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换到繁體中文

您的位置 : 首页 > 报刊   

[综论与评述]文艺复兴时期法国女性文学创作述评
作者:郭玉梅

《国外文学》 2006年 第03期

  多个检索词,请用空格间隔。
       
       内容提要 谈起法国女性文学,人们往往习惯于把她与19世纪的工业化和20世纪的女权运动联系在一起,忽略了它的渊远流长。本文通过回顾文艺复兴时期三位法国女性文学先驱的创作,提出重新审视法国女性文学的发展史,发掘那些被埋没或冷落的女作家的作品,纠正男性传统话语笼罩之下对女性文学的偏见和疏漏。
       关键词 法国女性文学 文艺复兴 克里斯蒂娜·德·比桑 艾丽兹娜·德·凯纳 玛格丽特·德·纳瓦尔
       法国女性文学的创作历史悠久,但是,人们往往习惯于把女性文学与19世纪的工业化和20世纪的女权运动联系在一起,忽略了它的渊远流长。
       在此前的漫长世纪里,在绝对男权的社会中,女性的文学创作活动,就其本质而言,仅仅是作为男性中心文学传统的附属而存在。女性作家的创作相对于“正统”的文化圈来说,只被视为一种点缀。因此,在法国文学发展的真实历史上有相当多的“没有名气”或者根本不被认可的女作家,她们的作品都被尘封在逝去的岁月里,造成了今天文学史讲坛上的缺失。尽管如此,当我们翻开法国有关的文学史料仔细研读,我们还是会惊讶地发现,法国文学史上俨然存在着数量可观的一群女性作家,其脉络绵绵不绝,其影响不可忽视。
       法国女性文学创作的源头可以追溯到自有文学存在的初始阶段。自公元10世纪用拉丁文写作的被称为“现代戏剧之母”的女剧作家罗丝维达开始,随后有贝阿特丽丝·德·迪和玛丽·德·佛朗斯等人,但直到中世纪末,女性作家数量并不多,其创作体裁也比较单一,主要以诗歌为主。但到了文艺复兴时期,受人文主义思潮的影响,涌现了一大批女作家,甚至出现了职业女作家,这不能不说是社会的进步。女性文学作品的体裁也由单一的诗歌,发展到有散文、戏剧、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以及批评论著等。这些作品影响了以后几个世纪的女性作家的创作,成为后世女作家们相继效仿的典范。
       一、先驱者和开拓者:克里斯蒂娜·德·比桑(Christine de Pisan,1363—1431)
       早在18世纪,比桑就被文学批评界看作是第一位自由女性主义作家和近代早期的第一位女权主义者。当代学者萨拉罕·洛桑称赞她为“法国早期杰出的文学女性,欧洲第一个职业女作家”。
       克里斯蒂娜·德·比桑于1363年出生在威尼斯。她的父亲在波洛尼亚大学获得了医学学位,曾在意大利波隆任星象学教授,还做过威尼斯共和国的市政顾问。后来成为法国国王查理五世的御医。比桑自幼聪敏过人,并受到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熏陶。比桑5岁时随父亲回到法国,出入查理五世的宫廷。生活在文艺复兴的宽松文化环境中,受到良好的教育,通晓意大利语和法语。她15岁时与查理五世的秘书,一位出色的小伙子结了婚,但幸福的生活并没有伴随她太久:先是国王查理逝世,接着父亲和丈夫也先后去世。年仅25岁的比桑转眼间成为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但她没有因此陷入孤独,一蹶不振。为了守护她对己故丈夫的那份爱,为了不依附于男人,为了养活三个孩子,她毅然拿起笔来,走上了以文为生的道路。经过不懈的努力,她获得了成功,成为法国文学史上第一位靠写作为生的职业女作家。
       克里斯蒂娜·德·比桑一生创作极丰,其中有大量的优美流畅的散文和诗歌:抒情诗,十三行诗,四行诗等。她的诗格律严谨,题材丰富,体裁多样,她最初阶段的诗歌多悲叹失去亲人后的孤独,描述自己的情感世界,因此多具感伤色彩。例如在后来被收入《克里斯蒂娜·德·比桑诗集》。的诗歌中,她写道:
       我是个寡妇,孤苦伶仃,
       一身黑色孝衣,
       掩不住我忧伤的面孔,
       内心巨大的伤痛,
       令我痛不欲生。
       然而,我有权被痛苦击倒,
       哭泣,伤心无以言表,
       我是个寡妇,孤苦伶仃。
       我失去了生活的天空,
       这痛苦让我发疯,
       再见了,美好的日子,我的欢乐
       我的命运遭此愚弄,
       我是个寡妇,孤苦伶仃。
       诗人以强烈的感情述说着自己失去亲人后
       内心的孤独与哀伤。
       然而,比桑最大的成就不止显示在她的这些悲情伤感的诗歌中,这类诗歌只占她全部作品的一小部分。因为,为了生存,她不能无休止地沉湎于悲伤之中。要满足出版界的要求,得到稿费,她必须把自己内心的痛苦深深掩埋起来。所以,她后来创作的诗歌的风格更加丰富多彩,时而庄重,时而哀婉,时而狡黠,时而讥讽,甚至还有的贴近儿歌或者民歌风格。另外,她也喜欢写田园风格的诗,她的田园诗如《牧场歌》等清新靓丽,极具魅力。
       克里斯蒂娜·德·比桑还是法国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者之一,更是法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权主义者,是时代的见证人。作为法国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思想家,她撰写了大量诗歌和散文,力图通过文学来抗议男人们假借宗教的名义使女人处于从属地位,抗议男人对女人的歧视,对中世纪普遍存在的歧视女性的观念发出了猛烈的攻击,为妇女的生存条件的改善奔走呼号,初步显露了女权主义的端倪。
       那么文艺复兴时期的法国女性的生存状况是怎样的呢?她们的命运完全取决于婚姻。女人很早,在十一、二岁上就结婚了,有时甚至还在娘胎里就已经被父亲许配给了人。结婚对于女人意味着全部,但就是没有爱情可言。女人一旦结了婚就要依附于她们的丈夫,不受任何法律保护,也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她们的作用就是在家里侍奉丈夫和孩子,做佣人,社会地位低下。
       不难看出,生存在那样一个绝对男权时代的克里斯蒂娜·德·比桑要为争取妇女的权益,改善她们的生存条件而奔走呐喊需要何等的勇气!为此她创作了大量的不朽之作,如:《献给爱神的书简》、《女士之城》、《玫瑰传奇书简》和《女性的三个美德》等。她号召女人要自强,不要再作丈夫的奴隶,女人要自主,要与男人平等相处,她为女人享有受教育的权利,为建立一个更公正、更人性化的社会而呐喊。
       长达125节的《女士之城》可以称为克里斯蒂娜·德·比桑的代表作。它是法国历史上为争取女性权益而斗争的第一部文学作品。
       作者在该书中以女性的独特视角,提出要建立一个乌托邦式的女儿国,一个完全由女性来统治和保卫的王国。女士城的一砖一瓦都是由女人亲手砌筑的。城里总共住着一百多位居民,全部为女性。她们来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时代,有着不同的年龄。她们都是些杰出的女子。在这里,她们不再有家庭、丈夫和孩子,不再为衣食担忧,更不用惧怕男人的权威。在这里,等级的藩篱被打破了,妓女、平民和贵妇比邻而居。每个人的一言一行都体现着女性特有的理想美德。她们各个勇敢中透着智慧,审慎中不乏执着,慷慨与真诚并举,自尊自爱,显尽女性的才华与成就。
       她在作品中论证了女人和男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在婚姻问题上,她指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做男人的玩物。男人女人都一样,都有
       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他们有着相同的智慧和天赋,应该具有平等的权利。这些观念在当时无疑是革命性的,是离经叛道的。她呼吁女子应有受教育的权利。例如在驳斥那些反对让妇女受教育的观点时,她说:
       我为那些男人们的观点而震惊,他们说他们一点也不愿意让他们的女儿、他们的妻子和女亲戚们去学习科学,他们还说那样会导致世风日下。
       由此,你们不难发现,男人们的观念并不是建立在理性之上的,他们是错误的。他们不应该推论出学习道德知识、讲授美德会败坏风俗,恰恰相反,这只能会让道德风尚更好。他们怎么会认为学习知识会影响道德风俗呢?这种观点是无论如何都站不住脚的。
       后来几个世纪的女作家继承和发展了比桑的思想,她们为表现女人自己的生活和情感而笔耕不辍。她们通过自己的创作,不断为争取女性的自由和平等而呐喊,从而才有了今天女性文学发展的局面。应该说,在法国女性文学发展史上,比桑这位先驱实在是功不可没。
       二、女性自传体言情小说创作第一人:艾丽兹娜·德·凯纳(Hélisienne
       de Crenne,1505—1555?)
       艾丽兹娜·德·凯纳是文艺复兴时期法国女性言情小说创史人。也是第一位创作以“我”为叙述者的自传体小说的女作家,同时她还是法国文学史上第一部私人日记式小说的创作者。她的作品对后世法国女性作家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可惜在那个时代女性还处于被压迫的阶层,女性根本没有话语权,女性创作的出版受到限制,因此留传下来的作品不多。现在,我们能够看到的只有三部作品:《爱的痛苦的焦虑》,《通俗与责骂》和《艾丽兹娜女士的沉思》。其中《爱的痛苦的焦虑》可以称为她的代表作。
       《爱的痛苦的焦虑》一经出版,受到了普遍的欢迎,一时洛阳纸贵,一版再版。小说共分三部分。其中以第一部分最为成功。它是一部心理与情感分析的小说,全书分成28章,叙述者以第一人称“我”出现,叙述自己的过去:独生女儿,有着迷人的身材和一幅可人的脸蛋儿。12岁嫁给了一个受自己尊敬的丈夫,平静地过着有产阶级富足的生活。直到有那么一天,她和丈夫一起去旅行,他们来到一座城市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一边穿衣服,一边来到窗前。当我朝外面的大街看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对面屋子的窗前有一个年轻人在朝我这里看。那年轻人看上去一表人才,非常地潇洒可爱……
       一见钟情,堕入情网。无尽的痛苦与焦虑也由此而产生了。作者对爱的情感、感觉和表征进行了细致人微的描述和精确的分析。那是一种疯狂的、不可遏制的激情。这激情让“我”对丈夫笨拙地撒谎,隐瞒一切,可这又怎么能长久!丈夫开始起了疑心,但出于客气,也尽量地徉装不知。就这样,一对情人每日隔窗相望,眉目传情。到了第六天,丈夫也来到窗前,对妻子说:
       亲爱的,这个男人使劲儿盯着你看,他目不转睛。我和道他这是爱上你了。我发誓,从他的行为举止来看,他知道你也爱上他了……
       “我”赶忙否认并指责丈夫无端疑心怀疑自己。但是,丈夫的妒忌、愤怒与日俱增,耐心也逐日下降。他害怕出丑。可“我”却掉进了爱的泥潭无法自拔。而情人盖内里克原来却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混蛋。他粗俗不堪,喜欢自吹自擂。经常在别人面前炫耀,说这个女子是如何疯狂地爱上了他。他既懦弱又放肆。一天。他居然带着几个搞音乐的朋友来到“我”的窗前演奏,这下激怒了“我”的丈夫。于是在丈夫的粗暴指责下,“我”承认了事实。自然,丈夫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发誓要把那男人杀掉。同时,他把女人关在了城堡里再也不许她出来……
       作为女性作家,凯纳是柏拉图精神恋爱的捍卫者,也是第一个表现精神恋爱的女作家。她捍卫爱情的纯洁和忠贞,她在作品中警示女人,让她们明白“出轨”的情感会导致恶果。
       其次,在文艺复兴时期,小说还只是刚刚出现的一种文学形式,凯纳却已经运用了如此细致入微的心理分析,对人物的情感表现得那么细腻、准确、深刻,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在她的作品中,常常是用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来支配文本的演进,使得当今的批评家们时而给其贴上心理小说的标签。
       此外,她的小说中那种近似私人日记般的叙述,语气平和,而所表现的人物内心情感却又波涛汹涌,二者之间反差强烈,这种由小见大、寓动于静的叙事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最后,小说以女性视角写实,其现实主义创作风格初露端倪。这一点主要体现在对情人盖内里克这个人物的形象塑造上。作者一反中世纪及文艺复兴时期盛行的骑士文学中以男性至上主义为主导的表现传统,写实地塑造了一个虚有其表,内心却粗鄙不堪的男子形象。在当时男权统治的时代氛围里,她的小说创作更贴近现实生活,更贴近女性的心理感受,具有强烈的写实主义风格,也为后世女作家用第一人称写情感,写生活开了先河。
       三、男女婚姻平等的倡导者:玛格丽特·德·纳瓦尔(MargIleritede Navarre,1492—1549)
       玛格丽特·德·纳瓦尔是文艺复兴时期著名的诗人、小说家和剧作家。她是法国国王佛朗索瓦一世的姐姐,国王亨利四世的妻子,纳瓦尔王后。她虽出身至高无上,但内心却多历坎坷。失去亲人的痛苦(其中,她最亲爱的哥哥佛朗索瓦一世故去让她最为伤心),三次并未得到过真爱的婚姻,与天主教会的明争暗斗,以及她对革新派的支持等足以让她的内心波澜起伏,不能平静。
       纳瓦尔一生创作了大量的诗歌。主要表现诗人孤独寂寥的心情,同时还有赞美上帝的伟大。她把爱神圣化了,她认为只有爱,才能将动物的人转化成真正的有理性的人,再升华为不朽。人为了能达到不朽,就会放弃肉体的欢愉,朝着纯洁、美好努力,全身心地投向上帝的怀抱。她的作品中有着明显的柏拉图新思想的影响。
       综观纳瓦尔一生的创作,还是她的短篇小说最有成就,对后世女性文学创作的影响也最大。
       受薄伽丘《十日谈》的影响,纳瓦尔将她自身的感受和宫廷的爱情故事写成了《七日谈》。文本一经出版,便引起了强烈反响。有人说它粗俗,有人说它伟大,褒贬不一,争论不休,但却足以说明这本书的分量之重。
       其实,这部作品是纳瓦尔晚年的创作。遗憾的是她还没能够写完就去世了,是出版商看了尚未完成的手稿后取的标题。假如作者还活着,她或许也想创作一本《十日谈》也未可知。
       《七日谈》讲五位贵族女士(其中的人物帕拉蒙特就是玛格丽特·德·纳瓦尔本人的化名)和五位绅士从疗养胜地回来,途中突遇山洪爆发,被困在一座修道院里。为了消磨时间,他们以爱情为主题来讲故事,而且要讲真实的故事。这一点与薄伽丘《十日谈》有很大的不同。这十个人实际上构成了一个微型社会,因为他们有着不同的哲学倾向、不同的宗
       教信仰,甚至是极其对立的思想。
       这72个故事包罗万象,故事中充斥着愚弄、撒谎、陷害、报复、诡诈、不忠、欺骗、谋害等,不过偶尔也有忠诚。这些都是些据称是真实的、令人发指的故事,是一部充满讽刺色彩的“人间喜剧”。文本笔调时而幽默戏谑,时而庄重哀婉,时而粗犷豪放。
       《七日谈》的文本形式新颖,结构严谨。每天由一篇简短的序言导出一个故事。每个故事讲完之后由五男五女组成的讲故事的人参与评论,每次讨论之后又会引出下一个故事。文本把欢乐的和悲惨的、长的和短的故事巧妙地穿插交错,将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交叉编排。
       有些学者认为,故事后的评论比故事本身还重要。这里仅举一例,这是《七日谈》中的第71个故事。有个并不年轻的图章制造商,他的妻子病得很严重,生命垂危。他把神甫请来。在妻子奄奄一息的时刻,他在另一边对身旁的漂亮、年轻女仆倾诉他绝望的心情。可怜的姑娘对男主人心生怜悯,便安慰他,请求他不要绝望。她说虽然她可能会失去女主人,但她不能再失去男主人。于是男主人便说道:“我的宝贝,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也要死掉的。瞧我的脸多么凉,把你的脸凑过来贴在我的脸上给我暖一暖吧。”说着,他便伸手去摸女仆的脸,当然遭到女孩的些许反抗,但他求她不要害怕,他们得再靠近些。说着,他就把女孩搂进怀里,按倒在床上。这时,他的妻子身旁只有一个十字架和圣水,她已经两天说不出话了。她使尽全身力气,用微弱的声音喊道:“天啊,天啊!我还没死呢!”她举起胳膊威胁说:“坏蛋,无耻!我还没死呢!”丈夫和那个女仆听到这儿,从床上爬起来。妻子是如此地绝望以至于怒火将导致她患伤风的内湿祛除干净,使她重新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于是,她竭尽全力痛骂他们。她的病也从此好起来了。后来,她经常抱怨丈夫对她的薄情。
       下面是人们针对这个故事所展开的讨论:
       女士们,你们瞧,男人是多么虚伪:为了得到一点安慰,他们就让他们的妻子难过!”
       “你们知道吗,”伊尔甘说,“要是他早知道这是救治他妻子最好的办法呢?因为他在给她精心治疗不见疗效的情况下,就试了相反的这一招,果然奏效。而你们,可能因为你们是女人,你们最清楚女人的情况,比起痛苦来,女人更容易为怨恨付出代价。”
       “这有什么错?”萨佛尔登接着道,“既然他认为妻子已经死了,他是为了得到安慰才这么做的。再说,人们很清楚,婚姻关系的维系是以有生命存在为前提的,生命不存在了,婚姻关系就自然解体了。”
       “是的”,瓦西乐说,“誓言和义务是不存在了,但是,一颗善良的心永远都不会与爱解体。他居然不能等待他的妻子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忘记了他的悲痛。”
       “最令人奇怪的是,”诺梅尔德说,“他看着十字架和圣水就在眼前,就没想过那样做会冒犯神灵。”
       “这理由不错。”西蒙多道。“你们难道不想看到疯狂的场面吗?因为他们远离教堂和墓地?”
       我们不难发现,《七日谈》集中地表达了纳瓦尔的人文主义思想,既信奉上帝,又怀疑上帝的正义与万能。她抨击罗马天主教,捍卫一种更为深刻的信仰,那就是:建立在一个人的内心深处的良知。众所周知,这一思想在当时是很前卫的、很冒风险的。
       另外,她在作品中还探讨了男人与女人的关系,她认为女人的权利与生俱来,女人的荣誉是社会所必须的,女人的人格应该受到尊重。她呼吁,女人应该有爱的权利,主张男女在人格和婚姻上的平等。她在黑暗中为女权而呐喊,把人文主义贯彻到了受封建神权压迫最深的妇女身上,无论就思想还是文学而言这在当时都是难能可贵的。
       比桑、凯纳和纳瓦尔是法兰西文艺复兴时期女性文学最杰出的代表。从凯纳敢于一反骑士文学的传统,到比桑代表女性发出的自信的呼声:“女人或者男人,谁有最伟大的美德,谁就更高贵。一个人或者伟大,或者渺小,不在于性别,而在于其行为和美德是否完善。”我们看到,这三位女作家的确代表了文艺复兴时代伟大的人文主义精神。
       与同时代的男性作家相比,虽然她们多属贵族阶层,但是她们所遭受的封建压迫和歧视、她们的社会地位和女性视角,都使她们的作品对人性和社会现实表现出了更深切的感悟和关注,因而更具感染力,也更具人文主义色彩。如果说,男性作家代表了文艺复兴文化思潮中倾向于精英文化的部分,那么,像比桑、纳瓦尔和凯纳这样一批女性作家,就可以被看作是文艺复兴文化思潮中更倾向于大众文化的一个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