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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点]理性沦落的图景
作者:杨吉哲

《人民文学》 1999年 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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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如此的害怕人言……》一诗中,里尔克诉说了自己作为一个诗人的特殊心态:对简单生活的苦恼、忧郁,对现成性观念及方式的强烈不满和拒绝。有意思的是,里尔克的这一心态,恰恰是今天中国诗人们的心态。也就是说,这一迟缓无论是历史的迟缓还是意识的迟缓造成的,但在对事物的平庸化的拒斥和对事物的特殊感知这一职业性要求方面,中国诗人最终还是到达了与里尔克共享的境地,只是他们各自携带的背景稍有差异:时间的、空间的、文化的不同。换句话说,尽管诗人们的个人素质是多么的不同,但在对事物认识的别样性方面,最终会达成一致。诗歌作为精神的和心灵的一种表达,可以沟通民族、地域、文化之间的阻隔,成为人类共性的一种证明,成为穿越时间和空间的人类共有的声音。
       由于认识论传统和理性惰力的潜在影响,人在其经验历史中逐渐漠视或放任了人对事物的功利主义的强权行为,人的意志强大到如此的地步,尤其是到了近、现代文明时期,对世界和人类自身的指认更为确定。这个世界甚至早已成了被"理性"安排好了的世界:"这个叫做狗,那个叫房屋/这儿是开端,那儿是结束。"这种约定俗成式的"理性"的结果,直接导致了人的感觉世界的贫乏和人的灵性的丧失,在一种懈怠和麻木的已知之中,"没有哪座山再令他们感觉神奇"。世界仿佛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但是除了沉寂的"理性",不知世界还会为人类剩下些什么。世界被肢解为一堆"理性"的材料,被轻松简化为各种简便的范式,从而变得狭小、呆板、一本正经。正是这种强权理性遮蔽了世界原有的全部丰富和生动,在诗人与事物之间加入了太多逻辑的、功利的、理性的等现成性的观念和方式,阻断了诗人与事物之间那种天然的亲情,使诗人在与事物的互视中处于晦暗不明之境,事物既不能带着它的所有细节进入诗人的生命,诗人也不能带着他的所有能动进入事物,里尔克比中国诗人更早地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意识到这些重要的遮蔽对人类、对诗歌带来的困窘,所以,他"不断警告、抗拒:请离远些"。
       《我如此的害怕人言……》虽不是里尔克最好的作品(如《豹》),但显然它也是一首非常重要的作品。它的重要之处在于,既表明了诗人对理性强权的厌恶,对世界的自然丰富性的渴望,又表明了作为一个诗人的某种自省,即一个诗人必须怀有的对事物的特殊识见,这种识见既要擦亮事物的形体,恢复事物的全部细节和美妙,达成人与事物的根本性和谐,又要具有严格的排它性,并由此呈现出写作者的生命个性。显然,里尔克通过这首诗,把一个必须面对的重大诗学问题留给了中国诗人。
       〔责任编辑 商 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