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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之窗]为什么华人比我们富有
作者:[印尼]卫多罗·阿贾尼

《青年文摘(红版)》 199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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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5月,印尼发生社会骚乱,成千的当地华人华侨商店受到洗劫,一些华人妇女惨遭强暴,印尼总统哈比比承认这是“印尼历史上最不人道的事件”。中国人民和海外华人严正谴责这一丑恶行径,作为印尼人自己如何看待这一事件呢?
       我是印尼土著人,以前我对印尼籍华人也有看法。但是自从在美国呆了10年,并且现在在纽约一家世界最大的银行工作之后,我的观点变了,懂得了为什么华人与印尼土著人不一样。但是关于华人的一些事情,我们并不了解,但是这些事情我们应该知道且值得我们好好思考思考。为什么?因为这些事情中有一些值得我们借鉴以发展我们的国家。我不是说我们就应该变成华人,但是如果这样可行,为什么不去一试呢?
       下面我比较一下印尼土著人与印尼籍华人之间的差别:
       显著的差别
       工作3年多来,在办公室我结交了两位好朋友,一位是白人,另一位是来自上海的中国人。在我们仨之间,有很多不同之处:
       (1):钱
       (a)发工资之后,白人兜里揣着工资径自走进酒吧,喝个痛快,买新衣服,给他的妻子买各种各样的礼物等,却只把工资的10%存在银行。
       (b):中国人,他把钱直接存在银行。有时他会拿一部分钱去炒股票。你看,他的衣服就那么几件,并且穿到不能再穿为止。他曾经跟我说过,他工资的75%—80%存在银行。
       在美国,大部分在饭馆打工的中国人,还有一些韩国人和日本人,年纪轻轻地就买得起高级轿车和豪华住宅。而他们的父辈又不是商贾,也不是唐人街的黑社会成员。在存钱方面,其他民族的人确实无法跟华人相比。
       (2)工作
       (a):白人,星期一至星期五下班(上班时间:早8点至下午6点)之后,就跑到酒吧或饭馆吃喝。如果叫他加班,一般来说他不太愿意。每个星期一,白人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样子,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呢,他脑子里想的却只有周末。到了星期五,白人就犯懒了,心不在焉的,在办公室里窜来窜去。
       (b):中国人,下班之后就回家,自己做饭,从来不下馆子,除非是特别的日子(我经常请他吃饭。他说吃饭馆,太花钱了,还是应该把钱存在银行)。如果叫他加班加点,他从来不会拒绝;甚至还主动要求加班。即使叫他周末加班,他肯定也会答应,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之外。有时他还到别的公司打工,以增加收入。
       (c):对于我自己,如果叫我加班有时我也不太愿意,因为我已邀请同事一起到外边吃饭;有时特别想回家,不想老是呆在办公室,除非非得加班不可(不像中国人心甘情愿的)。周末上班最烦了。
       关于工作的问题,老板也喜欢跟中国人商量。他们工作勤奋,从来不对老板说“不”。中国人找工作也很容易,因为他们被视为“好工人”。
       (3)家里
       (a)白人家里摆着各式各样高档的、现代化的家具。看得出来他的钱主要花在家庭摆设方面。
       (b)中国人的家里只有一张床,放在地板上,桌椅又老又旧;电视机很小,有线电视也没接。一句话,简陋得不得了。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先苦后甜嘛。
       (c)而我的家具呢,马马虎虎吧,但不像中国人那样,再说我的妻子又不喜欢讲排场。10年之后,白人、黑人还是住在原来的公寓里或者是刚刚把东凑西凑借来的钱买了房子;而中国人呢,自己已经买得起房子啦。
       您看,这就是我们仨之间的差别。开始我想,中国人真是个小气鬼,把钱都存在银行!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吧,在很长的时期内,华人都比我们土著人更富有,更先进。为什么呢?我曾经跟几位朋友讨论过这个问题。大家都认为,历史是一面镜子,首先应该了解中国的历史,才能去讨论这个问题。
       中国和印尼的历史文化对比
       (1)古代
       中华民族具有很强的民族自豪感,因为她的文化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化之一,因此文化深深地扎根于每一位中国人的内心深处。想要抹去中华文化的影响,确实没那么容易。
       中国老百姓从4000年以前就开始备受苦难的折磨。中国古代,朝代频繁更替,战争不断,百姓遭殃。中华民族可以说是一个能够忍受苦难的民族。他们已经习惯于受苦受难,并且他们的受苦受难,更能磨炼出执著追求与大胆开拓的精神。在印尼他们就是这样。
       近代,中国国内战乱不断。为了逃避战火、谋求生计,不少中国人纷纷逃出国门,到世界各地谋生。我的来自尼日利亚和埃塞俄比亚的黑人朋友说在他们的国家里也有不少中国人。让人感到惊讶的是,在非洲的中国人也大都是事业有成,富足有余。
       (2)在印尼
       当我还在雅加达时,我就看到华人与当地人之间的明显差别,只是当时我的思想还很保守。
       我曾经有一位华人朋友开一家布匹店,在旁边也有一家土著人哈吉大叔开的布匹店。两年之后,华人的生意越做越火,而哈吉大叔却倒闭关门。这并不是因为华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事实上,当华人的生意出现赢利时,他并没有大手大脚地花钱,而是勤俭节约,把赚到的钱存在银行,作以后扩大生意规模之用。而哈吉大叔呢,刚刚赚了点钱,就沾沾自喜,为了提高在其家族中的威望,就经常到饭店宴请其族人。看,这难道不是哈吉大叔的过错吗?我们不妨想一想,是不是华人思想更先进,更有远见,更能吃苦呢?我想这就是我们应该向华人学习的东西。
       在世人眼中,印尼以东南亚式的德国法西斯而著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德国还因为受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冲击而贫困潦倒时,狡猾的希特勒故意挑起日耳曼人对犹太人的仇恨,因为犹太人太富有并且控制着德国的经济。犹太人被残杀,被歧视,不被视为德国人。但实际上,犹太人早就居住在德国,并把自己视为德国民族的一部分,即使他们拥有先进的文化,就如在印尼的华人。
       奇怪,为什么印尼土著人恨的是华人而不是荷兰人和日本人呢?试想一想,华人有什么错?作为土著人,到现在我才明白,华人并没有错。荷兰人统治印尼达350年之久,残酷虐待我国人民,疯狂掠夺我国财富。他们被赶回老家之后,留下了祸害无穷、根深蒂固的后遗症——导致这次金融危机的“贪污腐败”。建国53年过去了,而这个毛病却没有根除,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深入到印尼民族的每个毛孔。
       日本鬼子统治印尼仅仅3年半时间,而他们的暴行却要比其它国家厉害得多。因为战败了,他们再也不能利用武力,只能利用经济来控制世界了。印尼人仇恨华人,却不仇恨荷兰人或日本人。真滑稽!其他国家,如韩国、缅甸和越南和非洲各国都仇恨殖民者,并不与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华人反目为仇,在印尼就不同了。
       华人有什么错呢?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很聪明,像小草一样在狭缝中倔强求生,终于他们控制了印尼经济。他们勤劳能干,在这一点,我们土著人远远比不上人家。并不是仅仅在印尼,世界各地的华人都勤奋肯干,事业有成。他们并不听天由命,而是努力奋斗,开拓进取,以自己辛勤的汗水换来美好幸福的生活。我们土著人呢,总是满足于现状,好吃懒做,自以为是,飘飘然。
       我们真愚昧,听从一些坏人的唆使,把华人当成出气筒。没有团结协作,哪有国家的兴旺发达?在一个繁荣发达的国家里,没有肤色、宗教、出身之别,各民族和睦相处,融为一体。人们来自世界各地,但他们团结一致,并且清楚地认识到每个人都有其缺点。他们并没有大肆渲染对方的缺点,而是去讨论、去改正,扬长避短,共同推动国家的进步发展。
       不要畏畏缩缩,也不要自以为是,否则就难有进步;我们应该开放思想,勇于承认错误,乐于改正缺点。
       看,这就是印尼人!
       (李树坤译自[印尼]《罗盘报》)
       (李国强摘自1998年8月11日《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