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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少数民族史学与少数民族史料(笔谈)]翼奉《诗》学之“五际”说考释
作者:张峰屹

《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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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有五际”以上古数术学作为知识背景,把天人合一的阴阳五行思想与《诗经》的篇目糅合起来,借以说明社会政治变革的规律或趋势。所谓“际”,是指世运(或社会政治)发生变革的时刻;“五际”顺次轮回,就是社会政治发展变化的规律。亥、卯、午、酉、戌,是革命或变革的时刻;而与之相对应的《大明》、《天保》、《采芑》、《祈父》、《十月之交》五篇诗歌,则分别代表着革命或变革的意义。因此,“《》有五际”的实质并不是文学(诗学)思想,而是一种经学思想。
       关键词:翼奉;《》有五际;阴阳五行
       中图分类号:1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08)01-0125-04
       学者周知,西汉三家《》以《齐诗》亡佚最早(参见《隋书·经籍志》、《崇文总目·诗类序》),唐以后,《齐诗》更几乎已成绝学。自南宋末王应麟《诗考》始搜辑《齐诗》遗说,至清人余萧客、范家相、卢文招、王谟、冯登府等,续有采辑,然或“寥寥寡证”、“持论不根”,或“择焉不精,语焉不详”。直到晚清陈寿祺、陈乔枞父子两代努力辑考,始成比较精审丰富的《齐诗遗说考》十二卷。但对于《齐诗》诗学体系而言,仍然“未足以尽梗概”,只是“存什一于千百”而已(陈乔枞语)。所以,近百年以来的《诗经》研究中,《齐诗》研究多浮泛之作,绝少耀眼成就,除去《齐诗》本身知识背景、知识体系虚玄难解外,史料严重匮乏应是主要原因。
       今存史料最多的《齐诗》学者,是西汉后期的翼奉。清人迮鹤寿于嘉庆十七年(1812)写成的《齐诗翼氏学》四卷(《皇清经解续编》本),是迄今研究翼奉《诗学》最为系统的成果。迮氏不满于“班孟坚谓其假经立谊,依托象类,或不免乎億则屡中”之讥评,赞叹“少君其深知数学者与”(《自序》)。此著侧重以数释《》,阐述“四始”、“五际”、“六情”与阴阳五行之关系。三十多年后,陈乔枞著《诗纬集证》四卷(《左海续集》本,又称“小娜娠馆”本,1846年刊刻),其《叙》云:“窃惟三家《齐诗》先亡,最为寡证,因著《齐诗翼氏学》二卷,发明《齐诗》之学宗旨有三:一曰四始明五行之运也,二曰五际稽三期之变也,三曰六情著十二律之本也。”两位清代学者的研究表明:“四始”、“五际”、“六情”乃翼奉《》学思想之核心。尤其陈氏,为三家《》研究之巨擘,他所总结的《齐诗》翼氏学之宗旨,应当是可信的。但是根据《汉书,翼奉传》和陈氏《齐诗翼氏学疏证》所辑得的资料,今天尚可明确考知的翼奉之《》学思想,只是“五际”、“六情”以及论“道、圣、经”之关系三者而已。这肯定不是翼奉《》学思想的全部,但是翼氏著述亡失殆尽,其余已无从考察了。本文仅就其“《》有五际”之说,试做一尽可能切实的考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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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迮鹤寿的研究,《齐诗》之四始、五际说,是不容分割的具有紧密关系的一对概念,“五际之说出于《齐诗》,则四始之说亦出于《齐诗》。五际必兼四始言之,盖四始为之纲,五际为之纪也。”(《齐诗翼氏学》卷一《四始五际名义》)但今传翼奉的文字中,已经不见关于“四始”的论说,唯有《诗纬》中尚存片段的四始之说。所以,对翼奉之四始说,今天实已很难探讨,本文只能讨论其关于五际的思想。《汉书·翼奉传》载,元帝初元二年翼奉上奏封事,其中有云:
       臣闻之于师曰:天地设位,悬日月,布星辰,分阴阳,定四时,列五行,以视(颜师古注:“视读曰示,下亦类此。”)
       圣人,名之曰道。圣人见道,然后知王治之象,故画州土,建君臣,立律历,陈成败,以视贤者,名之曰经。贤者见经,然后知人道之务,则《》、《》、《》、《春秋》、《礼》、《乐》是也。《》有阴阳,《》有五际,《春秋》有灾异,皆列终始,推得失,考天心,以言王道之安危。
       在这里,翼奉明确说道“《》有五际”,并且,这段话还包含着紧密相关的两层含义:其一,五际与阴阳、五行、律历有直接而密切的关系;其二,《》之五际与《》之阴阳、<春秋》之灾异一样,是言说“王道之安危”的一种方法或规则,具有鲜明的社会政治功用的性质。而王道安危,乃是关乎王道兴衰成败的大事变,所以五际所言者,必是具有兴衰沿革之重大历史意义的政治规则。“列终始,推得失”云云,正蕴含着这一点。可惜的是,《翼奉传》保留的材料中,没有翼氏对五际的具体说明,只能借助于其他典籍的记录,才可略知其概貌:
       《诗内传》曰:“五际,卯、酉、午、戌、亥也。阴阳终始际会之岁,于此则有变改之政也。”(《汉书。翼奉传》注引孟康语)
       午亥之际为革命,卯酉之际为改正[革政]。辰[神]在天门,出入候听。卯,《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明》也。然则亥为革命,一际也;亥又为天门,出入候听,二际也;卯为阴阳交际,三际也;午为阳谢阴兴,四际也;酉为阴盛阳微,五际也,(郑玄《六艺论》引《诗纬。泛历枢》,文见孔颖达《毛诗正义·诗大序疏》)
       卯酉为革正,午亥为革命,神在天门,出入候听。(《后汉书·郎颇传》郎(岂页)上奏顺帝“条便宜七事”引《诗泛历枢》)
       卯酉之际为改政。(《推度灾》,《诗纬集证》辑自隋人萧吉《五行大义》)
       这是今存有关五际之说的基本材料,由此可以约略感知,所谓“际”,其最为基本的性质,乃是与世运变化直接相关的时间概念,指发生社会变化(变革)的时刻。所以,陈乔枞有“五际稽三期之变”的概括(见《诗纬集证·自叙》)。上列郑玄《六艺论》引《诗纬·泛历枢》之语,就是今存最早对五际做出详具说明的材料。可是我们只要把孟康的话与《泛历枢》对读,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泛历枢》之五际,没有孟康之说的“戌”际,而是以“亥”兼两际。或者,按照《泛历枢》另一种文本——“亥又为天门,出入候听”作“辰则为天门,出入候听”,也就是把第二际中的“亥”改为“辰”,仍然没有“戌”际。那么,五际之说,就出现了如下三种情状:
       卯、酉、午、戌、亥——孟康说
       亥、亥、卯、午、酉——《泛历枢》文本一
       亥、辰、卯、午、酉——《泛历枢》文本二
       五际本应按时间顺序排列,但孟康之说却把“酉”放在了“午”的前面,为何如此,已不可知。《泛历枢》的两种文本,均为顺时排列,但既无“戌”际,又有或“亥”或“辰”之不同说法。古史渺茫,唯残存片段奥论,究竟何者为本然?大概很难考知了。但是如果按照阴阳五行匹配干支以说明时运变化的古义推求,上列三种说法就都不完全合乎规则,而清人迮鹤寿的阐释是很合学理的:
       五际者,卯、酉、午、戌、亥之际也。……亥为革命,一际也。卯为阴阳交际,二际也。午为阳谢阴兴,三际也。酉为阴盛阳微,四际也。戌为极阴生阳,五际也。若予、丑、寅、辰、巳、未、申,不在阴阳际会之交,故不为际。(《齐诗翼氏学》卷一《五际图》)
       五际始终皆阳,中间皆阴。自亥至寅,渐入阳刚,亥
       为阳水,以一阳起群阴之中。君子所以经纶草昧、开国承家,故亥为一际也。 自寅至酉,正在光明,卯为阴木,午为阴火,酉为阴金,其象暗昧,国家于此当有变改之政。故卯、午、酉各为一际也。 自酉至戌,渐入阴柔,戌为阳土,以一阳陷群阴之内,国家于此必有灾异之应。故戌为一际也。(《齐诗翼氏学》卷一《四始五际名义》)
       迮氏的阐释有几点很有学理价值:第一,承继孟康之说,重新确认“卯、酉、午、戌、亥”为五际,剔除了《泛历枢》文本二所说的“辰”际。第二,理顺了五际的次第,并做出了合乎古法学理的解说。第三,通释五际从“亥”始,而止于“戌”,这也是完全符合古法的。《诗纬,泛历枢》言推数之法即云:“凡推其数,皆从亥之仲起,此天地所定位,阴阳气周而复始,万物死而复苏,大统之始。”(《后汉书,郎颇传》注引)因此可以说,迮氏的阐释可能基本上恢复了翼奉五际之说的原貌。
       不过,就算迮氏解说得再清楚,五际之说对今天的很多读者而言,仍然有如天书,不知其所云。这是因为,在五际之说的背后,有一个十分复杂的知识背景——数术之学,如果不弄清这个知识背景,就难以理解五际本身。但是,数术之学本身涉及面甚广(依《汉书。艺文志》,包括天文、历谱、五行、蓍龟、杂占、形法六类知识),学理和规则也极复杂琐细,并且其中的一些具体问题、具体法则也有不同的说法,想要简单快捷地了解它是不可能的。这里只直观引用与五际直接相关的一些数术知识。如下图所示:说明:(1)此图参用冯浩菲先生《历代诗经论说述评》之“《齐诗》五际说图解”,中华书局2003年版第129页;
       (2)此图方位为上北下南,按顺时针方向旋转。
       
       图中表示出五际与阴阳、五行、十二地支的相配规则以及五际之阴阳盛衰性质。将此图与迮鹤寿对五际的阐释对看,可以明白理解翼奉五际之说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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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五际之说与《诗经》究竟有怎样的关系呢?翼奉于元帝初元二年(前47)上奏的封事中有云:臣奉窃学《齐诗》,闻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知日蚀地震之效昭然可明。(《汉书·翼奉传》)
       今存的文献中,翼奉具体述说五际与《诗经》之关系的材料仅此一条,但它对理解翼奉《》学思想具有重要意义。第一,它提示了所谓“《》有五际”的具体含义,就是五际与《诗经》的具体篇目有着必然的明确的逻辑联系,这便为我们提供了理解“《》有五际”的明确思路;第二,它说明了《小雅,十月之交》篇是《诗经》之五际的关键(所谓“五际之耍”)。下面就此两点,分别简述之。
       先看第一点。如上述,五际与《诗经》具体篇目的对应关系,翼奉只说了《十月之交》是“五际之要”,但《十月之交》属于哪一际?其他四际是那几篇?翼奉自己的说法已经无从考知了。今存文献中,《诗纬,泛历枢》可用以缀补五际的完整面貌:
       卯,《天保》也。酉,《祈父》也。午,《采芑》也。亥,《大明》也。
       由此可以知道,另外四际的诗篇为《小雅》的《天保》、《祈父》、《采芑》和《大雅》的《大明》。同时也可以自然推知,《十月之交》乃为“戌”际对应的诗篇。如此,上列图表就可以扩充为:
       如图所示,《诗经》中与五际相对应的诗篇,均处于阴阳-交替变改之时,代表着社会变革的重大意义。由此可知,所谓“《》有五际”之说,乃是把《诗经》与阴阳五行学说糅合一处,借以说明社会变革规律或趋势的思想。它完全是一种经学思想,不具备文学思想的内涵。
       再看第二点,《十月之交》何以成为“五际之要”?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先要看看处于五际之位的五篇诗歌究竟是什么含义。翼奉的说法早已不存,只能借助《齐诗》说:
       《大明》(亥际,阳水,革命)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卷八引《诗泛历枢》的两段话,一曰:“午亥之际为革命。亥,《大明》也。”"El:“《大明》在亥,水始也。”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卷二十一引证相同。《大雅·大明》叙述王季到文王的发兴和武王灭商的史实,是周王朝与殷商的鼎革之际,故《齐诗》以该诗处亥际,担当“革命”之义。又,按照阴阳五行与十二支相配的原理,亥为阳水,乃是极阴生阳、万物开始生养的时刻,而在我国古老的传统文化中,水为万物生养之源,生命之源,故以除旧布新的(大明》为“水始”也。照迮鹤寿的说法,就是“亥为阳水,以一阳起群阴之中。君子所以经纶草昧、开国承家,故亥为一际也”。(《齐诗翼氏学》卷一《四始五际名义》)
       《天保》(卯际,阴木,阴阳交际)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卷五引《诗泛历枢》曰:“卯酉之际为革政。卯,《天保》也。”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卷十四引《毛序》”下报上也。君能下下以成其政,臣能归美以报其上焉”,之后云:“三家无异义,”熟读《天保》,确为臣子对君上的颂美和祈福祝愿之词,《毛序》有据。一片祥瑞和谐之音,然《齐诗》为何以《天保》为“革政”之际?对诗篇含义的具体解说今已无从得知。只能从《天保》处于卯际的成说①,以阴阳五行配十二支而交替变换的古学来理解。按照阴阳五行配十二支的古理,卯为阴木,是一年中阴终阳始的关捩。虽仍在阴昧,但自此转阳转暖,万物蓬勃生长,欣欣向荣。故而卯际因其处于阴终阳始之际而须变改,但只需温和的“革政”,而非冷酷的“革命”。
       《采芑》(午际,阴火,阳谢阴兴)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卷五引《诗泛历枢》曰:“午,《采芑》也。”又引《盐铁论,未通》:“古者,十五人太学,与小役;二十冠而成人,与戎事;五十以上,血脉益(当作溢)刚,曰艾壮。《》曰:‘方叔元老,克壮其猷。’故商师若荼,周师若鸟(当作乌)。”以为《齐诗》遗说。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卷十五引《毛序》“宣王南征也”,而后云:“三家无异义。”如此,则《齐诗》亦以《采芑》为周宣王派方叔南征“蛮荆”之诗。
       《祈父》(酉际,阴金,阴盛阳微)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卷六引《诗泛历枢》曰:“酉,《祈父》也。”又引《易林,谦之归妹》:“爪牙之士,怨毒祈父。转忧与己,伤不及母。”(自注:“《小过之离》同。”)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卷十六亦引用这两条材料,而后云:“以养不及母为可伤也,并《齐》说。”
       以上午、酉二际之诗,均言战争之事。战争的意义是杀伐、毁灭,与生养、成长意义相反,所以其属性均为“阴”。并且,与卯际(《天保》)自阴趋阳的走势不同,午、酉为阳谢阴兴以至阴盛时期,所以均以使用冷峻严酷手段改变现状的战争之诗,以象喻其时时政的必然变改。
       总之,卯、午、酉三个时刻,是一年四季中(也可以说在一昼夜中)自然界的阴阳之气发生显明变化之时。以自然现象类比社会人世,人世间在这些时刻也要发生变化。而《天保》、《采芑》、《祈父》三诗就分别代表着这些社会变化的意义。故迮鹤寿总括云:“自寅至酉,正在光明,卯为阴木,午为阴火,酉为阴金,其象暗昧,国家于此当有变改之政。故卯、
       午、酉各为一际也。”(《齐诗翼氏学》卷一《四始五际名义》)
       《十月之交》(戌际,阳土,极阴生阳)
       陈乔枞《齐诗遗说考》卷六引《汉书。梅福传》注之孟康说“《十月》之诗,刺后族太盛也”,并加案语云:“孟康说五际,称《齐诗内传》云云,知其所习为《齐诗》也。”考翼奉元帝初元二年上奏封事“五际之要《十月之交》篇”云云,其最终目的就是说明“二后之党满朝,非特处位,執尤奢僭过度,吕、霍、上官足以卜之,甚非爱人之道,又非后嗣之长策也”(《汉书,翼奉传》),可知孟康“刺后族太盛”之说本于《齐诗》。而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引述《毛序》“大夫刺幽王”后,说“三家义当与毛同”,疏失甚矣。后族女宠属阴,阴气“太盛”则“极阴生阳”,转向生养和光明之途。这时就需要“革命性的巨变,戌、亥蝉联,由《十月之交》而《大明》,即在某种充要条件下革命而后得到新生。之后又进入下一轮的阴阳消长变化过程。
       综合五际之对应诗篇,与卯、午、酉对应的《天保》、《采芑》、《祈父》,虽亦处于阴阳交替的关键时刻,世运会发生变改,但因为它们总体上都在“阳”时(迮鹤寿所谓“正在光明”),阴阳交替不激烈,所以只是“变改”,而非质变性质的“革命”,所以在五际当中,它们不是至关重要的。而戌、亥二际,一为“极阴生阳”,一为“革命”,就显得非常重要。进一步说,在戌、亥二际中,尤以戌际最要紧。为什么呢?一言以蔽之,戌为亥之母;没有“极阴生阳”时刻的到来,“革命”就不能发生。所以,翼奉说《十月之交》为“五际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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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百年来的《诗经》研究中,《齐诗》研究少有令人称誉者。究其原因,可能主要是因为史料不足而泛泛谈论者多。同时,还有更深层的思想方法的问题。其中的两点尤须重新思考:
       第一,依今存稀少的史料看,《齐诗》学者说《》似也有所不同,如翼奉与其同学匡衡、萧望之就不完全相同(另文专论)。宋人王应麟说“(翼)奉言五际流为灾异之说,(匡)衡议论最为近理”(《汉艺文志考证》卷二),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差异。前人关于汉代学术恪守“家法”、“师法”之说,似不可尽信。即以《齐诗》而言,《汉书,儒林传》云西汉后期“《齐诗》有翼、匡、师、伏之学”,如果后学弟子均严格祖述师法,何必另立多条学脉!再如两《汉书》多有学人“为学精熟,所问非一师也”“遍习五经,诂训大义,不为章句”“学无常师,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通五经,贯六艺”之类记载(如丁宽、夏侯胜、扬雄、桓谭、班固、张衡、郑玄等),也显示着所谓“家法”、“师法”约束力的脆弱。因此,如果把今天散存的《齐诗》学者的片论等同视之,或者把不同的《齐诗》学者等量齐观,势必成为没有深度的泛论。
       第二,长久以来,学者都把《诗纬》直接看做《齐诗》说,陈乔枞《诗纬集证·自叙》的话就极具代表性:“汉儒如翼奉、郎颉之说《》,多出于《纬》,盖齐学所本也。……夫齐学湮而《诗纬》存,则《齐诗》虽亡而犹未尽泯也;《诗纬》亡,而《齐诗》遂为绝学矣。”这个看法似也有问题。《诗纬》和《齐诗》在思想观念或者思维方式上,确有相通之处。但是,《齐诗》学者之《》说既非整齐划一,《诗纬》也就不能等同于《齐诗》,何况《诗纬》和《齐诗》尚有不少矛盾处。这个问题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似应作具体分析。
       (责任编辑 党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