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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前沿]委内瑞拉反新自由主义的战略性步骤(下)
作者:[比]波尔·德·博斯 著 毛禹权 译

《国外理论动态》 2008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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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改
       委内瑞拉政府实行宏大的土改纲领。在新宪法中,赋予国家促进农业发展的任务。新的土地政策把占有土地放在首位并强调食品主权。1997年,75%的土地集中在5%的土地所有者手中,而75%的最贫穷的土地所有者只拥有6%的土地。当前的土改不仅要重新分配属于国家的土地,也要分配私人所有的土地,因此遭到反对派的强烈反对。2001年的那次土改,还不那么激进,仅限于对一定面积的荒地进行没收。另外还根据市场价格进行补偿。而现在颁布的法令规定一切超过50公顷的高质量的荒地和一切超过3000公顷的贫瘠地,都在没收之列。
       土改由全国土地局领导进行。另外还有一个全国农业发展局,负责技术,指导道路修建、农业信贷和农民培训。还有一个委内瑞拉农业公司帮助农民及其合作社,使它们的产品走向市场。开始,改革纲领按部就班进行。为此,2003年提出了埃塞基耶尔•萨莫拉计划。在12个月中,13万个家庭约65万人分配了150万公顷土地,平均每个家庭115公顷。到2004年底又分配了200万公顷土地。2005年还要分配200万公顷土地。但在2001—2004年土改的4年中,据委内瑞拉人权组织统计,共有130名农民被杀,其中绝大多数被大地主雇用的凶手杀死,与查韦斯政府时期不同的是,以前是国家下令杀害起义的农民。
       也有一些问题阻碍土改的进行。一方面是没收土地引发的争论使土改进程放慢。另一方面是混乱和逍遥法外的现象还笼罩着委内瑞拉农村。不仅是大地主的镇压,还有土匪、哥伦比亚的准军事组织和它的委内瑞拉同谋者。此外,执行命令的军警的腐败行为也阻挠了土改进程。由于组织和支持农民的农民组织相对薄弱,全国农村发展局和委农业公司在培训农民,支持他们的生产和贸易中发挥作用不够,使情况更为复杂。政府同意通过国家收购发展合作社,但农产品生产价格仍大大高于进口价格。目标仍然是委内瑞拉自己生产大部分食品,用梅卡尔项目,保证自己生产的食品在市场上快速增长。
       民主参与城市土地委员会
       在土改法的范围内,2002年2月4日颁布了一个法令建立城市土地委员会(CTU),并认定每个家庭在一个人民街区已自建的房屋及其宅基地为该家庭的合法所有,并由每100—200个住户组建一个城市土地委员会,集体履行必要的法律手续。接着,城市产权合法化技术局颁发了所有证。这项工作极大地动员了居民。到2006年初,技术局已向全国5212个城市土地委员会颁发了所有证,组织起来的居民达570万。城市土地委员会成为组织和参与街区活动的最大组织。据技术局局长伊万•马丁内斯说,城市土地委员会在使人们对自己的房产拥有基本权利的同时,也加强了地方社区的组织和规划。
       到2006年初,城市土地委员会成为委内瑞拉参与式民主最广泛的形式。自己组织起来在委员会已占据了中心位置。每个委员会都自己决定它的议程。提交讨论的议题有教育、文化、街区社会问题等。除委员会各自的会议外,还存在城市土地委员会地方一级会议,由10—20个委员会组成,第三级才是加拉加斯城召开的委员会会议。这些委员会绝大多数参与者是查韦斯的支持者,因为他们认为委员会能维护他们的利益。不但如此,查韦斯的反对者也参加了委员会,这有助于制止居民的两极分化,对冲破玻利瓦尔小圈子迈进了一步。这个小圈子过于政治化,缺少对居民区具体需要的关心,为此,政府规定向委员会直接拨款。
       社区委员会
       从2006年4月开始,一项法令经全国代表大会通过在全国实行,这就是建立社区委员会制度,试图从城市土地委员会经验出发,建立当地的民主机制,独立运作,促进地方发展。社区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是统筹和整合地区范围内各种组织的活动,如从事健康、教育、体育的项目组织、城市土地委员会、文化委员会的活动。它可以提出地方一级的发展计划,可以申请特别基金,用于社区的教育、基础设施建设、交通、医疗中心、农业或住宅建设。社区委员会是最好的政治培训学校,可以开展各种活动。社区委员会设有发言人,由社区大会选举产生,并可选举连任。发言人没有决定权,只有社区大会才是最终作出决定的权力机构。
       根据法律,在城市,约200—400户家庭建立一个社区委员会,农村为20户,而在土著居民区,10户以上就可以建立社区委员会。查韦斯鼓励普通公民参与,他深信玻利瓦尔进程的力量在人民组织中,委政府公布,2007年将拔款50亿美元用于社区委员会,这是2004年拔款的三倍,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社区委员会数目增加,到2006年末,全国有13000个社区委员会,估计到2007年底将达到21000个。查韦斯认为社区委员会将成为新的国家基层结构。
       工人委员会
       2007年1月28日,查韦斯呼吁社区委员会应有两个“小兄弟”作伴,这就是工人委员会和农民委员会,作为人民的基层组织,它们应相辅相成。委工人阶级一段时间以来已建立了这类委员会。委内瑞拉共产党在建议将这类委员会变成合法组织方面起了重要作用。工人委员会的主要任务是工人对公私企业领导和工会功能进行监督。
       军队及其与人民的联系
       在2002年反对查韦斯的政变中,委内瑞拉军队没有像拉美国家以前政变中的军队那样反动。委内瑞拉军队是否与其他国家军队不一样?首先,委内瑞拉军队受玻利瓦尔影响,关心贫困人民并渴望拉美一体化。20多年来,在军队内部存在玻利瓦尔运动。
       很重要的一点是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大多数军官不再派往美国著名军校受训,而是在委本国军事学校受训。他们接受大学式的训练,与其他大学进行交流,提高了思想境界。在委内瑞拉,不像其他国家存在军队阶层。极大多数下级军官出身于人民阶层。他们看到了城市人民街区的现实和农村的贫困。他们也看到了靠窃取石油致富的阔气的寡头集团。他们深知日常问题因而不受上层阶级摆布。当然,1989年加拉加斯暴动对极大多数士兵的觉醒进程有很大影响。当时士兵奉命上街枪杀人民。这丝毫不能解决现实问题。查韦斯本人的觉悟过程很能说明这些因素如何互相影响导致在军队内部产生革命运动。同时他的天赋和动员力使军队内产生了对他的广泛同情。玻利瓦尔计划就是要维护国家的主权和保卫民族的财富。这就是军队的职责。因此,一些也许不同意查韦斯革命政策的士兵也认为他的做法是出于对国家的深深尊敬,认为他是按选举和宪法规则行事的。
       2005年军队改革
       “国家的整体防御”,这是新的军事理论。从这点出发,就是说革命进入反帝阶段,战略上需要从两个方面来深化和巩固。首先,加强国家的军事力量,包括购买新的装备,以调整严格防御的军事战略。购买军事装备与技术转让相联系,使委内瑞拉能建立自己的军事工业并与中国、印度和俄罗斯合作。其次,巩固和深化军民合作,以使人民群体性参与到“国家整体防御”战略中。这里,委内瑞拉应防备出现从国家解体或政变到类似今天对伊拉克进行干涉的可能性。委内瑞拉奉行动员人民,保卫自己家园的战略,每个周末,志愿军在军队领导下进行军训。人们把他们看作是为保卫国家和玻利瓦尔革命作出贡献的预备役人员。2006年1月,查韦斯宣称:“惟一可能出现的战争,是一切人反对美帝侵略的保卫战。”
       委内瑞拉始终保持预备役军人。2005年,预备役军人不再从属于不同兵种,而是自成建制,并有全国领导机构。公民可以自由地参加预备役。在六个月中的每个周末,都进行军训,接着进行关于人权和军队法律的培训。这些人都成为预备役积极成员,并在自己街区建立地方部队。在那里,他们继续训练以组织起来维护地方秩序,2006年,全国约有10万预备役积极人员。查韦斯多次反复强调至少要有100万预备役人员。伦吉福将军说,我们在这里不仅要谈战争,也要谈社会整合。我们要在人民中加强爱国主义理想。这就是为什么预备役人员能在街区自愿尽义务并积极参加社会发展的原因。查韦斯这一套战略就是通过军民新的合作加强玻利瓦尔革命,从而加强军民互动:人民在保卫国家中援助军队,军队在国家发展中帮助人民。
       
       争取媒体的斗争
       委内瑞拉媒体与美国中央情报局
       2006年3月,查韦斯政府被美洲新闻局(SIP)指控为“违反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美洲新闻局是美洲大陆传媒组织,总部设在迈阿密。它成立于1943年,1950年被美国中央情报局在美国国务院的合作下重建。委内瑞拉两大报刊《国民报》和《环球报》的总裁都是美洲新闻局的董事局成员。这两张大报,近年来都积极密谋瓦解查韦斯政权。它们在2002年4月11日的政变中站在第一线。因而美洲新闻局局长罗伯托•科克斯在委2002年政变中公开表示支持政变。
       委内瑞拉有五大电视台,1979年,委政府出卖了公共电视台。1980—1990年间,各届政府陆续放宽了对私营电视台的行动限制。因此,委内瑞拉视听业被四大电视台控制。首先是与美国跨国公司,美国政经集团有密切关系的委内瑞拉视听电视台,它拥有40亿美元资产,是拉美最富有、最有影响力的媒体;第二是环球电视台,它受民主行动党影响,抨击查韦斯所有政策;第三是委内瑞拉电视台,由拥有20多家国内外企业的奥马尔•卡梅多掌握。最后是加拉加斯电台电视台,是1953年成立的委内瑞拉最老的媒体,也是亿万富翁掌舵,最近表现恶劣,查韦斯决定以它支持2002年政变为由不再延长它的播放许可证。
       为了争夺舆论阵地,查韦斯主要采取的办法是利用公共电视台,开辟《总统,您好》特别节目,每周一次,总统直接与听众对话,论述政府政策,倾听民生需求;第二是1999年全国代表大会通过《电视通讯法》,促进地方媒体的发展,到2002年得到许可证的13家地方电台在动员人民反击政变阴谋的斗争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政变失败后,地方媒体得到了更大的发展,到2005年6月,已有170家州市电台得到许可证。另外还有300家提交了书面申请,提出申请的包括土著居民团体和安第斯地区农民,并包括建立地方电视台的申请。这些地方媒体适应地方发展的需要,在促进政治讨论和保持对敌人警觉方面起了重要作用。第三,创办南方电视台——“另一种电视是可能的”。在查韦斯的推动下,一些拉美国家进行合作,创建了南方电视台并已于2005年10月起向全拉丁美洲开播,其目的是替代美国CNN式媒体。2006年2月2日,南方电视台与半岛电视台签订了互换消息和技术的协议。南方电视台的建立反映了玻利瓦尔革命在国际上的政治抱负,以推动拉美一体化和维护世界多极化。
       外交政策
       委内瑞拉与拉丁美洲
       1994年老布什创议成立美洲自由贸易区,并在迈阿密举行有美洲34个国家和政府首脑参加的会议。这是美洲第一次峰会,签署原则宣言称:“发展和繁荣条约:美洲民主,自由贸易和持久发展。”2000年在魁北克召开第三届峰会,提出自由贸易区将于2005年实施的计划,但会上遭到反对。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在会上投了惟一的反对票。接着,美国为了挽救局面,与一些国家签订双边自由贸易协定。查韦斯提出“美洲玻利瓦尔替代”来与美洲自由贸易协定唱对台戏。为此委内瑞拉与古巴签订了经社计划合作协定,与阿根廷、乌拉圭、古巴和巴西组建了南方电视台。查韦斯在2005年11月说:委内瑞拉是个发展中国家,还存在着大量的贫困和不平等。但在“美洲玻利瓦尔替代”范围内,委内瑞拉建立加勒比石油公司,以低于市场40%的价格,向加勒比14个国家出售原油,为期25年。除加勒比地区外,委内瑞拉准备收购阿根廷的一家炼油厂,在那里投资并建立输送体系,把委内瑞拉石油输往阿根廷,并以低价出售。委内瑞拉还与巴西石油公司签订协议,在巴西东南部伯南布哥州建立一家大的炼油厂。同时,委内瑞拉也参与南方共同市场。
       委内瑞拉与石油输出国组织
       1960年在巴格达成立石油输出国组织,当时委内瑞拉起了决定性作用。今天,11个重要的石油生产国是该组织的会员国。当1999年1月查韦斯执政时,石油输出国组织已陷入危机,同意的某些生产限额,有的国家也不执行,结果石油价格极低。查韦斯采取国际攻势要各成员国一起加强石油输出国组织,尊重生产限额,以取得更高的稳定的石油价格。在开始阶段,委内瑞拉自己首先严格执行石油生产限额。1999年3月,石油输出国组织降低了4%的生产,很快,价格开始上升。首要的成果是遵守生产限额。由于中国经济增长和当前中东局势,世界石油市场需求上升使石油价格飙升。而2002年底和2003年初委内瑞拉的危机也使油价上升。
       委内瑞拉主张多极世界
       查韦斯力图建立与其他国家经济政治联系多样化的机制,其目标一方面是拉美一体化政策,另一方面是促进在世界范围内的多边经济联系,以反对委对美国的极度依附和反对美国继续统治委内瑞拉和拉丁美洲。具体成就体现在多边经济上,和古巴达成在委内瑞拉开采镍生产不锈钢的合作协议,与阿根廷、西班牙和利比亚进行商业合作,与莫斯科就军火交货达成协议,并就开采铝土,生产铝和共同开采石油和天然气达成协议,伊朗将在委内瑞拉建造一座拖拉机和车辆装配厂。委最早与中国达成协议,向委内瑞拉提供贷款建造住宅,技术上支持委内瑞拉小企业和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
       与古巴的重要联系
       从1994年查韦斯访问卡斯特罗以来,委内瑞拉与古巴的合作不断升温。最有名的行动是古巴的医生进入了“走进邻居”项目。而2004年12月14日查韦斯和卡斯特罗签署的委内瑞拉和古巴合作协议,大大地扩大并深化了两国间的合作。查韦斯称之为玻利瓦尔和马丁(古巴民族英雄。——译者注)美洲替代协议,这是两个姐妹国家史无前例的一项协议,是一项一体化的协议,它将使“走进邻居”项目发展到第二阶段,谈论经济互补性。此外,古巴为保卫和发展玻利瓦尔革命提供了榜样。查韦斯在2006年12月说,当有一天要写玻利瓦尔革命历史时,要写古巴革命和以卡斯特罗为首的古巴人民在人道、社会、道义和科学领域所给予我们的无限的、无比巨大的、毫不动摇的、史无前例的支持。
       查韦斯政治思想的改变
       2005年7月,查韦斯在接受智利报刊专访时介绍了他从一个民族主义军人向现在认识到只有社会主义才能伸张社会正义,根除贫困的思想演变过程。“当时,苏联开始衰落,我们看到社会主义思想如何从马克思主义的组织和报刊中,甚至主张武装斗争的人士中消失。1992年2月4日,委内瑞拉爆发武装起义。但这一玻利瓦尔运动不以社会主义为前景。你看我当时的言论,当人们问我们是左派还是右派时,我回答,不存在这种分类,这是中间的脱离实际的立场,并深受‘历史的终结’,‘苏联垮台’等影响。接着,我们在1999年掌握了政权,并在2002年4月政变后,形成了玻利瓦尔革命的基础。当时把这场革命宣布为反帝的。在这之前我们没有这样说过。这是我们对政变的回答。也许,在我们执政的头几年,有过上帝和魔鬼同时都能理解我们的幻想。一些与我一起工作的人也说过‘不要去寻找分歧,要去寻找共识’。当时,我也与克林顿和美国大老板见过面,我去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去过纽约证券交易所,还敲响有名的小锣。但是出自山区人的本能,我发现我被包围了,不准我与外界如卡斯特罗通电话。”
       没有“第三条道路”
       “经过2002年政变、企业主罢工、石油破坏、反政变和各种讨论,我得出一个结论:能够战胜贫困的惟一道路是社会主义。当时,我对‘第三条道路’想得很多,我读了许多坏书,很多人给我出主意,更增加了我的混乱,我甚至建议在委内瑞拉召开一次关于布莱尔第三条道路的论坛。我对人道资本主义也说了很多,写了很多。今天,我认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社会主义是条道路。为此我号召全国进行讨论。我认为这是一条与许多新局面相联系的新社会主义,而这一切都与刚开始的21世纪有关,因此我称它为‘21世纪社会主义’。21世纪社会主义思想来源之一,首先应是基督教;我是基督徒,我想社会主义应从基督教最纯正的思想那里吸收营养。不要去寻找任何一个可供我们照搬的模式。我们的社会主义只能从我们自己的实际出发来进行。在委内瑞拉,当前我们处于过渡阶段,我敢称它为革命过渡。这是向社会主义的过渡。这一方向在委内瑞拉十分明显。也必须把革命民主向社会主义发展。这要从基层来扩展动力。过去媒体的欺诈是很严重的,如你宣布是社会主义,人们会把你说成‘过时人’、‘穴居人’、‘恐龙’。今天情况发生了变化。社会主义就在大道上,甚至某些资本家也说不害怕。士兵们在谈论革命和社会主义。他们应讨论这个主题。我认为这都是很积极的。在这过程中,我要负起责任,我们应更多地学习和讨论。我希望尽早就社会主义组织国际讨论并了解不同的观点和经验。”
       
       走向统一党的道路
       2006年底,至少24个政党和团体提名查韦斯为它们的总统候选人。查韦斯说,每天都有新的政党参加进来。派别与革命背道而驰,派别是分裂的源泉,“2007年,作为革命新阶段,我们应组成统一政党,以结束这种派别”。2006年12月,第五共和国运动即查韦斯本人的党决定解散,为组建新党让路。这个新党暂时取名为委内瑞拉社会主义统一党,其他政党被邀情参加。查韦斯说:“我听到很多意见和建议,广泛阵线不是更好吗?不,不,不。这是不能改变的事。革命需要一个统一的党,单一的党。在新阶段,我们需要的不是党派利益而是一种能为人民服务的,为革命服务的,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政治结构和政治机制。”查韦斯是从2006年选举运动前建立的政治结构出发来组建这个新党的。当时,在所有的居民区和农村,在各人民阶级中,组织了选举“营”在本地区进行竞选活动。同时,这一结构也在强有力的集中领导下。查韦斯说:“营、连、排的指战员们,你们听着,在基层建立委内瑞拉社会主义统一党是你们的使命,营、连、排将建成全国结构中的基层组织。你们知道我们一开始就对伦理道德方面要求很严。这取决于你们,因为你们是最了解街区和社区的人们。在你们那里,没有一个小偷和腐败的人。但是要注意,党不能成为一个选举党,虽然要搞选举运动,像我们进行过的那样。但党应超越选举性,因为社会主义党应从基层建党,社会主义营、连、排,首先应连结思想战斗。如同古巴一样,这种思想战斗旨在动员人民推动革命各方面的改进。但走向统一的党,明确的思想和明确的社会主义视野的道路是漫长的。第一阶段应把各阶层、各种倾向和观点聚集在一个组织内,而这要求这个党的领导核心首先要有明确的思想和政治意识。”
       在21世纪,什么是社会主义
       查韦斯在2006年12月说:“关于社会主义我还没有蓝图,请你们一起来制订,我们应该建设内生的社会主义,我们自己的社会主义模式。”
       查韦斯强调伦理道德意识,2005年他说:“能够确定的21世纪社会主义的基本内容,我认为首先是道德的内容,要从这里开始,从觉悟,从伦理开始。切•格瓦拉就社会主义道德方面写了很多……要反对资本主义播下的恶魔:个人主义、自私自利、仇恨、特权。我认为必须从这里开始。这是一项每天都要做的工作,是一项持久的文化和教育任务。在委内瑞拉,我们已开始这方面的战斗并取得积极成果。这是在反对资本主义固有的顽疾——腐败斗争中的一种武器。在社会主义还存在腐败。这种现象是资本主义的根,是追求财富的野心。社会主义应保卫道德伦理、大度。”
       查韦斯强调社会主义要有物质基础,在2006年12月15日的讲话中,查韦斯反对把社会主义看作乌托邦。他说:“马克思主张的社会主义是以基本的经济基础装备的一门科学。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论述的是科学社会主义,他们强调经济改造的极端重要性。如果我们要建设真正的社会主义,经济应该社会主义化,我们应创造新的生产模式。这是我们关心的事,但我们还在摸索这条道路,最终,社会主义的实质是消灭生产资料的私有制,以生产资料的集体管理来替代之,以符合人们、社会和环境的需要。”这方面,查韦斯说:“在经济领域,我们必须改变资本运作系统。这是一个复杂的尚待解决的问题。这方面,我们已有些经验,如合作制、合伙制、集体所有制、人民银行和内生发展方法等。自我管理或共同管理,集体或合作社所有制等经验都是可行的。我们正在试验社会生产企业和社区生产单位,这是全新的,但将帮助我们确定理论模式。这是项特殊的工作,不是一群知识分子聚集在一起写二千页的一本书,而是要理论和实践一起前进。当前玻利瓦尔革命还在寻找自己的经济模式,特别要承认革命还不能使美国跨国公司和买办资产阶级的影响消灭。他们还有强大的经济实力,考虑到前段时期他们的侵略和破坏,人们更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不会自动放弃这些权力,这场战斗将决定革命的未来。”
       查韦斯说:“在政治方面,我们应深化革命民主,这也是社会主义。过去讲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之一是无产阶级专政,但在这方面,在委内瑞拉,我们强调的是民主,人民民主,参与式民主,主角民主。人民民主观点是对人民各阶级来说的,是一种尽可能广泛、深入参与的形式,是一种比无产阶级专政更积极的定义,当然,这两方面应相互联系,对企图颠覆革命的阴谋家和破坏者进行镇压是必要的。”
       反帝和社会主义
       今天,美帝是拉美和全世界人民运动的主要敌人。美国跨国公司不仅统治着拉美经济重要部分,而且加紧了它的兼并侵略政策。美国政府千方百计支持这些跨国企业的利益,从扩大自由贸易,利用债务问题将公共企业私有化到讹诈,军事威胁和战争。正如查韦斯2005年在马尔普拉塔的演说中说的:“仅开展反对美洲自由贸易区和争取美洲玻利瓦尔替代的斗争是不够的。我们有双重任务,一是埋葬美洲自由贸易区和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经济模式,另一方面是实行拉美一体化,在美洲玻利瓦尔替代中实现21世纪社会主义的诞生。”
       那么在委内瑞拉准备建设社会主义,需要哪些阶段呢?一般来说,帝国主义国家如美国和欧洲,有坚实发达的生产力和一个完美发展的工人阶级。而在受帝国主义统治和威胁的国家,生产力发展很有限,工人阶级发展也有限,委内瑞拉也许是靠天然资源出口的富裕国家,但它的生产力相当薄弱,工人阶级的数量很有限。而且,还要受到帝国主义的强大威胁,在拉美,美国的统治和侵略始终是主要问题。宣布帝国主义死亡或低估美国继续和扩展在本地区统治的欲望都是不对的。在过去八年中,人们看到委内瑞拉的反动集团如何与美帝密切合作。例如在政变中,美国中央情报局已插手。在2006年12月总统选举运动中,查韦斯多次宣称,他的对手不是反对派候选人罗萨韦斯,而是美国。
       组成反对帝国主义的广泛合作
       委内瑞拉革命如果不粉碎美帝国主义和当地买办资产阶级的统治,就不可能得到发展。这个买办资产阶级,垄断金融的寄生集团今天在委内瑞拉经济中仍占有中心地位。石油开采国有化了,但委资本主义经济的真正核心——银行金融活动与其他拉美国家一样仍被当地金融寡头统治着。而当地金融寡头与帝国主义金融寡头紧密相连。为了粉碎这种权力并在不可避免的反击中自卫,玻利瓦尔革命应得到一切关心民族解放的人士的支持。
       首先是工人阶级。鉴于欧洲工人阶级得到充分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写道,直到目前,在反对资产阶级的一切阶级中,只有无产阶级才是真正革命的阶级。正如上面所说,委内瑞拉工人阶级数量相对有限,可以指望哪些劳动者作为同盟军呢?无疑是农民和在大城市周围贫民区的半无产阶级中的最觉悟部分。半无产阶级对社会主义方案不是抱始终如一的坚定态度。但他们为个人生存特别能战斗。在这场反对帝国主义的战斗中,他们已表现很好。他们人数多,是一支最大的革命力量,在2002年的政变中,这支半无产阶级大军在动员群众反击政变主谋的斗争中起了重大作用。在这个阶段,革命运动的重要措施应集中满足这些阶级的需要和利益:为农民取得土地,为城市贫民区居民定居点争取产权证,建立医疗中心和其他基础设施。这一切查韦斯一开始就实践了,如颁布49个法令和实行社会项目。贫民区组织起来了,民主参与在扩展,由于民族工业继续发展,半无产阶级参加生产过程,这些极大地提高了民众的觉悟。随着这种过程的发展,绝大多数半无产阶级也会选择社会主义。总之,无产阶级、半无产阶级和农民是反帝斗争的坚实基础。
       
       谁还能起积极作用呢,依次排列是小资产阶级中的进步分子,“中产阶级”的某些部分的成员。小商人、知识分子和中小企业主也是跨国公司吞并政策的受害者。但通常,他们没有上述阶级那种动员力和坚定性。小资产阶级也想改变自己的处境,但他们处境已相当优越并对激进的变革兴趣不大。他们能对革命作出重要贡献,如作为“舆论制造者”,他们在广大人民阶层中有着广泛影响。他们在大学或中小学工作,为报刊写文章,在电台、电视台传播他们的思想。
       最后还有民族资产阶级,这个阶级在独立于帝国主义的民族经济发展中获益。他们用当地原料为地方市场出产。在像委内瑞拉这样的国家,这是个很弱的阶级;因为他们需要的重工业不具备,大量的石油生产导致进口大量的消费品和食品,他们的地位就更加虚弱。这些企业主中越来越多的人,在查韦斯发展政策中受益并准备合作。他们参与“内生”的发展,部分支持变革。重要的是认识民族资产阶级的两面性,它始终是一个犹豫的同盟者。工人们在其他人民阶层的支持下,应把领导权紧紧地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联盟政策的领导权被民族资产阶级掌握,人民运动的利益很快就会退到次要地位,革命就会失败,而资产阶级由于害怕工人阶级激进化,很快就会投向帝国主义和买办资产阶级的怀抱。但是应和民族资产阶级积极合作以使它来承担跨国公司和大买办资产阶级承担的任务。玻利瓦尔革命设想巩固“内生”发展,这不但要国有企业在必需的工业发展中占中心作用,同时也要支持合作企业、个人微型企业、小型企业和鼓励、支持民族的大型企业。
       在全国,包括远离首都加拉加斯的地方,都在修建工厂,建立生产合作社,建桥铺路,也在修建连接南北、东西的铁路。
       鉴于美国的统治和侵略仍是主要问题,革命的一切努力都应集中在这个主要敌人上,能起作用的一切力量都应在广泛的反帝阵线下动员起来。在委内瑞拉,社会主义革命不可能仅一次完成。必须通过“民族”、“民主”的第一阶段,以便为社会主义作准备。“民族”意味着面对帝国主义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民主”就是要把农民从大地主的封建剥削和压迫中解放出来,以及通过创造就业计划、保证食品等基本需要,发展教育和医疗卫生事业,使大城市群众生活条件从结构上有很大的改善,同时在政治和社会方面,通过参与式民主鼓励人民参与如社区委员会和工人委员会、合作社等各种形式的组织,查韦斯正在正确的道路上行走。但帝国主义和买办资产阶级的经济和金融统治尚未被粉碎,这在石油业、银行业、进出口行业和媒体中都可看到。
       在社会主义前途中争取民族独立和民主的斗争
       2005年7月,查韦斯把当前委内瑞拉的革命阶段称为“革命民主”,“其特点是打开了民主的大门”,“也可称为向社会主义过渡阶段或社会主义准备阶段”。在这一以社会主义为前途的民族民主革命中,存在两种危险,一是不采取措施,让革命仍只局限于某些财富的分配,而不能动摇帝国主义和当地精英集团的利益。不进行政治对抗而迎合跨国公司的贪得无厌和屈从美国新自由主义的压力,并对帝国主义不可避免的反抗不作准备。除对改革不再深入发展并对反革命反抗不作充分准备外,还存在另一种危险,就是不顾主客观条件是否成熟,为更快地实施社会主义措施,采取激进或冒险主义的战略。没有一个与资本主义决裂的工人阶级和贫困大众的决定性运动,没有建立民主的工人国家,反革命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聚集起来。工人阶级和贫困大众应利用当前喘息时间建立一个革命政党,制定推动政府前进和转向社会主义革命的纲领。
       如果委内瑞拉人民希望他们的革命取得成功,如果他们想建设社会主义,这场革命就应由工人阶级来领导,但工人阶级自己不能导向一场强大的革命运动。委内瑞拉问题之一是工人阶级内部严重分裂成几股潮流,无产阶级的一部分被委内瑞拉工人联合会卷入了反革命阵营。新的革命工会全国劳工联合会又处于严重的分裂中。如果革命的领导(先锋队)以正确的政治战略帮助克服这种分裂并建立坚实的阶级工会,革命就会赢得胜利。为了建立这种团结和加强支持革命的所有其他阶级的联盟,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党。这个党是在明确的思想路线中组织起来的坚实、统一的组织,是有伦理的、强大的、民主有效的组织,只有这样才能把一切必要的国家和社会变革引入正道,并为实现这些变革作出贡献。查韦斯本人也认为要组建一个强大统一的党作为推进革命的先决条件。
       从2007年开始,查韦斯想把支持的各种组织聚集在一个政党——委内瑞拉社会主义统一党内,这个党的建立将是向前迈出的重要一步,因为它将拆除各种革命政治组织间的隔离墙。随着它的巩固,各组织间将会合作得更好。但是,建立先锋队政党的首要条件还不具备。其实一个党也好各阶级阵线也好,当前只是支持查韦斯的一切潮流包括从想建立凯恩斯式的资本主义到想尽快地剥夺私有生产资料的各种集团的聚合。在委社会主义统一党内部,要保证能考虑联合的各方利益并保持社会主义方向的革命核心就任领导,但也要保证革命不要跨越阶段并在对帝国主义保持警惕中进行。
       当前关于社会主义和革命前途的讨论提高了各阶层人民的觉悟。同时今天采取的具体措施还不是社会主义的,但是指向帝国主义统治。随着对抗的激化,在阵线内部矛盾也将发展,广大人民阶层在经历中能理解反资本主义措施的必要性,例如继续更激进地征用主要生产资料。同时人民运动政治觉悟和组织力的提高将走向激进化,为建立社会主义社会质的飞跃提供了可能和需要。下阶段和现阶段从质上来说有两点不同。第一,第二阶段的目标不仅更为反帝和民主,而且是反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在这一阶段,没收生产资料是中心任务,同时根据全社会需要实行计划经济。第二,在新阶段,在各阶级阵线内部矛盾将向对抗性方向发展,绝大多数人不仅支持革命激化,而且鼓励革命继续向前。半无产阶级亲身经历了必要的生产资料集体化,大多数人认为社会主义的是必要的选择,他们和小资产阶级、中产阶级的矛盾将加剧,而民族资产阶级的进步作用也将耗尽。
       今天的委内瑞拉
       八年来,力量对比大大有利于普通民众。人民运动的觉悟大大提高,并初见成效。但查韦斯说得对,今天玻利瓦尔革命仍处于初始阶段,革命刚刚开始,我们才迈出最初几步。2006年9月,在提到12月总统竞选运动时,查韦斯说,我们的革命还是一个入学才一年的小姑娘。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社会主义只有通过建立坚实的工业和科技基础,从而保证所有人的食物、卫生、教育和文化需要时才能得到发展。
       1998年末查韦斯选举的胜利表明革命进程的开始完全不同于1959年古巴革命和1979年尼加拉瓜桑地诺革命进行的武装革命,在古巴和尼加拉瓜,旧国家被粉碎,反革命逃跑了。在委内瑞拉,富人集团在富人区原封未动并与美国使馆紧密配合,此外,旧的国家机器大部分也原封未动。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中指出旧的国家机器应被摧毁。
       我们不能忘记,这些年来,委内瑞拉从国际形势中受益,在伊拉克,人民反抗的加强使美国无法活动而退至自卫。由于国际需求的增长和石油输出国组织内新的协议,石油价格上升给国家带来更大的活动自由。随着美国在国际上继续被削弱,委内瑞拉能保持它的活动空间并将有所扩充,但如美国利益受到更多的触动和它在拉丁美洲的统治受到更大的压力,美国作出的反击也会增强。
       [毛禹权:中华全国总工会]
       (责任编辑 刘 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