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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作家看文山]村寨行二帖
作者:骆 明

《含笑花》 2003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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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什么关系,有着什么特别的影响。对于云南,总是特别关注,特别倾心。所以,陈大侠一纸令到,我就去云南参加他策划的“文化苦旅”——文山少数民族之旅了。
        一、对河村:天苍苍、野茫茫
        第二天早晨我们乘坐旅行车,来到一个山间小村,全团的人都下了车,走在村镇的泥土路上,两旁都是人,那村镇的民众,来欢迎,来看热闹,来看远方不同国度的客人。
        那儿有一条溪流,水从中间流过,人走在石砌的小道上,到有水流的地方,轻轻一跃,就过去了。
        走在路上,就可以看到那村寨,还有那用来当舞台的土台,那为观众看戏的草坪,已经有人在那儿了,或许是为欢迎远方的客人,也许为了欢迎贵宾们做最好的巡场。
        最难越过的第一道防线是那二、三十位捧了米酒的接待女大使,每位走过的人都必经这道大门,不喝、不饮是不能过关的。
        虽然难了一点,还有点强人所难,但那是当地少数民族的礼节呀!
        欢迎是热烈的,接待是诚恳的。
        主人在热烈地欢迎客人,客人却苦于主人的特别热诚,又是烟,又是酒,又是热烈的言辞。
        客人总是要坐在餐排前,那是欢迎,那是礼节。
        舞台的四周是旷野,没有什么遮拦。没有什么挡风的东西,风从四边吹来,从不跟你先行打个招呼,眼前能见到的只有一棵高大的树,一株卓然不群、饱经风雨的古树,另有一种风范。
        天穹灰蒙蒙的,四周阴暗不明,没有阳光;没有太阳,天是冷的,四周是冷的,风也是冷的,只有人的心是热的。
        坐在那儿等着演出,等着那风一阵又一阵的不定时吹袭。有人穿了风衣,有人有寒衣,有人认为云南的初冬不冷,当然就不带寒衣,不穿风衣,可是这时,就有了考验,虽然没有为谁伫立雨中秋,可是却要抵受寒风的吹袭。
        脸是凉的,身体是冷的,肌肉也颤抖着,但是还要坚持着,不可逾越,不可蠢动,因为我们在人们的心目中是一群文人墨客,应该具有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
        主人送来烟,送来少数民族的食物,一道又一道,一批又一批,一轮又一轮,热情又客气,就怕你不肯吃。
        节目开始了,都是少数民族的歌舞,有我们见过的,也有我们过去未曾一见的。
        年青人的表演有年青人的特色,活泼,爽朗,婀娜多姿;年老的讲究程式马步,讲求进退,有板有眼,一点也不马虎。
        演出者十分卖力,是真情的流露,为的是让远方的客人,让来自世界各地的客人尽情欣赏,能留下印象。
        终究我们到边疆来,我们的这趟文化苦旅,就是要很深入,要很直接,很自然地接触和感受到少数民族的文化生活。
        过去,有些表演我们也曾见到,可那是电影,是影视,是舞台,是表演,很少能面对面,很直觉、很逼近、很真诚地在短距离中目睹;可以提问,可以共舞,可以请教,可以观摩,一切是那么自然。
        有人说演出水平并不很高,是的,那是业余的,那是原汁原味的,那是他们民族的家传,不是用来表演,用来谋生,而是用来自欢自娱,用来招待尊敬的宾客,更重要的是本民族文化的薪火相传。
        二、那孚村:月已西斜
        又要到另一个村寨进行文化交流,去参观他们的歌舞表演,去品尝他们有特殊风味的少数民族食品。我们的车子,就在村落外头停住,路可远着呢。车子进不去,只好用老祖宗生来的两条腿步行。
        有人说:旅行最重要的是要能走路,不能走路跟不上大伙,见不到好的东西。这话甚是有理,香港人不是也说:行得快好世界嘛!
        在香港、在东京,看人们过马路,总是行色匆匆,不能落后。
        那年,在香港,去东瑞家,那是下班时间,在尖沙咀,车子不好搭,于是步行,据说步行15分钟可到,如果等车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就鼓起勇气走路,可走了数分钟,东瑞却在前面好远,他停下来等,等我们走近了,他说快到了。又走,可是我们总是跟不上,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当然也走到了,可是费时不少。
        当然,这里步行更是艰难,有泥路,有石头路……
        会场在一座房子跟一座货仓之间,可以挡住风,场子撒着绿色的松针,地上有矮桌及小凳子、木墩、竹墩之类可以坐。
        客人跟村寨的人同桌,这些陪客人进餐的小姑娘多数是村民的子女,有的在工作、有的下田,有的还在上学,可是今天她们全是演员,而且要招待客人,告诉客人每种菜肴的特色,给客人们解答,做外交工作,当亲善大使。
        月色已昏暗了,许多人虽然不讲,可是我想大家最怕的是蚊蚋,因为在村寨有蚊蚋那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习以为常。
        篝火,点起了篝火了。熊熊的火焰,热烘烘的大火,火舌伸得很高很长,与天上那轮圆月,互相辉映,互相衬托。
        有人讲话了,那是很少有机会聆听到的壮族语言,他们用他们的餐饮、用他们的舞蹈、用他们的语言、用他们的热情,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亲戚。
        我们理解他们的用意,虽然我们听不懂他们的话语,但是听不懂又有什么关系,我们不是从他们的行动,他们的表情,去领略、去感受他们那份真诚了吗?
        有人将这话用汉语翻译了,我们更清楚地感到了这份热情,这股温暖。
        一道道的汤,一盘盘的菜,还有许多是从田里、从河里、从最直接的源头而来,最难的是那纯朴、诚恳的表情,那种殷勤的表现,使你整个心温暖了起来。
        这一夜,有许多客人都入乡随俗了,都年青了,有的下到舞场中,翩翩起舞,有的讲起故事,有的唱起了自己的歌来。
        节目是没完没尽的,因为热情是没有尽头的。
        篝火虽然渐渐弱了下来,但是内心的火却在炽热地燃烧。
        抬头望望天色,浑圆的月亮像那场上的篝火,已逐渐无力,倦倦地往下坠,往下落。
        试问月色如何?月已西坠。
        明天,村民还要早起,读书、下田、上工。
        明天,我们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还要各奔前程。我只是问,我们几时再相会!何时再聚首?
        作者简介:骆明先生本名叶昆灿。新加坡著名作家、社会活动家。
        现为新加坡文艺协会会长,《新加坡文艺》总编辑,《新加坡文艺丛书》总编辑,《亚细安华文文艺营》秘书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