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诗版图]寻找从叶脉走向根部的通道
作者:正午的猫

《诗歌月刊》 2006年 第09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阅读这组诗歌的时候,我在大亚湾,小桂,一个静静的海湾。
       由于交通不便,这里的村民大都在几年前迁居它处。进村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狗在叫,面对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狗有些虚张声势。我们找了一个废弃的珍珠养殖场作为营地。营地周围有水,居然还有电。帐篷刚扎好,外面开始下雨,于是躲进帐篷,在逼仄的空间里,开始阅读,开始享受诗歌带来的愉悦,开始寻找从叶脉抵达心灵根部的通道。
       惠州,诗意栖息的地方
       惠州是一个诗意盎然的地方。北宋绍圣元年(公元1094年),文化巨匠苏轼被贬惠州。此次贬谪只是苏东坡动荡生涯中又一段漫长的异乡之旅,但对于时人称为“蛮貊之邦,瘴疠之地”的岭南,却是一场文化冲击的开始。
       谪居惠州期间,苏东坡遍游惠州,屐痕所至,光彩顿生。凡有诗句出处,皆成一景。他用锦绣文字点亮了惠州的精魂。他关注民生的亲民思想和勤于实践的世界观,自成大家的诗词、书画艺术乃至饮食艺术,在惠州影响颇深。在惠州的四个年头,苏轼先后写下了160首诗词和几十篇散文。他的诗文歌咏惠州风物,使惠州名扬四海。他在惠州传播文明,推广教育,以至后来数以百计的文人、墨客纷纷聚惠,大办书院,推广科举,使惠州人才辈出。诚如清代著名诗人江逢辰所言:“一自坡公谪南海,天下不敢小惠州。”惠州西湖因苏东坡而与杭州西湖齐名,惠州的人文历史,也因苏东坡的这段奇缘平添了一份凄怆的独特气质。
       在当下的惠州诗坛,同样不乏领军人物。阿樱、江湖海、缪佩轩等在这片充满诗意的天空下,书写着各自的传奇,为我们带来不断的惊喜。阿樱是近年来频现于国内诗歌媒体的活跃诗人之一,她相继出版《南方有薄薄的霜》、《风吹向陌路》等诗集,以纯粹的质地呈现其生命的亮色;曾引领新乡土诗歌运动的江湖海从湘抵惠,带来湘楚的豪爽,千杯不醉的他亦如他的诗歌一样高亢有力;缪佩轩喷薄的才情以及广泛的阅读,使他能够长久地保持一种上升的势头。
       惠州能够成为诗意聚集的“洼地”,在于她独特的地理位置与极富包容的大情怀,无论是政坛失意远谪岭南的东坡,还是近期受改革大潮诱惑,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赶潮者,兼收并蓄让惠州日益变得美丽。
       从语词独特的指纹流向触摸深处的心跳
       1.阿樱诗人黄金明在《爱之迷醉,爱之宿命——阿樱论纲》一文中,特别从一个诗人对某个词汇的钟爱,详细论述了阿樱诗歌写作魅力和风格。他写到——在阿樱的书写背景中,“水”是一个不可绕过的关键词。水是阿樱诗中反复出现的意象,甚至有几首诗就是专门写水的。我想,阿樱除了受到“女人是水做的”、“水是生命之母”等传统命题的影响之外,还跟水的性质有关,诸如流动、阴柔、神秘等等,它实际上承载着阿樱对世界的理解和情感。《水》从文本的意义来看,是阿樱目前为止最值得重视的一首诗,它超越了情爱而到达了关怀的层面,水的流动乃是生命的流动,水的澎湃乃是永恒的绝唱,水上漂来的女人必又随水而去(这几乎写出了爱情善变的奥秘),最终,这首诗水到渠成地触及了“回家”的命题:水乃是人类最柔软的情感。
       在这次所选的几首诗歌中,无一例外与水紧密相联,就连约会的场景也是在“黑暗吞没了的白藤湖”。“亲爱的/分开我们的不是光线/一粒纽扣抵过来向着心口”(《白藤湖》),我们仿佛听见来自语词内部轻轻的叹息。
       2.江湖海在江湖海的诗歌中,我们看到了力量和忠贞,“旗帜”与“海”等词汇,构筑了一道颇具个性特色的语言体系。我们可以相信,如果没有对于母语的无限情怀,没有对世界和平的祈求与向往,诗人是无法泅渡欲望的海洋,从而抵达诗意的彼岸。在《升旗》中,由于“我”的无处不在,诗歌呈现出一种强烈的倾诉指向。而这种倾诉在《独弦》和《白鸦》中演绎得更为淋漓尽致,“我们一生,只剩下诗歌/苦难的旗/只身孤旅/花朵已碎永期痴情的眸子/照亮夜中的长路与坟碑”,诗歌忧郁感伤的种子,为阅读者带来无尽的遐思。
       3.缪佩轩我是从2005年开始比较密集地阅读缪佩轩的诗歌,他的诗歌给我的总体印象是自由、澄净、含蓄、深刻。没有那种意兴迂回曲折隐晦结构繁复的羁绊,呈现出一种单纯与澄明。在阅读《列车啸鸣的声音》时,我眼前时不时闪现出诗人的身影,“它活着的另一层意义,是与时间竞跑/每一个终站即是起点。每一次到达意味着/出发”。那列火车多像诗人的身影啊,或者,诗人在书写自己的创作宣言。在《另一种书写方式》中,这种寓言式的歌唱,具有了更加明确的指向,“它们不倦行走/时而招来雀鸟的嘲讽,时而赢得森林的/掌声”。《这敞开的石头是你吗》只有简单的两小节,而且结构也极为相似,这需要一种勇气,需要诗人对语言强烈的自信。
       缪佩轩的诗歌呈现出一种难得的洁净,在当下诗坛,能保持语言自身的洁净,不为世俗所染,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也正是因为这种洁净,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在诗歌创作的道路上,会走得更远。
       4.钟小芹接触钟小芹的诗歌,是她那本《雾正迷茫》的诗歌散文合集,浸润在骨子里浓郁的亲情,以及至纯的文字蕴涵着一种大情怀。一直到2005年才有幸谋面,那些铿锵的文字竟出自一个略显柔弱的女子,这也让我更能准确地把握她文字之中的清丽了。钟小芹的这组诗歌,总体围绕“艾叶”来铺展开来。“从故乡的山洼到城市花园/一片艾叶/与我深情地对望”(《艾叶》),诗人在追述对故土依恋的同时,也暗含着对本土,对城市生活的抵触与冷漠。
       在《静静的五月》中,诗人写到:“没能赶在大河截流之前/喊回那一个亭亭玉立的/童年/只能祈求风吹慢一点”,我无法回避诗人对童年,对童年纯真的依恋。她的诗歌中透露出来的清丽而又沉郁的句子,就像她反复歌唱的艾叶,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但又浸润着微微的苦涩。
       5.李小惠在惠州小辑中,李小惠的诗龄应该是最短的。严格来说,她是从去年开始迷恋诗歌,并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与小惠同在一座小城,但大家平时俗务缠身,真正坐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能够聊聊诗歌的日子就更少了。她对于诗歌的书写,更多源于一种直觉。从目前的创作来看,这种直觉真的给我们带来了许多的惊喜。在《那一天》里,“汽车辗过,地面在颤抖/一个人的心跟着微微颤抖”。诗歌中场景与角色的频频互换,增添了诗歌的魅力。小惠同样选择了“端午”,与钟小芹不同的是,她的笔触对准了历史,在岁月的大开大合中,感受着语词的沧桑。“天上地下,万物风流。喜欢在半麻醉的状态下/只想一个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端午如云》)。在小惠的诗歌中,也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些生涩,但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生涩可以走向成熟,苍白却只能走向更大的虚无。
       6.正午的猫 对于我自己的作品,不想说太多了,根植内心的偏爱是不可避免的。应该说,我还算一个老实的写作者,坚持思考,虽然这种思考是那么的徒劳;坚持书写,最大的奢望是能够为读者提供一个反映时代内在品质的诗歌样本。在《城市切片》和《网络科》里,我做了这样的尝试。“我看见细胞被无限放大/就如同被放大成天空的针眼”(《城市切片》),欲望的细胞在泛性的天空下,成为一种张扬,或者肆虐的词汇。
       历经化蛹蝶变的阵痛,惠州诗坛正逐步走向成熟
       惠州诗坛如大多数地区一样,在经历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空前繁荣之后,上世纪末进入了诗歌的冰封时期。诗人在翻涌的经济大潮中开始沉默。但谁也不能忽略这种沉默的力量,诗歌的种子在冰雪覆盖之下,从未停止过呼吸与呐喊。李勤、阿樱、南木、缪佩轩、江湖海、王子轩、钟小芹、李小惠等一批诗人仍然默默地坚守这诗歌最后的净土,期待诗歌的种子破冰而生,重新焕发出盎然生机。
       这种等待在进入新世纪以来,有了真诚的回报,惠州诗坛呈现出热闹的景象,在《惠州文学论坛》,以及以前的《惠州人家论坛》等诗歌版块里,每天的发贴量近百。对于一个地方性的诗歌版块,有这样的发贴量已经是不容易了。一批诗歌爱好者纷纷汇聚于此,针对当下的诗歌发展与诗歌创作交流心得。
       任何事物都是从数量上的积累,然后发展为质量上的蜕变。惠州诗坛正是在沉默中酝酿着突变,在经历化蛹蝶变的阵痛之后,新一轮诗歌创作出现“井喷现象”,一批高水准的诗歌作品纷纷新鲜出炉,一批有影响力的诗人纷纷浮出水面。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一批先行者的带领下,在一批诗歌爱好者的热情参与下,惠州的诗歌创作会越来越受到诗坛的关注,越来越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