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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挚诚的人生
作者:赵宗宪

《人民文学》 2005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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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粒种子,只要开始萌芽,就会破土而出甩出自己的鲜枝绿叶,再硬的表土都是压盖不住的。这是生命的力量,大自然的奇迹。一个人就是一轮太阳,太阳升上天空,它的光芒是谁也挡不住的。这是物质的规律,社会的法则。一棵小草也应有属于自己的生存空间,一个人也都有通向前方的人生道路。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是金子,其价值是一定会被人们发现的。我要说的一个人,他是登封市告成镇党委书记,他叫唐怀党。当年却是我的一个棋友。说来挺有意思,那是在1985年的春天,在县经联社工作的棋友王怀仁介绍,说县委政研室有一个叫唐怀党的,象棋下得很好。让我去找他,和他较量一番。我是个棋迷,且很自负,自以为象棋功夫很过硬,在俺家的四乡八村我还真没碰到过能胜我的棋手。有天下午我真的找到了他,就在县委大院里摆开了棋局。想不到连下三局,他竟连胜我三局。很让我没面子,可我从心里却很钦佩这个小我十多岁的年轻人。怀党赢了棋一点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表现得很平常很朋友。会下象棋的人都有点怪,越输越不服输,越输越想再下。以后我出差县城,就特有个想法,要找找唐怀党。我不管他忙闲,一定要与他杀上几局。怀党善解人意,也总会满足我的要求。我同怀党下棋,总是赢得少输得多,可一来二去,我却赢得了他这个朋友,成了他的忘年交。
       我算不上是怀党的深交,平时来往不多。因我工作在乡政府,他工作在县委。但我对他的印象极深。和他接触多了,感到他不仅棋下得好,为人也很真诚;没有歪点子,很少耍脾气;对朋友实实在在,和和美美。我去找他,他或者在办公室里值班写材料,或者在住室读书。他见我去了,吃饭时就招呼我去机关食堂吃饭,休息时间就同我杀上几局,天晚了就挤在他住室的小床上睡一夜。当时他月工资只有30多元;却从没在朋友面前皱过眉头。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天上午11点多,我找到了他,他很高兴地说:“你来得好,今天上午我把40元国库券卖了,中午可以请你吃烩面了。”于是他就带我一起去县城很有名的孙家烩面馆吃了一顿。六毛六一碗的羊肉烩面吃在肚里也永远地记在我的心里。
       别看当时的唐怀党很年轻,由于他棋艺高人品好,在县直机关的象棋圈子中很有威信,据我观察他就是全县棋友们的一个核心。只要有象棋活动,谁也忘不了唐怀党。热心象棋活动的马孬、苏保全、王得功,年纪都比怀党大,但他们开口闭口都要说,听怀党咋想的。怀党下棋得了冠军,大家口服心服。县总工会举办象棋大赛,让怀党担任总裁判,他的话就一言九鼎。全县一百多名棋手,大多认识,怀党裁判公正、公平。已经是共产党员的他在“细雨润无声”的日常生活里体现着一个共产党员的先进模范作用。相当的一批象棋爱好者。在怀党的影响下,提高着棋艺和棋德。以至在郑州市那年的六区六县象棋比赛中,登封取得了团体第二名的好成绩。
       那成绩让我十分惊喜。一个登封小县的棋手与一个省会城市的棋手去对阵,差距之大是不言而喻的。而怀党率队代表登封县参赛,显示出了他内在的组织能力和扎实的棋艺功底,他是运动员,又是指挥员。难能可贵的是,怀党载誉归来,仍很谦虚、谨慎。没把亚军当回事儿;回到县委大院不显山不露水的,从不炫耀自己。下象棋是怀党的业余生活,他的日常工作更是兢兢业业。在县委政研室,他是出勤率最高的,也是让领导最满意的,他不讲条件不提要求不闹情绪一直在埋头苦干,从不关心是否有被提拔的可能。有和他同时调进县委大院的,还有比他晚一年甚至晚两年调进县委大院的,都提拔成乡、局的领导干部了,他却一直在政研室呆着,也从不见他烦恼或生气。怀党生活得很知足,工作得很潇洒,很让他的同学和朋友们佩服。他出生在白坪山区,和他父兄一样忠厚,和他父兄一样朴实,和他父兄一样爱党爱国。入党后的唐怀党更是服从县委的安排,叫他干啥就干啥没有别的念头。他在县委政研室一千就是九年啊。当然,只要是鲜花,到了春天,总要开的,只要是雄鹰,翅膀硬了,总要飞的。在改革开放的新时期,整天忙于调查研究埋头工作的唐怀党,县委领导是很关注他的。没有一个明智的领导不爱惜人才不重用人才的。
       二
       人生就是一局棋,走任何一步都会落地生根,无法反悔重走。人一生对阵的是命运,能够战胜命运的妙着就是要抓住机遇。唐怀党是一个深山区农家的孩子,一个曾背着书包的放牛娃,如今成了县委的干部,这就很让怀党的父母自豪,这也成了怀党和他同村相邻的孩子对阵命运的明显优势。但他要把优势变成胜势,就需要把自己的脚跟站稳,基础打牢。这个年轻人在县委大院,处处留心,事事留意,不断地学习着马克思主义理论,积累着丰富的人生社会经验。别看县委政研室是个并不耀眼的单位,怀党也是个并不耀眼的角色,怀党的智商却是相当高的。他在县委大院目睹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件,上上下下的人物,对自己就有了一个人生的坐标。要做一个上级领导满意的干部,必须是会给人民群众办事的人,能给人民群众办事的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必须能够想在人民群众的前头,干在人民群众的前头。
       九年的县委政研室的工作,他研究政策,研究社会,研究农村,研究农民,不仅将党的改革开放政策领会得透彻,也养成善于研究学习的习惯,使唐怀党一个热血青年从幼稚走向成熟。终于,1991年9月,县委领导任命28岁的唐怀党为卢店乡的乡长助理,进入了科级干部的行列。
       走上领导岗位,怀党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也是一个满腹韬略的人,更是一个壮志凌云的人。当上乡长助理的唐怀党,并没有把乡长助理当成什么官,其实当什么官儿也是干工作的。从工作环境和生活条件上讲,他觉得远没有在县委政研室舒适和自在。可怀党是个听党话任党雕塑的干部,他也不轻视乡长助理这个职务,一上任就很快吃透了乡长助理这个角色,展现了自己的工作思路和工作能力。他不仅尽心尽力地当好乡长的助理,还下村下组尽心尽力地给村组干部当好助理,甚而还为找他反映情况的上访办事的群众当好助理。给他们当参谋,出主意,帮他们解决问题,排解困难。怀党不管分内分外,只要对群众有利的事,他都主动去干,几个副书记副乡长也乐于给他“让道”,比如谁都不愿抓的计划生育工作,乡党委分配给他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因为他清楚这是国策,必须有人来抓;且抓好了必然对老百姓有益。当然,怀党也知道,当时卢店乡的计划生育工作是全县的倒数第一,啃这块硬骨头谈何容易。偏偏这个年轻的乡长助理就喜欢硬碰硬,就像下棋,越复杂的棋局越让他感兴趣。他心里总有一个冠军情结,干什么都想拿个冠军,最起码也得是个亚军。在乡计划生育工作队列里,没人看出唐怀党和其他同志的区别,下乡他和同志们一起跑东跑西,回乡政府他和同志们一块挤三轮车。他和同志们打成一片,工作
       很快有了起色,乡计划生育的黄牌很快就摘掉了。这样的乡长助理,自然群众欢迎,领导也喜欢。当卢店乡的计划生育工作第一次跃为全县的第一时,唐怀党的优秀已为卢店上下所共识了。
       1993年春天,卢店乡人大换届选举,唐怀党以绝对优势的选票当选卢店乡副乡长。当选副乡长后的唐怀党和当乡长助理的唐怀党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他抓工作更主动更到位了。他的思路超前,他的方法得当,他的作风扎实,他的心金子般闪闪发光。1994年初,唐怀党又被县委任命为卢店乡党委副书记。当时有人议论,唐怀党的提拔太快了,其实这完全是县委的慧眼识才,合理使用。对一个人才,认准了却不重用,就是社会的遗憾,时代的错误。实际情况也是这样,当怀党以乡党委副书记的身份主抓计划生育工作后,就让他更放开了手脚。随着登封县的撤县设市,卢店乡的撒乡建镇,大范围经济形势的突飞猛进,卢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也一年一个新台阶,三年连获登封市三个第一;连获郑州市六县市三个第一。唐怀党的名字被更多的群众和更多的领导熟悉起来。
       农村基层干部知道,抓计划生育工作是很棘手的,一般乡镇领导都不愿揽这个瓷器活。而唐怀党也确是个金钢钻,他抓起这项工作一直得心应手。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怀党自己曾说过,“镇领导班子中我最年轻,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自信的唐副书记拆解过多少疑难棋局呀,他相信一句话:没有人过不去的火焰山。1997年夏征、卢北村群众要求先解决村里问题,有数十名群众闹事。镇党委书记董焕德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提出派个副职去做此项工作:看谁能去?当场数十名班子成员都不应声,一时出现了冷场。专抓计划生育的副书记唐怀党却开口了:“让我去吧!”几个副书记很惊喜,董焕德书记很感动。怀党心里当然知道做好卢北的工作难度很大,但再难也要有人去做呀,困难面前党员理应挺身而出呀。他去了卢北村,对群众提出的三十多个问题都一一作了答复和解决,一周时间就完成了前五年都没有完成的夏征任务,村组干部也对他的领导魄力和领导艺术佩服得五股投地。
       他亲自协调民政、公安、计生等部门,集中时间集中地点集中人员联合办公,实行一条龙服务,办理群众的结婚登记,新生儿入册、人户、流动人口办证、验证等手续。过去怀党没有抓过计划生育,但他善于学习,除了向老同志请教,在工作中摸索,还到处收集计划生育工作方面的有关文件、知识材料、典型经验,并整理剪辑装订成册,几年时间他汇总了1000多篇文章订成了12大本,使他很快从外行变成内行。
       怀党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平时生活中他什么人都不得罪。在计划生育工作中他却什么人都敢得罪,他的原则性很强。什么人都敢得罪的唐副书记却获得了卢店镇大多数人民的尊敬和支持。他在强调要坚决执行计划生育各项政策的同时,还强调一定要以理服人,以情感人,以心换心,做好服务的工作原则。卢店镇创办优生优育培训班,对每年全镇三百对左右的结婚“鸳鸯”全部进行轮训,受到新婚夫妇的欢迎,提高了人口质量,传颂一时。镇计生办的同志,对前来办事的群众努力做到“扬一张笑脸,道一声问候,送一杯热茶,说一个清楚,给一个满意”。到计生办办过事的群众普遍反映,人心都是肉长的,说到底,政府抓计划生育,还是为咱老百姓好呀。唐书记跑东跑西苦口婆心地劝咱们,还不是为咱早日过上小康日子?咱要再违反政策,就对不住他,就是坏良心。在农家眼里,怀党的形象就是党的形象。
       对党的计划生育国策进行过理论探讨和民情调查的卢店镇党委副书记唐怀党,从来都是站在高处的。他看得远。他懂得抓好计划生育,是代表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自己的工作目标和群众奔小康的目的是一致的。政治思想觉悟提高了,传统观念改变了的人民群众,是拥护计划生育的。计生干部真正懂得这一点不容易,唐怀党懂了这一点,他就干得自觉,干得主动,干得坚决,所以能把卢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搞出成绩,抓出成效。有一些抓计划生育的干部遭群众骂,唐怀党的作为却大得民心。他不仅一举摘掉了卢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黄牌,还一跃成为全登封市的第一模范镇。在他的领导下卢店镇一直成为登封市委、市政府年年表彰的一面旗帜。郑州市人民政府曾就唐怀党在1997年至1999年计划生育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和显著成绩,给他特记三等功一次。
       三
       唐怀党踏踏实实在卢店镇一干又是九年。
       一个共产党员,能够为党的事业做出点贡献,应当是很欣慰的。怀党在卢店,上级党委政府肯定了他的工作,给了他很大的荣誉,他的心血和汗水没有白洒,这就够了。他不会要官跑官。不是开会,他一般就不回市区不进市委大院。他没有想过被提拔,也没有想过离开卢店。他对卢店镇有了感情,他也爱上了卢店镇的群众。让他意外的是,1999年4月,市委调他来到了告成镇,经过人大会议被选举为告成镇镇长。更让怀党想不到的是他走后卢店镇机关干部对他的评价。大家说,卢店镇由副书记直接提拔为乡镇长的,唐怀党是第一人。大家还说,市委提拔唐怀党真是有眼力。卢店镇像唐怀党这样年轻有为的副书记谁不说该提拔呀?唐怀党在卢店干了九年,党委副书记干了六年,为咱卢店群众办了多少事啊!
       唐怀党当上告成镇镇长后,我去找过他一次,他表现得非常低调。我看他坐在挂着镇长牌子的办公室里,不像个镇长,倒像个坐在一个摆开棋子的棋盘跟前的棋手。一个优秀的棋手在开赛的棋局前心态总是很平静的,尽管他有着必胜的信念。怀党对我说:“我来告成,只带着一个共产党员的身份。来之后,我还记着告成人民又给我补选的人大代表身份。我在告成首先要随时体现一个共产党员的角色,谦虚谨慎,光明磊落;并且要当好一名人大代表,为民立言,替民办事。”这是怀党在他的不足20平方米的办公室里讲给我一个人听的,不是官话,是朋友间的肺腑之言。听了此言,我从心底肃然起敬。我相信,怀党一定会当好告成镇的镇长。
       告成这地方可不简单。远古时期仓帝、夏禹都曾在此建都立国。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的出生地。汉代这里还有个工人起义领袖申屠圣。许由、巢父等远古名士在西南箕山上隐居。鬼谷子等大学问家在鬼谷沟收徒讲学。大科学家郭守敬在此建就天文台。女皇武则天数次到石淙河宴臣避暑。唐怀党站在告成的大地上,感到这些圣贤先哲都在高天望着他。作为告成镇的一镇之长,唐怀党心里沉甸甸的。就像一家之长,全家老小的柴米油盐,吃穿住行需要自己去谋划去苦干,镇长也肩着全镇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重担呀。怀党是个工作型的干部,就像在卢店担任党委副书记一样,他还是干什么都亲到现场,从不遥控指挥;他心里认为指挥员应当是镇党委书记,他应该事事站在第一线。他和乡、村、组的干部一起研究工作,一起解决问题。他抓乡财政,经常和财政所的同志一
       边吃着方便面一边筹划着粮款,熬夜到凌晨两三点是家常便饭。怀党是个性情中人,你和他一起工作过就成了朋友,朋友是不分上下级的。只要你干好了工作,你的私事也会得到怀党的关注。怀党不止一次地表白:“我这个镇长,实际就是一个管家,大家都是我的东家。我就是给大家办事的。谁有事儿找到了我,只要我能办的,我就尽量尽力办。群众上访到我这里,我就决不会再让去市里、省里,我一定想办法把事情处理好。”怀党这样的用心理所当然会赢得大家的好感,他的工作当然也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加上怀党人乡随俗,很快适应了环境,适应了角色。1999年底,怀党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到告成镇第一次被市委、市政府评为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还被评为关心教育事业先进个人。更让怀党从心底感到兴奋的是:他从无煤炭企业的卢店镇,来到煤炭重镇告成;从不熟悉煤炭企业不懂煤炭企业管理,成为一个抓煤炭企业的行家里手,并被郑州市人民政府评为煤炭行业先进工作者,使唐怀党从一个主抓计划生育工作的镇党委副书记,成功地过渡到了一个抓全面工作的镇长,实现了一次质的飞跃。
       唐怀党当的是人民政府的镇长,他事事顺着群众的意愿干,小事办得精彩,大事干得漂亮。农家出身的唐镇长,完全知道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是农业的基础,也是一切经济工作的基点。无农不稳,无地天塌。登封市人多地少,告成镇更显得问题突出。乡镇企业的发展和国有企业的扩大以及村镇建设的加快,使全镇的种粮土地面积大幅削减,同时废弃的厂矿旧址和荒芜的河滩则让谁看了都惋惜和心疼。怀党一来告成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并且一放下铺盖卷就积极配合镇党委书记申仁玉实施复垦土地工程,让申仁玉如虎添翼。在党委会上,唐怀党和申书记的意见完全一致,在有关部门,唐怀党根据申书记的部署主动游说,终于获得了市、省以及国土资源部的支持。几年的努力和苦干,告成镇增加耕地6800亩,使全镇神奇地出现了企业扩展、土地不减的结果,这是很了不起的。与人为善的唐镇长,与党委书记结成了一个很适当的主谓词组,在告成又一次证明了“团结就是力量”的真理。
       2000年夏征,告成也遇到了棘手问题,竹园村100多名群众要求镇领导去解决问题。当申仁玉书记在党委、政府领导班子联席会上提出派领导去竹园村时,十多名副职竟无一人应声。这时唐怀党又站出来了。他觉得一把手说了话,却没有人立即应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说:“我去竹园。”申仁玉见是镇长说去,马上接着说:“班子成员全力以赴,都去。”怀党说:“不需要,去几个人就中了。保证解决问题就是。”怀党随即带着三个副镇长和四个机关干部去了竹园村。当时近百名群众都聚在村委,村支书见唐镇长来了,忙让镇长去屋里坐。唐怀党说:“坐屋里干啥?大家都在院里,搬个凳子,我就坐这院里。”群众乱哄哄地围着他吵嚷,怀党静静地坐着不急不恼。等一会儿,群众不吭声了,唐怀党站起来:“我给大家说几句吧。”他的话音未落,人们又乱嚷起来。唐怀党又不再说话,重坐下来。这时有几个群众主动站出来维护秩序了:“大家都不要说了,听唐镇长说。”群众又静下来。唐怀党才又站起来说:“第一,我是来给大家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你们吵的。你们吵嚷着,谁的问题也解决不了。第二,谁有问题谁站在大门外,咱们排队一个个解决。你们这么多人,是打架的吗?第三,没有问题的人暂先回家。围在这里谁的问题也不好解决。”唐怀党这三条,马上让人们稳定下来。近百名群众很快去了大半。然后唐怀党就逐一听取十余人的问题;能解决的当场拍板,不能立即解决的耐心解释,并安排代办村委干部。不到三个小时就让夏征顺利开始。一个老大难村从此平安无事。申仁玉曾这样评价唐怀党:“我在告成,怀党这个搭档很难得。他做工作总是很有信心,很有能力,又很有干劲。老唐主抓的工作,我都很放心。”而在全镇上下,怀党也有很好的口碑。在怀党的镇长办公室,屋门经常大开着,无论机关干部和村组群众,都可以随便见到他。怀党发自内心地说过:“咱是个党员,又是群众选举的镇长,咱的职责就是给群众办事的。别看群众要求解决的事都很小,你拖着不办就会变成大事。咱在这个位置上,件件小事都是为人服务。其实能为群众办一件事,或者说能帮同志们一个忙,我自己心里也是很愉快的。很多时候,我把为群众办事当成了一种乐趣。群众高兴我也高兴。”怀党有这种心境,怎能不受到告成群众的拥戴呢?
       2001年底,镇党委书记工作调动离开告成,镇机关都认定唐怀党按工作按能力应该接任书记职务,然而新的党委书记很快上任了。不少人替怀党感到失望,还有人为怀党抱不平,更有人历数过去十数年的经验得出结论说,告成的乡镇长,没有一个能在告成接任书记的。就有人建议唐镇长:“你赶快向市委要求调走吧。告成这儿特别,谁在这儿当镇长都不会接任书记。”怀党笑了笑,也不表态,却主动配合新的镇党委书记开展起了工作。怀党心里没有想法,干什么都无所谓的。一来他从不把升迁提拔看得过重,二来他从来就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三来他有着和他父兄一样“穷家难舍”的传统思想,到了一个地方就爱上这个地方。就像柳树一样,很容易就地扎根,不想挪窝。怀党情绪正常,工作依然,和新书记配合默契,就像镇党委班子根本没有调整过一样。市委领导把这一切全看在眼里,更加认识了唐怀党。是的,唐怀党不仅是一个人才,不仅是一个称职的镇长,而且是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是一个有广阔胸怀的优秀领导干部。他是真的淡泊名利,服从领导啊。当然,只要是轮红日,光芒是谁也挡不住的。谁看到一块纯金,都不愿把它埋在土里。2003年3月,唐怀党被任命为告成镇党委书记,让告成镇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太出人们意料之外了,唐怀党竟在告成由镇长接任镇党委书记了。一些流言也成了登封市委正确决策的佐证。不少熟悉唐怀党的朋友和同事都非常钬,佩他的处世心态和工作韧劲,因为怀党的成功全是靠他无怨无悔的工作态度、一心一意的工作作风和实实在在的工作成绩而获得的。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阴。
       四
       作为镇党委书记的唐怀党,比过去更忙了。但怀党忙而不慌,忙而不乱,工作思路十分清晰。
       一个人登山,上一层台阶,身子自然就会高出些许。站得高当然看得远了。迈一次大步,面前可能就会广阔不少,新境界当有新作为了。对人世社会中的俊杰精英来说,脱颖而出不仅仅属他个人的幸事,也确实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幸事。唐怀党的经世济民之心志,待人接物之热诚,建功立业之劳苦,布阵用兵之才华,很是有独到之处的。尽管他也是一个平凡人;尽管他不被发现也很有可能被埋没。可爱可敬的农家子弟唐怀党啊,有着土地一样纯厚嵩山一样坚强麦子一样朴素奔马一样活跃的中共党员唐怀党啊,他善于学习,也善于借鉴,凭着从小办事员到乡长
       助理到副镇长到镇党委副书记到镇长这二十一年的丰富经验,凭着他天天用心留意所思所记而积累的大量的实践经验,终于被登封市委认准。告成镇有了唐怀党这样能干的当家人,无疑是数万告成人的福音了。
       当上一把手,怀党没有考虑为突出自己去搞什么“一把手工程”。他是在前届党委工作的基础上搞锦上添花;也稳妥地解决着历届党委遗留下的问题。在党委会上他强调,要集中精力解决群众最烦心的事,要大刀阔斧干好群众最揪心的事’,要领导带头办妥群众最关心的事。把百姓看得见的事做到位,把群众看不见的事做到家。他自己首先身体力行。
       唐怀党当上书记不久就遇到了“非典”肆虐,这个全国总动员,全民高防范的特殊时期,他日夜都守在防治第一线。在他的要求下,全镇组织了千人之多的检控队伍,印刷了宣传材料27000份,制作出流程图45000多张,张贴宣传标语550多条,力求让人入懂“非典”,家家防“非典”,各个路口不允许有一个带“非典”病毒的传染源进入告成,告成五万人民不能有一人受到“非典”病毒感染。严防死守的战役忙得唐怀党顾不上吃一顿轻松饭,累得他很壮实的身体躺在床边就不想起来。可他不起来怎能行呢?办公室工作人员一声“唐书记”,就是命令;他必须起来,哪怕是深更半夜。饮食不当让怀党拉起了肚子,一夜上厕所多达七次,可他一声不吭,吃两片泻痢停照常工作。等“非典”战斗告一段落,怀党的脸瘦了一圈,回家妻子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但怀党心里高兴,告成镇没有出现一点问题,全镇人民都很平安。
       每次怀党去市委开会,一上车他就抓紧时间睡上一会儿。因他的身体素质好,还因他心底坦荡,几分钟他就能睡人梦乡。2003年初冬的一个下午,睡在车上的他突然醒了。车停了。怀党以为到了市委。他睁眼一看,车还在告成镇茶亭沟的路上,他问:“怎么回事?”司机告诉他:“堵车了。前面的几辆车,司机都在买红薯。”怀党心一动,就下了车。果然看到三四辆大卡车,五六辆小轿车,路左路右地停着。有回市区的车,也有去禹州、许昌的车。车上人都下来看红薯,讲价钱,往车上装红薯。怀党问了俩人,他们说这儿红薯好吃。茶亭沟的几户农家也告诉他们的唐书记:咱本来种点红薯,是孩子们爱吃,吃不完,就想卖些,谁知搁这路边还挺好卖的,原先只卖两毛五一斤,如今都涨到三毛五、四毛了,还是很好卖的!”后来几天,怀党的耳旁一直响着这些话儿,红薯好卖,应该多种。这儿的人还没认识到这个潜在的市场。他亲自到茶亭沟一带看了看,发现这儿是红黏土,很适宜种红薯。当然在路边做生意难成规模,还影响交通,甚至还有安全隐患。我们的唐书记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他推出举措,党委会一致通过。首先建立以茶亭沟村为主的连片种植红薯基地,并且由镇农技人员帮助引进红薯优良品种,进行规模性生产。同时投资240万元建设了一个红薯交易市场,使茶亭沟村的登告路上建成了一座有6600平方米的新“茶亭”。由此一项让茶亭沟村的年均纯收入增加了20%。
       2004年春天怀党在一个上午独自走出了乡政府,他看到一街两行的生意摊点一家挨一家,还有前后都是商品摊点的。初看到这些繁荣景象他心里很高兴,后又看到有两个摊点为地方争吵,工商所的人好容易才把两家劝住。上市晚的生意货品没地方摆,把道路都占了,小轿车都是东绕西绕地躲着开。唐怀党看到了问题,又在党委会上提出,引导大家讨论。怀党也公开了自己的想法:今天的告成市场,不仅是阳城工业区的商品供应地,而且是几家大企业的生活后勤部和数万告成人的大商场。随着经济建设的更大发展,告成镇建了一个集贸市场,还需要不需要再建一个。为民着想也为发展经济着想,有了共识,党委决定再建一个集贸市场,投资600万元。2005年春天动工,建成后将会安排商户300多家。
       怀党就是这样的有心人,怀党就是这样干实事的一个党委书记。他就像绣花一样,一针一线地在告成大地上绣着鲜嫩的花朵。
       五
       在2005年的《登封发展论坛》一期上,我看到了唐怀党撰写的理论文章《做好“三农”工作是巩固农村基层政权的根本保证》。这篇文章分析透彻,认识准确,不仅是他的学习心得,也是他的工作总结。怀党知道,党中央历来都十分重视和关注“三农”问题;他懂得,一个农村乡镇党委书记其工作重心和中心任务也就是要抓好“三农”工作。他在文章中论述道:“农村稳定是巩固农村基层政权的前提,农业发展是巩固农村基层政权的基础,农民增收是巩固农村基层政权的保证。而只有农村基层政权巩固了才能巩固共产党的执政地位,提高共产党的执政能力。”怀党把“三农”问题提到这样的高度,体现了他对“三农”问题的重视程度,体现了他对党中央指示精神的完全理解,体现了他对自己工作的正确把握。他时时想着如何强农,如何富民,他处处抓着告成发展,告成平安;把告成镇治理成一方上级党委放心的地区。
       2004年,告成镇完成生产总值6.41亿元,同比增长36.2%。主要工业增加值完成3.99亿元,同比增长77.3%。财政收入1603万元,同比增长82%。国税和地税分别完成2241万元和2608万元,同比分别增长75.2%和219.6%。主要经济指标跃居登封市第二名。这些数字在比较落后的中西部地区乡镇中,是很耀眼的。如果同他到告成镇任镇长时的1999年相比,全镇财政收入包括农业税还不足500万元,是翻了两番还多呀!况且2004年他为减轻农民负担率先免了全镇农业税109万元。
       怀党从来不认为这巨大变化的成绩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大会上讲的是靠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全镇人民的艰苦奋斗;小会上说的是靠历届党委班子的接力拼搏,党委、政府班子的精诚团结;但谁能否认他为此而做的大量工作和付出。原镇人大主任程炎洪谈起怀党,就说他:“从不在会上说大话,也不在同志中讲空话,更不在群众面前说假话。他是个很难遇到的实在人。他帮助人,事前不向你夸耀,事后也不向你表功;他干工作,从来不是派你去干,却总是和你商量着干;他的思路超前,又总是讲得你心悦诚服,最后还说是大家的想法。谁能不掏出心和他共同干事?他这种领导咋能干不出成绩呢?”
       我了解怀党,他同你下棋,总求下赢;他干工作,总求创优。他有一颗平常心,不刻意追求政绩,总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他要求镇机关干部下乡要带着感情,带着责任,带着任务,不要在下边乱转瞎转,他自己就是这“三带”的典范。他说过:我这个镇党委书记,其实就是市委市政府的一个过河卒子;我只能无条件地向前冲,不能有任何别的想法。在登封市,市委领导一般很少在大会上表扬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而在2005年5月18日的市计划生育大会上,市委副书记付静却动情地说:“各乡镇的党委书记,如果像告成镇的唐
       怀党同志那样,亲自安排工作,亲自听汇报;亲自抓典型,什么工作都会抓上去的。”
       对唐怀党有深刻印象的,不仅是市委的领导同志,也有众多的镇机关干部。镇宣传干事李志斌就是个典型。李志斌曾在卢店镇跟着怀党干过两年计划生育,后来到市委《登封时报》当记者,他在报社干了几年,一直认为没有跟着唐怀党干工作舒心。后来毅然要求,又来到告成镇给唐怀党“当兵”。怀党是个人才;他又格外重视人才。他知道事情都是人干的。在告成镇,为了激发镇机关干部追求上进,也为了培养人才,唐怀党特意在每周星期三晚上,设立了一个“我来讲”学习论坛。让每个机关干部讲学习,讲工作,讲团结。一让展示才华,二能总结经验。被提拔为告成镇党委委员的牛风云、白坪乡党委委员、武装部长的刘朝阳、徐庄乡工会主席钟华清等副科级领导,都是在“我来讲”学习中被唐怀党发现认准后推荐给市委的。怀极力推荐人才可以说是告成镇党委的佳话。像少林景区管理局陈丙坤局长,从市纪委到送表乡任乡党委副书记,后调卢店镇任党委副书记,再又调告成镇任党委副书记;怀党发现陈丙坤既善谋事,又善用人,是个善于统领全局的人才,就再二再三地向市委推荐。在朋友圈子里,可以说怀党很讲义气;在镇党委书记这个岗位上,可以说怀党很敬业很负责任。当书记怀党绝不马糊,也不含糊,一切事情都处理得恰当、正确;如若和朋友们坐在一起,他班荆道故,无拘无束,就又和20年前县委政研室里的办事员一模一样了。他这个作风感动过许多朋友棋友,也感动过工作中交上朋友的许多村组干部,还感动过许多普通农家来找他的大爷大叔。不管是熟悉的干部,不管是陌生的群众,怀党都当作朋友看待,告成镇的数万千群自然也把他们的镇党委书记当作朋友亲友了。
       在一个初夏的午后十四点左右,我去敲怀党的门。办公室的同志讲,怕是唐书记正睡着哩。我不相信,我见过有些乡镇书记,别说午休了,深夜里还闹失眠睡不着哩。今天中午市委组织部长还听了怀党汇报工作哩,组织部长刚走,他会睡着?况且十五点三十分他还有会参加哩。可我走进他的办公室兼卧室房间里,果然见他酣声阵阵。这怀党心底真是坦荡,没有精神负担,真是睡得香甜。我没有惊动他,让他再睡一会儿吧,睡眠对他是需要的。我坐在办公室的旁边,望着他的放满书刊、文件的两个文柜,望着他的剩下半杯浓茶水的茶杯,想着他着力建设的以民为本,以民为重,以民为先的亲民政府,想着他领导的告成镇近几年的和谐平安,经济繁荣,想着他从一个山区农家的放牛娃一步步走到一个镇党委书记的岗位上的不懈努力。他一不贪权二不敛财,多为他人着想只求于心无愧的人品,决定了他随时都吃得下睡得香的自在神态,即使有鬼半夜叫门也不会让他失眠的。我忽然想到,如果共产党的干部都会这样无忧无虑地甜睡,就能够证明共产党的天下是太平的,共产党的政权是巩固的,共产党的肌体是健康的,那么普天下的老百姓也都会高枕无忧,他们夜夜都会做好梦的。
       (责任编辑 李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