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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与遐想]无法安慰
作者:栖 云

《青年文摘(红版)》 1999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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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刚刚度过而立之年,突然被诊断出患了肠癌。手术、化疗、竭尽全力地挽救生命。然而现实却非常残酷,肠癌的恶性度极高,我年轻又英俊的朋友很可能不久于世。
       仿佛脚踏深渊一般,昨日振振有词的一切工作全部断然撂下,只旋风似的冲向朋友住的医院,我们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了,站在病房前,哑口无言。我,竟然找不到一句得体的话。他危在旦夕,命若游丝,命中注定无回天之术。我该说些什么,我能说些什么?安慰是世间最温暖的熨斗,可是在早已撕裂的创伤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我们疏忽了昨天,无法把握今天,没有明天,该怎么样面对面地推心置腹,互递掌温?
       我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拉着他干柴样的手臂,湮没在语言无法到达的沉默中。
       第二天,再去,再拉着他,缓缓挨过。
       第三天,他死了,我的眼泪这才决堤般狂泻而出。两天的时间里,至少我可以说上一两句安慰的话,哪怕是虚伪的话,哪怕悲伤的话。但是我不悔,朋友是个大男人,任何施舍或劝解都是对他的轻视和诋毁,他从来就不需要别人俯身垂怜。他正穿越生死谷,根本就不需要指路牌。有些人就这样,无论站着还是倒下,永远耸立着尊严的旗帜。
       那么,真的安慰不是针对朋友,而是针对自己,庆幸交了一位堂堂男儿,庆幸我们拥有两天的时间,肩并肩地挑战死亡。
       (摘自《八小时以外》1999年第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