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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作为西方民主政治的产物，利益集团在谋求自身利益的同时还积极发挥着重要的政治发展功能。其中主要有政治结构的分化功能、政治参与的扩大化功能、政治决策的科学化和民主化功能以及政治民主化功能。客观地评价西方利益集团在政治过程中的是非功过，对于正确对待、引导我国社会政治转型期的利益分化与组合，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利益集团；政治发展；政治参与；政治民主
       [中图分类号]D0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1763(2007)03-0074-03
       在西方国家，利益集团政治始终是个褒贬不一的话题。现代民主政治过程，既是政党竞争的舞台，也是利益集团大显身手的场所。尽管利益集团因为金钱政治、政府工作效率低下和公共利益受损等弊端而饱受批评，然而，无容置疑的是，利益集团的存在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是民主政治的同生物。“在每个高度组织化的现代社会中，利益集团是政治生活的重要因素。”作为政治生活的一种有效力量，利益集团在谋求自身利益的同时，也发挥着重要的政治发展功能。
       第一，从政治主体层次看，利益集团加深了政治结构的分化程度。
       阿尔蒙德认为，“政治发展在结构方面的表现就是分化。在分化中角色发生变化，变得更加专门化，出现了新型的专门角色，出现了或创造了新的专门化的结构和次体系”。政治结构分化在政治发展中处于核心地位。政治结构分化，不但产生新的政治主体，而且使许多政治主体从原来的依附状态中独立出来，纷纷参与到政治生活中来。这必然导致政治实体多样化和关系复杂化。在一个现代化的政治体系中，尽管利益表达也可由非专业化的机构来完成，但存在为促进利益表达而组织起来的集团更为必要。
       美国政治学家戴维-杜鲁门和罗伯特·索尔兹伯里的干扰理论认为，利益集团的出现是两种相关社会过程的结果。一是社会日益复杂化的过程；二是寻求平衡条件的自然趋势。前者反映出社会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复杂化和专业化的趋势，专业化的集团和特殊利益组织起来去表达它们的需求。“同时，在实施其功能的过程中，可能会干扰其他集团的平衡或加剧其他集团内部的分裂。这反过来引起新协会的产生以纠正它所引发的干扰”。1994年建立的美国“相互信任联盟”是一个由主要宗教领袖建立的广泛的宗教联盟，目的就是与当时主要的宗教保守组织“基督教联盟”相抗衡。由此可见，干扰造就了新的有利和不利地位的集团，处于不利地位的集团便希望通过组织的力量去调动资源，施加政治影响以恢复平衡。这客观上加剧了政治结构的分化程度。
       “现代化意味着：一切新的和老的、现代的和传统的集团，越来越意识到他们自己是集团，越来越意识到他们相对于其他集团的权益和权利。”利益集团作为一种专门性政治结构，能够有效地协调和整合利益要求，并以集团形式进行利益诉求，既可使公民的政治参与扩大化，又能达到优化政治秩序的目的，从而导致政治主体能力和实际作为增强。
       第二，从政治运行方式看，利益集团拓展了政治参与的领域。
       政治参与是现代民主政治的核心。政治发展实践表明，政治发展的前提条件是公民政治参与的扩大。政治参与的广度拓展和程度加深是政治发展的题中之义和重要标志。作为政治发展的助推器，政治参与不仅是公民的宪法要求，也是政治制度得以有效运作的重要条件。有效的政治参与能使政治制度获得公众的感情支持，促进政治秩序的稳定。而一个合理的政治制度设计，必须要有一定的利益表达渠道并以兼顾社会各公共利益为基本前提。公民通过利益集团组织化的方式参与和影响政府决策，是现代民主政治的表征。
       现代政治体系的变化“既大大提高了为解决新问题而协调社会行动的需要，又大大增加了社会成员扩大政治参与和广泛表达政治要求的可能性”。随着社会的发展，民主制度的完善，社会结构的分化和社会利益群体的发达，公民或集团的政治要求进一步加强，客观上要求政治参与的主体和途径进一步扩大，参与程度进一步深化。而且，现代政治过程的核心越来越体现在选举结束、执政党产生、政府组成以后的政策制定和执行阶段。这就有赖于通过利益和意志一致的个人组建政治参与组织来实现，才能更好地在渠道中表达利益并使政策进程中产生影响作用。利益集团作为公民政治参与渠道的一种新途径，它的主要作用范围就是政府组成以后切实的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他们不满足于参与选举，他们更要参与具体的公共政策的制定。这种政治参与形式无疑是对与传统的代议民主之下的政治参与在其范围、领域、内容和实效方面的扩展和深化。
       在英国，最新研究表明，只有40％左右工党选民真正认同工党的宗旨，其余的大部分人更多地通过他们各自所参加的组织团体在特定事情上影响或抵制政府决策。除了政党能有效表达利益外，利益集团作为政府和公众间的媒介，为公民提供了政治参与的有效渠道。他们代表广泛的局部利益，充当群体代言人，协调政府与公众、群体间的利害冲突，表达社会中种种个人愿望。
       第三，从政治决策层面看，利益集团促进了政治决策的科学化。
       政治决策是政治过程的关键，而决策民主化和科学化则是政治发展的主要内容，是衡量国家政治现代化程度的综合指标。政治决策是政治体系为分配、维护及协调社会利益、社会价值而进行的制订方案、选择方案、修正方案的政治过程。政治决策民主化和科学化，实际上就是把公民的政治要求和政治共同体的任务按民主、科学的原则和程序，转换成权威性公共政策的过程。政治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既是现代社会政治发展的基本要求，也是协调利益关系、解决利益冲突、整合多元利益，实现政治稳定和有序发展的客观必要。
       现代社会政治决策的问题逐渐增多、复杂性逐渐增强和难度逐渐增大，这就要求建立反映时代变化的新的决策体制，扩大公民参与政治决策的权利，建立专家咨询机构，延长决策中枢的外脑。利益集团的产生和发展，为政治决策的民主化和科学化提供了一条有效的决策途径。利益集团为了更好地参与和影响公共政策，必须尽可能地收集足够的相关信息，准备详尽的资料，通过各种途径传递给政府，成为推动政府政策研究的重要动力，为政府解脱了沉重的政策研究所需的人力物力负担，减少了政府收集信息的成本，成为了政府科学决策、优化政策和提高效率的有效途径。同时，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博弈结果，通常要求政府在制定公共决策时，按照“公平”原则做出回应。这样往往能够减少政府决策的偏颇与恣意性，从而有利于提高政府公共决策的公正性、公开性和合理性。
       在利益集团最为发达的美国，院外活动者和利益集团充当了政府部门的重要助手。美国的利益集团大部分设有政策研究机构，利益集团大部分经费用来研究政策，院外活动的第一步一般是集中精力从事政策研究。利益集团收集情况，从社会、经济、政治和法律各方面提出论点来支持国会或
       行政部门，有时甚至提醒他们，有的立法条款存在很大漏洞。“今天美国法令全书中很多重要法规来源于利益集团的办事处”。经济发展委员会是美国的一个重要的经济政策研究组织，曾经与对外关系委员会合作设计了马歇尔计划，拟订了“布雷顿森林协定”，确定了国际货币制度，1974年向国会提出一揽子能源计划被采纳。对外关系委员会则因为制订了大量头等重要的外交政策，被称为“真正的国务院”。另外，像三边委员会、企业公共政策研究所、胡佛研究所、兰德公司、斯坦福国际咨询研究所等都是美国内政外交政策研究的重要思想库。
       第四，从政治过程层次看，利益集团推进了政治民主化的进程。
       “政治过程充满着价值、意图和目标”。政治民主亦即政治发展的内容和目标。通过政治民主化，公民能更有效地行使政治权利，使参与政治无论在质上还是在量上都将获得空前的提高，从而有助于宪政范围内个人主体意识提高和全面发展。利益集团通过组织化途径，积极有序参与国家政治生活，监督、影响政府的运作，充当了民主政治发展的重要推动者。而且，还唤醒了民众的民主意识，成为一条不可或缺的政治动员途径。
       利益集团是民主政治进一步发展的产物，是对以普选制、代议制、政党制为主要内容的资产阶级民主政治制度的补充，它使不同阶级、阶层、集团和组织等对于政治权力和公共决策的重视程度大大提高。利益集团自身并不谋求取代政府，但是各利益集团从自身利益出发，通过积极的行动对政府施加压力，对不同的权力部门通过舆论宣传、政策咨询、资金支持等方式，甚至通过院外活动来扩大集团对权力部门的影响，使之制订或执行符合本集团利益要求的政策或法规，推动本集团利益目标的实现。彼此冲突的利益集团之间的竞争，可以在利益集团之间达成均衡，有助于限制某一集团在国会或政府中的影响和权力。同时，政府还有意识鼓励那些非权力机构对政府的决策施加影响，并行使一部分决策权，这不仅有利于各种权力之间的相互制衡，还有利于各种利益的调和与折衷政策的制定。
       在美国，利益集团除了充当政府部门的助手外，还起着监督员的作用。利益集团通过各种大众传播手段，把政府的信息传递给人们。例如利益集团根据自己标准，对国会议员在“关键性表决”中分别打分，并公布评议结果。利益集团及其成员在今后的国会选举中依据这些评议结果对议员竞选进行支持或反对。这直接关系到议员们的政治前途，客观上对国会议员起到了监督的作用。
       同时，西方国家政党制度和选举制度是建立在区域划分基础之上的。区域代议方式产生的议员在代表地区利益方面比较称职，但在代表行业利益上不太理想。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单向的地区利益表达越来越成为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的阻碍因素之一，“对于一个庞大的现代化工业国家来说，仅仅依靠地域代表性就不足以反应各不相同的、涉及范围广泛的各种利益了。”行业利益越来越显示出与地区利益同样的重要性。利益集团的产生，跨地区将利益集中起来，并且能够根据需要组织全国性的机构，从而弥补了区域代议的不足，纵向集团性与横向地区性交织成了现代社会政治的网络。小V.O.基曾经指出：“在一个极为错综复杂的社会里，仅仅依靠地域上的代表性是不够的，有组织的集团对于地域代表制起了补充的作用”。“要对政治过程形成一个站得住脚的概念，就必须考虑到各集团、各种利益和决策的政府各机构之间的相互关系。除此之外，一个站得住的有关政治过程的概念，还必须给有组织的利益集团留有一席之地，他们不仅试图施加影响，而且它们本身就是政治制度的一部分”。
       诚然，作为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产物，利益集团具有和它母体一样的双重性，导致诸如金钱政治、政府工作效率低下和公共利益受损等诸方面的弊端。但是，从政治发展的视角出发，我们更应关注的是，在承认利益集团客观存在的前提下，如何更好地拓展其积极效应，理顺其与政治发展的互动关系，让政治发展的伴生物更好地服务于政治发展，使之成为民主政治的有力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