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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浊扬清]用良知唤醒历史
作者:商子雍

《杂文月刊(选刊版)》 2005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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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历史,是指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也是指对过去事实的记载。当然,这种记载可以是有形的,即写在竹简上,印在纸张上,刻在光盘上,陈列在博物馆里……也可以是无形的,即铭记在众人的心中。
       人类不可能,也不应该把过去的事实一丝不漏地全部记载,但对重大的历史事实、对重要的历史人物,不管是在整个民族的集体记忆中,抑或在某个个人的私人心版上,我们都没有遗忘的权利,更不要说对其妄加歪曲了。立足于此来审视中华民族的历史记忆,我们又做得怎么样呢?
       不妨以因一部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而享有“史圣”尊号的司马迁为例。当大清王朝的三代领导人康熙、雍正、乾隆在荧屏上“闹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当暴君秦始皇被张艺谋“塑造”成心怀天下的有道明君的时候,当靠着扮演古代的帝王和现代的领袖出名的演员唐国强声称:雍正是“历史上最勤政、最节俭”的皇帝,此人杀知识分子是“不得已而为之”,甚或断言这位皇帝是“苦死的、累死的”的时候,司马迁在哪里?作为最为便捷、最具感染力的大众传媒和文化载体,我们的荧屏和银幕,竟然成了如此集中地给封建帝王歌功颂德——而且是不实事求是地歌功颂德的平台。却冷落了像司马迁这样的“中国的脊梁”,这算不算“封建主义自由化”?该不该反对?
       当然,沾了汉武帝刘彻的光,为了烘托这位皇帝佬儿的“英明伟大”,司马迁也曾作为配角在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中出现。剧中,当垂垂老矣的刘彻召见同样已经老去的司马迁,告诉司马迁自己不会杀他、也不会烧他的书时,司马迁毕恭毕敬地回答说:“原来陛下怀大慈悲,一切只为千秋万世着想,心胸如大海一般深邃,一切不是卑微小臣所能理解和想像的。”这难道是历史上的司马迁吗?这难道是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心目中的司马迁吗?我以为,这分明是比遗忘更让人难以容忍的歪曲——附带说一句,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的导演胡玫在接受陕西电视台记者采访时,竟然用“骟了”这两个字来表述司马迁的遭受宫刑。何谓“骟”?辞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割掉牲畜的睾丸或卵巢。”在卑微地跪倒在封建帝王面前的同时,又以如此不恭的语言来亵渎先贤,这样的导演所缺乏的,显然不仅仅是常识,还有良知。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陕西电视台借纪念司马迁诞辰2150周年之机,策划了大型媒体行动《风追司马》,从一追《史记》版本,二追司马血脉,三追司马精神这样三个层面,组织了还算丰富多彩的活动,并进行了现场直播。对有关司马迁以及《史记》的历史事实,这是许多年来少见的一次广泛普及。对司马迁的崇高精神,这同样是许多年来少有的一次深情颂扬。本来绝不应该被遗忘,更不允许被歪曲的史圣司马迁,在由于种种原因从媒体、从出版物,乃至从人们的心版上淡出了许多年以后,借助强势的电视传播手段,使受众不由得会对这个历史人物产生进一步了解的渴望,进而又不由得会对他肃然起敬。这样的一次媒体行动,称之为“用良知唤醒历史”,应该是一点儿也不过分的。
       由《风追司马》的策划和播出,我联想到媒体的品格这么一个问题,必须承认,不论国内国外,出自意识形态层面的考虑,没有一家媒体不希望影响尽可能多的受众;更何况,只有众多的受众,才可以给媒体营造良好的生存条件、开拓广阔的发展空间。正是由于此,无论是出于技术层面抑或品格层面,了解并重视受众的趣味,就是一个媒体从业人员必须具备的修养。但还要强调的是,了解并重视受众的趣味,也绝不意味着媒体要一味地迎合大众趣味。要知道在任何一个社会里,媒体最为紧要的品格是它的理智和良知。对这一点,《风追司马》的创作者们显然是了然于心。也因此,尽管作为电视作品,《风追司马》还不能说是尽善尽美,但它,毕竟体现出在文化厚重和思想深刻上的清醒追求,反映出媒体从业者的良知和品格,令人敬佩,让人感动。
       [谢小丽荐自《西安晚报》2005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