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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研究]孔子与泰山文化
作者:戚焕丽

《东岳论丛》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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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孔子;泰山;泰山文化
       [摘要]泰山的精髓在人文,孔子是泰山文化最主要的奠基人之一。孔子对夏商周文化典籍的系统整理和传授推广为中国古代文化的传承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大量文献留存表明泰山独尊地位的形成与孔子及孔门弟子关系密切。研究泰山文化应从孔子编著的历史文化典籍中溯其源,并从孔子之后的儒家思想文化发展中理其流。
       [中图分类号]K2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8353(2007)04-110-05
       泰山,以拔地通天的自然之势、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雄峙于中国东方,成为中华民族精神的象征、华夏历史文化的缩影。泰山何以获此殊荣,究其因:泰山的主要魅力在其丰富的人文资源。泰山的人文资源何来?笔者以为这应从孔子参与删定、编著的历史文化典籍中溯其源,并从孑L子之后的儒家思想文化发展史中理其流。
       一、孔子首定泰山之尊
       (一)孔子首定泰山之高。孔子删定的《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其《荡之什·崧高》中有“崧高维岳,骏极于天”的名句。汉许慎《说文解字》释“崧”为“高大的山,古文象高山形。”《古代汉语词典》释“崧”则直解为“高峻的山”。《尚书·尧典》中首记:“分命羲仲,宅蜗夷,日呖谷,寅宾日出,平秩东作。”这是中国典籍第一次正式记载君王专设迎日官员,建立迎日制度,到泰山迎接日出,反映了上古时期对日月山川的原始崇拜。同文注“羲仲”,即羲氏中的长者,传说中掌管天地四时之官;“宅嵎”,相传在东海滨;“旸谷”为传说中日出之地。人们认为泰山位于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东”繁体字为“東”,表示木在日的照射下成长,乃滋生万物之意。人们把羲仲尊为太阳神,是他首先辨别了东方方位,后人才有了方位概念。羲仲居岱顶,为太阳之神。这说明至少在尧统治时期,泰山已成为古人朴素的东方崇拜、太阳崇拜的偶像。《尚书·舜典》载:“岁二月,东巡守,至于岱宗,柴。”这是对泰山封禅的首次记载。从《尧典》、《舜典》注释的“嵎”、“旸谷”、“岱宗”联系起来分析“崧高惟岳”一句。实际是指只有泰山才称得上“岳”,才是峻极于天的高山。《诗经·宓宫》记:“泰山岩岩,鲁邦所瞻。”《说文解字》释:“岩,岸也,从山。”“岸,水崖而高也,泰而高大也。自伯禽为鲁公,以天子之礼每年二月祭泰山,故为鲁邦所詹。”因此,可以说是孔子参与编定的《诗经》首先肯定了泰山其高。
       孔子之后,战国的钟子期颂日:“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列子·汤问》)。汉武帝登上泰山极顶发出了“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骇矣,惑矣”的感叹。晋陆机赞:“泰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南朝谢灵运歌:“泰宗秀维岳,崔崒刺云天。”北宋名相寇准日:“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明太祖朱元璋赞日:“岱山高兮,不知几千万仞;盘根齐鲁兮,亦不知其几千百里。”在上古三代“天帝”神权观念的影响下,加上后世众人的赞颂,泰山不仅被尊为高山大岳,而且有了象征上天及上帝的意义,其中孔子的首肯作用不容忽视。
       (二)孔子首记泰山之大。公元前484年,鲁哀公接受冉有之请,以重金聘孔子回鲁国。孔子路过泰山赋《邱陵歌》描写泰山之大、植被之茂,借以抒怀:“登彼邱陵,殉崺其阪。仁道在迩,求之若远。遂迷不复,自婴屯蹇。喟然回顾,题彼泰山。郁确其高,梁甫回连。枳棘充路,陟之无缘。将伐无柯,患滋蔓延。惟以永叹,涕贫潺谖。”孔子自谓“述而不作”,他的诗更是珍若廖星,目前发现的他仅有的两首诗,内容都是直接颂泰山抒怀的,这也反映了孔子对泰山的热爱。
       继孔子之后,泰山之“大”不断被传诵。《左传·庄公二十二年》记:“山岳配天,物莫能两大。”《孟子·尽心上》日:“(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秦李斯赞“泰山不辞细壤,故能成其大。”汉武帝感叹泰山“大矣”、“骇矣”。《汉书》注刘劭《汉官》马第伯《封禅仪记》描述道:“去平地二十里,南向极望无不睹,仰望天关,如从谷底仰观抗峰。其为高也,如视浮云,其峻也。”“仰视天门,窔辽如从穴中视天。”晋陆机颂其“峻极周以远,层郁冥冥。”宋郑樵在《通志》中写其大:“济南诸山其北麓,兖州诸山其南麓,青齐海上诸山其左翼,河东诸山其右翼也,斯其为泰山矣。”大而能容,大而能统,泰山之“大”正是迎合了“大一统”的传统观念而为人们所崇拜的。
       (三)孔子首述泰山之尊。据《管子》记,历史上有七十二诸侯封泰山,禅梁父。《尚书·舜典》则首次记述了舜封禅泰山的史实,确认了泰山的特殊地位,推动了泰山崇拜观念的进一步发展。1959年7月在泰山前30公里的宁阳县磁窑镇堡头村出土的文物中发现许多带象形图案的陶器,以后在其他大汶口遗物中又多次出现同一符号。对此符号有人解释是“灵”,说是上面是太阳,下面是山,中间是火;有人认为是“旦”,上面是太阳,下面是山,中间是云。但更多的人认为这是在泰山燃柴迎日出的记录符号,是泰山祭天的物证。在大汶口遗址中出土的一尊彩陶豆上绘有八角图案,中间为方形祭坛,坛周边有环形水。专家认为这是舜封禅泰山,于山下建明堂接见四方诸侯的明堂基部象形符号。
       夏朝沿用舜时的封禅礼制,即五年一巡守。《尚书·盘庚下》记:“古我先王将多于前功,适于山。”《尚书·质疑》进一步解释:“帝王巡狩,必不能一岁而至四岳,惟泰山为天子亲至。”是说商的祖先建立的许多功勋都是常往泰山的结果。不仅商王祖辈都祭祀泰山,而且自从虞夏以来的历代天子都必须亲至祭泰山,其他诸山皆无此殊荣。《周礼》记:“十二年巡狩,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觐诸侯于明堂。”“天子适四方,先柴。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兆于南郊,就阳位也。埽地而祭,于其质也。器有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由此记载证,夏、商、周完全承袭了舜封禅泰山的礼仪。《左传·隐公八年》还载:“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枋易许田。”这说明周十二年巡狩不仅已成为定制,而且已有专项资金保障。所以至迟在西周初年泰山崇拜的观念已相当稳固,并已形成天子封禅泰山的国之大典。
       《礼记·礼器》载:“故鲁人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泮宫;晋人将有事于河,必先有事于恶池;齐人将有事于泰山,必先有事于配林。”即鲁、晋、齐国有大事必于泰山脚下遥祭,这说明春秋战国时期泰山的至尊之位得到了巩固。《论语·八佾》载:“季氏旅于泰山。”季氏是鲁国权臣,他僭越礼制封泰山的行为受到了孔子的公开指责。由此可见,泰山的至尊地位在孔子心目中是根深蒂固的,泰山实际上已成为国家政权的象征。
       其后秦始皇、秦二世、汉武帝、光武帝、汉章帝、魏明帝、唐高宗、唐玄宗、宋仁宗相继登泰山封禅,汉武帝刘彻创下了八次封禅的纪录。正如唐张说在《张说序颂》中所言:“仲尼叙帝王之书,系周秦之誓,明鲁祀周公用王礼,秦承伯益接周统,孔圣微旨,其不效欤!”后代帝王虽然在封禅目的、形式上不同于舜,但毕竟是《尚书·舜典》首述了封禅之史,并将泰山封禅活动定为天子之礼,为后世提供了依据。
       正是由于孔子及后世儒家的肯定与推广,赋予了泰山高大、尊贵的含义,随之才引发出泰山稳重、安定的
       内涵,“稳如泰山”、“重如泰山”、“泰山安则天下安”等意义随着帝王封禅也应运而生,从而使泰山具有了象征国家、民族的独特地位。实际上这是中华民族借泰山抒发共同心志的必然。
       二、孔子首启泰山之神性、灵性
       (一)孔子首启泰山之灵。我国虞夏时就产生了以“万物有灵”、“图腾崇拜”为主的朴素自然崇拜,殷商时,统治者为了统治的需要将原始宗教发展到崇信上帝和天命,以血缘为基础与宗法关系相结合创立了祖先崇拜观。周人在虞夏、殷商的基础上总结商纣灭亡的教训,创立了“德礼之治”的政治观和英雄神祗说,这样就形成了包括天神、人鬼、地祗三方面的完整鬼神系统。
       《尚书·尧典》中提到的羲仲、羲叔、和仲、和叔,《舜典》中把他们称为“四岳”,这里的“四岳”是指管理四方名山大川和庶民的部落酋长。“四岳”的设置赋予山以人的灵感,山人合一,形成了山即人、人亦山的统一观。在《舜典》中第一次将泰山名之日“岱宗”。《说文解字》释:“岱,大山也;从山,代声。”“宗,尊祖庙也”,“岳,东岱。”《五岳通义》解:“岱,始也;宗,长也。言岱宗者王者易始受命报功告成,必于岱宗也。”泰山被视为天子通天之所,自然非同寻常、神性无比。《史记·孔子世家》记:“仲尼日:‘山川之神足以纲纪天下,其守为神,社稷为公侯,皆属于王者。”’孔子直接肯定泰山之神性,泰山被赋予了社稷、政权守护神的身份。
       孔子后,《尔雅》记:“中有岱岳,与其五谷鱼盐生焉。”子夏的弟子公羊高在《公羊传》中又发挥说:“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左传·庄公二十二年》记:“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左传·成公五年》记:“国主山川。”秦始皇封禅泰山,儒生们建议他用谷草把御辇的轮子裹起来,以免轧坏了泰山的一草一木。东汉道家弟子崔文子在泰山设坛布教,从此泰山成为道教的神坛仙府。道教本来就与儒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道教中融会了儒家的许多思想,孔子的诸多学说也借助道教另辟蹊径而传。
       《孔子家语·五帝》:“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是以太嗥配木,炎帝配火,黄帝配土,少嗥配金,颛顼配水。”“五行用事,先起于木,木东方,万物之初皆出焉,是故王者则之,而首以木德王天下。其次则以所生之行,转相承也。”因太嗥自古就是太阳神,由此儒家确立了泰山即天、主生万物的观念。泰山的天地神祗系统在孔子的肯定和儒家弟子发扬下初步建立起来,有了神祗,泰山之灵更加名副其实。
       西晋张华在《博物志》中称:“泰山一日天孙,言为天帝孙也。主召人魂魄,东方万物始成,知人生命之长短。”隋唐时佛教禅宗“北方神秀”派大量吸纳儒家学说创立新派,他们的“渐悟说”、慈悲观无不渗透着孔子循序渐进、“爱民济世”的精神。前秦皇始元年(351)高僧朗公在岱阴创朗公寺,至隋唐时,灵岩寺已成为中国四达大佛教中心之一。至此,道家的神仙、佛家的菩萨、观音、罗汉齐集泰山。泰山的神祗并不仅限于尊贵的原始祖神、本土道仙、外来佛家,民间杂神也是应有尽有。例如娼妓神管仲、茶神陆羽、财神比干及碌碡神、棍子神、蚂蚱神等。特别是那位见义勇为、为平常百姓祛妖除邪的石敢当更是全国知名,而且在中华众神中普及率最高。泰山神多、神全,寻根溯源,泰山众多神灵的发展当是赖孔子及儒家弟子开启的。
       (二)孔子的“天命”“鬼神”观与泰山神山鬼府的形成。孔子的哲学思想中充满着矛盾两重性,这是他推崇周礼而又身居“礼崩乐坏”的乱世造成的,也是受自西周以来“敬天、敬宗、保民”思想的影响而形成的。他承认“天命”,《论语·季氏》中子日:“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述而》篇中又说:“天生德于予,桓魅其如我何!”由此看出孔子是相信天命的,但他对天命又有怀疑。《论语·阳货》日:“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孔子家语·本姓解》中子日:“岂若是哉?乱而治之,滞而起之,自吾志,天何与焉。”
       孔子对于鬼神的观点同样如此。《孔子家语·问礼》说:“治其丝麻,以布帛,以养生送死,以事鬼神。”《贤君》篇中子日:“尊天敬鬼,则日月当时。”《论语·述而》记:“子不语:怪,力,乱,神。”《先进》篇又记:“季路问事鬼神。子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日:‘敢问死?’日:‘未知生,焉知死?”’
       孔子之后,人们并未能对孔子的“天命观”“鬼神观”作出合理的评价和全面的分析。由于封建政权的维护,尽管出现了许多像韩非、范缜、王夫之等著名的无神论者与唯心主义的先验论进行坚决的斗争,但自西汉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论”、东汉班固的谶纬神学到宋明程朱理学,唯心主义哲学一直占据主导地位。从秦始皇到宋仁宗进行泰山封禅的皇帝也大多带有祈求成仙、长寿的夙愿。再加上“愚民”政策下农民的愚昧,他们渴望解脱苦难的幻想只能寄托在上天、神灵的身上。因此,中国封建时代“天命鬼神”观有着迅速滋生普及的土壤,泰山的神文化也得以全面发展。自西汉道教形成,崔文子首先在泰山设坛布道,魏晋南北朝时佛教进军泰山,还有民间的方士、巫蛊等诸多势力,泰山成了“儒释道”各家神灵齐聚的神仙山。特别是明朝中期。孔子及其弟子也被搬上了泰山成为泰山的神位,供世人膜拜。当然,泰山演化为中华民族的“神山”、“圣山”,其中既有孔子天命、鬼神思想的影响,也是后世多方面宣教演化的结果。
       三、泰山因孔子而名
       (一)孔子《春秋》载泰山史实增泰山文化之厚。孔子编撰的《春秋》为研究泰山历史文化的百科典籍。《春秋》记战争约483次,其中286次发生在泰山周边200公里之内。例如鲁桓公十年(公元前702年),齐、卫、郑三国在泰山之南50公里的“郎之战”;鲁庄公九年(公元前686年),鲁庄公为替齐公子纠夺回君位在泰山东麓70公里发动“乾时之战”;庄公十年齐桓公为报复鲁国,在泰山东南60公里展开的“长勺之战”;以后还有在泰山南46公里发生的齐鲁“成之战”、“炊鼻之战”、“灭遂之战”;成公二年(公元前599年)泰山南的“龙之战”;接着又有“阳桥之战”(在今泰山之西的界首附近)和“鞍之战”。这些战争都是研究泰山历史文化不可缺少的重要内容。
       另外,结盟是春秋时期诸侯政治、外交的主要形式,《春秋》记载诸侯的朝聘和盟会450余次。这些结盟活动也多依泰山的权威而在泰山附近举行。如隐公二年(公元前721年)鲁隐公与北方民族戎在“潜”(今嘉祥附近)举行的结盟;隐公三年(公元前720年)齐襄公和郑庄公在泰山西石门(今长清市内)举行的石门之盟;鲁庄公十三年时(公元前682年)在北杏(今山东东阿)举行的重要会盟,标志着齐国称霸中原;史书中多次记载的“弥兵大会”也是于成公二年(公元前589年)在泰山西南8公里的“蜀”举行的。1954年曾在泰安城西南的社首山发掘出七件整齐排列的青铜壘、铁盘,并有“楚镐”的铭文,现存中国历史博物馆内,由此可证楚、齐、秦、晋的“蜀之盟”应该就在泰山脚下。
       《春秋》还记载了泰山先民的居住分布情况。如舜之后“妫”姓在“遂”(今宁阳县鹤山乡)、郯(今山东郯
       城);风姓居于“宿”、“须句”、“任”(今东平、济宁一带)。其他如有穷氏、有仍氏、莱夷氏均有记载。《春秋》还记载了天文方面的重要信息,诸如大水、冰雪、地震、陨石和其他自然灾害,这些记载是我们今天全面研究泰山历史的重要史料。
       《春秋》用语简骇,左丘明“惧其弟子人人异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成《左氏春秋》。”(《史记·十二诸侯年表》)二者互为表里,极大地增加了泰山文化的厚度。试将泰山与中国其它名山大川相较,任何一座名山也无法与泰山的历史文化相媲美,这主要应归功于孔子编纂的《春秋》记载之功,对于此,以往泰山文化的研究中却较少涉及。
       (二)孔子开中国文人墨客登泰山、研泰山、颂泰山的先河。孔子对泰山的研究涉及了政治、礼仪、文化等方面。《左传·昭公十七年》记:“秋,郯子来朝,公与之宴。……郯子日:‘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云师而云名。炎帝氏以火纪,故为火师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纪,故为水师而水名。太嗥氏以龙纪,故为龙师而龙名。我高祖少嗥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礼记·檀弓》记:“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日:‘子之哭也,一似重有忧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日:‘何为不去也?’日:‘无苛政。’夫子日:‘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左传·昭公二十七年》记载,孔子率弟子由齐返鲁,路过赢(今莱芜市口镇)。因为吴大夫季札访齐返回时其子死于赢并葬于此。孔子认为季札是吴知礼的大夫,葬子一定遵礼而行,于是率弟子同赴赢考查季札葬子的礼仪。
       孔子对泰山历史人物的研究、评价也很多。《论语·泰伯》记:子日:“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子日:“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宪问》篇记:南宫适问孔子:“羿善射,奡荡舟,俱不得其死。然禹、稷而有天下。”子曰:“君子哉若人!尚德哉若人!”子路问孔子:“桓公杀公子纠,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日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子贡曰:“管仲非仁者与?桓公杀公子纠,不能死,又相之。”子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列子·天瑞》载:鲁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启期行乎郧之野,鹿裘带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日:‘先生所以乐,何也?’对日:‘吾乐甚多。天生万物,唯人为贵,而吾得为人,是一乐也;男女之别,男尊女卑,故以男为贵,吾既得为男矣,是二乐也;人生有不见日月不免襁褓者,吾既已行年九十矣,是三乐也。贫者,士之常也;死者,人之终也。处常得终,当何忧哉?’孔子曰:‘善乎,能自宽者也!”’刘向《列女传·节义传》记: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孔子过宁阳县南驿,拜鲁义姑姊祠,闻义姑姊舍子保侄的义举,赞日:“诚信者义于斯,惜姓名不传,不能无憾于后也。”在孔子著述中,还多次评价老子、周公、晏婴、左丘明、闵子蹇、颜回、子路、冉有、林放等。至于传说中的句芒、共工、后土稷也有涉及。孔子述及的泰山历史人物共200多位,他们不仅成为人所共知的泰山名人,而且大都在泰山极顶、山腰的万仙楼、山下的孔子庙中受祀,成为泰山神祗。山因人而灵,人藉山而杰,此所谓人杰地灵。
       孔子又首开了文人墨客登泰山、颂泰山之先河。《礼记·檀弓》记载的“苛政猛于虎”的故事,至今泰山东南脚有虎山、红门宫前有“孔子登临处”牌坊为证。《论衡·书虚篇》所记的夹谷会盟后,孔子乘兴率颜渊“俱上鲁泰山,孔子东南望吴阊门外有系白马,引颜渊指以示之。”今岱顶有“望吴胜迹”、“孔子瞻鲁台”等遗迹佐其事。《论语·雍也》记:子日:“知者乐水,仁者乐山。”这是说孔子从登泰山中悟出了人生的哲理。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孔子带着壮志未酬的遗憾离开鲁国,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周游列国生活,在泰山西南去卫国的路上,面对高耸的龟山,孔子作《龟山操》:“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手无斧柯,奈龟山何?”鲁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孔子被聘请回鲁国,来到泰山又作《邱陵歌》,直抒赞颂之情。孔子托物言志的创作手法滋养了后代无数诗人,战国时的屈原、三国时的曹植等都从中汲取了营养。同时,孔子之后,众多文魁圣手登泰山、步圣迹,颂泰山、研泰山,终使泰山成为“文化”名山。
       (三)孔子推崇的礼制终成泰山民俗。孔子一生以推崇周礼为己任,礼制在孔子看来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根本所在。《论语·泰伯》载:“子日:‘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他把礼看成是做人的根本。《子罕》中记:“约我以礼,欲罢不能。”在《颜渊》中又说:“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他还要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宪问》中,他指出:“上好礼,则民易使也。”在《里仁》中他又说:“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论语》中记述了孔子对于如何实施礼制的具体要求,涉及到家庭伦理、婚丧、衣食等各个方面。《孔子家语》相关记述则更为详尽。大约在公元前535—公元前522年间,孔子在泰山之南40公里的成(今宁阳县东庄镇)作乘田、委吏,这使他对泰山周边的风土民情非常了解,他对周礼的身体力行也一定会影响当地。孔子用礼乐教授学生、教化民众。经儒家推崇,及历代封建统治者的推动,孔子倡导的礼制深深影响了泰山周边地区的乡风民俗。
       (四)“泰安”因孔子之著述而名。泰山脚下的泰安城也是缘自孔子对《周易·泰卦》的解释而得名的。《周易·泰卦第十一》日:“泰,小往大来,吉,亨。”孔子作《彖》解释说:“则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即天地阴阳交和,万物生养畅通。孔子又在《象》中进一步发挥:“天地交,泰;后以财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意思是说天地和谐,成就天地交通之道,辅助赞育天地化生之宜,以保佑天下百姓。在《易经·序卦传》中孔子又有解释:“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即遵循德礼,小心行走,就会导致通泰,然后万事安宁,泰是安泰亨通、万事兴旺发达的意思。金天会十四年(1136)始设泰安军,大定二十二年(1182)改为泰安州,此后“泰安”城名未有变动。正是由于孔子对《周易·泰卦》的解释才使泰山具有了“国泰民安”、“兴旺发达”的象征意义。古代“泰”通“太”,又与“岱”谐音,因此泰山也就有了“太山”(古代太字多不加点)、“大山”、“岱山”、“岱宗”诸多名称。
       南宋大儒朱熹在《朱子语类》中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此语虽有些夸张,但确说明了孔子在中国思想、文化、政治、教育乃至经济领域里所起的重大作用。泰山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缩影,其形成和发展与孔子及儒家弟子关系密切。所以,研究泰山文化应从儒家经典中寻找其历史渊源。
       责任编辑 翁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