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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者]短语的词化现象
作者:范建国

《文学教育》 2005年 第1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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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语词汇发展的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是词汇的双音节化,发展的结果:在古代汉语单音节词占绝对优势,而到了现代汉语却是双音节词占绝对优势。在词汇的双音节化过程中,原来的单音节词或加上词缀(妻→妻子、舌→舌头、虎→老虎),或以相关单音节词合成复合词(朋友、语言、国家),或以新的双音节词代替(伐→攻打、川→河流、津→渡口),这一点为人们所熟知。
       除上述情形外,还有一种情形:就是短语的词化,即由两个单音节词构成的短语演变为一个双音节词,而这一点往往为人们所忽视。例如:
       知道“人不学,不知道。”(《礼记·学记》)这里的“知道”是由两个单音节词构成的动宾短语,意为“明白道理”。后来“知道”结合为一个双音节的动词,它可以带宾语,例如“我们知道这事儿了”。
       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后汉书·黄琼传》)句中的“其实”意为“他的实际情况”。“其”是代词,“实”是名词,“其实”是偏正短语,后来凝固为现代汉语的副词“其实”。例如:“他说他的字写得不好,其实那是他的谦虚。”
       短语的词化一直是汉语词汇发展演变的一个重要现象,且近年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例如“惊艳”,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都是一个动宾短语,然而近年来已经演化为一个词了:
       (1)虽然没有在最好的季节去,但已完全惊艳,真的是一个童话世界。
       这个句子中的“惊艳”是“惊叹”、“惊讶”的意思,是当作一个不及物动词使用的。
       (2)初试啼声便叫人惊艳她的美。
       (3)三分球8投7中惊艳全场,孟达希望接过胡卫东衣钵。
       (4)中国御膳惊艳巴黎,名流细品“天使头发”。
       如果说“惊艳”在(1)里动词性不够明确的话,那么在(2)(3)(4)句中用作一个动词就勿庸置疑,它们后面都带了宾语。另外,(4)两句的“惊艳”还是使动用法。
       “惊艳”,不仅演化为动词,而且演化为形容词。例如:
       (5)情人终成眷属,秋香姐惊艳亮相。
       (6)夺目的黑白,恣肆的花木,惊艳的女体。
       (7)第9支口红叫“艳遇”,最惊艳亦是最诡异,是罂粟美丽至极限而致命的红。
       上述例句里的“惊艳”,是作形容词用的,尤其是(7)句里还有程度副词“最”修饰。它的语法功能已经改变,不再是一个动宾短语了。
       从类型上说,词化的短语集中在动宾短语,而动宾短语又更多地演化为一个动词,上述(1)-(4)里的“惊艳”,就是作动词用的。动宾短语演化为动词的,再如:
       (8)帅男冒充大校军官,QQ聊天骗色7个漂亮女人。
       (9)网友“请客”一桌1280元,16岁少年买单天价晚餐。
       “骗色”是“骗得女色”的意思,在上述句子里带有宾语“7个漂亮女人”,完全是个动词了。“买单”,是近年来才出现的一个新语,又写作“埋单”,指的是买东西后付账,“买”下收据,特指付进餐账。原来是个动宾短语,但很快就参与了动词化,上述句子中的“买单”就带有宾语“天价晚餐”。
       从音节来说,词化的短语集中在由两个单音节词构成的短语,这一点正好说明它和汉语词汇的双音节化是密不可分的。
       短语的词化,涉及到词汇、语法和修辞。从汉语史的角度看,它是自古至今从未休止过的词汇演变现象,应该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范建国,高校教师,现居湖北黄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