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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三套车]坐在蚁窝上(外三章)
作者:沈 河

《散文诗》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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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石头表面的平滑,正适合我的屁股所寻求的舒服。坐下,准备就绪,数周同的一株株小树,又过了一个春天,树冠上的绿重了许多。我坐着,不知对蚂蚁的侵害是以压力的传递来实现的。蚂蚁反应极快。
       一只只逃了出来,看个究竟,明明卧着不显重量的阳光,能把温暖传到窝的阳光,怎么是人?若是活的人,就得撤离,带上大部队;若是死的人,上去咬几口,反正尸首要归于泥土。
       一只小蚂蚁不知天高地厚,沿着我的脚趾缝爬上来,闻到气味后开始自言自语:“是香的,不是臭的,还未见腐败的痕迹,仍有撞击的力量,一个大脚掌可以压死我们一大片。”是的,目前的我不是你们潜伏和下手的地方,愿意为你们提供过往的路线,从我的脚面通过。
       我只留片刻的时间在石头上。
       半新半旧之人
       年终,鸭毛低飞,把身体交人检查,说我是半新半旧之人,多么崭新的包装,也能检测到我的身体一年比一年陈旧。我尽量把话说得新鲜,把诗写得新颖。表现在脸上的,用化装品能对付,把皱纹和疤痕关住,如果出现丑陋的一面,经过整治,换上一层虚假的美丽。表现在心上的,影响血流的速度,已无可救药,身体四处缺血,看着它陈旧下去。
       年终,把每个人的购买欲调节到最高的状态。买,买,买,大开胃口,往嘴里拚命填充食物。买,买,买,烟花上天,爆竹落地,花开院落。大大满足眼、耳、鼻的需求,尽可能把自己变新去配新的一年。野外的景色诱人,活动的手脚仅仅震落骨缝里的一点点锈迹。
       我替一棵树说话
       一棵树以叶子之间的磨擦来实现说话。人类听不懂,听不懂的话不如卡在喉咙里。沉默也能恢复体力。一棵树托梦于我,叫我替它说话:
       我长在村子的中央,因我的绿色才有跳跃的鸟群,把鸟鸣撒播在黑色的瓦顶。我属于集体,我的落地生根花了很多人的劳动。幼年的事已忘记在旧时代。在新世纪,地价上涨,我的周围被人哄抢,我萎缩得像一个死囚。因混凝土的进入,我被砍断手臂。我稀少的枝稀少的叶仅仅靠风在摇摆,不久,风去向不明。我的古老我的珍贵,提升了我的价值,被一位商人看中,用绿点缀生活是对的,怎么需要迁移需要动根的位置?我生活的集体共有二十九棵树。我的远走必须经过二十九棵树的举手同意。
       这么多的玻璃
       面前,谁送我这么多的玻璃?能透光的玻璃,深得眼睛的青睐,厚厚的一层,无阻力地透过视线。它又是眼睛所反对的,因为它不能透入外面事物的原始颜色。
       这么多的玻璃穿过大街的喧嚣,仍然透明无痕,用肉眼看不见尘埃的存在。送给我,为何把这么多的玻璃重叠?无数尘埃携手,从哪里爬来,已找不到佐证,铺在同一的平面上,导致改变天空的亮度,改变天空给予人的心情。破坏光线完全的进入,我渴盼的晴朗在短时间内转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