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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语言资源建设及应用问题研究(笔谈)]我国的语言资源
作者:陈章太

《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8年 第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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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国学界近年讨论的“语言资源”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语言资源”是指语言本体及其社会、文化等价值,狭义的“语言资源”是指语言信息处理用的语料库和语言数据库,以及语言词典和声电动画片等语言资料。本文讨论的是广义的“语言资源”。近年来,随着我国现代化信息化的加速发展,社会对语言实际需求的加大,以及语言功能的变化,人们对语言的认识正在发生变化,从将语言视为问题逐渐转向将语言看做资源,发出了保护建设和开发利用语言资源的呼吁,从而促进了学界对语言资源问题的热议与研究。
       在“语言资源”的讨论、研究中,人们自然会关注我国的语言资源状况。邱质朴、黄行、李宇明、张普、孙宏开、徐大明、陈章太等,对我国的语言资源都有所论述。黄行和孙宏开还从语言活力表现的具体分析探讨我国语言资源状况。黄行在《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活力研究》一书中,从语言使用活力和语言发展活力,具体描述了我国各少数民族语言活力的状况。孙宏开在《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活力排序研究》一文中,依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濒危语言问题专家组提出的鉴定语言活力的9项指标,再加上他从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和分布情况提出的3项指标,将我国100多种少数民族语言活力分为6个等级:(1)充满活力的语言;(2)有活力的语言;(3)活力降低,已经显露濒危特征的语言;(4)活力不足,已经走向濒危的语言;(5)活力很差,属濒危语言;(6)无活力,已经没有交际功能的语言。这些研究成果对我们很有启发,值得我们很好借鉴。
       评价语言资源价值,可以参考语言活力评价指标体系,具体指标大致有这样几项:(1)语言在社会中的地位与声望情况;(2)语言规范程度及表现力;(3)语言使用人口及其年龄结构与社会分布;(4)语言使用范围与应用领域;(5)语言记录文献和承载信息情况等。依据这个语言资源价值评价指标体系,可以将我国的语言资源分为以下5类:
       1 语言活力超强的超强势语言资源。汉语普通话由于它形成的历史悠久,记录了极其丰富、珍贵的文献资料,现在使用人口众多,应用地域广阔,使用领域广泛,规范程度很高,语言功能完善,语言活力超强,应用效益显著,语言声望很高,语言影响广泛,对国家统一、民族团结、社会进步、经济文化科技发展,以及国际交流等发挥了重大作用。近百年来,它先被定为国语,后被确定为国家通用语言,其地位、作用、贡献和利用效益,都是最为重要、最为显著、最为巨大的,所以可以认为汉语普通话是我国的超强势语言资源。随着国家的更加强盛,社会进一步发达,经济文化科技等不断发展,国际交往日趋频繁,汉语普通话的资源价值与作用必将更进一步显现出来。
       2 语言活力强盛的强势语言资源。这类资源指语言规范程度较高、语言功能比较完善、使用人口较多、使用范围较广、语言表现力较强、语言活力强盛、由中央及相关民族自治地方法定通用的少数民族语言,如蒙古语、藏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朝鲜语、壮语、彝语,都是语言活力强盛的强势语言资源。还有在民族自治州、县公务活动中使用或跨境使用,使用人口较多,具有较强活力的部分少数民族语言,如苗语、布依语、载佤语、侗语、白语、傣语、纳西语、景颇语、拉祜语、佤语、柯尔克孜语、达斡尔语、土语、黎语、慄僳语、哈尼语、独龙语、锡伯语、塔吉克语等,以及汉语的主要方言和次方言,如宫话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粤方言、闽方言、客家方言及其次方言,还有某些地区实际通用的当地方言,如吴方言的苏州话、宁波话、温州话,粤方言的台山话、香港粤语,闽方言的福州话、厦门话等。这些语言、方言因为它们的功能正在增强,价值、活力、使用较大,可以认为是强势语言资源。有的语言或方言虽然使用人口不多,也没有文字,但其价值、活力很强,语言功能很好,在本民族本地区中使用人数比例很大,语言保持和发展情况良好,这样的语言或方言也是强势语言资源,如基诺语和汉语方言中的杭州话等。
       3 语言活力减弱的弱势语言资源。那些语言规范程度较差,多数没有文字,文献资料较少,使用人口较少,使用地区较小,使用范围较窄,语言功能减弱,语言活力较差,使用效果较弱的部分少数民族语言和部分汉语方言、土语,都是弱势语言资源。如土家语、布努语、仡佬语、普米语、裕固语、乌孜别克语、保安语、门巴语、珞巴语和台湾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语言,以及汉语的某些小方言土语和多数边界弱小方言土语,如湘南、桂北、粤北的方言土语,皖南、浙西的某些方言土语,闽中地区闽语几大次方言交界的弱小边界方言等。
       4 语言活力缺乏、处于濒危状态的超弱势语言资源。有些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方言,虽然使用人口很少,使用范围很窄,语言功能萎缩,语言活力很差,已经处于濒临消亡的状态,但这些语言和方言还在一些人、一些范围内使用,还有一定价值,这样的语言都属于超弱势语言资源。据学界调查研究,我国的这类语言大致有20多种。这些语言大多没有文字和文献资料。如满语、畲语、赫哲语、鄂伦春语、塔塔尔语、普标语、仙岛语、康家语、阿侬语、达让语、格曼语、毕苏语、桑孔语、柔若语、图瓦语、波拉语、泰耶语、苏龙语、布兴语、俫语、葛玛兰语、赛德克语等。汉语超弱势方言资源的情况还很不清楚,已知的情况是有些方言已处于濒危的超弱势状态,如畲话(畲族说的汉语方言)、蛋家话、正话、军话、儋州话、站话、伶话,以及各地方言区中的有些方言岛,如闽方言区中的吴方言岛、赣方言岛、客家方言岛,吴方言区、粤方言区中的有些闽方言岛等。
       5 语言活力没有、已经消亡但仍有一定价值的语言资源。这样的语言多数具有文化价值,有时还需利用。如我国历史上的焉耆——龟兹语,又称土火罗语,于阗语、西夏语、契丹语、女真语等。已经消亡但还有一定价值可利用的汉语方言,如古吴语、古越语、古楚语、古闽语等。这些语言和方言及其记录的历史资料,对研究、解读我国古代历史、社会和文化等具有重要价值。
       此外,外国语言虽然不是我国的语言,但掌握、利用外国语言,是中国语言生活的重要内容,对国家、社会的发展等有重要价值和意义。从这个角度看,是否可以将具有不同价值的外国语言资源看做我国语言资源体系中的副资源。
       根据观察和已知的情况看,由于语言接触的密切和语言影响的扩大,我国的语言和方言正在发生急剧的变化,语言生活丰富,语言成分多变,语言价值不太稳定,多数语言和方言处于强势语言资源和弱势语言资源状态,只有少数语言、方言比较稳定地处于强势语言资源状态,另有少数语言、方言处于濒危的超弱势语言资源状态。这些现状,值得我们充分重视和认真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