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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胡宗南情史
作者:邓宝平 著

《中华传奇》 2008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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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十七岁那年,胡宗南考人了湖州公立吴兴中学,在读书期间,他竟意外的爱上了一位女同学,她叫方阿英。他俩的父亲都是孝丰药店的伙计,药店周老板看见方阿英长得聪明漂亮,就逼着方阿英的父亲要他的女儿作儿媳,周宜德不务正业,好吃懒做。当时,陈立夫还在湖州中学教书。他非常喜欢胡宗南这样的学生:学习勤奋、成绩优异。陈立夫见他家境贫困也曾周济过他。这也算作是日后中统巨头与蒋介石嫡系爱将的早年相识。
       周宜德初中只读了一半,就被学校开除了。周宜德回到孝丰后,又哭又闹,硬是不准方阿英去湖州上学,他要成亲,要阿英做他的老婆。阿英原本就不同意这件婚事,加上这几年与周宜德的接触,结婚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周宜德看来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方阿英正准备返校,突然听到有人正用钥匙开她家的门,她刚问一声“谁呀?”周宜德已经进了她的房门,站在她的面前,露出了满脸的狞笑。周宜德两眼紧盯着阿英的脸蛋和鼓起的胸脯,扑上来就抓方阿英。阿英想喊又不敢喊,怕邻居听了笑话,斗又斗不过,她强忍着泪水,使劲地挣扎着——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胡宗南,他冷冷地站在方家的门口。他是来约阿英一起去上学的。周宜德先是一惊,接着就是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吼道:“胡矮子,管你屁事,给老子滚出去!”但周宜德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从来不爱说话的胡宗南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准周宜德的左腮帮,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拳。周宜德猝不及防,就生生地挨了一拳,顿时口鼻淌血。周宜德顺手抄起一把蔑刀,追了出来。方阿英一见周宜德的架势,早就吓慌了,拼命地拉紧胡宗南的手说:“你快跑,要出事了,我在这里,让他砍死算了!”只听到胡宗南说:“阿英,你不能留在这里,你快跑,别管我,我有办法对付他!”阿英慌忙跑出百米远,突然站住,她见路旁有一块石头,急忙捡了起来,准备随时增援胡宗南。她回头一看,只见周宜德举起蔑刀,正一步一步的紧逼胡宗南,胡宗南却站在原地一丝不动,眼看周宜德就要挥刀砍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胡宗南提起他那只装着砚台的书包照准周宜德的脑袋砸去,周宜德躲闪不及,一声惨叫,砚台砸在他的左太阳穴处,周宜德丢掉了手中的刀,慌忙的捂着耳朵,血已经从他的耳边往下流。胡宗南领着方阿英就跑,一口气跑出了五六里地远,当他们穿过一片毛竹林时,阿英叫胡宗南停下来,“胡哥,今天多亏了你,要不然——”阿英感激地望着胡宗南。“阿英,只要有我在,那混蛋休想动你一根汗毛!”“要是你总在我身边该多好啊!”阿英说完脸已红通通的了。胡宗南与方阿英就这样相爱了!胡宗南与方阿英的胆大的自由恋爱,已在孝丰县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早已传为丑闻,遭人唾骂!胡家、方家、周家的家长是决定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再加上他们这层特殊的雇主关系,他们正在密谋拆散这两个年轻人。
       春节,年初二那天,孝丰药店的周老板就急忙赶来请胡镜清、胡俊清两兄弟到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家拜年,回来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一进门,胡宗南就发现伯父胡俊清的脸色不对。伯父走过胡宗南跟前时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了看胡宗南,充满着忧郁和怜悯,!伯父踉踉跄地回房休息去了。胡镜清却是脸红脖粗,满脸酒气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望着胡宗南嘿嘿傻笑。胡宗南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便问:“爹,你笑什么?你们今天去哪里拜年了?”“今天可去了一个好地方,周老板待咱家不薄,今天专门陪你伯父和我去炕口,与你说了一门好亲事,我们也要对得起别人——”“什么?”胡宗南慌不择声地说,“爸,我已经有了阿英,这我早已告诉过你的,除了阿英,我谁也不要!”“你别做白日梦了”胡镜清打断儿子的话说,是一种毫无商量的口气。“这事我早已给你说清楚了,方阿英早已是别人的人了,什么样的女人你不要,偏要一个订了婚的!他姓周的也是得罪不起的,实话告诉你吧,周老板已经和他方家商量好了,今年五月端午,方阿英就要和少老板成亲了——”胡宗南一下子傻了,扑通一声跪到在胡镜清面前,流着泪说:“爸,你们不能就这样的拆散了我们!”胡镜清脸色一沉,“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你的婚事我作主!人家绣花女一手的好手艺,四乡有名;嫁妆也重:油漆饭桌、雕花木床、脸盆脚盆、大衣大柜,样样皆有;还有一箱的首饰。周老板人也大方,男方要送的三百个大洋,他全都包了!嘿嘿,白娶一个媳妇,还赚了不少的钱!”看着胡镜清贪婪的笑脸,胡宗南知道他不管再怎样求父亲都是无计无事,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嫁妆、大洋我都不要,你要是想白娶一个女的那你就和她成亲得了,除了阿英我谁都不要——”“混帐!”胡镜清上去就是一耳光,“你敢跟老子顶嘴!你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秋后完婚,敢不听老子的,打断你的狗腿!”胡镜清指着儿子恶狠狠的说。“那你就打死我好了!”胡宗南捂着脸向伯父的房里冲去。伯父胡俊清正躺在床上,见胡宗南进来立即从床上起身,望着满脸泪水的胡宗南,半会儿没说话。“琴斋啊!”胡俊清低声的说,“讲上下人伦,方有规矩方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啊!我知道你爱阿英,可这是不可能的,得罪了周家,你父亲马上就会丢掉饭碗。其实,这门亲事,周老板早就跟你父亲商量好了的,要不,上次你打了周宜德,周家会那样的轻易的放你?今天我去炕口只是奉命看看的,那女子,人虽生得一般,但心细,花也绣得好,又是周老板家的亲戚。你家境不好,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娶个女人,事业上谋个出路就算了!”胡宗南没有什么话说,连最疼爱他的伯父都这样说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就是命!
       秋后,胡宗南成了亲。端午节过礼那天,三百大洋送过去后,胡宗南才见到那个女人。见了还不如不见的好:五大三粗,满脸雀斑。胡宗南已是心灰意冷。成亲那天,女方送来的嫁妆到是一件不少,胡宗南昏昏然的被人送进了洞房。新婚之夜,胡宗南呆坐了一夜,身边这个女人完全是个局外人!女方到也诚实,告诉胡宗南她十五岁那年在别人家绣花,就被人家少爷引诱失身了,后来又和另外一个男人好过——胡宗南实在忍受不了,成亲的第三天,就和这个绣花的女人分居了!
       第二年的端午节,方阿英出嫁了。胡宗南走进周家时,方阿英已被人硬按着和周宜德拜了堂。但第二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方阿英杀死了周宜德,跑了!胡宗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临近中午,胡宗南打开窗户,突然发现窗户缝里夹着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阿英走前留给胡宗南的:胡哥,我杀了他!为了不连累你们全家,我一个人走了,如果你还爱我的话,过一段时间就到上海来找我,我等着你!阿英急草。胡宗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泪水流了下来,他感到孝丰太丑恶了,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得去上海,去找方阿英!
       十天后,胡宗南去了上海,先在熟人那里住了一段时间,接着就到处找方阿英,还是没有找到,最后胡宗南听说黄蒲军校在招生,就搭上去广州的轮船,开始他的军旅生涯。
       二
        一九二四年,胡宗南去了广州,报考了黄蒲军校,经考试合格后,成为黄蒲军校第一期的学员。由于胡宗南的聪明能干,吃苦耐劳,再加上与蒋介石同为浙江老乡的特殊关系,很快的胡宗南能在军界绽露头角。当时,蒋介石为黄蒲军校的校长,兼任广州长沙要塞司令。一九三二年,胡宗南已经是蒋介石嫡系部队的师长了。在这期间,胡宗南一直没有打听到关于方阿英的任何消息,在这兵慌马乱的年代里,胡宗南几乎放弃了任何的奇迹的出现,但他心里还时常会想起他心爱的方阿英来。
       一九三二年,胡宗南驻军安庆。一天晚上,已经是深夜了,一艘南京开往扬子江上游的客轮靠岸了,从船上下来一位身穿长褂,头戴礼帽,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的人。他上岸以后,匆匆忙忙跳上一辆黄包车,伴着夜色,转眼间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安庆,胡宗南驻军师部门前,一辆黄包车停住,从车上跳下一人来,直奔胡宗南的师部,哨兵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妹子,请你告诉他,说他的妹子阿英来找他了!”胡宗南一见到那位年轻女子,亲热的叫道:“阿英,真的是你吗?你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胡宗南有些语无伦次。年轻女子莞尔一笑,“这可就一言难尽了!怎么,还不请我进去坐坐?”“哦,请,请——”胡宗南得知方阿英还未吃晚饭,就立即吩咐下去,搞点好吃的来。不一会儿,副官戴中和就端着两碗肉丝面条,正要往楼上走,隐约听到“共产党”“通缉犯”之类的话,他心里一惊,有意放慢脚步,细听房间里面的对话。“办法到是有,只要你不跟着共产党,可以留下来的,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你!”“不,胡哥,我是国民党上海警备司令部通缉的要犯,留在你身边会牵连到你的——”你可以隐姓埋名或改名换姓!”“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们有各自的信仰------”戴中和不敢再往下听了,这样的秘密,师长决不愿意让别人听到的,戴中和假装咳了一声,房内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两碗肉丝面摆好了,胡宗南就对副官戴中和说:“好了,没你的事了,睡觉去吧!”戴中和一走出房间,房门就立即被关上了。
       胡宗南和方阿英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刚亮,胡宗南就吩咐副官戴中和说:“你替我妹子买一张到汉阳的船票,再用我的车子把她送到码头,我介绍她去汉阳兵工厂做事。”戴中和一一照办,回来向胡宗南禀报,他突然发现胡宗南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几个月过去了,胡宗南正渐渐淡忘他的这位初恋情人!情场上失意,仕途上却一帆风顺——胡宗南越来越受到蒋介石的器重!但此时的方阿英却正在红军的根据地,正式参加了革命工作。原来方阿英并没有去汉阳,而是去了黄石,经英山到了麻城,又去了鄂豫皖革命根据地。一九三二年,蒋介石害怕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力量日益壮大,下令红军的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胡宗南部就被派到了大别山区的鄂豫皖根据地与红军交战。由于国民党兵力巨大,武器装备精良,给及充足,再加上张国焘军事上的错误指挥,致使鄂豫皖的红四军受到重创,红军撤出漫山关时,天色已近黄昏,胡宗南正带着几个卫兵到阵地前视察阵地,在一个深谷的丛林中,发现了两名红军战士,一男一女。女的搀着男的正向着西北方向跑去,他们想尽快冲出敌人的包围圈。胡宗南立即下令用冲锋枪将两人打死。一梭子弹过后,两名红军战士应声倒下。胡宗南走近去看,男的他不认识,女的面孔却十分熟悉,她不是别人,正是胡宗南的初恋情人方阿英!
       三
       中统巨头陈果夫兄弟,也是浙江湖州人,陈立夫曾在湖州中学教过书,当过胡宗南的老师。两者既是同乡,又有师生情谊,往来自然密切。陈立夫有意培养胡宗南,让他飞黄腾达,这也便于巩固中统在国民党中的地位;而胡宗南要不断扩大军队力量,就需要政治经济势力作为后盾,蒋介石给编制、装备、人才,陈氏兄弟给钱,戴笠的暗中通风报信,胡宗南才得以左右缝源,不断招兵买马,扩大他的地盘势力。“西安事变”之后,胡宗南已是三十四集团军的总司令了。从此,“胡长官”就成了胡宗南了的代名词。就在这个期间,陈立夫又是电话又是电报,一定要胡宗南到上海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胡宗南接到电报后就急忙赶去了上海。其实,没有陈立夫的电报胡宗南也会去上海的,一来,他扩充二十个步兵团还需要一些经费,希望陈家再拨一点。二来,他要去看一个人。此人叫做谢斯云,是原胡宗南所属师政治部主任沈上达的遗孀。当年谢斯云三十来岁,长长的脸,樱桃小嘴,高挑的身材,确有几分姿色。胡宗南对她颇有恻隐之心!临走时,谢斯云说:“胡先生,您要像上达活着时一样啊,把这个家当成您的家!到上海来了,一定要到家里来坐坐,我烧点家乡菜招待您。”从那以后,每月胡宗南将沈上达的薪水派人或亲自送到谢斯云家中。有一天晚上,胡宗南去送钱,两人谈到了深夜,胡宗南正要起身回去,谢斯云用特别柔情的目光看着胡宗南,“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住在这里也行的------”女人含情脉脉的盯着胡宗南,胡宗南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他急忙转过身跑了出去!他怕自己做出对不起沈上达的事情来。以后的几次胡宗南都是叫人送去的,不知为什么谢斯云都不领钱,回去的人向胡宗南报告了此事,胡宗南决定此次去上海顺便又去看看谢斯云。没想到的是,胡宗南这次时,谢斯云病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胡宗南走进她家,谢斯云急忙支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胡宗南立即示意她躺着不要起身。“小玉呢?”胡宗南问道。小玉是沈上达的女儿,此时在上小学。胡宗南坐下,心神恍惚。“她还不是上学去了!”谢斯云答道。声音发颤,有点嘶哑。胡宗南不敢正眼看谢斯云。“部队去西北后,我一直没时间过来看望你们母女,听说你几次都不肯领钱,不知是什么原因?”“胡先生在外军务繁忙,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敢惊动你的大驾呢!”谢斯云还未说完,就已是泪流满面了。胡宗南想递一条毛巾过去却没动。“其实,我一直都担心着你和小玉的------不知你们下步有什么打算?”“能有什么打算!我一个妇道人家肩不能挑背不能驮,还带着一个女儿-------”谢斯云说到此处已是潸然泪下了。胡宗南急忙递过毛巾,“不要哭了!你看,我想接你和小玉到西安去,我好照顾你和小玉!”谢斯云止住了哭声,突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想去拿茶杯到水给胡宗南喝,那知她下床后,眼发花,脚发软,眼看就要瘫坐在地上了,胡宗南急忙伸手去扶她,谢斯云就不由自主的到在了胡宗南的怀里,身体紧紧的贴近胡宗南的胸怀------
       陈立夫住在上海圣母路庆成里二号。
       胡宗南乘坐的轿车一到陈宅的院门口,陈立夫就立即从他的小洋楼里走了出来迎接胡宗南。两人一起走进了陈立果的卧室,只见陈立果正斜躺在西式沙发床上。陈立果立身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听说这两天你去了长沙,西北军到长沙有何贵干啊?”“果公,琴斋到长沙是去筹措军饷的!”胡宗南说,“朋友们拉的线,说长沙有一位‘财神爷’愿把自己的产业和田地买掉,捐给我扩充一部分步兵团------”听了胡宗南的话,陈氏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顿时咧嘴笑了。陈立夫说:“看来,琴斋真的要在西北大干一场了!难怪蒋先生一再夸你有当‘西北王’的才干。不过,要扩军,要军费,只要你和我们兄弟说一声,我们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那当然,那当然!”胡宗南急忙接过话题,“琴斋受果公、立公的恩泽不浅,自然不会忘记的------”陈氏兄弟笑着点了点头。“不知果公、立公这次召见琴斋,有何教诲?”“你现在是堂堂的一军司令长官,谁还敢教诲你哟!私事,完全是私事!”陈立夫半开玩笑的说,“你已经三十七岁了吧,事业上已是有所建树了,个人婚事也应有一个完好的归宿的!”陈立夫单刀直入的说。“婚事?”胡宗南一愣,转而又笑着说,“怎么,你们要给我当‘红娘’了!”“是的,也不是!”陈立夫笑嘻嘻的说,“你现在是飞机上的喇叭——响得很啊!有一位很有名望的小姐看中了你琴斋,托我们兄弟来帮帮忙------”“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竟敢惊动二位的大架!”“其实,这位小姐你也是熟悉的,孔令俊,就是孔祥熙的二小姐!”“财政部长孔祥熙的二小姐?”胡宗南对此人并不熟悉,只是听说过几次,陈立果见胡宗南一时无话,就接过陈立夫的话说:“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二小姐噢,她颇得庸之的宠爱!孔庸之虽是财政部长,但他的公务太忙,真正当家理财的就是这位孔二小姐!很多事,孔庸之都是听她的呢!你那扩充几个兵团,几个子的军饷,还不是她在算盘上拨弄拨弄几个算珠子的事情!再说,这孔二小姐还是蒋先生的侄女呢,蒋夫人视她为掌上明珠!这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的!你若与孔小姐结合,蒋先生和蒋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陈果夫的话虽不多,但说出的话却很有分量的。胡宗南当然心领神会,他不是那种把感情或婚姻作为仕途上往上爬的人!胡宗南说:“孔二小姐,我是久仰大名,但现在正是国难当头,日寇正践踏国土国人,琴斋不敢轻言婚事,请果公、立公原谅琴斋的不情之选!两位如此看重琴斋,琴斋自是感激万分,对此事,琴斋一定慎重考虑!”陈氏兄弟知道胡宗南办事稳重,也没有再为难他,就去说了其它的话题,留胡宗南在家吃了午饭后,胡宗南就驱车离开了陈宅。
       
       陈氏兄弟与胡宗南上海交谈以后,胡宗南一直采取拖的办法,陈立夫就给孔家出了一个馊主意,他说胡宗南军务繁忙,最好让孔令俊直接到西安相亲去,让她本人亲眼看看。没想到孔二小姐竟然立即爽快的答应了。接着她就积极的去准备到西安相亲的事去了。陈立夫就给远在西安的胡宗南打了一个电话,说孔令俊将亲自到西安与他相亲,叫胡宗南必须以礼相待。胡宗南一听说此事,心里就发慌,他急忙对陈立夫说:“立公啊,我听说过孔二小姐的事,别人对她颇有微词,不知立公可知?”“你别听别人胡说,人家孔二小姐可是个黄花闺女哩!长相也还过得去,人品,据我了解也没有什么不端行为。人家在国外留学多年,爱打扮、喜欢跳舞、交朋友,思想开放一点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要再那么挑剔了!他们孔家说一句话,那还不是打雷一般的响!她能看上你,那也是你的福分呢!婚姻大事,琴斋啊,你要多从党国利益、个人的前途着想------”胡宗南放下电话,心乱如麻,他得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西安郊外,孔祥熙的别墅里,孔令俊带着她的警卫、副官、秘书和七大姨八大姑们刚到,大箱小箱的行李摆满了一屋。孔令俊在指挥着用人们搬行李上楼,俨然一个女皇帝的模样。与此同时,一辆军车在向别墅驶来。车上坐着两位军官:一位是胡宗南的侍卫长;另一位是少尉排长。他们是奉胡宗南的命令来探个属实的。车子在远离别墅的路旁停下,两人交谈了一番,就朝孔令俊的住所走去。好在侍卫长与孔府的警卫比较熟,到了别墅门前,侍卫长见都是熟人,就拉着同车的排长上去搭讪。站在门外,大厅里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开始只是些佣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忙着什么。好一会儿,孔令俊总算从卧室里走出来。侍卫长问警卫:“孔小姐还很年轻嘛!”“年轻?都成老姑娘了!听说她很想嫁给胡宗南!这不,到西安相亲来了!”这时,只见一个女佣牵着一条狮子狗到孔令俊的跟前,那孔二小姐一见到狮子狗竟然惊喜的叫了一声,抱住狗头和它亲了一个嘴!排长正要走开,又看见一个女佣拿着一件红色蕊绒的背心,送到孔令俊的面前。孔二小姐一见拿来的衣服,站起身来,照着女佣人的脸就是一耳光,“你不知道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吗?”女佣捂着脸急忙返回卧室重新取衣服,孔二小姐两手叉腰,对着女佣背影大骂。孔令俊心里本来就有气,心想:“你个胡宗南是什么东西!老娘老远的到西安来,自己不来接就算了,怎么也不派人接?还要老娘去见他!”那位排长这下全看清楚了:孔二小姐下身穿的是西装裤,窄窄的裤管,绷得紧紧的;上身穿的是燕尾服,两只乳房像是发酵的馒头,就要往下淌------那位排长一阵忙对侍卫长说:“不看了,走吧!”侍卫长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是黄了!因为这位排长不是别人,就是胡宗南装的。原本胡宗南想:这孔二小姐到底是一个什么的人,到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但又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带着个对孔府熟悉的贴身侍卫去探过究竟。胡宗南回到自己的官邸,把侍卫长打发走了,他关上房门,放下窗帘,熄了电灯,开始在房间里习惯的散步。
       四
       这一日,胡宗南坐在书房里,听见外面一阵的喧哗声,门被推开,一个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胡宗南抬头一看,不觉“哎呀!”一声扔掉手中的书,叫了一声“霞妹!”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戴笠的女秘书叶霞翟,胡宗南在戴笠那里见过她。那次胡宗南到戴笠那里有事,就见到一个很年轻、皮肤白皙细嫩的女人。她有一对明亮的大眼睛,一头乌黑秀长的头发!“来,我给介绍一下。”戴笠说,“她叫叶霞翟,原杭州警官特训班的‘一枝花’!”戴笠有些得意洋洋,“霞妹,这位就是我经常在你面前提起的胡军长,胡宗南先生!”“胡军长,你的名字好响啊!戴先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叶霞翟抬头看了胡宗南一眼,满脸的笑容宛如春风吹过水面!她正提着保温瓶给胡宗南到水。戴笠说:“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他指挥打仗,我提供情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岂敢要你老兄提供情报!你是专给校长提供情报的,是蒋先生面前的大红人啊!”胡宗南笑着说。“依我看啦,你们都是委员长的红人!”叶霞翟放下保温瓶,又深情的望了胡宗南一眼,识趣而退。胡宗南看着她的背影,深感痛惜:这么天真美丽的姑娘本应有一种美好的生活的,可惜落在了戴笠的手里!“怎么样?是一枝花吧!”戴笠的话打断了胡宗南的思绪。“的确是一枝花,一枝纯洁美丽的花,你老兄可不要毁了她噢!”“放心,我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哦,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女人?”“算了,算了,我的心思在战场上!”“你啊,就不懂什么叫军人,什么叫男人!拿破仑有句名言:男人的事业在马背上和女人的胸脯上。你想驰骋沙场是件好事,但也不能打一辈子的光棍啊!”说话间,有人来找戴笠,戴笠叫胡宗南稍等片刻,就匆忙的出去了。胡宗南正要起身,叶霞翟又笑容可掬的走了出来。“胡军长,这一阵子在那里驻防啊?”叶霞翟问道。“在河南,徐州一带。”胡宗南看着她那双深情的双眼,不禁砰然心动起来,他愿意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胡宗南发觉叶霞翟还站着跟自己说话,忙叫她坐下。叶霞翟闪动着她那双醉人的双眼,羞怯的笑了笑,顺从的坐下了。“听说你是松县人?”胡宗南问道。“是的。不过自我从杭州警官特训班毕业以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戴老师帮我在上海找了一套房子,我妈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叶霞翟没有接着往下说,她怕自己说话不着边界。胡宗南到不介意,接着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去报考警官特训班的?”“都怪我爸不好,硬是逼着嫁人!那人已经有两个老婆了------”叶霞翟有点不好意思。“别不好意思,包办婚姻,父母做主,我也是身受其害的!”“噢,对了,戴老师说你结过婚的,但只和她生活了三天,是吗?”“是的!”胡宗南说,“我们这个国家太封建了,捆绑的夫妻有什么幸福可言!”“我们的命运差不多!”叶霞翟已把胡宗南当成了知心朋友。“你从军以后,那个女的怎么办?”叶霞翟忍不住又问道。“她已经死了。在我家没呆几年就病死了!”“也怪可怜的!”叶霞翟叹了一口气。这时戴笠走了进来,“你们谈什么,这么投机啊!”说得胡宗南有点不好意思。“该吃午饭了,我们吃饭去!”胡宗南与叶霞翟的第一次见面就谈得比较融恰,共同的命运让他们的心更容易接近。
       自那次见面后,胡宗南就总想着能再一次见到叶霞翟。有一次,胡宗南到上海开会,特地邀请叶霞翟出来游玩,叶霞翟高兴地答应了。他俩坐在车上,都觉得无话可说,胡宗南一边开着车,一边调头看着叶霞翟。叶霞翟也不回避胡宗南的目光,一颗芳心在怦怦的乱跳。她从胡宗南那异样的神情中看到了她所期待的东西!“你怎么老是看着我不说话啊?”叶霞翟红着脸说话了。胡宗南的脸也涨得通红,吞吞吐吐的说:“本来,我是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可一见到你就没了!”“真的?”“真的!”“我是老虎吗?”“不是,当然不是,你是很好的女子!”“就这些吗?”“你长得很美,真的!”胡宗南说了一句大实话。叶霞翟知道,今天胡宗南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找她的,这是一个机会,她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她能在军统里待着,自然不会那么的天真,她无法摆脱戴笠的纠缠,却很清楚的知道倒立是靠不住的人!从各方面来的消息和她本人的直接接触来看,胡宗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如果能把自己的命运之帆挂在他的生命之舟上,那她以后的日子才能一帆风顺!她决定自己放主动些。“你今天怎么啦,说话吞吞吐吐的,神情不对,说话的语气也不对,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似的!”胡宗南的心颤抖了一下,避开叶霞翟的炙热的目光。胡宗南停下车,突然抓住叶霞翟的手说:“前些时,我发觉你的手表太旧了,该换新的了!”叶霞翟借势将手搭在胡宗南的肩膀上说:“换新的,我没钱,你这个朋友又不给我买------”“我买了,你看,我已给你买来了!”胡宗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绿色长方锦盒,里面装着一只白金手表。“来,霞妹,我替你戴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凭什么身份接受你的礼物呢?”“这有什么!”胡宗南脱口而出,“雨农连金戒指、金项链都送给你了------”“雨农他------他把我当成妹妹,好妹妹------”“我也把你当成妹妹,好妹妹,就算是为兄的一片心意吧!”叶霞翟接过手表,有些失望:“我以为你送的东西与他的不一样!”“霞妹------”胡宗南紧紧的握着叶霞翟的手,欲言又止。吃过午饭后,他俩手拉手的在路上撒步,阳光明媚,他们心头都觉得别有一番滋味!有好几次,胡宗南碰了碰叶霞翟的胳膊,轻声的喊着“霞妹”,然而他一遇上叶霞翟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触电一般,低下了头,闭上了嘴巴。叶霞翟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她停下不走了。胡宗南回转身来看时,叶霞翟正流着泪,望着他。胡宗南的心里一怔,上前抓住她的肩头,“霞妹,你怎么啦,我不知怎么办好!”“你坏,你是一个大坏蛋!我恨死你了!”说完一头扑到胡宗南的怀里。胡宗南慢慢捧起叶霞翟的脸庞,晶莹的泪珠正沿着她的面颊滚落。胡宗南强压住自己冲动,“霞妹,我怎么坏了?”“你老实说,我长得美吗?”胡宗南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长长的喘了一大口气,“是的,你太美了!”“那你喜欢我吗?”“喜欢,太喜欢你了!”胡宗南抱住叶霞翟说。“那你吻——吻我!”胡宗南低下头去吻她,一股潺潺的暖流遍布全身,他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彼此要熔化对方!“哎哟!”胡宗南的一声叫唤,惊醒了正在享受浓浓爱意的叶霞翟。“怎么啦?”她抬头一看胡宗南的脖子上有一道血口,正在慢慢沁血!“是我的戒指把你弄伤的了!这鬼戒指,还是雨农两年前送给我的——”雨农!戒指?胡宗南如恶梦方醒双眼透露出疑惑和惊恐的神色。“我------都怪我不好!”叶霞翟很懊悔,急忙把那戒指脱了下来,放进口袋里,随手掏出一条手绢,轻轻地拭去胡宗南脖子上的血迹。“不,怪我昏了头,没留意你戴着这戒指------我想问你,雨农最近到上海来过吗?”“来过!”叶霞翟还没缓过神来,不知胡宗南问这话的意思。“他要到北平去,叫我去陪他,我------我没去!”“那是为什么,他待你有情有义的------”“我等你,怕你来了,我------我不在!”胡宗南突然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心里想道:雨农爱她,胡宗南你干嘛来插这一足呢?戴笠阴险狡诈,万一得罪了他,为了一个女人------“对不起,霞妹,我觉得有点头昏,我们还是回去吧!”胡宗南说完就径直跑到车上,开动引擎,仓皇而逃------这一晃几年就过去了,当年的胡军长现在已经爬到战区司令长官的宝座,成为名燥一时的“西北王”!
       
       胡宗南的这一声“霞妹”勾起他多年往事的回忆。胡宗南从戴笠的口中得知叶霞翟要去美国。“行期定下来了?”“是的,下个月就走!”叶霞翟说,“我这一去就是三四年的时间,等我回来,恐怕你的孩子都得叫我阿姨了!”胡宗南无言以对。叶霞翟接着说:“天下无不散的酒席!我们原来相处得那样的好——突然,却成了陌路人,这次是彻底散伙了!”胡宗南感觉到了她的寂寞、愤怒和依依不舍的情绪。“你好像不想去美国?不想去,就不去,何必做违心的事呢!”“不去!待在国内有什么意思!有人出钱让我出国有什么不好呢!不过,去不去,现在只听你一句话了!”“听我的一句话?”胡宗南有些惊讶。“对!你叫我留我就留,你叫我走我下个月就走!”胡宗南直挺挺的站在叶霞翟的面前,两眼死盯着她看,不知说什么好;叶霞翟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凝视着胡宗南,好像在等待这个“法官”给自己宣判。半晌,双方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说话。“你到美国深造,这是一件难得的好事,要等我什么话呢?”“琴斋,你不要再装糊涂了!”叶霞翟说,“我走,是为了你;我留,也是为了你!”胡宗南想得很远,也很细!“叶霞翟与戴笠的关系不一般——戴笠一生不知玩过多少女人,玩一个,厌一个,惟独叶霞翟一直深得他的喜爱,所以他才多方栽培叶霞翟,现在又花钱送叶霞翟出国!我不能做对不起雨农的事情,我不能夺朋友的心上人,尽管我曾爱过叶霞翟!胡宗南想了好久,才说出了一句话来,“你还年轻,到美国深造去吧!我早已说过:抗战不胜,我决不结婚!有谁知道,这抗战要抗到什么时候,所以------”叶霞翟似跌进了万丈冰窟,心一下子就冷了!她想压制住绝望的心情,但还是控制不住,“你们都是冷血动物!都是无情无义的家伙!我走,肯定走!将来,哼,等我们都得去见阎王,都得死的!”说完摔门而去,胡宗南看着那紧闭的门,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二天,戴笠告诉胡宗南说:“叶霞翟走了,天不亮就走了!”
       五
        半年后,胡宗南的干妹妹方日英在重庆学完高中的课程后,来到了西安,胡宗南心里非常高兴,他认为他所等待的机会终于到来了!胡宗南首先陪方日英去看望了正在军校学习的胡宗棠,接着就带她去南五台山游玩。两个心腹警卫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他们默默的走在一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到了普善堂,胡宗南见周围的游人不多,便决定要开口了。“日英!你对自己的前途,不,是你到西安后准备干点什么?”“我听哥哥的!”胡宗南很想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但他一看到方日英,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准备安排我在干什么?”方日英停下了脚步。“我准备------”胡宗南话到嘴边又没说出来。他的心怦怦直跳,脸上一阵发热!这时正好有人走过来了,胡宗南没有往下说,领着方日英继续往山上走。半山腰有一个茶室,胡宗南想歇歇脚,喝点水,就对身后的两个警卫说:“我们在这里喝点茶,歇歇脚!”胡宗南坐下来,要了四杯茶,一边喝茶一边往山上望去,只见山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他想上去走走,就对警卫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和妹妹到山上走走,很快就回来!”
       两人进入山林后,只见树深林翳,红叶遮径,丝丝缕缕的太阳光从树叶枝缝里筛落下来,与林中的雾气交融在一起,这古老的山中小径也变得虚无缥缈、富有诗意起来!胡宗南看着方日英,带着一种强烈的欲望!方日英觉察到了什么,有点脸红耳热,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哥,你准备安排我干什么啊?”方日英的声音很小。“我想——”胡宗南终于不顾一切的问道,“你这次来,不准备------不准备结婚吗?”“结婚?”方日英浑身一颤,脸更加红了,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胡宗南笨拙的把方日英推到一棵大枫树旁,托起方日英那张妩媚娇柔的小脸,“哥,等你好吗?”“好!”方日英胡乱的点着头,“你把我领出来,又花钱让我读书,要不是你,我早就嫁人了或不在人世了!”方日英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庞已经碰到了胡宗南的鼻尖上。胡宗南感到了方日英如丝如缕的呼吸!猛地,只见胡宗南上前去紧紧抱住方日英,他那颤抖的嘴唇在方日英的脖子上、胸窝处走动。方日英吓坏了,她没想到当将军的哥哥会这样。方日英惊慌的闭上了双眼,双手用力的把胡宗南火热的嘴唇从胸口推开,那火热的嘴唇却随着她的推力,已经移到了她湿润的双唇上------方日英浑身颤抖,感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吞噬着自己,任凭她怎么样的挣扎都是无济于事!两行热泪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流!胡宗南感到了方日英全身的颤栗和她的呜咽的哭泣声,忙问:“日英,你怎么啦?我爱你,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见到你,我很高兴,你高兴吗!”“不!“方日英挣扎出胡宗南的怀抱,”我很难过,真的!我昏了头,不知道怎么办好!我知道哥哥待我好,可是,宗棠哥也待我好------”“宗棠?”胡宗南抬起头,盯着方日英,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我领出山的,是我让你读书,你和宗棠到底有什么关系?”“怪你,都怪你!”方日英突然转身扑到在枫树上大哭起来,“你答应给我写信的,一直不写!却写信给二伯说你岁数大了,问我愿不愿意跟宗棠,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不要我了,就和宗棠在孝丰------”“在孝丰怎么了?”“在孝丰订婚了!湖州、孝丰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如果现在再跟你好,他们会说你什么!再说,宗棠也爱我,说没有我他不能活------”胡宗南听得目瞪口呆,他什么都明白了,两眼望着方日英觉得天昏地暗,他仿佛挨了一闷棍!是的,胡宗南的确写过这样的一封信,本意是想二伯把方日英送到部队来,但又怕别人笑话,只好又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说能不能让日英与宗棠订了婚后再一起到西安来!没想到,二伯竟然弄假成真,真的让他们订了婚!
        胡宗南摇摇晃晃的下了车,走进窑洞门口,正要跨进办公室,就听到几个贴身副官正在窃窃私语的议论着。“那个姓方的小姑娘,到底是胡先生的什么人啊?”“妹子呗!”“我看不象!”“那是什么?”“我看十有八九是胡先生的老婆!你看,她进胡先生的官邸不用报告,而且胡先生还领着她到处玩!”“不会吧!她不过十八九岁,可胡先生------”“大官还不都是这样的!袁世凯四十八岁,娶的第五个老婆才十五岁;杨虎城四十三岁与十七岁的蒋葆真恋爱结婚------”胡宗南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绷得铁紧。他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大声吼道:“给老子闭上你们的臭嘴!方日英是我收养的妹妹,她早已订了婚,过几天,我就让她成亲,塞住你们的臭嘴!”刚才说话的那几个人吓得大气不敢出,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滚,给老子滚远点!”几个人落荒而逃。胡宗南看着这空空的办公室,不知该干什么好,盯着墙壁上的摆钟,滴滴答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个月后,胡宗南替方日英和胡宗棠举办了婚事。胡宗南批示:弟婚,摆酒席两桌,开支二十大洋左右。批条送到副官戴中和的手里,戴中和苦笑不迭,心想:“二十个大洋,连一个普通老百姓家里办一桌酒席都不够,更何况是堂堂的胡长官之弟!原来,胡宗南也和蒋介石一样:在生活方面只管批条子,在财物方面没有具体的价值观念。只不过蒋介石用钱特别的大方,以收买人心;而胡宗南用钱特别的小气而已。胡宗南非常崇拜清朝的名将左宗棠,认为他拥有重兵巨饷,却不占分文;年俸丰厚,随手散去,以示清廉。戴中和认为此条不妥,就私自作主,结果两桌酒席花去两百个大洋。婚礼准备得比较仓促,胡宗南也无心去讲什么排场,只请了西安行署长官蒋鼎文及其弟蒋鼎新作证婚人,他自己做主婚人,其他的则是与胡宗南关系比较熟悉的几个部属,一共二十来个人而已。新郎新娘在拜天地,司仪喊道:“一拜天地!”胡宗棠和方日英就对着门外拜了拜;“二拜高堂!新郎新娘父母不在,年兄为长,请胡先生接受这一拜!”胡宗南有点坐不下去了,斜眼看去,只见方日英一直低头不敢看他,胡宗棠则是欢天喜地,乐得闭不上嘴!
       
       戴笠从重庆到洛阳去调查卫立煌“通共”之事,顺便到西安看望胡宗南,很快他就从方日英的嘴里得知胡宗南现在很少回家,没事总往部队里钻,一待就是十天半月,吃喝都在那里;即使他人回来了,也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戴笠是情场老手,心中自然有数,他知道胡宗南对叶霞翟的印象不错,便下决心忍心割爱,把叶霞翟介绍给胡宗南,尽量撮合他们两人!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应该这样做的!戴笠来了,胡宗南少不了热情款待他了。胡宗南在“醉仙楼”订了一桌酒宴,来参加宴会的人不多,有西安行政公署长蒋鼎文、戴笠的副手毛云凤、军统西安站的几个小头目及胡宗棠方日英夫妇。胡宗南点了二十多个菜,既有戴笠喜欢的油豆腐烧肉、辣子牛丁和金华香肠;也有胡宗南喜欢的青椒墨鱼丝、苔菜烧肉和糖醋鱼;其余的再都是西安的名菜。“醉仙楼”二楼的包厢里灯火通明,如同白昼。酒宴上的气氛融洽,在座的有说有笑。胡宗南与戴笠喝酒的习惯非常一致:特别重视头三杯酒的喝法。“第一杯酒!”戴笠笔挺的站了起来,高高的举起了酒杯说,“为委员长的健康长寿,大家干杯!”“第二杯酒!”胡宗南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的说,“为在座的各位,也为我们胡家万事如意,干杯!”“第三杯酒!”其他的人几乎下意识的举起了酒杯,且异口同声的说,“为深得蒋委员长的胡先生和戴先生的健康,干杯!”三杯酒下肚,酒宴的气氛就更加热闹了起来。戴笠尽挑胡宗南爱听的说,从秦始皇说到成吉思汗,从成吉思汗谈到了左宗棠,说到左宗棠戴更是大讲特讲,说左宗棠自幼丧父,家境贫寒,只好当一个私塾先生以养家度日,后来弃笔从戎在清军兵营里当了一个小头目,因镇压太平军屡建其功而被慈禧太后封为浙江巡抚,因进攻捻军有功,升任陕甘总督。在他任陕甘总督的时候,讨伐了阿古伯,镇压了回民起义,收复了乌鲁木齐,人称“西北王”!这与胡宗南的经历有诸多的相似之处,所以胡宗南总是自诩与左宗棠相佐。此时,戴笠的酒意正浓,突然他问道:“诸位,你们知道这左宗棠最瞧得起和最瞧不起的人是谁吗?”胡宗南从容的说:“左宗棠最瞧不起的人是曾国藩!”“曾国藩?蒋鼎文有些惊讶。戴笠说:“琴斋说的极是!左宗棠最不爱曾国藩了,说他最虚伪!”“那他最佩服谁呢?”蒋鼎文反问道。戴笠得意的说:“恐怕你猜不到吧,他就是曾国藩的九弟曾国荃!”“曾国荃?你说的是那个血洗金陵城的曾九帅吗?”“对!胡宗南说,“有一次左宗棠问:‘九帅一生得益之处何在?’曾国荃答道:‘杀人如麻、挥金如土、铁石心肠!’左宗棠不禁拍案叫绝,说他坏到了光明磊落!”谈到这里,方日英才明白戴笠大谈左宗棠的目的就是想说胡宗南要成为真正的“西北王”就必须铁石心肠,不为儿女私情所动!酒席间,方日英一直都不敢抬头看胡宗南,坐如针毡!胡宗南只是顾着与戴笠有说有笑。方日英知道她的宗南哥这段时间不在自己的官邸里待着,专到基层部队亲自拉练士兵,与士兵们摸爬滚打、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是为了避开她!有几个晚上,方日英泪流满面,胡宗棠问起来。她只是说,她想她的阿爸,不知他是否还在人世或还在人世不知过得怎么样了。其实,胡宗棠那里知道方日英的心思呢!酒宴散后,人都散去。胡宗南陪着戴笠钻进了他的那辆德国进口的“乌龟壳”,一溜烟地跑回他的官邸,进了胡宗南的书房,关上门,说起话来,说的都是女人。戴笠说秦始皇一生称雄,却因贪恋女色,所以短寿;成吉思汗征服一个民族,就挑选那个民族的漂亮女人跟自己睡觉。统一中国后,他把江北各族的女人都搞了!戴笠说得眉飞色舞、得意洋洋。胡宗南说:“左宗棠与铁木真不同!他的妻子也是江南美女,却能相好到老!兴许左宗棠也是江南人,不喜欢西北的女人吧!”戴笠见时机到了,就忙说:“琴斋啊,你也是一个江南人,娶妻也该从江南的美女中去找!”“难啊,这里是大西北,一片荒漠,要找一个志同道合的江南女子,难啊!”胡宗南一声叹息。“你看叶霞翟怎么样?根据我的观察,她可是对你一片痴情啊,早就爱上了你------”“那不是夺你雨农的所爱吗?你老兄对她可是情有独钟啊------”“我的,还不是你的吗!就算是你看上了我戴笠的小命,我都会给你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女人了呢!”“叶霞翟看上去不错!”胡宗南今晚的酒喝多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如果不是你喜欢她,我怕早就和她好上了!她的相貌、人品、性情------”“何止这些!老兄,如果将来蒋先生真的转位于你,我敢保证她比宋美玲,不,不,蒋夫人还气派,还能干!你说那个方日英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其他方面是上不得台面的!怎么样,老兄,如果你同意,等她从美国回来,我来做媒,保准成功!”“你老弟,真的忍心割爱吗?”“那要看对谁了!对你琴斋,我没有不舍得的东西!------”
       果然,到了抗战后期,叶霞翟从美国回来,就主动的给胡宗南写了一封信,随同这封信一起寄来的还有叶霞翟的私人相册,里面有叶霞翟全部的得意“佳作”,坐着的、睡着的、躺着的、穿西装的、穿中装的、穿泳装的甚至半裸的照片都有!光这本厚厚的相册,就把胡宗南看得神魂颠倒、面红耳赤的!
       六
       一九四六年初,胡宗南得知叶霞翟从美国回来,就待在重庆,他就坐着自己的专机去了重庆。胡宗南个人婚姻的确有些戏剧性:他和方阿英、方日英长时间的接触,却不能结成夫妻;与这叶霞翟只见了五六回,却有机会成为一对伉俪!当然这都是戴笠积极为他们撮合、牵线搭桥的缘故。胡宗南到重庆,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他习惯住在戴笠的曾公馆里。但这次去,戴笠安排他住进了神仙洞公馆。这神仙洞公馆是戴笠为了取悦电影明星胡蝶而修建的。胡宗南走进这座大厅,戴笠毫无忌讳的说:“这是按照瑞华(胡蝶)的意思设计的,并经得她的同意才动工兴建的!这大厅可举行百人的宴会,也可当作舞厅------”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二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胡宗南以为是胡蝶下楼了,所以并不在意。猛然听到甜甜的一声“胡先生”,胡宗南仿佛触电了一般,“怎么会是她呢?”“怎么样,老兄,让你到这神仙洞里来不冤吧!你看这仙女下凡来会你了!”说完朝胡宗南嘿嘿一笑。胡宗南对准戴笠的胸口就是一拳,“你这个鬼家伙,干什么事情都是这样鬼头鬼脑的!”他心里却非常的感激戴笠。三人一起上楼,戴笠带着胡宗南参观楼上的房间。戴笠指着其中的一间说:“这是瑞华的!”只见里面的摆设非常的豪华:新疆的长绒羊毛地毯;蒙古的骆驼毛挂毯;江南的小桥流水盆景------全国各地的特产一应俱全。家具则全是欧式的,柜台里摆满了各种进口洋酒,吧台上放着各种名牌化装品。整个房间的装饰是中西合璧,极其的奢华,似人间的天堂!由此也可见戴笠的纸醉金迷、穷及无聊的生活。三人经过洗澡间,只见里面雾气腾腾,隐约可见一个女佣正在刷洗浴池。戴笠回头见叶霞翟,见她披散着乌云般的长发,脖子上似乎还冒着热气,皮肤白皙、线条突出,要不是胡宗南看上了她,戴笠才不忍心把这到了口的“小羊羔”送人呢!戴笠诡秘的笑了笑说:“霞妹,你洗浴了吧?”叶霞翟脸一红,瞄了胡宗南一眼,点了点头。“你去叫佣人再放一池热水,胡先生也要洗洗!”戴笠吩咐道。胡宗南看着这个杀人如麻的军统魔头,此刻好像是也换了一个人,不觉也摆头,笑了笑,接着就径直朝戴笠的卧室里走去。两人在沙发上坐定后,佣人立即送来两杯清茶。戴笠拿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笑着说:“西安那个地方满天黄沙,一片杀声,今天你到了重庆就得换个口味:山清水秀;仙洞美女。雨农就把这个巢让给你几天,好好消遣消遣!”胡宗南知道戴笠说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太快了一点。“那怎么------怎么能行?”胡宗南推辞说,“我和霞妹还未婚配,一起住在这里,怎么能行------?”戴笠满脸的不屑的说:“你老兄就是吃了这太老实的亏,至今连个老婆都没有!女人嘛,就是要靠你去征服的,把她搞到了手,她就服服帖帖了!何况,你是‘一身光辉’,她是‘一身秀气’,正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刚说到这里,叶霞翟就在外面尖着嗓子喊道:“戴先生,热水放好了,你请胡先生去洗吧!”“好的,老兄去洗吧”戴笠将胡宗南带进了浴室,正要走开,突然又转身说道:“老兄,你一路风尘,我去找一个人给你擦擦背吧!”说完,他随手关上门,走了出去。胡宗南也不介意,他与戴笠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谁对谁都没有戒心。五分钟后,戴笠又推开门对胡宗南说:“琴斋,你等着,擦背的人马上就来了!我有事先走一步,晚上替你接风洗尘!哦,放心吧,这楼上再也不会有人了,你就尽情的洗吧!”胡宗南赤身裸体的泡在浴缸里,还没弄懂戴笠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见眼前一闪,一个人已经推门进来了。叶霞翟穿着浴衣进来了,她一见胡宗南正望着她看,脸色立即就红透了,“戴先生叫我------叫我来,给你擦擦背的!”胡宗南没有说什么,继续躺在浴缸里,闭上了眼睛。叶霞翟低着头走到浴池旁,坐在浴池边,双手在胡宗南的胸前擦拭着,她的手刚接触到胡宗南的胸前,分明感到胡宗南的身体一颤。她慢慢的擦着,望着胡宗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胡先——琴斋,我来给你擦擦背吧!”胡宗南似听话的小孩一样露出背脊来。叶霞翟脱掉浴衣,抬脚进了浴池。她只穿着一条尼龙短裤,一件尼龙背心——标准的三点式。胡宗南感到股股暖流朝自己的身体袭来,浑身的一阵燥热!叶霞翟已经拥住他的背------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障碍,全都烟消云散了!
       
       一九四六年三月二十七日,戴笠的222号专机坠毁,结束了他罪恶累累的一生。军统易帜,原戴笠的副手毛云凤接替戴笠的位置。“一朝天子一朝臣”,戴笠原来的亲信都纷纷被调离了要害部门。叶霞翟也回到了她的南京闲住。
       胡宗南所辖的第一战区奉蒋介石的命令侵占延安,中共中央本着“不在乎一城一池的得失,重点消灭其有生力量”的精神,早已主动撤出了延安,留下一座空城让国民党的部队去占领。胡宗南以为解放军害怕他的精锐的部队和强大的兵力,不敢与他交战,拱手让出城池,心中大喜,急忙向蒋介石发出电报邀功请赏,报告说:他的部队经过七昼夜的激战,占领了延安;共军溃不成军,仅剩下小股顽匪在抵抗。报告里还请示他与叶霞翟完婚之事。
       胡宗南出兵侵占延安不久,第一战区驻南京办事处的一位姓许的先生突然来到叶霞翟的家中,笑嘻嘻的呈上了一份电报,叶霞翟接到手中一看,是胡宗南打来的,上面只要五个字:请即飞西安。许先生立即补充说道:“胡长官已向蒋委员长呈请,要和你完成花烛之喜!”“委员长怎么答复的?”叶霞翟急忙问道。“已经批准了!”徐先生说,“今天早上,西安来过电话,程开椿先生已经动身亲自来接你了!下午两点钟就到,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恭喜恭喜,你就要做胡先生的新娘了!”叶霞翟听完这个消息,激动得哭了!叶霞翟的母亲考虑到家里没有合适的亲人送亲,便说道:“霞翟啊,你快点打个长途电话,叫你大哥快回来!”“做什么?”叶霞翟问。“要他送你去西安呀!女孩子出嫁,总不能没有家人送亲吧!”“妈妈,来不及了,反正我是老姑娘了,也不讲究这些了,跟上琴斋,你就放心吧!”叶霞翟顾不上与母亲多说了,急忙到街上买了一双鞋子和一些妇女用品,回家匆忙的吃上了几口饭,下午两点钟上了飞机就直飞西安了。
       叶霞翟从飞机上下来,只在程开椿的家中休息了一会儿,简单地打扮了一下,就由程开椿夫妇陪同乘车去了胡宗南的官邸。当车子驶入那古柏苍翠,牡丹满园的大厅时,胡宗南已经是戎军笔挺、佩带齐全的站在那里等候了。车子一停,胡宗南就迎了上去,对叶霞翟说:“对不起,一切都是闪电式的,你刚来,婚礼就要开始举行了!”叶霞翟望着胡宗南宛尔一笑,轻声说:“一切由你安排!”婚礼由程潜主持。在烛光灯影中,主婚人在宣读结婚证书,全场的人都站立静听。叶霞翟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一切都是超乎想象,她流下了幸福的眼泪。胡宗南与叶霞翟相识十年,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将会这样的举行婚礼!五十一岁的胡宗南在人生的顶峰时期,举行了这个闪电式的婚礼,可谓大喜!
       婚礼过后,客人散去,胡宗南与叶霞翟在他们的新房里,正按照孝丰的习俗互脱衣衫!门外突然有人急喊:“胡先生,胡先生,特急机密电报,是蒋委员长打来的!”听说是蒋介石的电报,胡宗南急忙放下新婚的妻子,穿好衣服,拉开卧室的门,机要处长站在门口,递上电文。胡宗南双手颤抖,打开蒋介石发来的特急电报,迫不及待的看起来,蒋介石说祝贺胡宗南新婚燕尔,并将于近日内乘专机前往延安上空观看一番。胡宗南看罢,一下子跳了起来,示意机要处长离去。胡宗南急忙回到卧室,抱起叶霞翟就吻。胡宗南新婚的第三天,陕北作战不利,胡宗南的三个精锐加强旅被解放全军歼灭了。胡宗南将叶霞翟匆忙送回到南京,临走时,叶霞翟哭着说:“和你恋爱结婚,怕是世间少有的,拖了十年,蜜月三天,该短的不短,该长的不长,一切都是这样的出乎人的意料!”
       几个月后,胡宗南就被解放军赶出了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