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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学研究]试析中国古典神话的道教化现象(摘要)
作者:宁胜克

《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07年 第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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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中国古典神话是原始社会劳动人民的集体口头创作。在现今流传的宗教中,道教是我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古典神话在其发展流变中出现了与道教的杂糅现象,神话流传日久,便使得故事的内容复杂化、系统化,同时也成为后世道教极其重要的思想来源。神话的道教化促进了二者的共同发展。
       关键词:古典神话;道教;道教化
       中图分类号:1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04(2007)02—0148—04
       一、古典神话在流变中与道教的杂糅现象
       古典神话的产生,从民族学上划分是所谓的野蛮时期,从考古学上划分是在新石器时代。先民对自然现象的困惑以及对自然界破坏力的恐惧,是原始思维的发生机制。他们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像人一样,是有感觉能思维的;一切自然现象的发生,都有神灵在操纵,于是神话便诞生了。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其产生距今已有1800多年。一种普遍的观点认为,早期宗教与早期神话是合二为一的,只是到了后来,神话与宗教逐渐分离。神话和宗教在流传中的相互杂糅现象是社会发展的自然现象,这种现象也是很正常的,它不仅存在于中国,而且在世界各民族神话中也是比较普遍的。而中国古典神话在流变中被道教化的杂糅现象,在神话和道教的发展中尤显突出。
       (一)黄帝神话的道教化问题
       黄帝神话在中国古典神话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西汉之后,道教徒和道教的信仰者以神话黄帝来抬高老子的地位,因而黄帝神话的道教化现象具有一定的典型性和代表性。从黄帝神话中,我们可以窥探出上古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宗教等诸多方面的复杂情况。黄帝由神话中的“天帝”逐渐演变为我国的历史先祖——“古帝王”,后又成为我国道教的教主,说明了随着历史发展环境的改变,神话中的人物也在发展演变,直至最后定型。
       从古代文献记载和民间流传这两个方面可以看出,作为中华民族始祖的黄帝,在他从原始天帝神话历史化为传说中的古帝王之后,他的活动大多与中华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中原的地理特征紧密相连。而他的治国平天下、访贤求道、取图秘籍、战炎帝、蚩尤以至后来到昆仑山峰拜访西王母、取不死药、炼丹修仙等又无一不说明他和道教因素粘在了一起。这一点,我们可从有关文献和民间传说中得到证明。
       峚山……其中多白玉,是有玉膏,其原沸沸汤汤。黄帝是食飨。是生玄玉。玉膏所出,以灌丹木,丹木五岁,五色乃清,五味乃馨。黄帝乃取岩基山之玉荣,而投之钟山之阳。……天地鬼神,是食是飨;君子服之,以御不祥。(《山海经·西山三经》)
       这里就把黄帝塑造为取食丹药、长生不死的昆仑国神帝的形象道教化为不食人间烟火、与人民毫不相关的神仙首领了。道教化的黄帝神话在民问的传说中已经被世俗化了。
       至于古书中关于黄帝战蚩尤的记载更使人不易分辨出黄帝是人还是神了。黄帝与蚩尤作战之所以能够获胜,一是由于自己本身有神的勇力,二是由于得到所谓神仙法术的佐助。风后用法、九天玄女降谕兵书等,说明了黄帝神话已和道教因素联系了起来。据有关资料记载,黄帝与蚩尤作战神话中的风后,一说是黄帝之臣,一说是太上老君的侍从。“九天玄女”乃道家所推崇的玄女尊神,俗亦谓之“九天玄女娘娘”。当然,这里面也渗透着人民的意愿,那就是黄帝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日趋巩固,他的出现是以统一帝国的帝王出现的,代表的是正义。而蚩尤则是叛乱的象征(史家的正统观点)。正因如此,在黄帝与蚩尤作战濒临失败之时,人民就希望他得到神灵仙术的帮助而取胜。这说明了人民对黄帝的热爱和歌颂,同时也从侧面反映出后世统治阶级对黄帝的有意渲染和美化。
       任何神话一经产生并在阶级社会中流传和发展,或者经过统治阶级的有意加工改造,或者经过人民的口耳相传产生流变,都自觉不自觉地和当时当地的宗教或习俗发生联系,黄帝神话也不例外。随着在我国土生土长的道教的产生和发展,黄帝在西汉时期,更进一步成为道家所推崇的人物,同时也被正式列人道教所绘制的神谱系统。后来,原始道教思想进一步发展到神仙信仰,华胥国成了黄帝梦游的道教理想王国,这就使黄帝可以改造为升仙的道教教主了。随着统治阶级对道教的重视,黄帝的教主地位亦日趋巩固。后来在道家的渲染、附会之下,至唐武则天时,黄帝就被封为著名的天中“神岳”。相传黄帝常来嵩山与神游,并受到西王母的款待、饮宴。武则天还以黄帝的名义,把黄帝偶像化为“神岳天中黄帝”,黄帝的妻子为“天中皇后”(《新唐书·则天皇后记》)。同时又把黄帝用来记载国家开国大事的“铸鼎”一变而为炼丹升仙以求长生的道教活动。这一点东汉王充就有过记载:
       黄帝采首山铜,铸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须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龙,群臣后宫从上七十余人。……因此处曰鼎湖。(东汉·王充《论衡·道虚篇》)
       在传说中的黄帝故里河南新郑县西南,有一山之主峰名风后岭,崖陡峰俊。民间传说,当年黄帝为求贤臣以治国安邦,不辞辛苦,在东海边上找到了风后、力牧二将。后来,风后、力牧帮助黄帝战胜蚩尤,平定天下,黄帝便把一座山封给了风后,山名由此而来。在关于黄帝和风后岭的一些神话中,尽管说到了黄帝终日辛辛苦苦、跋山涉水、一心为民寻求治国的“贤者”、“神图”、“宝书”,但他所赖以获得这些图籍、人物的赐予者,却是道教的另一个重要首领西王母。这不能不说也是神仙观念对原始神话改造的具体反映。
       (二)盘古神话流变中的道教化
       盘古神话是人类产生最早、流传最广的文化珍品。盘古神话的道教化主要表现为在其发展和流变中被纳入道教神谱。太上老君开辟天地后,盘古兄妹滚磨成亲,老君成了盘古的上神。一说盘古的儿子是太上老君在盘古开辟天地时,他就在盘古妻子身上怀孕,然后出世,并用冰块补天。有的把盘古尊为道教的“盘古真人”,也就是开天辟地之神“元始天王”。《太平御览》卷一引述云:“未有天地之时,混沌状如鸡子,溟滓始牙,鸿蒙滋明。岁在摄提,元气肇始。清轻者上为天,重浊者下为地,冲和气者人。故天地含精,万物化生。”卷二引述云:“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晋时葛洪创“元始天王”开天辟地之说,实际是据此而与“天一元始”、“道”共相融合酿造而成,后世道教经书也说“元始君”又名“盘古真人”,或说“元始天尊”化为“盘古真人”(宋·张君房《云笈七签》卷二)。
       在今中原桐柏山主峰太白顶以北90华里处,有一海拔459米的盘古山。据说,在这里曾发掘到100多篇盘古神话。其中一个传说说到,在盘古夫妻出世之前,
       就是玉皇大帝的子女金童玉女。这很可能是带有浓郁道教色彩的又一盘古神话新说。它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尽管这个古老神话沾染上了浓厚的道教色彩,但盘古兄妹开辟创世的神话原形仍清晰可见;二是它在长期流变中渗透了道教意识,并在与道教的影响作用下得以发展。
       (三)道教绘画中的神话题材
       还有一种以神话为题材的道教绘画,也能够说明古典神话与道教的杂糅现象。以神话为题材的道教绘画,在我国不少地区都有发现,甚至在西域地区的吐鲁番也能够看到。位于吐鲁番的阿斯塔那38号墓,分前后两室。前室顶部的四周,绘有云纹及飞鹤,东部上端绘童子骑雎。墓室穹窿上绘天汉图,中有二十八宿和月轮。月中桂树下,玉兔持杵捣药,左侧有蟾蜍。这些绘画反映的正是道教思想,墓主相信长乐未央,永受嘉祥,千秋万岁。在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夫妻合葬的墓穴中,又常常可见伏羲女娲图。图中伏羲女娲相对,人首蛇身,伏羲左身执规,女娲右手执矩,周围辍以日月星辰。这也是道教与古典神话相融合的艺术现象。
       二、古典神话与道教中的灵魂不死观念
       原始道教中的“灵魂不死观念”渊源于“万物有灵论”。“万物有灵”是原始宗教观念之一,也是原始道教的精神支柱。原始人的“知识非常可怜,他们只‘按照自己的情形下判断’,把自然现象归结为有意识的力量的预定的行动”(苏·普列汉诺夫《艺术论》)。他们认为山川风雨、草木虫兽都有“神灵”主宰着它们的行动,这就是“万物有灵观念”。正如《礼记·祭法》所云:“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而这众多的神灵,特别是那些和人们生活关系密切、能够给人们带来祸福的“神灵”,都受到人们的敬畏、崇拜。因此,上古人民在描述或解释自然现象、表达自己的思想和愿望时,便把自然物和自然现象“神”化了,化成具体的、有生命的超自然的神。如日神羲和、月神常羲、风神飞廉、雨神应龙、春神句芒、秋神蓐收、钟山之神蛇龙、黄河之神河泊等。这些神祗都有自身的神格、外貌以及活动。他们和人一样会思想,有感情,甚至能生儿育女。
       神话中这些超自然的神,并非后代人们有意识用拟人化手法塑造的艺术形象,而是上古人们万物有灵观念的反映,因为他们对这些神灵的存在没有丝毫的怀疑,他们确信神话中所描述的“故事”是真实的。因此可以说,没有万物有灵观念就没有神话的产生。
       万物有灵观念到后来又被发展为灵魂不死说,这就很自然地产生神仙说。灵魂之所以会不死,是因为有神灵、神仙的保佑。这种灵魂不死观念在神话中首先表现为人死后灵魂不灭或升天或入地;其次表现在人死后可以幻化为其他生物。如女娃(女娃是炎帝之女,“精卫填海”故事之主角,与女娲不是同一个人物——笔者注)死后化为精卫鸟,鲧死后化为黄龙(一说黄熊),女尸死后化为 草,望帝死后化为杜鹃等。这种观念的产生,正如恩格斯所说:“在远古时代,人们对于自己的身体构造还一无所知,由于梦境的刺激产生了一种表象,以为他们的思维和感觉并不是他们身体的一种活动,而是人生时居于肉体内、死后离开身体的一个独特的灵魂的活动……灵魂不死的表象便是这样发生的。”(恩格斯《费尔巴哈论》)同时“人死日鬼”(《礼记·祭法》)的观念也产生了。上古人民认为除了人的世界,还有一个鬼的世界,即阴间冥界。这种思想也反映在他们所创造的神话中。如: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日鬼门,万鬼所出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茶,二曰郁垒。主阅领万鬼。恶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王充《论衡·打鬼》引《山海经》)
       由此可见,上古人民所说的灵魂并不是由自己去掌握和支配的,而是由一些神鬼所支配和掌管的。正因为这个缘故,才出现了后世的神仙家通过施用法术求“不死之药”以达灵魂不死或肉体不死的目的,这实质是道教徒的说教。我们知道,道教的基本出发点是灵魂不死,它的全部思想也是从灵魂不死观点推衍出来的。古代帝王派神仙道士施用法术求“不死之药”,这种活动和庄子、老子养神、杨朱养生、神仙家养形以至从求灵魂不死变到求肉体不死是同样的目的。事实上古代帝王的求仙访道以求长生的活动仍然是一种道教信仰。黄帝炼丹、商汤祈雨等神话传说都可以说是灵魂不死观念已经渗入神话的证明。这些神话也变成他们宣扬灵魂不死观念的工具,同时又对这一观念的发展起了推动作用。
       三、古典神话道教化的原因
       古书记录也好,民间流传也好,古典神话与道教相互杂糅的现象,使人们很难分清哪一部分是神话,哪一部分是道教仙话了。神话和道教相互杂糅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一)以共有的神性特征联系着人类与自然
       古典神话中的神与原始道教中的神在现象特征上有着一个最显著的共同点,就是充满着神性,并都以神性联系着人类与自然。这种主观的人类与自然的和谐或“互渗”,构成了矛盾的幻想的同一性。然而神的产生并非凭依不着边际的奇思异想,而是来自原始人对自然与社会观照中所摄取的虚假表象。并且只有在极为低级的经济发展阶段,这种虚假的表象才会被当作条件,甚至当作原因,从而实现自然力的人格化,产生最初的神。神的观念作为意识,归根结底,是由存在所决定的。古典神话中的神和道教化了的神同样是自然力人格化的产物,是虚假的表象,也正因为这一点,才很容易使它们杂糅在一起。
       (二)阶级社会中统治阶级的有意糅合
       神话的道教化致使神话或为统治阶级宣扬宗教的工具,这可以说是古典神话严重道教化的主要因素。“黄帝神话”、“盘古神话”等神话都可以看出统治阶级有意糅合的痕迹。一是古典神话在流变中受到了道教的影响,神话和道教所宣扬的神在流变中被融为一体,并且在发展中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神话借助宗教的特性得到统治阶级的重视和历代文人学士的记录,使之保存下来,而作为道教的原始信仰也是通过神灵来作宣传工具的。至于后来的御用道教更是借助神话来宣扬其教义,维护其统治地位以达到更好地统治人民的目的。在阶级社会里,神话已成为统治阶级宣扬宗教的有力工具。二是从古代文献记载这一角度看,古典神话道教化是阶级社会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这一点从司马迁的《史记·封禅书》、《史记·五帝本纪》以及《列仙传》、《庄子》等书记载中可以得到印证。
       (三)民间人为宗教化的倾向
       从民间传说这一角度看,古典神话的道教化,也寄托了人民的一部分生活愿望和生活理想,这当然是神话的“非宗教化”的一面,这可以从民间流传中的黄帝炼丹为民治病、大禹治水、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等富有美学意义的神话中得到说明。在原始社会,人民借助神话来实现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生活理想,从而产生了对神的崇拜和信奉。在阶级社会中,人民面对强大的暴力而无能为力,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善神”身上,
       而这种神处在神话和宗教之中,因此人民的理想和希望也只有到神话和宗教中去寻找。这便使二者自觉或不自觉地融为一体。
       四、古典神话的道教化促进了神话与道教的共同发展
       神话的道教化丰富了神话本身,同时也宣扬了道教,促进了道教的发展。仙话化的神话大多已非原来的面目,是经过严重歪曲和篡改过的。这从“嫦娥奔月神话”已可得到说明。不过,神话的仙话化也促进了神话的流传和发展,同时也巩固了神仙思想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和信仰。
       许多著名的古典神话在其发展中是和原始道教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和相互作用的。这首先表现在古典神话对原始道教信仰产生的巩固作用方面。先秦及两汉所保存的神话及仙话,经过道教方仙之士的酿变,大都转化成了后世道教所造构的历史及仙境存在论与仙人可求论,这成为道教义理的核心与特征。因此古典神话中的神和原始道教中的神成为保持神话和原始宗教存在及发展的动力,以至于被后世统治阶级所利用,用来巩固人们对道教的信仰。如果没有一个共同的神,那么这一神话和宗教将会失去存在的地位和意义。
       拿黄帝神话来说,黄帝倘若不是由“天帝”化为古帝王,如果不被赋予神性,不被后来统治阶级极力推崇,也不会被后世奉为道教教主、道德天尊,也不会无故地与太上老君结下不解之缘。黄帝神话在其流变过程中,固然掺进了非劳动人民的宗教思想杂质,这对宣传黄帝作为中华民族的始祖地位,从另一个侧面起到了客观上制造舆论的作用。这就使他在人民心目中的影响得到进一步加深,从而也使他成为中州轩辕老祖。假如黄帝没有经过道教的宣扬和民间传说的推崇和信奉,要使他成为中华民族的始祖还是个值得怀疑的问题。正如马克思所说:“政治制度到现在为止,一直是宗教的领域,是人民生活的宗教,是同人民生活现实性的人间存在相对立的人民生活普遍性的上天。”(马克思、恩格斯《论宗教》)再如“盘古神话”、“嫦娥奔月神话”等都是后世统治阶级利用神话的特殊属性来宣扬道教思想,企图加强人们对道教的信仰,因此从这方面讲,神话对道教信仰确实起了巩固作用。正如马林诺斯基所说,神话是“原始宗教信仰与道德智慧上的特许证书”(苏·马林诺斯基《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在“最唯心的原始人”时代,人们对神话之中的神和宗教神是一样信仰和崇拜的。
       其次,古典神话对道教信仰起着推动作用。这种推动作用是靠二者的相互作用来实现的,尽管神话中的神与宗教神有不同之处。神话中的神一般是积极的、善良的,基本上代表着人民的意志。如盘古、女娲、夸父、后羿等;人为宗教神一般是消极的、丑恶的,如魔鬼、魑魅等。但二者中的神又有着相似之处,双方的神都是自然神,都与现实生活相联系着,因此它们很自然地会发生相互作用。这种作用最明显地表现在人为宗教借助神话来作为自己发展的工具,神话本身的特点也决定着它一旦与宗教融合必然要推动宗教的发展。
       此外,我们还应看到,由于道教的宣扬,一方面对古典神话的保存和发展起到了很大的舆论作用,但另一方面,这些被保存下来的神话大多已沾染上了浓厚的道教色彩,如至今仍在流传的“盘古神话”、“黄帝神话”、“嫦娥奔月神话”等。其中民间流传的黄帝为百姓炼丹治病的神话,是黄帝神话的非道教化一面,体现了人民的某种生活愿望以及黄帝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一些神话尽管已被“世俗化”,但里面的道教因素还清晰可见。这些神话的被保存和流传,说明了它是宗教作用的结果。也正是随着宗教地位的提高,才使记录大量宗教思想和神话得以保存下来。正如鲁迅所说:“神话大抵以一‘神格’为枢,又推演为叙说,而于所叙说之事、之神,又从而信仰敬畏之,于是歌颂其威灵、致美于坛庙,久而愈进,文物繁多。”(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从神话到传说》)所以随着道教地位的上升,神话作为一种宣扬宗教教义最适当的有力的工具也随之发展起来了。
       在我国丰富、灿烂的古代文化遗产中,古代社会流传的神话和仙话,至今依然脍炙人口,显示着不朽的魅力。这类神话与仙话,虽然有的带有宗教色彩,有的带有封建的思想糟粕,但它们都是当时人们对自然界和社会生活的一种幻想,也可以说是一种含有艺术性质的美妙的想象。如一日九变、日长一丈的盘古氏开天辟地,人头蛇身的女娲炼石补天,夸父逐日,羿射九日,精卫填海,嫦娥奔月,禹化熊开山,彭铿八百不死等。人们把自然力形象化,把征服自然的想象也形象化,反映了人们的生活勇气与斗争意志,当然也反映了人类社会尚处于童年时期的思维能力与天真认识。神话固然是伴随宗教观念产生的,但它富有健康的、斗争的性质,鼓舞着人们生活的热情与征服自然的信念。仙话稍后于神话的产生,是神话的流变,更富有浪漫的诗意的色彩,而且更接近人们的现实生活。古代社会的神话和仙话,是后世道教极为重要的思想来源,它构成道教以神仙信仰为核心的教义,具有充满对仙境仙人的幻想而又诱使人们满怀激情地去追求的一大特色。今天我们研究古典神话道教化以及二者的文化关系,对于了解历史、了解文化、了解生活均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作者简介:宁胜克(1959—),男,河南漯河人,漯河职业技术学院中文系副教授,主要从事古代文学和民俗文化方面的研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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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 党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