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经］王乙宴的诗（１１首）
作者：王乙宴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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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梳
薄薄的唇上的嫣红
奔跑的阴冷的女灵
搅起了四彻的眼睛
靠近悬崖
石上的细沙一片岑静
问，答
风已能将我催眠
和片剂相似的甜橙味
希望如此卑微
锈迹斑斑的蓝色指甲
汗水从上面潺潺流过
孩童的卧床翻越过窗棂
2002年，或者更早的那些年
失去年华的时刻已经到来
无法逃避
聒躁的啼哭
闷热的棺柩
蠕动的吼际，哗，哗，哗
白色大地
一地的雪
练习曲
空房间，一个连着一个
“让我出去”
我抱着她坐在黑的中央
抱紧的身体下沉
落进这声音里
哪个往昔是这个声音
然后声音逝去了
我们变成冰凉的石头
冬天的树
她唇上依然留有的清新
她竭尽全力地描述
就像她永远无法说出的一样
冬天树上的叶子已经凋零很久了
她孩子气地想
“我永远不再见你”
你还会很温柔的
你柔软的身体迎接着她
已经这么愉快了
她喝多了一点酒
手仍握着方向盘
你伸过手扼住她小小的呻吟
流过一抹殷红
带着香甜的气味，禁忌的气味
月
所在之处已经被绵密不绝的风
彻底覆盖
这一次
用你的手轻轻一推
让我如落叶般下坠
那儿不是传说中的天堂
和地狱
静脉与地面剧烈地摩擦
低低的月亮泛着光
皮肤上是眩目的血流
一波又一波
回荡的风却渐趋消散
我知道自己活着
就是心跳，就是呼吸
容颜最娇媚的部分
拭去车窗上的薄雾
当眼睛和光线混合在一起
就是幻觉的外在样式
精子从未死亡
就像
分娩后女人仍然
滞留着孩子的残余
初夏的风
弥漫着椴花的芳香
我嫉妒
他这么多年久久地留在我体内
对于他来说
虚构和现实全都没有意义
行走在薄冰上
无尽地下坠
垂直下坠
冰冷
衰竭
长发缠绕着颈项
不久就将把自己勒死
山峦耸立
身披白发的鸟
像囚徒一般盘旋
比原野更深的绿色
运河的绿色
一片致命的血光
鸟儿舔着的殷红癣苔
去那里的漫步
他含住她的唇
直到她窒息而死
他听见了她的歌
当她在黑夜里变成了退潮的海水
他吻着
周身满是最坏的忠诚
有几处火红色的树丛
笨拙的膝盖赤裸着
比身体更赤裸
远近都没有他俩的面容
时间的白光
玻璃窗上的这些光线
光线中变蓝的灰尘
此后的每一年
你废弃我的乳房，让刀刃般明亮的肌肤
悬挂在枕头上方
孜孜以求的旋涡，新的旋涡
先前的，加入先前的
你要求我虚幻
吞噬无翼之鸟
姓和名循环往复
相互夹击紧靠摇晃
现在我想，这是从天空落下来的雨
金属般冰凉
蒙马特高地
毛毛虫的双唇轻轻吸入烟
像一颗星星那样舞蹈
现在我醒来
现在很温柔
台阶越往上越透明
光亮频频射向白教堂
不再有撞击，有血洗
甚至没留下一个深坑
请你微笑
她们的幸福生活，口鼻流血
风吹过的时候，上车吧
地上有一个记号
她和她可以一起通过
不要想了又想
她以前不在这里，她也不是这样的
骤然刹车，树叶翻腾
她乐意向她展示
对吧，神经使她们硬朗
沿着峡谷
长虹起伏上下
她眼影上的珠子落在她花瓣般散开的膝上
径直渗透
不久就会迭印在一起
而前方，垂着虚构的太阳融化的夜
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