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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李商隐及其无题诗
作者:甘齐善 黄化涛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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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商隐的诗开阖顿挫,变化万千,织出一种精丽和富于暗示的诗风,成为唐诗灿烂的晚霞。而他最为世人所传诵的,还是以“无题”为名的爱情诗,它们犹如绽放在这晚霞之中的一朵奇葩,放射出夺目的光彩。
       以无题给诗歌命名的方法是李商隐首创的,他抒写不愿明言的生活遭遇或思想的诗篇时,都以无题命名。李商隐的无题诗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直接以无题命名,约有十五篇。一种是沿用《诗经》中的命名方式,以首句二字为题的“准无题”,如《为有》、《昨日》等近三十首,这些无题诗都是七言诗,主要是律诗和绝句,其中以七律成就为最高。
       李商隐的无题诗绝大多数与爱情有关。在这些爱情的咏唱中,他时而抓住细微的事物和特定的场景,时而捕捉刹那间的心灵体验,创造出朦胧而伤感的意境;他偶尔承袭旧题,描写闺怨,更多则是大胆倾诉自己的相思,留下对爱的缠绵与执着;他长于工律,精于比兴,更兼丰富的想象,用典绝妙,往往写下凄美而富于浪漫色彩的经典诗句。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记录了与恋人相聚的美好时光;“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坦言春心萌动相思无期的愁绪;“无端嫁得金龟婿,辜负香衾事早朝”,述年轻贵妇春闺空寂的苦恼;“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用比兴表达诗人对真爱无悔无畏的追求;“二八月轮蟾影破,十三弦柱雁行斜”,以月亏琴弦形象比喻情人离别飘零两地之意;“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新奇地想象出神仙对于爱情的渴慕。
       特别是其中有少数无题诗,或以爱情为喻或直言自己遭朋党排斥,叹年华已逝,言寂寞伤感的诗句。“东家三十嫁不售,白日天光三月半”,“人生岂得长无谓,怀古思乡共白头”,“相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最能反映李商隐这种情怀的诗当属他临终前所写的《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柱一弦思华年。周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诗中回想过去,自述感慨,传递着一种可以体验感受却空灵缥缈的意境。
       难怪有人评价李商隐的爱情诗有所寄寓。的确,李商隐的无题诗是植根于理想和生活之上的爱情,又是嫁接于爱情之中的心灵独白,深刻地反映了衰败时代的士人心态。正如辛弃疾《水龙吟》中:“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有着似乎渊源相同的红艳与悲凉!
       如果说辞官归隐的陶渊明在躬耕中领悟到山水田园的冲淡之美。那么沉沦一生的李商隐一定是在彷徨失意中成就了爱情相思的朦胧之美。——“斑骓只系垂杨柳,何处西南待好风?”、“休言明日寂难当,阆苑君曾进几层”。李商隐在无题诗中很少注重对爱情事件的叙述,常常通过气氛的渲染和想象描绘隐秘的心理,创造一种凄美的情致,表现徜徉迷离的朦胧之美,给人只可意会、心有灵犀、似曾相识之感,激发读者丰富的想象,从而赋予作品更多的内涵。
       李商隐是晚唐浓郁伤感之美的集大成者。同时,他的成就也表现在他对爱情题材的扩展上。他不单作为士人在成熟的封建礼教时代大胆坦露自己的爱情与相思,更重要的是他的无题诗创造性的吸收了“香草美人”的象征手法,写出自己对爱情和相思的深层次感受,暗示着自己幽隐难言的遭遇和志向。
       李商隐的爱情诗,对后代有很大的影响。尤其那感伤的情调、细小化的题材、意境的深沉、主旨的隐晦,在诗与词之间搭起一座过渡的桥梁。如“杨柳岸晓风残月”,因情设景,含蓄隽永。“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寄予操守,极尽言情之妙。这些似乎都与李商隐的无题诗有旨趣相通之处。
       甘齐善,黄化涛,教师,现居湖北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