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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采风]冰岛中文
作者:李 春

《青年文摘(红版)》 1997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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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被感动了,不是被那个不知所云的传说,而是被两个沉醉于“冰岛中文”的大儿童。
       中国人是太多太多了,但在遥远的冰岛,却人以稀为贵。所以我的冰岛之行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许多人想见我,当然不是见一个作家,而是见一个中国人。一对青年夫妇尤其要见我,因为他们竟然会讲中文。
       把我请到家中,他们告诉我,5年前,他们得到一本学中文的小册子,还有一本《汉英辞典》,就开始自学。到现在,已经学得不错,什么话都能说。可惜没见过中国人,只能自己对话。今天终于有了机会!讲中文之前,他们继续用英文告诉我,他们还取了中文名字,小伙子叫王老龙,姑娘叫张小凤。
       他们互相看了看,王老龙先开口了:“先生李,请你欢我们的迎!”
       我睁大眼睛,半天没眨一下。——他说的是什么呀。正在这时,张小凤也开口了:“我们真愿意见你到高兴,非非常。”
       我还愣着,王老龙更来了精神,“一个人的中国相当奇怪在冰岛,所有人的冰岛欢多多的迎对中国。”他们满意地微笑,我才来得及惋惜地想了一下:只凭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他们学偏了,学成了稀奇古怪的“冰岛中文”。
       他们意犹未尽,非要和我做中文对话。我急忙用英语谦虚地说:虽然是中国人,可惜我讲的是方言。能不能由他们对话,我来听。想了一下,他们告诉我,来一段“爱情对话”,就绘声绘色地说开了。
       “啊,王老龙。”
       “呀,张小凤!”
       “请你被我爱。”
       “请你被我爱也。”
       “你是一个甜心我的,非常。”
       “你是更一个甜心我的,非非常。”
       “天涯海角,那感情的我们万水千山。”
       “天涯海角,万水千山。”
       他们说得如醉如痴,我却听得稀里糊涂。这天涯海角的冰岛中文,真的把我抛进了万水千山。我还在发呆,他们又要讲一个关于冰岛的美丽传说。
       “一个时代以前的长长,”王老龙先开始了,“很多冰是冰岛的未来。这里是一个太阳火,燃烧七条光线给地球。一个父母属于十个儿童,鱼的生活从天到夜幸福很。各孩子发现一甜心,你被爱我每个别人……”
       王老龙洋洋洒洒,把我抛入云雾之中。终于,张小凤兴奋地做了收尾:“冰变化了大海,人变化了冰,冰里的房子房子上的人,接太阳的受来生活燃烧。……一个时代以前的长长,很多冰是冰岛的未来。”
       讲完以后,他们满意地对视,然后又看着我。我几乎被感动了,不是被那个不知所云的传说,而是被两个沉醉于“冰岛中文”的大儿童。感动之中,越加惋惜:他们苦学多年,却学成了荒诞不经的语言,半点用处也没有。但说到“用处”,他们却明确地点头。
       “对谁讲这种语言呢?”我不解地问,当然是用英文。
       “不对别人,”王老龙也说英文,“只对我们自己。”
       “你们自己?”
       “对呀,”张小凤说:“在家里,我们经常讲中文,非常有意思。在外面,就更好了,我们对话,外人听不懂,有时候,在旅行中,我们互相表达感情,说得非常感动,几乎要哭了,别人却不知道我们说什么。”
       听着,想着,我忽然间意识到:这不是一套错误的病句,而是一种新语言——地球上五种语言之外的新语言。尽管它只属于两个人,却具备语言的全部功能:描述概念,传递思想,表达感情……
       分手的时候,他们依依不舍,真挚地用全新的“冰岛中文”向我告别。
       王老龙说:“先生李,我们高今天的兴太。”
       张小凤说:“你被我们发现了朋友,已经。”
       他们还说:“你不得不再来家我们。我们是朋友,每个别人。”
       我走出他们的家门,一边招手,一边试着说:“我不得不再来家你们。那感情的我们万水千山,非非常。”
       他们满意地笑着,一面使劲握手。
       我开车走着,一句句回味着刚才的对话,心头飘满了崭新的东西。我计划再来拜访他们,并决定拜他们为师,凭着我的语言功底,我一定能很快学会,成为这世界上会说“冰岛中文”的第三个人。
       (叶强摘自《环球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