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标题 全文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摘要：《汉书·西域传》所载西域各国户口资料的系年史无明文，但有线索可循。从西域一些国家状况分析，可知《汉书·西域传》中所载西域各国的户口资料应是汉成帝时期的数据，确切的系年应为成帝永始二年(前15年)或永始三年(前14年)。
       《汉书·西域传》记载了西域各国的户口数字，是我们研究西域历史和西汉人口史的重要历史资料。对这组户口资料的系年，《汉书·西域传》载：“自宣、元后，单于称藩臣，西域服从，其土地山川王侯户数道里远近翔实矣。”也就是说，《汉书·西域传》所记西域各国的户口数字，当是宣帝、元帝以后的户口情况。至于更确切的系年，史书再无记载。
       对于《汉书·西域传》所载西域各国户口的确切系年，一些学者进行了探讨。目前主要有两种观点：一为甘露四年说[1]，二为元始二年说[2]。但两说均为推测性质，且没有深入论证。如持甘露四年说的陈良佐把《汉书·西域传》的户口系于郑吉为西域都护的甘露四年，但没有任何依据。余太山先生已指出此说的错误[3](P316－317)。持元始二年说的钱伯泉先生认为：“《西域传》中所记各国的户口数字，一定也和《汉书·地理志》中所记各郡国的户口数字一样，为元始二年的调查结果。”[2]按：西汉郡县的户口主要记载于《汉书·地理志》，而该志户口资料系年明确记载为元始二年。钱伯泉先生在此进行简单的类推，认为《汉书·西域传》也系年于元始二年。此说没有深入分析西汉末年西域的形势，其不足之处显而易见。余太山先生指出：“自平帝即位起，西汉在西域的统治已经渐趋瓦解。就在元始二年发生的车师王姑句叛人匈奴事件，可视为西域诸国对西汉离心离德的标志。因此，在这一年全面调查西域户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3](P316)
       在否定了甘露四年说和元始二年说之后，以研究西域史著称的余太山先生认为《汉书·西域传》户口资料的系年“今天已无从获悉”[3](P316)。但笔者仔细阅读《汉书·西域传》，发现关于西汉西域户口的系年，还是有一些线索可循的。因此笔者不揣浅陋，试从乌孙人口的变化和其他方面的记载来推测一下《汉书·西域传》户口资料的系年，以推动这一问题的深入研究。不当之处，祈请方家批评指正!
       一、《汉书·西域传》中的乌孙户口系年
       《汉书·西域传》记载乌孙的人口为：“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对于这组户口数字，王明哲先生在考察了乌孙在伊犁河流域的发展情况后指出，这组户口数字系年“很可能是在大昆弥雌栗靡时期”[4]，很有卓见，惜未深入阐叙。笔者现结合史实，对乌孙户口系年做进一步探讨。
       乌孙的人口，在西汉时期有一个逐步发展的过程。《史记·大宛列传》载西汉前期乌孙“控弦数万”。《汉书·西域传》载宣帝本始三年(前71年)，乌孙“国半精兵”，就有“人马五万骑”，也就是说乌孙当时全国有兵十万骑。
       从宣帝本始三年到甘露三年(前51年)，乌孙的人口又有了很大的发展。甘露三年[5]，西汉政府分别乌孙大小昆弥的户口地界。《汉书·西域传》载：“汉复遣长罗侯惠将三校屯赤谷，因为分别其人民地界，大昆弥户六万余，小昆弥户四万余。”这是一条关于乌孙人口记载的重要史料。当时大小昆弥民户相加，已达到11万户，但还未达到《汉书·西域传》所载乌孙“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的最高记录。
       甘露三年以后，乌孙的户口是否会很快达到《汉书·西域传》所载的“户十二万”的记载呢?让我们看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们先看一下大昆弥的情况。《汉书·西域传》载甘露三年大昆弥元贵靡死：“元贵靡子星靡代为大昆弥，弱，冯夫人上书，愿使乌孙镇抚星靡。汉遣之，卒百人送焉。……后都护韩宣复奏，星靡怯弱，可免，更以季父左大将乐代为昆弥，汉不许。后段会宗为都护，招还亡畔，安定之。”按：星靡之死年为前33年或前32年[6](P25)。则大昆弥星靡在位近20年。在这期间，怯弱无能的星靡不得不假汉之威而统治乌孙。以至段会宗为都护时，还“招还亡畔，安定之”。颜师古注日：“有人众亡畔者，皆招而还之，故安定也。”徐松《汉书·西域传补注》日：“众附小昆弥，故亡畔。”徐松之话，可谓道出了问题的实质。在大昆弥星靡统治的近20年里，星靡怯弱，且国不统一，政局不稳，又有亡畔之人，户口当不会达到鼎盛。
       这期间乌孙小昆弥乌就屠的情况如何呢?实际情况是乌就屠的居地亦不太平，威胁来自匈奴。宣帝时，匈奴内乱，五单于争位，后分裂为两部，东部呼韩邪单于朝汉，西部郅支单于惧而居右地。宣帝黄龙元年(前49年)，郅支单于遣使见小昆弥乌就屠。《汉书·匈奴传》载：
       乌就屠见呼韩邪为汉所拥，郅支亡虏，欲攻之
       以称汉，乃杀郅支使，持头送都护在所，发八千骑
       迎郅支。郅支见乌孙兵多，其使又不反．勒兵逢击
       乌孙，破之。因北击乌揭，乌揭降。发其兵西破坚
       昆，北降丁令，并三国。数遣兵击乌孙，常胜之。西逃的郅支单于常出兵袭击乌就屠居地，亦掳掠其人民畜产，那么乌就屠之地也不会安定发展。
       元帝初元四年(前45年)，郅支单于投奔康居。《汉书·陈汤传》载：“郅支数借兵击乌孙，深入至赤谷城，杀略民人，驱畜产，乌孙不敢追，西边空虚，不居者且千里。”郅支单于假康居之兵数侵乌孙，这种情况对乌孙的打击可谓不小，而且这种局面持续了9年之久，直至元帝建昭三年(前36年)，甘延寿和陈汤发兵诛斩郅支单于时为止，才解除了郅支单于和康居人对乌孙的掳掠。就在甘延寿和陈汤出兵康居、诛斩郅支单于的路上，还碰见掳掠乌孙人畜的康居兵。《汉书·陈汤传》载：
       其三校都护自将，发温宿国，从北道入赤谷，
       过乌孙，涉康居界，至阗池西。而康居副王抱阗将
       数千骑，寇赤谷城东，杀略大昆弥千余人。驱畜产
       甚多。从后与汉军相及，颇寇盗后重。汤纵胡兵
       击之，杀四百六十人，得其所略民四百七十人，还
       付大昆弥。前36年，汉军灭郅支的途中还遭遇到进行抢掳的康居兵，那么自前49年到前36年，郅支单于和康居兵先后侵掳乌孙，驱掠畜产民众，乌孙社会生产和人口当不会有太大的发展。
       郅支单于被诛之后，乌孙外部威胁解除，国内安定，社会生产当会有所发展。而且，前33年或前32年，懦弱的星靡死后，继位的雌栗靡很有作为。《汉书·西域传》载：
       时大昆弥雌栗靡健，翎侯皆畏服之，告民牧马
       畜无使入牧，国中大安和翁归靡时(颜师古日：胜
       于翁归靡时也)。小昆弥末振将恐为所并，使贵人
       乌日领诈降刺杀雌栗靡。按：雌栗靡被杀之年，徐松《汉书·西域传补注》日：“案《段会宗传》，在立末振将之明年，是永始三年(前14年)。”那么前33年或前32年雌栗靡即位为大昆弥，直至前14年被刺杀，这近二十年的时间，当是乌孙国力
       恢复、发展和达到鼎盛的一个重要时期，《汉书·西域传》中乌孙国“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的记载，当是这一时期的数据。
       在这一时期，小昆弥的王位继承者虽屡有更替，但小昆弥安日在位时间却很长，即从前29年至前17年或前16年[6](P26)。这和大昆弥雌栗靡统治时期基本一致。这期间，乌孙小昆弥政局也是稳定的，这保证了乌孙社会的稳定发展和人口的增加。
       又《汉书·西域传·康居》载，西域都护郭舜在汉成帝时上言：
       本匈奴盛时，非以兼有乌孙、康居故也；及其
       称臣妾，非以失二国也。汉虽皆受其质子，然三国
       内相输遗，交通如故，亦相候司，见便则发；合不能
       相亲信，离不能相臣役。余太山先生认为，这段话说明郅支事件以后匈奴和乌孙、康居三者间的关系。“合不能相亲信”二句似乎还表明三国在当时实力相差无几[7](P280)。按：郭舜任都护是在成帝永始二年至元延元年(前15年～前12年)[6](P249)，恰巧在大昆弥雌栗靡统治的后期。又康居人口，《汉书·西域传》载：“户十二万，口六十万，胜兵十二万人。”乌孙和康居势力相差无几，人口此时亦会达此规模。
       那么，《汉书·西域传》的户口数字是否是雌栗靡被杀之后的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前14年，大昆弥雌栗靡被杀后，汉立伊秩靡为大昆弥。不久，小昆弥末振将被杀死，安犁靡代为小昆弥。乌孙政权迭变，政局不稳，而且卑爰嚏的分裂又使乌孙雪上加霜。《汉书·西域传》载：
       末振将弟卑爰定本共谋杀大昆弥，将众八万
       余口北附康居，谋欲藉兵，兼并两昆弥。两昆弥畏
       之，亲倚都护。又《汉书·息夫躬传》亦载：
       乌孙两昆弥弱，卑爰定强盛，居强煌之地．拥十万之众，东结单于，遣子往侍。如因素强之威，循乌就屠之迹，举兵南伐，并乌孙之势也。
       从上记载可知，雌栗靡死后，乌孙大小昆弥更迭，且继位的大小昆弥都较怯弱，外部又有强大的卑爰嚏分裂势力，这对乌孙社会生产的发展肯定有很不利的影响，人口规模也不可能超出雌栗靡时期。嗣后，《汉书·西域传》又载：
       至元始中(公元1～5年)，卑爰定杀乌日领以
       自效，汉封为归义侯。两昆弥皆弱，卑爰嚏侵陵，
       都护孙建袭杀之。乌孙这种动荡之局，一直持续到平帝元始年间。时两昆弥皆弱，备受卑爰嚏侵凌，虽有西汉王朝的扶持和帮助，但乌孙的国力终是不振，而且还出现了逃亡之人。史载乌孙盛时“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的数据，也决非此时户口数字。相反，乌孙户口恐怕还有减少的趋势。
       至于王莽时期，由于执行错误的民族政策，导致西域局势动荡，乌孙的户口也不会有什么发展，《汉书·西域传》所载乌孙的户口决不是这一时期的数据。
       总之，《汉书·西域传》中记载乌孙人口“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的数据，当是雌栗靡统治时期出现的数字，具体而言，当是元帝竞宁元年(前33年)或成帝建始元年(前32年)至永始三年(前14年)之间的户口数字。这时郅支单于被诛，乌孙外部威胁解除；内部有大昆弥雌栗靡强有力的统一，社会稳定发展，国力臻于鼎盛，这组户口数字亦当是这一时期乌孙势力鼎盛的一个标志。
       二、《汉书·西域传》所载其他史料的分析
       《汉书·西域传》共记载属都护管辖的48国的户口资料。除乌孙户口外，其他国家的户口数字系年多无相关的发展线索来推论，但《汉书·西域传》中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追循的。下面我们依据有限的零星资料对有关西域国家的户口情况加以分析推测。
       (一)《汉书·西域传》所载户口年代的上限问题
       《汉书·西域传》记载各国情况时，大部分都有该国国都距离长安的里数和距离都护治所的里数，则知这组户口资料是汉政府设置西域都护后的数据。按：汉西域都护立府施政的时间为宣帝神爵三年(前59年)[6](P237)，则西域各国的户口资料系年绝不会早于此年。
       (二)乌贪訾离国
       《汉书·西域传》载该国：“户四十一，口二百三十一，胜兵五十七人。辅国侯、左右都尉各一人。东与单桓、南与且弥、西与乌孙接。”按：乌贪訾离国立国于元帝时期。《汉书·西域传》载：“至元帝时，复置戊己校尉，屯田车师前王庭。是时匈奴东蒲类王兹力支将人众千七百余人降都护，都护分车师后王之西为乌贪訾离地以处之。”从记载可知，乌贪訾离国是在元帝设置戊己校尉时成立的。按：戊己校尉，《汉书·百官公卿表》载：“元帝初元元年(前48年)置，有丞、司马各一人，侯五人，秩比六百石。”则乌贪訾离国之建立也在此年。那么《汉书·西域传》中乌贪訾离国户口资料的系年，肯定在汉元帝初元元年之后。
       (三)温宿国
       《汉书·西域传》载该国“户二千二百，口八千四百，胜兵千五百人”，“东通姑墨二百七十里”。则知温宿国与姑墨国相接壤。又《汉书·西域传》载姑墨国时言：“王莽时，姑墨王丞杀温宿王，并其国。”从这条记载看，王莽时温宿国已经被姑墨国所吞并。则《汉书·西域传》所记载的温宿国的户口资料，肯定是温宿国灭亡之前的记载，即王莽做皇帝之前的记载。
       (四)婼羌国
       《汉书·西域传》载：“蜡羌国王号去胡来王。……户四百五十，口千七百五十，胜兵者五百人。”又《汉书·西域传》载元始中：“去胡来王唐兜，国比大种赤水羌，数相寇，不胜，告急都护。都护但钦不以时救助，唐兜困急，怨钦，东守玉门关，玉门关不内，即将妻子人民千余人亡降匈奴。”这件事，《资治通鉴·汉纪》系之于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唐兜亡降匈奴后，婼羌国已名存实亡，则《汉书·西域传》所载婼羌国户口资料的系年当在平帝元始二年之前。
       (五)罽宾国
       《汉书·西域传》载：“不属都护，户口胜兵多，大国也。”《汉书·西域传》虽然说罽宾不属都护管辖，但考之史实，厨宾在元帝之前曾隶属于汉。《汉书·西域传》载厨宾王死后：“子代立，遣使奉献。汉使关都尉文忠送其使。王复欲害忠，忠觉之，乃与容屈王子阴末赴共合谋，攻厨宾，杀其王，立阴末赴为厨宾王，授印绶。后军候赵德使厨宾，与阴末赴相失，阴末赴锁琅当德，杀副已下七十余人，遣使者上书谢。孝元帝以绝域不录，放其使者於悬度，绝而不通。”从文忠立阴末赴为罽宾王和其王又遣使谢罪看，厨宾很可能在元帝以前是汉王朝的属国，只是汉元帝以其“绝域”，所以不再通使。又《汉书·西域传》载，到成帝时，厨宾又遣使通汉，但汉王朝还是拒绝了厨宾的请求，不再通使。《资治通鉴·汉纪》系此事于成帝河平四年。成帝拒绝通使厨宾之事给我们一个启示，即在元帝以前，罽宾是汉王朝的属国时，汉王朝并没有留下关于厨宾的户口资料，所以也就无从记载；而成帝时期，由于没有再和厨宾国通使，所以《汉书·西域传》也就没有厨宾国的户口数据。这从一个侧面说明，《汉书·西域传》记载的
       西域各国的户口很可能是元帝以后的数据。
       (六)康居国
       《汉书·西域传》载康居国“不属都护”，“户十二万，口六十万，胜兵十二万人”。和厨宾、乌弋山离、安息、奄蔡等国相比，康居国是不属都护管辖、却记载有户口数据的两个国家之一(另一个为大月氏国)。为什么康居国会有完整的户口数据?这应当和成帝时的通使有关。《汉书·西域传》载：“至成帝时，康居遣子侍汉，贡献。然自以绝远，独骄没，嫚，不肯与诸国相望。都护郭舜数上言：‘……宜归其侍子，绝勿复使，以章汉家不通无礼之国。’……汉为其新通，重致远人，终羁縻而未绝。”汉成帝时，康居王遣子质汉，与汉通使，那么康居的户口数据恐怕也是此时为汉廷所知晓的。郭舜任都护的时间为成帝永始二年至元延元年(前15年至前12年)[6](P249)，则《汉书·西域传》所载康居国的户口资料应是成帝永始二年之后的数据。
       另一问题是康居国的户口是否为宣帝、元帝或成帝前期的呢?答案是否定的。宣帝时的情况史书没有提及，而汉元帝时康居和郅至单于相互勾结，并未和汉王朝通使和好。《汉书·陈汤传》载元帝初元四年(前45年)，匈奴郅支单于杀汉使者谷吉：“自知负汉，又闻呼韩邪益强，遂西奔康居。康居王以女妻郅支，郅支亦以女予康居王。康居甚尊敬郅支，欲倚其威以胁诸国。”但不久，骄横的郅支单于便杀掉康居王，控制康居国，威胁西域诸国，而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元帝建昭三年(前36年)甘延寿、陈汤诛灭郅支单于时为止。这期间，康居受郅支单于的控制和胁迫，国王被杀，政局动荡，不可能和汉通使和好，而且户口也不会有什么发展。建昭三年汉王朝诛灭郅支单于后，康居可能曾和汉王朝通使。《汉书·陈汤传》载汉成帝初即位时(前32年)，陈汤“上书言康居王侍子非王子也。按验，实王子也。汤下狱当死”。则成帝初，康居王曾遣子侍汉。但康居遣子侍汉的时间可能很短。因为《汉书·西域传》载乌孙情况时说，小昆弥拊离被其弟日贰所杀，为了逃避汉政府的惩处，“日贰亡，阻康居。汉徙己校屯姑墨，欲候便讨焉”。按：“日贰亡，阻康居”的时间，徐松《汉书·西域传补注》曰：“此事在建始元(年)二年(前32年、前31年)”，即汉成帝初即位时期。这时，康居很可能已经和汉断绝交往，所以才敢收留日贰，与汉作对。同时，也只有在成帝初期，康居已和汉王朝不再通使的情况下，《汉书·西域传》才可能称成帝永始二年(前15年)康居王“遣子侍汉”的行为是“新通”。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在元帝建昭三年(前36年)至成帝建始元年或二年(前32年～前31年)这四五年时间里，康居可能曾和汉通使。但即使如此，康居由于受郅支单于战争的影响，国力正处于恢复阶段，不可能达到鼎盛，《汉书·西域传》所载康居国“户十二万，口六十万”的户口数字也不可能是这几年间的户口数据。
       三、结论
       上面我们分析了《汉书·西域传》所载一些西域国家户口资料系年的可能年代，下面作以回顾和总结：
       (一)乌孙户口资料的系年，大致在元帝竞宁元年(前33年)或成帝建始元年(前32年)到成帝永始三年(前14年)之间，即前33年或前32～前14年之间。
       (二)《汉书·西域传》户口资料系年的上限为宣帝神爵三年(前59年)。
       (三)乌贪訾离国户口资料系年，在元帝初元元年(前48年)以后。
       (四)温宿国户口资料系年，在王莽做皇帝(公元9－23年)之前。
       (五)婼羌国户口资料系年，在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之前。
       (六)厨宾国的情况表明，《汉书·西域传》所载户口资料是元帝以后的数据。
       (七)康居国户口资料系年，在成帝永始二年(前15年)之后。
       综上，笔者认为，如果把《汉书·西域传》所载西域各国的户口资料看作同一时期的一组数据的话，根据数学上的排除法，则《汉书·西域传》户口资料应系年于汉成帝时期，特别是应系年于汉成帝中后期。如果乌孙国户口资料系年和康居国户口资料系年推测不错的话，根据两组户口系年的相交部分，我们还可以大胆地推测《汉书·西域传》所载户口的系年为成帝永始二年(前15年)或永始三年(前14年)。
       《汉书·西域传》载：“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余。”《后汉书·西域传》亦载：“哀平间，自相分割为五十五国。”而《汉书·西域传》所载属都护管辖的只有48国，这说明现在我们看到的《汉书·西域传》各国情况的记载，是哀平之前的情况，很可能就是汉成帝时西域的情况记录。所以，笔者认为把《汉书·西域传》所载西域各国的户口资料系年于汉成帝时期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