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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文字学研究]也谈语法化
作者:郭锡良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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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语法化研究中有不少有内容、有价值的好作品,但研究中存在着概念混淆不清、滥用语法化和理论偏颇的倾向。有些文章及论著以“语法化”作理据,大谈“x标记”,混淆了词和词组的界线。有些文章以“语法化”作理据,通过梵汉对勘和异译比较,做出了错误的推论。我们必须看到,语法化理论有其特定的研究目标和研究范围,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关键词: 汉语语法化; 话题转移标记; 汉语语法史
       中图分类号: H1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4283(2008)04-0051-04
       收稿日期: 2007-11-15
       作者简介: 郭锡良(1930—),男,湖南衡山人,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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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若干年来有关汉语语法化的研究十分兴盛,确实出了一些有内容、有价值的好作品;但是又不能不看到,语法化研究中也存在概念混淆不清、滥用语法化和理论偏颇的倾向。下面我们举例就语法化的个别问题、个别论点(x标记)谈一点个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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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论著用“语法化”作理据把许多带“说”的词语(“x说”)都论定为词。这是很难令人苟同的。
       作者说:“现代汉语中有一批‘x说’正在发生词汇化,其中的‘说’已不再表示具体的言说之义,而是虚化了,可以表示打算、计划、考虑等心理活动,有些‘说’的意义甚至变得很难分析,与其前的x合为一体,成了词内成分。”接着分成5类,列举了50多个“x说”:(1) “x说”构成的动词:再说心说 (2) “x说”构成的副词:再说照说不用说可以说应该说难道说按理说一般说依我说俗话说老实说实话说比方说譬如说比如说好比说怎么说再怎么说就是说不说正说本来说还说刚说严格地说具体地说反过来说换句话说总的来说不管怎么说不是我说 (3) “x说”构成的连词:甭说别说漫说不要说不用说纵说就说或者说与其说……不如说与其说……毋宁说如果说所以说这么说那么说再者说虽然说(4) “x说”构成的话题标记:要说就说 (5) “x说”构成的话语标记:我说
       大都作了分析。不妨引几条来作些评点:
       (1) “心说”
       韩有福心说,你又错打了主意,我老韩为人滑头点儿,可不至于出卖中国人,这点还能把握住。(邓友梅《别了,濑户内海!》)
       
       “心说”是一个偏正结构,字面的意思是“在心里说”,实际义为“想”,在句中作谓语。“心说”中“心”和“说”之间不能插入任何副词性成分,可以看作一个动词。
       评议:这样的分析、论证妥当吗?因为“心说”的“实际义为‘想’”,中间“不能插入任何副词性成分”,就能把一个“偏正结构”定作动词吗?按语法化的说法,“说”是行为动词,到了“心说”中就转为心理动词了,意义虚化了。可是“心”还在,偏正结构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变成词的。所引例句可以改成“韩有福在心里说”,是否“在心里说”也“可以看做一个动词”呢?应该说,按照作者的推论方式是完全可以的。作为行为动词的“说”,说的是语言;作为心理动词的“想”,也是要用语言想的。“心”固然可以“想”,“心”也未尝不可以“说”,不过是说着无声的语言。要知道,在这里邓友梅用“心说”,还是用“想”或“心想”是有细微差别的。
       (2) “按理说”按理说两月一次的零用费,可以看一次电影,外加吃一顿“代用食”,或者既不看也不吃,而买一顶代用品战斗帽。(邓友梅《别了,濑户内海!》)
       他按理说也该到了。
       
       “按理说”作为副词可以出现在句首,也可以出现在句中。“按理说”表示命题的依据,属于传信范畴,同时也表示对于句子所表达的命题意义的主观评价,意思近于“应该”具有一定的情态功能。“按理说”往往并不是真正的根据某个客观的事理,而只是表达说话人的主观认识。与“按理说”意思相同的“按说”已收入《现汉》,我们认为“按理说”是“按说”的同义形式,也应作为词条收入词典。
       评议:作者说:“‘按理说’往往并不是真正的根据某个客观的事理,而只是表达说话人的主观认识。”可见他明确知道例句中的“按理说”是“按道理说”的意思。三个词的词义明明白白,并没有虚化;可是一贴上“近年来颇受关注的一种语法范畴,传信范畴”后,它就变成了“表示命题的依据”,就“词汇化”了,就由“偏正结构”神奇地变成了“词”。我不知道该怎样给这种分析、推论作个恰当的评语。作者还提了一条次要理由,《现代汉语词典》把意思相同的“按说”收进了词典,那么同义形式的“按理说”自然也就是词了。众所周知,《现代汉语词典》不只收词,还收了不少词组、成语、熟语,这应该是常识。退一步说,就算“按说”可以看做一个词,也没有理由把“按理说”论定为一个词。可是作者却用这同一个理由“表示命题的依据”、“表示命题的来源”,把“一般说”、“依我说”、“俗话说”、“老实说”、“实话说”都论定为一个词了。这恐怕有点武断吧。
       (3) “要说”
       要说这次受灾比较严重的湖南、湖北、安徽、江苏,这都是咱中华民族人精扎堆儿的地方。(《编辑部的故事》)
       要说主意,人主意比咱大。(《编辑部的故事》)
       ……
       
       “要说”是一个话题标记,对其后所引进的话题有一定强调作用。从词性上看,与介词最相近,只是与一般介词不同的是,它可以用于介词引进的话题前,而汉语中一般介词不能用在另一个介词之前(但在英语中介词是可以用于介词之前的)……
       
       评议:不少研究语法化的文章都喜欢做出“x标记”的判断,似乎做出了这个判断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就是一个例证。作者把“要说”列在“‘x说’构成的话题标记”。然后认定“‘要说’是一个话题标记,对其后所引进的话题有一定强调作用”。可是又说“ 从词性上看,与介词最相近”。这样一来,“话题标记”是说它的功能呢还是词性,就叫人摸不着头脑。其实,这里的“要说”一点也没有虚化(语法化),还是偏正结构,它后面的名词或名词性词组是它的宾语,也就是“说”到的事物。现在强把它拉到语法化中来谈,变一种说法“话题标记”、“引进一个话题”,试问,是利?是弊?是推进语法研究?还是造成混乱?恐怕是大可研究的。
       (4) “我说”唉,我说,老刘啊,你怎么把别人都往坏处想呢?(《编辑部的故事》)唉,唉,我说,你们找谁啊?(《编辑部的故事》)
       我说,我骗您干吗呢?(《编辑部的故事》)
       
       “我说”的作用主要是组织话语,提醒听话人注意,表示自己有意见要发表。或者用于开启一个新的谈话,或者是插入到别人正在进行的谈话中,设立新的话题,有时用于引进不同于对方意见的话语,带有一种分辨的语气。
       “我说”还可以用在疑问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在表示话轮转接(turn taking)的同时,也表示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这时其后经常可以出现语气词“呢”。如:
       我说呢,你这么半天才回来。(《编辑部的故事》)
       可以说,“我说”是一个带有语气词性质的话语标记。
       
       评议:既然说,“‘我说’的作用主要是组织话语,提醒听话人注意,表示自己有意见要发表”,那么“话语标记”就是从“我说”的作用来考虑的;“我说”应该还是一个主谓结构,事实上“我说”确实也没有虚化(语法化)。可是作者又说“‘我说’是一个带有语气词性质的话语标记”,这就是说作者不是在考虑“我说”的作用,而是在为“我说”定词性。不少讨论语法化的著作也常出现这种情况,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什么,糊里糊涂就给一个词组完成了词汇化(凝固成词)的过程。
       
       2
       有篇文章,是专谈汉译佛经中“增译的话题转移标记”的。作者通过对《妙法莲华经》进行梵汉对勘和异译比较,提出了“尔时”、“今(者/日)”、“复次/?次复”、“(复)有”等是汉译佛经中增译的话题转移标记。在分析、论证中,出了不少问题,我们分三方面来谈:
       
       (1) 作者一方面说:“有时原文中有表话题转换的小品词,如‘atha khalu"、‘punar api"、‘tatra.’等,或时间词,相应被译成‘尔时’、‘于是’、‘复次’等位于句首的时间词、连词、副词等。”另一方面又说:“蒲立本(1995)认为居于句首话题位置的‘今’常常是一个引介性的小品词,并不涉及特定的时间因素。我十分赞同他的观点,并由此断定居于句首话题位置的‘时’、‘是时’、‘尔时’等也具有相同的性质。”还说:“至于这些前加成分是否已经像现代汉语里后附于话题的‘吧、呢、啊、的话’等表停顿的语气词一样,语法化为话题的句法标记,还有待讨论。”这就是说,作者对“今、时、是时、尔时”等提出了三种性质:时间词、引介性的小品词、话题的句法标记。到底是什么?作者首鼠两端,并没有说清楚。还有,作者说:“我十分赞同他(按,指蒲立本)的观点。”其实,作者并没有真正弄清楚蒲立本的观点,蒲立本是把虚词叫做小品词,“引介性的小品词”就是一般所谓的连词;蒲立本在他列举的众多话题位置上的时间词(“今也、昔、昔者、古、古者、初、然后”)中,只提出了“今”“跟英语中的now一样”,“是一个引介性的小品词”,并没有涉及其他的时间词。作者却把“时、是时、尔时”拉了进来,这是同蒲立本的观点相左的,把这些词归入连词内,也是很勉强的。
       
       (2) 作者还把“有”字起首的无主句中的“有”定为引进新话题的标记,把“夫、若夫、且夫、唯”等定为“冠于话题前的引介性小品词”,把“也、哉”定为“附于话题的小品词”;却把前面梵汉对勘中经常出现、并且自己提到过的连词“于是”从“显性话题标记的使用频率”表中删了出去。这难以叫人理解。是不是因为没有把“于是”从旧名词“连词”改成新名词“引介性小品词”,它就丧失了作为话题标记的资格呢?作者好用新名词,把新旧名词、术语混用,似乎不懂得不同语法体系搅在一起是容易出毛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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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更要指出的是,作者把话题标记定了这么多,既有时间词“时、是时、尔时”,又有连词“于是、若夫、且夫”,还有(句首/句尾)语气词“夫、唯、也、哉”(采王力主编《古代汉语》意见),句首副词“又、次复”,动词“有”等十多个词语,那么,这个所谓的“话题标记”,就大可怀疑了。因为任何一个实词或虚词都有自己的特定词义或语法意义,这样多不同类型的词义和语法意义的语言成分,集中表现一个语法意义“话题标记”,是否太不经济了?时间词“时”的词义是“当时”,“是时”是“这个时候”,“尔时”是“那个时候”,它们都是名词。“于是”是介宾词组虚化(语法化)成的连词,连接句子,表示顺承关系。“夫”是由指示代词语法化而成的句首语气词,表示要发议论。“唯”是用在句首,表示希望、确认的语气词。“若夫”是由连词“若”和语气词“夫”组成的复合连词(由虚词词组凝固而成),连接句与句、段落与段落,表示假设前提下的转折或递进,并带有发议论的成分。“且夫”是由连词“且”和语气词“夫”组成的复合连词,连接句子,表示递进关系,并带有发议论的成分。“次复”是由译经人造的一个近义复合词。“次”是按顺序叙事,摆在前项之后的意思。如《尚书•洪范》:“初一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农用八政,次四曰……”;“复”是重复、再次的意思。合成一个词,表示前面说了,下面再说另一个。其他词语“又、也、哉”词义、语法意义明显,不必赘说。上面十几个词经过作者一股脑扫进话题标记,它们的所有区别都蒸发了。这是很不妥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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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作者认定“夫”是“冠于话题前的小品词”,“用以凸现话题的标记手段”,举“夫战,勇气也”等为例,这就是说,“夫”的作用是引进话题、凸现话题“战”的。果真是这样的吗?《左传》庄公十年原文是: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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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一般的理解,“夫”是冠于句首或段首,表示要发议论,其作用一直贯穿到“故克之”。这应该是更符合原作谋篇布局的分析。我们不妨另外举个例子来分析: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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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话题标记”说分析,“夫”只管话题“天地者”,而“光阴者”、“浮生”、“为欢”则是另外三个无标记的话题。话题换了几个,都用不着“话题转移标记”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果按一般理解,“夫”是句首语气词,表示要发议论,它的作用一直贯穿到“良有以也”。两种说法的优劣、是非,恐怕不难分辨吧?从汉语的整个系统和历史发展来看,作者所有列举的话题标记的例证,都是难以自圆其说的。
       
       (3) 至于从讨论话题标记而散开去所作出的一些一般性推论,就更经不起推敲。作者说:“他们(指法护和罗什)的译作极具普及性和影响力,至少可以如实反映当时佛教汉语的语言面貌。而且两个译本相隔一百余年,可以让我们比较直观地看清楚其间语言发展演变的轨迹。”说什么“译作极具普及性”?试问,有多少人读过他们的译作?就是在僧侣(包括古今)中也并不多。谈到“影响力”,恐怕只限于译经界。说什么“佛教汉语”?只听说过“佛教词语”、“佛教文献”,忽然冒出来一个“佛教汉语”,是否还要弄出一个“道教汉语”来?创造出这样的名称,难免遭人非议吧?说什么“看清楚其间语言发展演变的轨迹”?这也是轻浮地做出了很大的推论。应该知道,译经是文白夹杂的,口语程度还不如敦煌变文高,并带有译文的生涩味道,怎么可能“看清楚其间(指六朝100年)语言发展演变的轨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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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如,作者说:“总之,译者有意添加话题标记的倾向对此类带有明显翻译色彩的话题结构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的主观自觉直接作用于译文,并凭借译文的广宣弘传深刻影响着汉语全民语的表达习惯和表达方式。”作者在这里又做出了一个多么巨大的推论啊!佛教的流传给中国文化带来了很大影响,也给汉语添加了不少佛教词语,对汉语的影响不小;但是这与佛经“译文的广宣弘传”无关,更谈不上“深刻影响着汉语全民语的表达习惯和表达方式”。
       其他还有一些有待商榷之处,这里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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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在语法化研究中有以下一些重要说法和现象是值得重视的:(1) 有的研究者提出:汉语的句子、名词和动词、主语和谓语等范畴都是语法化程度不高的范畴,在本质上都是具体的语用范畴。因此,讲汉语语法,“离开了语用范畴就没有办法讲句法”。这实际上又回到了把“语法”这个概念理解为“形态”的老路上去了。(2) 有的研究者试图用语法化研究涵盖整个汉语历史语法研究,把汉语自甲骨文以来的历史变化解释为语法化的进程。而事实上,汉语语法系统的历史演变是新旧要素相互兴替的相当复杂的过程;许多变化是无法纳入语法化的框架中去的。(3) 还有不少研究,其实是把前人在传统框架内讨论得比较充分的语言事实,用语法化的名词术语重新包装一下,对汉语历史语法演变,既无材料上的新发现,也缺少深入细致的观察描写。我们必须看到,语法化理论有其特定的研究目标和研究范围,也有自己的局限性。这些重大问题需要有专文来进行讨论,我没有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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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我只从一个侧面举了一两个例子,来考察最近一些年来争谈语法化成风所出现的具体问题。我看重的不是某些论著中出了这样、那样的毛病,而是在某些场合形成了一种潜在的意识流,似乎研究古代汉语语法,不谈语法化就脱离了本领域的研究主流。上个世纪90年代提倡的专书语法研究、断代语法研究,虽然有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由刘坚先生主持申报了“九五”国家社科基金重点课题“近代汉语专书语法研究”,由董琨先生主持申报了中国社会科学院重点课题“古代汉语专书语法研究”;可是实际上多年来这一重大项目却遭到了某些人的冷落,大有被边缘化的状况。我们认为,有必要重申,“要建立科学的汉语语法史必须以专书语法研究为基础”。专书语法研究、断代语法研究仍然是古代汉语语法研究的主体,需要几代人的认真努力才能完成这一艰巨任务。到那时,我们才有条件完成一部详尽、全面、科学的汉语语法史的撰写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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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还想顺便提到,我上面举的用例,是从年轻人的著作中引来的,特别还有正在上学的研究生。我不是有意挑他们的错,而是因为问题实际上是出在导师和某些大讲语法化的权威人士那里。上面提到的这篇文章,我是从一个刊物上看到的,觉得问题不少,经过打听,才知道是一个研究生的开题报告,心里更不是滋味。因为这篇作品的整个作法恐怕都存在问题。一是它提出的所有“话题转移标记”都与梵汉对勘没有必然联系;而且,据季羡林先生的意见,玄奘以前的译本是否出自梵文都还有待考证。二是靠梵汉对勘和异译不可能研究汉语的语法特点和“语言发展演变的轨迹”。我们能靠英汉对勘和异译比较来研究现代汉语语法的特点和鸦片战争以来汉语语法发展演变的轨迹吗?还有俄汉、德汉、法汉的对勘和异译都可以做,但是没有听说有这样做的。其实梵汉对勘在这里不过是一个耀眼的光环罢了。导师是学生的学术领路人,从上面谈到的问题来看,不少方面恐怕都打上了导师的烙印;即使不是如此,学生的开题报告中有问题不指出来,还大加赞扬鼓励,帮助他出奇迅速地在权威刊物上发表出来。这样做,暂时确实给年轻人戴上了光环,会得到他们的好,但是,从长远来看,只怕难逃误导的干系。至于权威刊物,不管出自什么原因,对这样的稿件怎么会看不出问题来?怎么会这样迅速把它发表出来?这不得不让人思索。我的这些不合时宜的唠叨,希望能引起某些人的一点反思。因为这种情况对学术的发展,实在太不利了。
       (本文是2007年8月14日我在陕西师范大学召开的“第六届国际古汉语语法研讨会”上的发言稿,《陕西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约稿,又承陆俭明教授、蒋绍愚教授、张猛教授、邵永海副教授提供宝贵意见,稍作修改,发表在这里,希望得到同行专家学者的批评指正。)
       [责任编辑 杜 敏]
       My View of Grammaticalization
       GUO Xiliang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Beij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Abstract: Studies of grammaticalization have contributed numbers of good works of substance and value but they have also resulted in some tendencies in which conceptions are confused, grammaticalization abused, and classic theories twisted. Some papers and treatises, on the basis of grammaticalization, discuss massively the “X” indicator and confuse the border between words and word phrases. Others make comparisons between Chinese and Sansckrit in equivalent proofreading and domesticated translation and arrive at incorrect conclusions. It must be indicated that grammaticalizational theory has its specific aims and domain of research and meanwhile its limitations.
       Key Words: Chinese grammaticalization; indicator of thematic transfer; history of Chinese gramm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