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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界]男人休斯
作者:刘茂胜

《人民文摘》 2005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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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歌是心灵的见证
        提起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英美诗坛休斯和普拉斯这对金童玉女,就不能不提那一段婚姻悲剧。他们曾经闪电式结合,又闪电式婚变,爱像一道流星,从灿烂的夜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接着便坠入大西洋了。现在,两位诗人已相继离开了尘世。普拉斯死于1963年,用点燃的煤气自杀身亡。休斯因病死于1998年。
        从普拉斯逝世的那一天开始,诗人休斯便成了众矢之的,受尽抨击,长达三十年之久。因普拉斯的死,这两个字愤怒地被刮掉,有人撕碎他种在墓地旁的鲜花,甚至有人烧掉他的手稿。在所有文学家的婚姻史上,像休斯这样一直不能得到人们的原谅,背了一辈子骂名的,真是闻所未闻。有近二十本传记为普拉斯女士鸣冤,而对于30年后休斯的死,美国诗评家弗雷德·雅各布斯曾用伤感的口气追问:“谁来写休斯的传记?”
        平素观察人生百事时,我们的内心习惯倾向于弱者,这是人之常情,但作为一个喜欢休斯诗歌的人来说,休斯的命运使我们心痛,谁的一生会是完美无缺的呢?人性中本身就含着它固有的悲剧性,但人们始终不肯谅解休斯,而对普拉斯的错误却视而不见。了解普拉斯的人都知道,她是一位骨子里有些疯狂的女人,在和休斯结婚前,就曾经两次尝试自杀。据普拉斯女士的日记记载,婚后第二天,她就去巴黎和她的旧情人相会。一次,甚至当着休斯的面,和另一位男士在桌子底下用脚调情。他们之间的婚姻悲剧,不仅仅是休斯一个人的错误造成的。而把休斯打进“人间地狱”三十年之久仍不依不饶,实在令人不可理解。
        从公平的角度上讲,休斯又何尝不是一位弱者,他三十年如一日,既要面对普拉斯死后的痛苦,还要面对公众和内心的双重责罚。他是英国的桂冠诗人,是大众眼中的文化名人,可他从此远离了公众视线,选择过一种孤寂的生活,静静地把他和普拉斯的孩子抚养成人,并努力不让孩子受这段不幸婚姻的干扰。他出版普拉斯的诗和日记,尽管有人不欢迎他去普拉斯墓地,可他还是年年带着鲜花去悼念。也许有人说,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忏悔和心灵的审判。我不这样认为,人们想把休斯永恒地钉在十字架上,其本身就是某种残忍的暴力。
        读诗如读其人。休斯临终前出版了他最著名的诗集《生日信札》。在这本诗集里,他以一种平静的方式和死去的普拉斯对话,诗中详细描述了对普拉斯的爱及甜酸苦辣的各种记忆,诗中的细枝末节,就像碎金子在山谷里的闪光。在我的想象中,这时候的休斯,已经由一只栖息着的鹰,变成了一只啼血的杜鹃。从某种角度上说,我觉得休斯又像是现代版的西西佛,一次次在痛苦中把石头推至山顶,然后,石头又无情地滑落下来,接着他再往山顶上推。大概,休斯推了七十二次,因为他的《生日信札》里,正好是七十二首诗。
       (王 芳摘自《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