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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车库.车位.人
作者:莫小米

《青年文摘(绿版)》 2005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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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层高的写字楼只配了三百平方米的自行车库,这就自然地造成了空间的紧张。
       那自行车库又窄又长,一直一直地朝里走,左躲右闪地避开因为拥挤而突兀在外的车屁股,以免剐破了裤管裙角。这一来,原本分秒必争计算好的上班打卡时间,会因此而延误,迟到,扣奖金……引起一连串的后果。
       所以大家都将车尽量地停放在靠近进出口处的好位置。所以越靠近进出口处的好位置,就越是挤挤挨挨,车把手、踏脚纠结在一起。越往里走,车越疏朗,停放的次序也越好。
       有时来得早,好位置也还有空,就停下了。谁知下班的时候,好位置挤得密不透风,必须移动三四辆车,自己的车方才可以挪出。想想还不如多走几步,放到里头去比较划算。后来,即使好位置再空,也不放,放到里头去。
       车库的位置,渐渐地就把人区分开了——
       有一拨人,心又急,气又盛,人却懒,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抢占好位置,抢不着就挤,挤不进就硬挤,挤得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有一拨人,宁愿早点儿出门,宁愿多走点儿路,宁愿把好位置让给人家,为的是不愿与人争抢。
       车库也就呈现出迥异的两种面貌——
       所谓靠近进出口处的好位置,其实变成了最糟糕的地带,次序混乱,车常被损坏,除了无意的还有故意的;
       车库深处的位置,次序井然,有时也会停得比较满,但看上去仍然是一辆一辆依次排列,相互谦让,若即若离,彬彬有礼。
       人在大楼里相处,车在车库里相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车库里,人与人是碰不到的。所以车与车的相处,比人与人的相处更真实些。
       车的相处会对人的相处起作用吗?据我所知有这么一件事。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同时被两位男士追,正当她徘徊在两人中间拿不定主意时,不经意发现了他俩停车的秘密。她的选择不言而喻,她选择了懂得谦让的温和男士。落选的那位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车库泄露了他的真面目,要知道在女孩面前,他温文尔雅比起情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可是你想得到吗?情场失意的男士官场却得意,升迁频频,很快就不需要自行车,坐轿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