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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亚雄　译
       2005年10月在武汉大学召开了主题为“马克思主义与当代世界”的国际学术会议，在会上波兰左翼学者哈卜·维克托(Hab Wiktor)提交了题为《马克思主义在波兰》的论文，介绍了马克思主义在波兰历史上的发展历程，特别是苏东剧变后的发展情况。论文主要内容如下。
       一、波兰马克思主义者对中国社会主义的态度
       波兰马克思主义者始终对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和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保持极大的兴趣。由于有关中国的文献和信息的缺乏，波兰一些人认为，中国的领导人正在把中国引导到资本主义道路上去。我们却认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是世界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最大希望，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是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和共产主义者对当代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最大贡献，在前苏联和其他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垮台的艰难情势下，中国坚持了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制度。
       中国能够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它是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常任理事国以及它所实施的和平外交政策。同时，中国的成功还源于中苏两国共产党领导体制的不同。在上个世纪30年代，前苏联和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了行政命令式的社会主义模式，这种模式在当时是惟一可行的选择，但是却有很多缺陷和错误，尤其是政党关系方面。赫鲁晓夫所采取的支持右倾修正主义的政策损害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并导致前苏联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垮台。同时，前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出现了一个新的行政领导阶层，他们攫取了政治经济上的特权，这是共产党被削弱和社会主义阵营解体的重要原因之一。而这个垮台是通过戈尔巴乔夫的“半社会主义”实现的。相反，毛泽东意识到赫鲁晓夫的右倾修正主义的错误，并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对之进行了批评。1978年后，中国采取对外开放政策，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当然，中国仍然存在许多需要解决的理论问题，比如说社会主义道路问题、无产阶级专政问题、共产党的领导体制问题、如何看待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问题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如何处理中央计划与市场和国家的矛盾问题，很多这类问题马克思、恩格斯、列宁都没有给我们留下现成答案。
       二、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前马克思主义在波兰的发展
       波兰的马克思主义发展起始于《共产党宣言》被翻译成波兰语出版。19世纪50年代，由于1830年波兰起义的失败，许多波兰人移居国外，他们中的马克思主义者积极参加了187l年的巴黎公社起义和第一国际，并涌现了一批领袖。1881年，《资本论》第一卷被翻译成波兰文出版，1882年，波兰第一个马克思主义政党“第一无产者”成立，这标志着波兰马克思主义发展进入新的阶段。1888年，波兰第二无产者党成立，后来，卢森堡领导的波兰和立陶宛社会民主党成立，它们活跃于波兰和西欧的学生界，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尤其是阶级斗争理论，并组织波兰工人反对资本主义剥削。
       波兰马克思主义发展的第二个阶段始于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近10万波兰革命者支持并参与了这次革命。1918年，波兰共产主义工人党成立，它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宣传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苏联的重要理论方面具有很大的影响。1933年，希特勒上台，波兰共产党组织人民反抗德国法西斯并支援西班牙革命，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理论和政治经济学理论也被引入到大学里。
       波兰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新阶段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波兰人民共和国的建立。1942年，波兰劳动党成立，它带领波兰人民推翻了德国法西斯的统治，修复战争的创伤，进行社会主义民主建设和社会主义革命。同时，波兰吸收苏联建设社会主义的经验，引入了计划经济体制，再后来，经互会成立。这期间，马克思主义著作选集被传人波兰，20世纪50年代和80年代，《毛泽东选集》和《邓小平选集》被翻译成波兰文发行。
       当然，作为科学理论的马克思主义在波兰的传播发展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波兰历史因素的影响非常强大，比如民族保守主义、天主教的观念以及波兰知识界对波兰民族及其历史的过分理想化想像等。即使如此，波兰的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重大成就，在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波兰执行了工业化计划，使波兰从农业国变成了工业国，很多产业和数以千计的工厂建立起来了，成千上万的房子和公寓盖起来了，失业基本消灭，劳动人民安居乐业。同时，教育文化政策的改变大大提高了波兰人民尤其是年轻人的文化素质。这些成功的政策都是由于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当然，波兰取得的另一个成功是采取了和平的国际政策，保持了50多年没有战争。
       波兰社会主义的最后一个阶段是从1980年到1989年。当时，社会上存在很大的不满并导致了一些地方出现了罢工，一股反革命运动“团结工会”出现了，他们公开反对社会主义，主张回到资本主义。而隐藏的反革命则出现在波兰统一工人党内部，尤其是当时的第一书记雅鲁泽尔斯基和以后的第一书记拉科夫斯基。这两股反动势力尽管在目标上不同，但是，它们共同导致了波兰在1981年出现了军事专政。而当时国际形势也发生了变化，戈尔巴乔夫上台后支持波兰的反革命，波兰统一工人党与“团结工会”召开圆桌会议，1989年，社会主义在波兰瓦解。
       前苏联和波兰的社会主义建设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但是，为什么它们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却垮台了呢?这个问题不仅需要前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者来回答，也需要中国和世界各国人民来思考。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高度集中的行政命令式的计划经济体制有很多弊端，另一个原因是社会主义社会出现了特权阶层，第三个原因是前苏联与美国的军备竞赛严重削弱了社会主义经济与人民的社会福利。还有一个原因是列宁模式的马克思主义已经陈旧了，它不能回答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主义发展所提出的许多重要问题，这也许是社会主义在波兰失败的原因之一。当然，苏联东欧社会主义的解体并不意味着社会主义的终结，中国在发展着另一种形式的社会主义——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三、波兰当前的马克思主义
       社会主义在波兰瓦解后，波兰实行了私有化，60％的前国有企业仅仅以10％－15％的价值出卖给私人尤其是卖给外国资本家和财团，许多产业和工厂烟消云散，80％的波兰银行和金融机构处于外国资本的控制之下，失业人口约300－500万，占人口总数的18％－25％，在波兰，有50万无家可归者，许多老的社会问题如犯罪、吸毒、妓女、饥饿、酗酒、肺结核等死灰复燃，而波兰的资本主义精英却追随美国、北约和欧共体的霸权主义，并于1999年加入北约，2003年出兵并占领伊拉克中部，这些政策导致波兰陷入孤立。今天，波兰已经只是一个名义上独立的国家，实际上，它是美国和
       欧洲尤其是德国的被保护国，它已经完全绑在霸权主义的战车上了。
       波兰上述的这种现状也是天主教会的支持尤其是教皇保罗二世的支持的必然结果，教皇支持波兰的资本主义者，并五次访问波兰，这些不仅改变了波兰人的意识，而且扩大了宗教在波兰的影响，并在解除波兰的工人、农民和知识分子思想武装方面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教皇本身是反对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
       今天，有关马克思主义的书籍杂志胡乱地堆在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它作为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并给社会主义带来的影响完全被今天的年轻人忘记了。今天，出版发行的都是持自由主义的、民族保守主义的、天主教立场的书籍，这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来说是一个挑战。
       社会主义制度瓦解后，波兰成为资本主义国家，具有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官员被解雇。在波兰的军队、警察和许多公共服务部门中，牧师制度被引入。在学校，新的教学方案和教材被采纳，具有宗教色彩和自由主义倾向的当代世界历史、科学以及波兰历史等教材被使用，有关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的课程被取消，人员被解雇，院系被撤销。
       在这种情况下，马克思主义者开展活动非常困难，共产主义者组织和其他进步团体都如此。但是，波兰新的共产主义政党——波兰共产主义无产者联盟成立了，并在1990—2002年领导波兰人民开展了许多活动。这个组织仅仅有2000—5000人，但是它出版月刊《黎明》和其他杂志书籍以及宣传册子，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分析介绍波兰的政治局势。但是这个组织在2002年被波兰最高法院宣判为非法，这是对共产主义的一种野蛮的摧残。但是，新的波兰共产主义组织同年成立并继续先前组织的活动，并组织工人反对资本主义，支持社会主义。2003年，波兰社会主义工人党成立并出版杂志《工人》。
       在波兰，还有一个最有影响的马克思主义组织——波兰马克思主义者协会，它成立于1993年，其成员中有几百名大学和学院的教授，他们出版《马克思主义者协会会刊》，刊登波兰国内外关于共产主义运动的消息和分析文章，如中国共产党十六大报告等。同时，他们还出版有关全球化、当代资本主义和中国社会主义的书籍，其中，2004年在华沙出版的《从马克思到未来：面临资本主义、社会主义的变化和机会》比较有影响。另外，在波兰阐发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的有影响的杂志还有出版于20世纪90年代的《批判视野》(Critical Outlook)和《新视界》(Nowe Horyzonty)。当然，与波兰社会民主党联系密切的《人民论坛报》(Trybuna)和《不!》周报也刊登有关马克思主义哲学、伦理学和社会学的文章，以此来宣传马克思主义，提高人们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水平。
       总之，波兰的社会主义制度虽然在1989年垮台了，但是马克思主义者已经找到了新的活动和存在形式，并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中心，尽管他们现在还很弱，但是他们正在积蓄力量、金钱和干部，并通过努力把分散的马克思主义者结合成了一个团结的整体。
       [曹亚雄：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责任编辑　刘　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