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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争鸣]试探汉字形构的教育功能
作者:欧阳萍

《文学教育》 2006年 第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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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字字形的教育功能,不仅适合各种层面的教育对象,而且内涵丰富,如情操、科技、文化等等,都可以利用汉字字形来完成。
       人文素质教育,最重要的一点是对人的道德情操的培养,在这一点上,几乎可从汉字字形上找到全息功能。汉字绝大多数都由几个笔划或部件构成,其中必有一种协作理念在其中,比如“合”,由“人、一、口”三部分组成,这三个部分本又各是一个字,为组建一个新的字体,它们各自作了一些调整,一些让步,相互配合,就很和谐地整合到一起成了一个新字。
       集体协作意识一直是中国的传统美德,正是这种美德,才促成华夏子孙的大团结,才有了今天多民族大一统的中华。中国人民在强敌侵入之际,在与大自然作斗争的过程中,在完成自己的奋头目标时,都无不是靠这种团结协作精神才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正如汉字笔画和部件一样,在相互协调中,有的成员作出的让步自然大一些。只有不斤斤计较,甘愿作出一些自我牺牲,一个集体的协作精神和应有的能量才能发挥出来。
       如今青年一代,大多为独生子女,他们从小养成了独立自主的品格,这有好的一面,但同时他们中间不少人又少了多成员协作的习惯。在一些集体组织中,他们往往缺乏相互协作的意识和能力。如果我们对青少年从小就在教他们识字的同时又利用其形体进行团结协作意识培养,就能让他们既识了字,又得到了传统美德的熏陶。使他们懂得在一个集体中有修正自己的必要,要以顾全大局为美德,为集体、为别人作出奉献是应有的责任。
       从汉字字形中不仅可以学到做人的许多道理,而且也可得到许多科学技术的营养和熏陶。如果我们能做好这一工作,那将是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举措。
       过去有人把近代以来中国科技落后归罪于汉字,认为“汉字落后”,带来了中国的科技落后,故而主张“废除汉字”,另行拼音文字。这的确是一个大大的误会。中国自古皆用汉字,为什么在宋明以前历朝历代我们的科技都大大优于别国,而从近代开始才落后于人呢?任何人都明白,中国从近代起科技落后是事实,但责任并不在汉字,而是人为因素造成的,是一些昏庸的封建统治者的罪过。事实上,中国不仅有用汉字记录下来的丰硕科技成果,而且,汉字字形上所蕴含的科学技术潜能更大,几乎无处不在,无字不有。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制陶和用陶的国家之一,据考古学推测,中国的制陶业在1万1千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人们都清楚,制陶是科技含量极大的事业,它需要人们对火侯、土种、捣泥、铸形等程序精细研究,哪一项少了精准计较都不行。汉字“陶”的初文为“匋”,甲骨文为以杵捣制泥土的象形,上边一个杵形,下边一个器皿或坑口形。细观此字形,它就透露了我国古代制陶工艺的奥妙所在。制陶对泥土的要求很严格,不仅要求土质是粘土,而且要在粘土中和进适量的水后,再用锤杵反复捣制,一直要杵捣到其粘合程度最佳时,才能以之制做坯子。如果泥土捣制不到家,做成的坯子经火一烧就会四处开裂,甚至会碎为瓦砾。这就是古“陶”字为什么不书火烧陶器之举,不画人塑制陶器之形,而要以杵捣泥为形的原因所在。现在陶制业与古代当然有了很大不同,但古“陶”字记录的捣泥环节,也仍是现在制陶业不敢轻视的程序,只不过方法不尽相同罢了。
       字形上能传出科学原理和知识的汉字所在皆是,如“矢”之羽毛形含有物理学原理、“井”字传出了古代科学挖井情形、“舂”字反映了除去谷壳的技术、“壬”字记载了古人织机工艺、“橐”字显现了古代鼓风技巧等等。如果我们改变以往单纯为识字的教法,一并讲清这些字形上的科学蕴涵,不仅可使学生获得某种科技活动的具体常识,而且这种认知逐渐一多,就会使受教育者树立科学思维的观点,还可在其幼小的心灵中诱发科学发明和从事科学事业的兴趣。这样,我国何愁科技乏人呢?
       汉字字形中对中国文化的储存也异常丰富,几乎每个汉字都含有一个生动有趣的文化掌故。因此,历史学家说,一个汉字记载了一段历史;哲学家说,一个汉字包含一个哲学命题;诗人们说,一个汉字就是一首精美的诗;小说家说,一个汉字总能演绎出一个生动的故事……这并不是一些虚美之词,确实都是有根有据的。
       如“虹”字,其甲骨文就刻写的是两条龙各抱其首尾之形。二龙相依各在一处饮水,这是古人尚不能科学识读虹这一自然现象给想象出来的。从此形构中,我们至少可以看到中国乃至整个人类的两大文化景观;一是宗教信仰。古先民对一些尚不能解释的自然现象,大都要从神话角度给找一个说法,这便是宗教信仰的原动力。这是古人在对大自然的解读中,对大自然所作的阐释,虽然尚属幼稚,但也不无积极意义。一是人类历史的投影。了解了宗教信仰的起因,实际也就知道了人类成长过程的一段历史,即人类社会的神权时代。
       这些宗教、神话、历史、哲学、文学的思维、思想和观念,都在汉字字形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们现在利用汉字形构来反观人类历史,不仅可以了解到人类历史的方方面面,甚至还会纠正以往历史学中的讹误,在学术上的价值无法估量。如王国维,他凭甲骨文,探究出了商代帝王的准确世系,并做了《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和《续考》两篇著名论文,还纠正了《史记》中对殷世系排列的错误。这便是汉字形构在文化上所具备的潜在功能。
       现在青少年学子对于那些干瘪的思想教育形式多有逆反心理;对于科学技术和文化,很多人又“言必称希腊”,误认为中国自古就落后。所以,现在教育者的当务之急是将一些伦理道德理念和科学思维寓于诸如汉字形构、专业学科和文化活动中去,让受教育者懂得道德情操、科学技术、精深的文化、人类文明等等,其实就在与我们朝夕相伴的汉字之中。
       要在教育教学中真正做到用汉字字形来对青少年学子进行诸如伦理道德、思想素养、科技知识、文化常识的教育,大、中、小学教师必须学习一点汉字学。以往部分教师也已在利用汉字形构教学,但很多人却并不是按汉字学的知识进行的,而是凭自己的主观想象分析汉字字形,如“国字一方框,中装着玉,说明中国的宝物很多”等等。虽然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但它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所以必须认真学习汉字学,以汉字学的科学理论来指导我们的汉字教学。
       
       欧阳萍,女,湖北民族学院文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