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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暄琐话]笑与被笑
作者:公孙欠谀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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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人说他风沙多,内蒙人就笑了;内蒙人说他面积大,新疆人就笑了;新疆人说他民族多,云南人就笑了;云南人说他地势高,西藏人就笑了;西藏人说他文物多,陕西人就笑了;陕西人说他革命早,江西人就笑了;江西人说他能吃辣;湖南人就笑了;湖南人说他美女多,四川人就笑了;四川人说他胆子大,东北人就笑了;东北人说他性子直,山东人就笑了;山东人说他经济好,上海人就笑了;上海人说他民工多,广东人就笑了;广东人说他大款多,香港人就笑了……
       意思很明确,就是你认为你拿得出手的东西,往往有人比你更拿得出手,弄不好就成了笑料。
       一天,我的一位表姐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她家吃饭,我一口就答应了,一是因为我和表姐很久没有联系了,亲戚也好,朋友也好,要多联系才会越走越近;二是因为表姐的女儿谈了个男朋友,要介绍我认识。
       表侄女的男朋友在一家宾馆从事美食工作,换句话说就是厨师。应该讲这个职业是天下最好的职业,俗话说:山珍海味厨子先尝。我是个爱吃的人,所以我比较羡慕厨师这个职业。小伙子长得还算可以,除了有一点职业体形外,其他表现还不错,非常客气。吃饭之前,我们闲聊了几句,因为不熟,便没有太多的话,多数时间大家都在看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些美国风光,我家3岁小儿指着自由女神像问我:“这是什么?”我觉得给一个3岁小孩解释自由女神有些困难,而且在生人面前过多普及百科知识,有卖弄之嫌,就模仿一个方言节目里的说法,随口讲了:“这是一个美国阿姨!”我话音未落,就听见我对面的那位美食工作者发出了爽朗的大笑,我以为他是被我的幽默所感染,也笑起来。谁知他笑容一收,露出一脸不屑,甚至有些鄙夷:“什么美国阿姨?那是自由女神!”说完,他一起身留给了我一个充满知识和力量的背影。
       我不能上前去解释,告诉他我其实是在说笑话,我的历史知识很板扎,经常攻读我们人类辉煌的文明史直至半夜鸡叫,邻居起夜。吃饭时,借着酒劲,美食工作者成了我的老师,显然我的无知需要他对我进行必要的扫盲补习,古今中外天文地理他讲得滔滔不绝,当然也有些是讲对了的,也有些是张飞杀岳飞,估计他觉得即使信口雌黄,凭我“美国阿姨”的水平也不能纠其所谬。
       又过了一段时间,表姐告诉我,表侄女和美食工作者分手了,我担心是因为“美国阿姨”坏了他们的事,又了解,说不是,才放下心来。直到现在我还是感谢这个小伙子,至少我现在不敢取笑任何人,也不敢给任何人普及百科知识,因为普通的“美国阿姨”往往就可能是“女神”!■
       【老北摘自《意林文汇》2008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