位于巴西的费尔南多群岛的描述的吸引，并在其著作中想像了一个完美的社会，他称之为社会主义。
       当然，第一个把莫尔的梦想变成现实的不是俄国人，而是耶稣会教士，在他们巴拉圭瓜拉尼印地安人的“公社”里。这个事实很有意思，因为这不是巧合，社会主义的概念显然出现于一些巴西岛屿上，后来在乌拉圭得以实践。也就是说，第一批社会主义者不是欧洲人，而是拉丁美洲人。
       从2003年起，在几次谈话、演讲和电视节目中，查韦斯都清晰地说：“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案。我有很多马克思主义的朋友，但这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方案。”他甚至在会见和新闻发布会上这样告诉记者。
       “我不是共产主义者。如果我是，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如果我能够提供给委内瑞拉一个马克思主义的方案，那么，从我步入政坛的第一天起我就会这样说。因此，我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我感到自己和社会主义者和进步思想接近，但我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会见CNN记者露西·纽曼，2004年8月18日）在他被确认为总统候选人后召开的记者招待会上，他重申了他的言论。
       一直需要牢记的是，社会主义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同义词，查韦斯不断地、不厌其烦地阐明他不是一个马克思主义者，不会给委内瑞拉带来马克思主义的方案。我们应该记得总统把委内瑞拉革命描述为社会主义的第一次演说（2005年2月25日），他当时做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演说（我所听过的他的最好的演说之一）。他手中拿着文件，以其接近委内瑞拉历史教授的能力解释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关于社会改造的思想。
       查韦斯朗读委内瑞拉独立后由玻利瓦尔签署的关于教育、土地所有权、医疗和公共物品的使用等法令。在他读的时候，他解释国父传给我们的是怎样的国家架构。显然，那时查韦斯得出的结论是：玻利瓦尔是社会主义者。
       因此，要界定21世纪社会主义，人们不用非得去欧洲人的思想中探寻，而可以探究拉丁美洲人的思想，特别是挖掘玻利瓦尔的思想。
       近几年来，查韦斯内心经历了一个变化过程。现在他把自己界定为虔诚的基督徒，把基督当成他的救世主，把自己看成是“这场革命的总司令”。在这个意义上，他断定21世纪社会主义一定会从基督教中得到灵感。
       应该说明的是，这不是查韦斯发明的什么东西。基督教社会主义在世界上一直都是很重要的政治潮流，尤其在拉美，当然一些这样声称自己的政治组织并没有领会基督的思想。重要的是要搞清楚，当我们说21世纪社会主义将从基督教得到灵感时，我们并不是说它必定是忏悔的，而是说它以在《福音书》和《新约》中表达的社会思想为基础。它是这样的社会主义：是在圣灵降临日之后由早期的基督教公社实践的社会主义。
       这个定义一定包含这样的事实：21世纪社会主义面向未来。换句话说，它不会受到过去统治世界大多数地区的社会主义模式的局限。
       它也不是在20世纪中期在冷战时期出现或由冷战构建的社会主义。它是新社会主义，来自于世界在这个新世纪作为公平加以接受的价值：民主、尊重人权——不只是公民和政治权利，还包括经济、社会和文化权利。
       这是查韦斯在最近的新闻发布会上的言论。这是一个清晰的表述。如果民主是人民的权力并且为了人民，那么，在个人利益高于集体利益的制度内就没有它的位置；在这样的制度下，资本比人民更重要。
       社会主义把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集体利益优先。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活在民主的世界上。如果个人和其钱财凌驾于社区之上，将永远不会有民主存在，将会是独裁，更糟糕些，是财阀统治，就像美国的现状，有4500万穷人。
       自从开始了民主进程，没有一个总统获得像查韦斯这次获得的这么多的选票支持。我认为这可以消除所有的对查韦斯的疑虑。委内瑞拉将建设社会主义，建设21世纪版本的社会主义。
       ［李晓光：北京科技大学文法学院］
       （责任编辑 刘 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