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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巴，西半球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自建立社会主义政权以来，无论是面对苏东剧变的冲击，还是面对美国的经济封锁与打压，都没有偏离社会主义方向。古巴社会主义为什么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其原因很多，但其中重要的一条是，古巴共产党注意加强廉政建设，保持政治的清明廉洁。
       一、苏东剧变后古巴共产党政权面临的形势
       苏东剧变使世界社会主义运动一度走入低谷，古巴从而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古巴社会主义所面临的困难，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1 政治与经济的内外交困使得一些党员干部对社会主义信念产生动摇。苏东剧变，不仅使古巴失去强大的政治盟友和靠山，而且也失去了来自这些国家的巨额经济、军事援助和准入的优惠市场。同时，作为西方“和平演变”大本营和策划中心之一的美国，正觊觎着眼皮底下的宿敌，紧锣密鼓地采取各种孤立、封锁、制裁古巴的强化措施，企图通过敌视封锁、以压促变的手段，扩大“和平演变”战果，让古巴步苏东国家的后尘。古巴国内的反对势力也乘机兴风作浪，企图破坏、颠覆古巴社会主义政权。这种形势给古巴带来了严重影响。许多工厂因缺乏燃料和原材料而被迫停工停产；居民消费品的配给量进一步减少，经常面临断炊的威胁；民航和公共交通因缺油而减少班次，自行车、马车等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居民区经常停水停电，电台也减少播放时间；在国际敌对势力的支持下，还发生多起冲击外国驻古巴代表机构、非法移民潮等社会扰乱事件。据统计，在1989—1993年，古巴的国民生产总值下降了75％，人均产值下降了38％，进口总额下降了79％。①受经济困难的影响，一些党员干部和群众对马克思主义产生怀疑、动摇甚至否定的态度，并对古巴社会主义的前途失去信心，有的甚至提出了退党。
       2 改革中出现的贪污、腐化等问题引起人民群众的不满。新形势要求古巴及时提出新的对策。1990年初，古巴共产党宣布进入“和平年代的特殊时期”。为了应对特殊时期的困难，古巴共产党开始进行改革开放。一方面致力于发展经济，另一方面加强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教育。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一些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如在制度和机制不健全以及立法还不完善的情况下，引入市场经济因素，导致价值取向和利益主体的多样化，使得各种以私利、私情、私念、私心直至贪欲为内容的利己主义和拜金主义开始在古巴滋生与蔓延；在同资本主义国家打交道的过程中，各种回扣、行贿受贿等消极腐败现象也开始出现。尤其是一些手中握有实权的党员干部在物质利益面前腐化堕落，违法乱纪严重，腐败案件比例上升，刑事案件和经济犯罪亦呈上升趋势。另外，随着个体经济的发展，外企或合资企业职工和国有企业职工之间的收入差距明显拉大。以上种种使得人民对政府流露出不满情绪。
       对以上严峻形势，古巴共产党领导人具有清醒的认识，正如劳尔•卡斯特罗在党的会议上所强调的：“革命不仅受到美国的威胁，而且也受到腐败和容许腐败滋生的自由化立场的威胁，”“腐败将一直伴随着我们，但是我们必须将腐败控制在踝关节以下，绝不能让它达到我们的脖子位置”。②正是在此情况下，古巴共产党及时将加强廉政建设的重要课题提上日程。
       二、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 建设的探索及成效
       古巴共产党高度重视反腐倡廉工作，并采取一系列积极措施，以加强廉政建设和开展反腐败斗争。归纳起来，这些措施主要包括：
       1 从严治党，坚决打击贪污腐化行为。严惩腐败，是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建设的重要举措。古巴共产党从严治党、对腐败分子的处罚非常严厉。他们对于那种徇私舞弊腐化堕落的行为，不管职位多高，功劳多大，毫不留情，毫不姑息迁就。如1989年夏天，古巴共产党在政府部门和军队掀起了一场肃贪反腐运动。古巴西部军区司令阿纳尔多•奥乔亚中将因参与贩毒被逮捕。奥乔亚是古巴革命的一名功臣，他50年代便参加卡斯特罗在马埃斯特山区的游击战，参加过多次重要战役，在古巴仅有的5名“共和国英雄”中排名第四，革命胜利后，担任驻安哥拉军事司令。经过古巴特别军事法庭的审判，奥乔亚等4名军队高级官员被判死刑。同年7月13日，奥乔亚等4人被执行枪决。此外，曾担任过卡斯特罗贴身警卫和卫队长、内务部长何塞•阿夫兰特斯中将也被解职，因为他严重失职，在他领导的内务部里，有9名军官参与走私贩毒长达两年多之久，而他竟毫无察觉。在此期间，受到撤职处分甚至被追究法律责任的还有内务部移民局、情报局、消防局、边防局的局长，民航局、财政局局长，海关总署署长，甚至文化部、农业部、建工部、旅游局、电影协会等一些官员。1994年古巴共处分了3万名党员，占党员总数的4.5%，1999年处分党员3.4万人，2000年处分党员43539人。古巴共产党通过从严治党，对高官腐败的严厉惩治，震慑和打击了腐败分子的气焰。
       2 加强法制建设，使反腐倡廉工作走上法制化轨道。面对改革中出现的贪污腐化现象，古巴共产党积极加强制度建设，并制定了一系列打击经济犯罪和贪污腐化的法律法规。古巴共产党规定，领导干部贪污受贿300比索（相当于一般干部的月平均工资）以上者予以撤职，情节严重者开除党籍。为保障反腐倡廉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以加强廉政建设的可操作性，1996年7月，古巴共产党颁布了《国家干部道德法》，其中包括重申“古巴社会主义革命的重大原则、价值观和国家干部应当具有的道德观念”，“要求古巴全体干部进一步提高政治觉悟、工作效率，增强社会主义道德意识”。该法对国家机关工作人员规定了26条戒律，详细规定了对一个国家干部的道德要求和行为标准。这项法令要求全体干部襟怀坦白、敢于批评和自我批评，不应消沉悲观、懒散、虚荣、骄傲自满和浮夸，无论是在个人的私生活或日常工作中，都应当是“一个无可挑剔的榜样和典范”。为了便于操作，这项法令还对干部的行为作了具体的规定，如规定高级干部除非公务，即使自己有外汇也不能去旅游饭店消费；领导干部装修房子即使用自己的钱也要经过批准；政治局委员、部长都不得更换新型汽车；部级以上干部及其家属都不能在企业兼职或担任名誉职务；不允许高级干部子女经商；不允许企业领导人把家属和亲戚安排在本企业工作，等等。这些法律法规的制定，在一定程度上为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反腐工作，提供了法律制度保证。
       3 强化监督机制，积极发挥监督功能在反腐倡廉工作中的关键作用。为了尽可能地减少党员干部贪污腐化的机会，古巴共产党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监督机制，构筑了党内监督、行政监督和群众监督等组成的监督网络。在党内监督方面，主要由党组织对党员进行经常性的监督，要求党员定期向党组织汇报。同时，设立中央、省和市（县）三级申诉委员会，负责受理对党员和党员干部违纪行为的举报以及审理对违纪党员和党员干部有关处分的申诉，该委员会做出的决定同级党委无权否定或修改。在行政监督方面，古巴也建立了中央、省和市（县）三级监督委员会，对腐败、违纪行为进行监督和处理。中央政府监督委员会实施宏观监控和协调作用，研究处理监审局、税务局、检察院等部门提交的重要事件和重大案件，委员会下设协调小组，协调处理一般监察事项和案件。各级政府都设立监察审计局，主要监督政府部门的行政行为；审计政府的财务工作，受理群众的投诉和举报，发现问题如构成违法，就移送检察机关处理。如古巴公共交通运输紧张，乘车难问题一直没有解决。有些干部利用自己的权力，公车私用，群众对此有意见。于是古巴共产党设立了对公车私用行为的专门监督机构，经常在旅游区登记公车的车牌号码，进行跟踪处理。三级监督委员会的设置有效地遏制了较大腐败案件的发生和蔓延，做到了防微杜渐。在群众监督方面，古巴共产党建立了一种新型的民主监督机制，即“参议制民主”，使民众怀有极高的热情加入到廉政建设中来，扩大了监督的主体；古巴共产党专门设立了全国群众举报委员会，让群众直接参与监督，以加大对干部的监督力度。监督网络的形成，使政府决策趋于透明化，减少了诱发腐败的因素。
       
       由于古巴共产党对反腐倡廉问题的认识比较清醒，领导人卡斯特罗一直将反腐败作为重要内容来抓，使得古巴政风廉洁，政府远离腐败。正如1999年古巴国务委员会副主席拉赫与德国《时代》周刊记者谈话时表示的那样：“我们的国家没有腐败、毒品和有组织犯罪。古巴没有资本外逃的现象，因为财产属于国家，所以在分配上是公平的。”③这充分显示了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建设取得了初步成效。廉政建设的这种成效，密切了党群关系，使得古巴全国上下万众一心，渡过了困难时刻，巩固了社会主义政权。
       三、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建设的主要特点
       具体说来，古巴共产党的廉政建设主要体现出以下三大特点。
       1 把廉政建设与党的自身建设有机结合起来，在廉政建设中提高党的威信，在党的自身建设中强化党员干部的廉政意识。古巴共产党认真研究和总结了苏东共产党丧失政权的经验教训，从而认识到，要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必须加强党的自身建设，而廉政建设则是加强党的建设的有效切入点。为此，古巴共产党十分重视党员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在他们看来，思想政治教育是引领古巴渡过困难时期的根本动力。古巴共产党第二书记劳尔•卡斯特罗甚至把思想政治工作置于保卫祖国战斗使命的高度。④廉政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为了有针对性地做好思想政治工作，古巴共产党设立了专门的社会舆论调查中心，调查研究人们的思想政治动向，其中包括廉政建设状况，以便为决策部门加强思想政治工作提供参考意见。同时，古巴共产党对基层党组织实行严格管理，尤其是，在党员队伍建设上，严把“入口关”，古巴共产党在基层普遍建立了劳动者代表大会推荐党员的制度。每个想入党的人都必须先由劳动者代表大会推荐，然后才由党组织对被推荐人进行考核，之后再将他们的履历和各方面表现公布于众，再次听取劳动群众的反映和意见，最后才由党员大会通过，报上级审批。通过对党员的质量把关，以保证干部队伍的廉洁性，从而增强党的凝聚力和战斗力。用卡斯特罗的话说，就是要“建设一个钢铁般的党”。⑤
       2 通过“心治”的办法，将廉政建设与理想信念教育相结合，强化党员干部为官清廉的自觉意识。古巴共产党非常重视理想信念、民族精神和道德自律在反腐倡廉中的重要作用。苏东剧变后，面对美国打压的特殊困难，古巴共产党号召团结一致，艰苦奋斗。“祖国人民利益高于一切”、“誓死捍卫社会主义”、“古巴宁可沉入大海，也决不改变航向”。这种对社会主义的坚定信念，成为古巴共产党领导人民克服特殊困难的强大精神动力。古巴共产党还将理想信念教育与道德教育有机地结合起来，以增强廉政建设工作的可操作性。如1996年7月，卡斯特罗等古巴共产党重要领导人出席《国家干部道德法规》的发布仪式，并带头在该法规上签字，表示坚决遵守。卡斯特罗在签字时说：“社会主义是表率的科学。”部长会议副主席拉赫在仪式上强调：“没有精神道德就没有社会主义。如果我们的人民在干部道德身上看不到共产党人特有的品德，就没有社会主义”，“我们需要一种道德、一种精神、一种榜样”，“我们要牢记总司令（指卡斯特罗）的思想：‘社会主义是表率的科学’，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根除腐败”。⑥这种将理想信念教育与反腐倡廉教育相结合的办法，可谓是廉政建设的重要“心治”。通过这种“心治”，一方面增强了党员干部对社会主义前途的信心，另一方面培养了公务员秉公办事、奉公守法的品德，并形成了一种以廉洁为荣，以腐败为耻的社会风气。
       3 通过上下联动的方式，实现领导者集团廉洁从政的模范带头作用和人民群众在反腐倡廉工作中的参与作用的有机结合。古巴共产党清醒地认识到，腐败丧权，廉洁兴党。而最高领导者的带头作用，对整个社会风气的形成具有关键性的影响。所以，古巴最高领导人卡斯特罗力图通过身体力行的表率作用和对高层官员的严格要求来解决好这个问题。卡斯特罗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在清正廉洁方面作出表率。他为国家独立和人民利益，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几十年如一日，为政清廉，生活简朴，不图奢华，不搞特殊化。卡斯特罗喜欢和群众直接沟通，视察工作时，直接和干部群众交流，听取意见，解决问题。他曾对记者透露，“我的工资同40年前大体持平，甚至还要少一些”，“我无意要求为我增加工资，因为幸福不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之上的”。⑦在卡斯特罗的表率下，其他政府高官也都率先垂范，廉洁奉公，不搞特权，为下属官员和公务员的廉洁从政树立了榜样。如在工资收入方面，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古巴共产党领导人的工资就一直没有增加。目前部级领导人的月工资为400比索左右（不到20美元）（古巴的最低工资收入在200比索左右）；在用车方面，只允许为部级以上领导干部配专车，但不准乘高档进口车，集体活动使用面包车。中央政治局领导人到地方视察工作，一般情况下与随行人员一起乘面包车。由于燃料供应紧张，公交运力严重不足，政府规定，所有公车（包括领导干部专车）如有空位和顺路，应允许上下班职工搭乘。在住房方面，古巴共产党政治局委员和省、部级干部都没有自己的专门住宅区，而是与普通群众住在一起。古巴共产党领导干部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处处为群众做出榜样，所以能做到令行禁止，受到人们的拥护。正如古巴监审局长林娜说的那样：“领导干部就要时时事事起模范带头作用，不然群众就不信服你。古巴共产党始终保持着自身的纯洁性，这是我们胜利的法宝。”⑧除了发挥领导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古巴共产党还充分调动人民群众在廉政建设中的积极作用。他们认识到，没有人民群众的热情及普遍参与，廉政建设不可能真正收到成效。正因为如此，古巴共产党建立了“参议制民主”这样一种新型的民主监督机制，使人民群众带着极大的热情加入到廉政建设中来，不仅让人民群众参与决策，而且让人民群众参与廉政监督，古巴共产党在各地方设立全国群众举报委员会和全国审计办公室等机构，充分调动了人民群众参与廉政建设的积极性，扩大了古巴廉政建设的社会基础，从而使古巴廉政建设植根于人民群众之中，获得了取之不尽的力量源泉。
       四、古巴共产党廉政建设的启示
       古巴共产党从加强廉政建设入手，团结1000万古巴人民，克服重重困难，渡过了特殊困难时期，保持了红旗不倒，实现了“拯救祖国、革命和社会主义”的目标。古巴共产党廉政建设的成功，为世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的廉政建设提供了宝贵经验。
       1 执政党对待反腐倡廉的重视程度是廉政建设能否取得成效的先导。就世界范围来看，各国对反腐败问题的重视程度各不相同，反腐倡廉的政治意愿有强有弱，因而廉政建设所取得的效果自然不同。一个国家的执政党只有将廉政建设置于关乎执政党生死存亡的高度，才能产生推进廉政建设工作的强大政治意愿和政治行为。否则，如果执政党只是将廉政建设作为巩固执政地位的一般手段，那么它也就不可能产生自觉推进廉政建设工作的政治动力。古巴共产党正是将廉政建设置于关乎古巴社会主义命运之高度。这些应该是古巴共产党廉政建设取得成效的一个重要原因。
       2 制度创新是反腐倡廉建设取得成功的根本保证。反腐倡廉是一个系统工程，它不仅需要从打击着力，严惩腐败分子，而且更需要加强制度建设、完善监督机制和加强教育等预防性工作，而制度建设又是各种预防性工作的根本。改革开放中的新情况、新问题层出无穷，必定需要制度建设进行不断的创新，才能有效地防范各种腐化行为的出现。古巴共产党在廉政建设中，努力完善民主政治政体，建立“参议制民主”、三级监督委员会制度以及三级申诉委员会制度等，这种制度的创新成为古巴廉政建设取得成效的又一成功经验。我们党将反腐倡廉工作提升为“反腐倡廉建设”，确立“标本兼治、综合治理、惩防并举、注重预防”的反腐倡廉建设的方针，实现“更加注重治本、更加注重预防、更加注重制度建设”的反腐倡廉思路的转变，这些无一不体现我国反腐倡廉的制度创新，从而为我国反腐倡廉建设取得成效提供了根本的制度保证。
       3 反腐倡廉建设必须形成广泛的社会基础。反腐倡廉建设要取得成效，需要动员全社会力量的积极参与，以扩大廉政建设的社会基础。古巴共产党加强廉政建设的一条重要经验是，注重发挥人民群众的作用，吸收群众参与政府决策，动员人民群众参与廉政监督，从而扩大了反腐倡廉建设的社会基础。
       注 释
       ① 毛相麟：《古巴社会主义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277页。
       ② 张登文：《对前苏联解体后古巴共产党自身建设的再认识》，《北京社会科学》，2006年第3期。
       ③ 季正炬：《通往廉洁之路——中外反腐败的经验与教训研究》，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版，第278页。
       ④ 李锦华：《苏东剧变后的古巴共产党》，《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0年第3期。
       ⑤ 肖枫：《社会主义向何处去——冷战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大扫描》，当代世界出版社1999年版，第514—515页。
       ⑥ 肖枫：《古巴压而不垮的奥秘》，《科学社会主义》，2006年第3期。
       ⑦ 陈久长：《卡斯特罗和古巴》，湖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218页。
       ⑧ 季正炬：《通往廉洁之路——中外反腐败的经验与教训研究》，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版，第285页。
       ［唐贤秋：广西民族大学政法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解桂海：广西民族大学政法学院］
       （责任编辑 楚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