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笔会方阵]甘南草原
作者:王小忠

《散文诗》 2005年 第12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不考虑其它因素,自然生长,自然死亡。
       雪夜
       一个夜晚归于寂静之后,另一个夜晚里落了一场雪。
       此时我十分欢愉。虚幻与真实之间我接受了一次洗礼。我视它们为神圣的火焰,把一隅漆黑映得光亮十足。那些黄金白银、碎石废料,以及颓废思想构成的建筑物在光影下晃动……
       我应该在此刻思念一些故人,他们步履沉缓,清清吟哦,并让一些漂泊的灵魂回归自己最初或原有的位置。让一些忠诚生活的老奴就此安详入睡。
       轻微喘息来自一处灯火通明的宫殿,而亡者安息的大地温暖而又寂静。我将携带身影掠过那片静地,然后习惯地闭上眼睛,回想雪花的轻柔美丽。
       这是我虚构的雪夜,因为那夜我所居住的地方是——个叫岗日尕布的宾馆。
       时光中的花朵
       我登临这熟悉的山冈,满山坡的花香拥着燥热的气流不断在我内心深处飘荡。
       春天已明媚起来。我告诉自己要慢下来,这一程走得太远,太艰辛。我不能提前步入深秋的门槛。
       应该慢下来,慢到生活的每个角落,慢到苍老,然后静静地离开……
       可有谁能阻止花朵在绽开时的欢歌?
       我猜想它们正从疼痛处奔向另一处疼痛的边缘。这多像潜藏着的隐秘突然被剥开,之后,犹如一朵花,在时光中虚妄地歌唱。
       行走
       我想象的月光没有扑下来,夜色清凉。小石铺就的道路坚硬。今夜我的行走依然和三年前一样——小心翼翼。
       在那个叫洪家园区的地方,我已找不到草原上那些无名花朵的芳香。
       远去了,远去了……在我繁重的思想里,一切犹如老牛空洞的蹄音。
       那个曾是羚羊出没的小城,留下我无穷的忧伤。如今,我的眼前是或明或灭的篝火,是舞者胜利的足音和无奈的欢快。我肯定是想起了六月二十五日的那个草原之夜,那个携带幻想、赤足走过一朵鲜花心房的夜晚……
       我的亲人在天涯,而天涯在何处?今夜我的行走多像远古时代的一只虫蚁,摇晃,缓慢,但略带沉稳。
       经历
       凌晨之后窗外就响动起来。他们是一群夜莺——我的不会造句的学生。
       我开始洗漱,之后披衣出门,痴痴遥望北方的夜空。
       这使我想起十年以前,常常就这样在夜空下走动,常常学着夜莺,把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唱亮。
       如今我回忆,回忆已经没有了意义。我只是在高原辽阔的夜空下,像自己心爱的女儿收集画册一样,把经历小心翼翼地收藏,然后又一张一张地打开,贴在生活的暗伤上。
       不知道去拥有一些像珍珠样的阳光,而我的孩子们像他们造的句那样,“蛇样地委曲在我身旁,捕捉我活着的意义”。
       ……一年一年这样过去了,总有二些苦日子……
       我只打算在北方的夜空下好好活着,剩下的事情慢慢经历。
       其实是早春
       已是深秋,原野里依旧一片翠绿。流水哗哗的声响不断撞击着河岸陈旧的时光。强健的芦苇们挺直腰身。虚空的年代带给我的思想无尽地恐慌。我在一座叫洪家的小学,一座开满鲜花、一座群居厚实思想的领地——忍不住喟叹自己念想的低微。
       当每天的黄昏来临,远山上弥漫成熟的清香,而寂寞的风儿不能带来超脱的欲望。老鸹枕头鲜红滴血,狼豆的孩子纷纷打开紧闭的门锁,满山坡阳光稠密。高傲的蛐蛐儿振羽鼓翼。我的眼前是一把早已哑了声的竖琴。这个尘世的鼾声蓊郁,而我的行走小心翼翼。
       其实是早春,我描摹一帧深秋的图景,已是意识中的生命开始抵达深秋的中心……
       片刻宁静
       当清凉的晚风吹痛我脸颊的时候,我早已停下了赶路的脚步。看吧,山坡上的花朵已开始枯败,第二十六个冬天就要来临……
       数不清的时光在叹息中轻轻滑过指尖,多像此时我的心情。还能听到清风飒飒的响动,却怎能安慰骚动的内心!当我倚在老树龟裂的躯体上,没有了忧伤的泪水。都在生活中的人们无法抵制潜伏于思想深处的罪行。
       我也曾在草原看到过啃食青草的羊群,它们那么自如、安详,而山坳里却隐藏着无数瞎眼的狼群。
       我的双眼离开草原,我便体会到焚身之苦而烦怨憔悴,我的掌心是自己暗淡无光的酒杯,采撷的花朵也觉苦涩无味。醉倒时我注视遥远的苍穹,我将凭添一段甜美的记忆。
       谁能理喻我昔日好好学习的心态?它多像天热欲雨时的片刻宁静。
       王小忠 藏族,1980年生于甘肃甘南。作品散见《飞天》《诗潮》《民族文学》等报刊,入选《2003年大学生最佳诗歌》等选本。现在甘肃甘南临潭县三中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