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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论坛]谈《骆驼祥子》中的大杂院
作者:黄 诚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2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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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杂院在《骆驼祥子》中多次出现,重要的几处是:祥子初始印象中的大杂院,四季交替中的毛家湾大杂院,寻找小福子时的大杂院。无论是对大杂院的初始印象,还是对大杂院近距离生活的渲染,都展示了一个人间地狱的惨状:无论是拉车的、做小买卖的,还是做仆人的、做妓女的,人人饥寒交迫,如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没有裤子穿,怀了孕的妇女还得做苦工,老人死了没棺材。可以说,穷困是大杂院的特征,地狱是大杂院的表述。
       大杂院是人间的地狱,生于其中的人们,都会变成“鬼”。男人迫于生计,异常苦闷,只能靠酒精麻醉自己,醉后打老婆,凶残无比,甚至泯灭人伦,逼女为娼。他们是酒鬼,是凶鬼,这以二强子为代表。大杂院的女性是一个群像,可以分两类:一类是因为没有模样而留在大杂院里受苦的女性,她们除了死之外,走不出大杂院,以二强嫂为代表;一类是因为有模样而被卖出去“享福”的女性,她们虽然可以走出大杂院,但最终还得回到大杂院过着悲惨的生活,以小福子为代表。她们的道路尽管不同,但是都受着生活、父权、夫权的多重压迫,有着一样悲惨的命运结局,她们是地狱的弱鬼!男鬼还可以欺负女鬼,而女鬼只能死,变成真正的鬼。鬼的世界是一个充满着“愚蠢与残酷”的“景物”,在这个“景物”里男鬼和女鬼,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正如老舍先生所言:“人始终逃不出景物的毒手,正如蝇的不能逃出蛛网”。但这张网里就有两个异类,拼命想逃脱出去。
       这两个异类,一个是祥子,一个是小福子。对祥子来说,大杂院意味着车夫的生活,这是祥子所极力规避的。祥子还没有进入大杂院时,就在初始印象中对大杂院有一种恐惧。但是祥子和虎妞结婚,本可以不过大杂院的生活,但他们偏偏住进了毛家湾大杂院,这实际喻指着祥子还是逃不出大杂院。在物质上祥子因为虎妞而不属于大杂院,却在精神上一步步认同并走向大杂院。祥子的身体因为性、疾病而受到了极大的损害,失去了最大的资本;在精神上,他也受到摧残,和虎妞的事情公开,使他觉得“心中那点污秽仿佛永远洗不掉”。从这种意义上说,和虎妞结合,并没有使祥子远离大杂院的生活,相反,离大杂院更近了一步。同时,与小福子的相知,使他对大杂院有了精神上的初步认同;把小福子作为希望,并寻找小福子,实际上意味着祥子已经认同了大杂院,不再恐惧,并准备过大杂院的生活。从这种意义上说,祥子逃不脱大杂院。当小福子死去的时候,祥子连过大杂院生活的希望都没有了。祥子对于大杂院的认识过程,是由恐惧到认同,到作为生活希望的过程,但是他最后想回去而不得,无形中被大杂院彻底抛弃了。
       小福子是似乎走出了大杂院而又回来的女性代表,但她更是一个有追求的自由行动的主体,是大杂院女性中的异类。从她的死可以看出,她死于自杀,并且是自己选择而规划好的行动;而像她母亲之类的人的死则不是自己选择的。同时,她敢于主动表达和祥子结合的意愿。在大杂院女性中,她是唯一有较多语言描写的女性形象。语言是思想的表现,这说明作者赋予了小福子思考的权利。但她还是逃不出大杂院女性的命运轨迹。军官的始乱终弃,父亲的愚昧、麻木和残忍,社会伦理的谴责,同性如虎妞者的压迫,都深深的伤害了她,但是她还是要强的,祥子让她看到了希望。但是祥子的拒绝,使她最后又走出了大杂院,进入了“白房子”——更黑暗的人间地狱,并最终选择了自杀。
       祥子和小福子是这个地狱中的两个异类,他们的要强与有追求,使他们把对方当作希望。事与愿违,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在这地狱里彼此扶持,共同挣命。当小福子寄希望于祥子时,因为大杂院的困苦让祥子却步,小福子的希望落空了,自己选择了毁灭。而当祥子把希望寄托于大杂院的小福子时,小福子却在白房子外自杀,祥子的希望落空了,自愿的走进了白房子,开始了自我毁灭之路。
       “人是被环境锁住而不得不堕落的”。大杂院里的男人、女人们,无论是有追求的,还是无意识的,最终都逃不脱悲剧的命运,因为他们落入了这么一个地狱般的环境,并被紧紧地锁住了。
       黄诚,江苏扬州大学文学院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