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社会]古巴为社会主义创立了一个新的优越性:可持续发展的农业(摘要)
作者:周艳辉
《国外理论动态》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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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是的!》杂志2006年夏季号刊登了戴尔·文题为《石油产量峰值到来对朝鲜和古巴农业的影响》的文章,认为世界石油产量正在达到峰值,这将动摇全球粮食体系的基础。作者通过比较朝鲜过于依赖进口机械、石油、化学肥料以及杀虫剂的农业和古巴的创新性的有机农业的利弊,认为古巴农业是世界上最有利于生态保护和最具社会责任感的农业(为此古巴获得了良好生活方式奖即“另类诺贝尔奖”)。这是古巴为社会主义创立的另一新的优越性。文章主要内容如下。
石油产量峰值(peak oil)正在到来是勿庸置疑的事实,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我们所熟知的全球粮食供应体系极度依赖于廉价的能源与长距离的运输——美国所消费的食物平均经历了1400英里的长途跋涉。石油产量峰值是否意味着不可避免的饥饿呢?有两个国家的情况具有预演性意义。它们有着截然不同的经历——一个农业面临危机,一个粮食充足,前者是前车之鉴,而后者则是可供效仿的榜样。
由于前苏联集团的解体以及针对古巴的、力度增大的贸易禁运,朝鲜和古巴过早而意外地遭遇了石油产量峰值。它们所得到的完全不同的结果部分要归结于运气:古巴的气候使其居民可以依赖粮食的定量配给而存活下来,而对于朝鲜而言,在其严酷的冬季,粮食的定量配给却是致命的。但是,更加根本性的原因是各自实施的政策。朝鲜试图尽可能长地使其高消耗的农业模式继续下去,而古巴实施了一种旨在发展可持续农业和实现自给自足的有远见的政策。
朝鲜在20世纪90年代遭遇很大的农业危机。人们一般把它归因于朝鲜政府的失败。其理由很简单:如果这个政府控制了一切,那么,它就必须为粮食的歉收负责。但是这一具有意识形态意味的指责却掩盖了一个更加根本的问题:工业化的化学农业的失败。随着石油产量峰值的到来,其他许多国家也可能经历类似的灾难。
朝鲜是依照绿色革命的模式来发展其农业的,这依赖于技术、进口机械、石油、化学肥料以及杀虫剂。朝鲜出现了土壤板结和土质下降的迹象,但工业化的农业模式为其人们提供了足够的粮食。随后,苏联集团在1991年突然解体。石油、农业设备、化肥和杀虫剂的供应急剧减少,这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随后所发生的饥荒。就像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和世界粮食计划署于1998年11月联合发表的一份报告所指出的:
“朝鲜高度机械化的农业面临着一种严重的窘境,因为其4/5的机动化农业机械和设备由于荒废以及缺少配件和燃料而无法使用。……事实上,由于找不到运输卡车,已收割的粮食被长期堆放在地里。”
朝鲜没有作出应对危机的改变。固守现状加剧了粮食短缺。
古巴曾面临相似的问题。在某些方面,古巴面临的挑战甚至更大。在1989年以前,朝鲜在粮食生产方面是自给自足的,而据估计,古巴有57%的粮食要靠进口,这是因为其农业,尤其是其国有农业部门必须配合用于出口的食糖的生产。在苏联解体和美国加紧对其禁运之后,古巴的贸易损失了85%,而其以矿物燃料为基础的农业产量减少了50%多。在随后发生的粮食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在有些地方,每天的粮食配给量就是每人一根香蕉和两片面包。古巴针对这种情况发起了全国动员以重建其农业。
现在古巴的农业包括有机农业、永久农业、城区菜园、使用畜力以及生物性肥料和生物性害虫管理等多种形式。就国家的层面而言,古巴现在可能拥有世界上最有利于生态保护和最具社会责任感的农业。1999年,瑞典国会因这些成就而向古巴颁发了良好生活方式奖,即人们所讲的“另类诺贝尔奖”。
甚至早在1990年的危机之前,古巴科学家为了解决化学制品的大量使用而带来的负面效果以及20世纪70年代的能源危机,已开始研发生物杀虫剂和生物肥料来取代化学制品的使用。他们设计了一个两阶段的计划,这一计划是建立在最早以生物制剂做试验的基础之上的。第一个阶段发展小规模的、地方化的生产技术;第二个阶段的目标则是发展半工业化和工业化的技术。这一基础使得古巴在20世纪90年代危机爆发的时候能够快速地大量生产出取代农业化学药剂的替代物资。自1991年以来,古巴已经建立了280个中心来生产生物制剂,它们很好地利用了当地所特有的技术和物资。
虽然一些替代技术的形成一开始只是为了取代化学制品的生产,但是它们现在已是一种更具整体性的农业生态学的一部分。科学家和农民已经认识到了高产出的单一作物种植中存在的不平衡,并正在改变整个体系。与绿色革命所提出的那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解决方法不同,农业生态学力图使耕作因地制宜。它设计出各种复杂的农业生态系统,这些系统采用能够互相良性循环的农作物品种和适合当地条件的种子,利用地形和土壤条件,保护土壤而不是耗尽地力。
这种农业生态观采取了系统论的方法,它打破了各学科之间的传统界限,利用了来自环境科学、经济学、农艺学、伦理学、社会学和人类学的知识。它强调从实践中学习,其培训计划将50%的时间用在了手把手的教学上。参与式方法的广泛采用极大地促进了农业生态学知识的传播、创新和扩充。简而言之,农业的研究与培训过程也变得更加有组织。
制度上的重要改变使这种转型更加容易。大型国有农场被重组成规模更小的集体农庄,以便于使用那些新的劳动密集型的、地方化的农业方法。从农场工人到有技术的农民的转变不是一夜之间完成的——就可持续的管理而言,许多新建立的集体农场远远落后于先前建立的合作社,但各种计划正在帮助它们迎头赶上。
古巴的研究和教育体系在这个国家的再生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对于人的发展的关注实际上已经消除了文盲。在拉美,古巴工人受过高等教育的比率是最高的。这一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群为古巴向知识更加密集的可持续的农业发展模式的转变作好了充分准备。
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大多数的农业教育是以绿色革命的技术为基础的。20世纪90年代的危机使许多农业技术人员在缺少化学产品、机械以及石油的情况下变得束手无策。作为对策,古巴的农业大学开设了农业生态学培训方面的课程。一个全国性的中心被建立起来以支持新的研究以及满足农村公社的培训所需。现在,为农民组织很多课程、会议、研讨会、田间教学、演讲以及经验交流。随着有机农业的某些传统方式在农民以及合作社那里得到复兴,农民与农民之间的交流被广泛用来促进彼此的学习。
石油产量峰值的到来将动摇全球粮食体系的基础。古巴和朝鲜在20世纪90年代曾经历过的困境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大家都会面临的未来,无论是许多第三世界国家里已经状况堪忧的农业部门,还是北方国家中享受高补贴的农业。古巴的农业表明存在另一种选择:在对农业和粮食体系进行适当重组的情况下,增加产量和提高质量而同时减少化学制品的使用是可能的。
我们不太可能突然遭遇石油产量峰值的情形,在这种情形中,农业方面对矿物燃料的使用量的一半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再能得到;更有可能的情况是,石油价格将逐步而稳定地提高,传统的化学制品的使用变得日益让人负担不起。我们相对于古巴和朝鲜拥有优势——几乎没有人预测到苏联集团会突然解体,但我们却知道石油产量峰值即将到来并有时间作好准备。我们同样也有不利的方面:石油产量峰值将是一个全球性的危机,很有可能因为全球变暖而变得更加严重,所以,在人们面临巨大的粮食危机的时候,任何国际援助都可能不足以帮助人们应对这一紧急状况——或者是我们现在就来处理这一问题,或者大自然将来收拾我们。
不仅仅政治家,普通民众也需要考虑如下问题:我们是应该努力维持目前的体系,使局面尽可能长地维持下去,还是应该采取未雨绸缪的措施来避免灾难?这种选择可能将决定我们最终会实现一种像古巴那样的可持续农业,还是遭遇像朝鲜那样的农业危机。
[周艳辉:中共中央编译局]
(责任编辑 刘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