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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纪实]连环动
作者:安云儿

《中华传奇》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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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凶杀案接连发生
       清晨,刑警总队队长吴镇接到报案,一名年轻女子被人谋杀了。吴队长赶紧召集刘天东和丁丽两位助手,火速赶往事发现场。
       谋杀发生在一处豪华住宅内,客厅的木制地板上,一位女士赤身裸体,仰面躺在地板上,她的皮肤非常白皙,那高耸的乳房部位,有两道细而深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她的下阴部也遭遇了疯狂的肆虐,下面留有一大片已凝固的血迹。一道深深的伤口自下而上,一直划到了肚脐眼部位。
       这是两个月来,北城市发生的第三起凶杀案了,且死者都是年轻女子。
       “从三位被害者的情况看,凶手都没有与之发生性关系,也没有动过财产,同样是在夜里作案,时间很充足,现场也被处理得很仔细,没留下一点痕迹,作案手段也一致,可见是同一人所为。”吴队长总结着这三起案子的相同点。回到局里,他叫丁丽将前边那两个案子的照片拿来一起作比较。照片放到一起后,她们三人之间的特征更加明显:被害的都是三位女性,年轻漂亮,有着娇美的面容和迷人的身材;遇害后都被剥光了衣服;凶手杀害她们的方式一模一样,残忍而凶狠。
       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后,吴队长说:“这三起案子中,被害人居住的地方没有一点被撬过的痕迹,看来凶手是通过正常渠道进入被害人房间的。这说明凶手是她们都熟悉的人,这样一来就缩小了范围。但她们的生活范围一时又不好界定,只能从三人遇害的时间、地点及个人背景中来寻找线索。”
       吴队长叫丁丽将这些天收集来的所有资料全都搬了出来,摊在桌上,仔细甄别。
       第一位遇害者叫于莹,二十五岁,高个白肤,容貌娇美。在一个月之前,她被杀于自己租来的房子里。于莹是本地人,父亲是一家工厂的会计,母亲没有工作。本人大学毕业,在一家公司做文秘工作,为人单纯,平日并无多少过于复杂的交往,也没发现跟什么人结有冤仇。
       第二位遇害者名叫王红莲,二十四岁,未婚。是一家物资公司的普通职员,主搞营销工作。二十日前,她被杀害在自己家中。王红莲平日与母亲同住,父亲已经去世。案发时,母亲去了姐姐家,家中只有她一个人。
       至于这第三位被害人,到目前为止,还不知她叫什么。
       仔细分析了半天,没有找到一点可以把三人联系起来的地方,想要找到她们共同熟悉的人,就更加困难了。
       吴队长说:“现在,只有设法尽快查清第三位遇害者的情况了,然后再寻求解决方案。”
       首要任务是查清尸源。他们将案情与各派出所作了通报,要求他们负责协助找寻是否有人遇害的情况。同时,还在市电视台连续播出认尸启示。
       果然,第二天就有人来报案。来报案的是市土地局赵局长。警方公布的这张遇害人的照片,长得跟他的女儿赵丽娜一模一样,而赵丽娜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经过对照片和现场取回的衣物的辨认,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果然是赵局长的女儿赵丽娜。
       赵丽娜今年二十四岁,刚大学毕业。由于受到家庭娇惯,她非常任性,生活也很开化,有很多异性朋友,可能存有情义恩仇之类的问题。专案组对赵丽娜身边的男人做了详细调查。结果,那些人都不具备杀害她的条件。跟她关系密切的几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这种结果使吴队长他们感到非常困惑,她到底是什么原因被杀害的呢?房子的主人跟赵丽娜又是什么关系?
       他们找到管理小区的物业公司,经过物业公司与开发商联系,查明房主名叫孙春莉。
       孙春莉是市内一家电子科技公司经理,今年二十七岁,未婚。她的公司规模不怎么大,经营的是日常家用电器之类。吴队长和两个助手一看见她,眼睛都不由一亮。这个女人无论从身材长相,还是气质风韵来说,都应该说是异常美丽,她是很容易引起男人某种欲望的女人。
       一见到她,吴队长便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在‘聚贤花园’有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对不对?”
       没想到孙春莉听了这话,神色忽然微微变了变。她自嘲地说:“是的,那房子是我的,怎么?这东西违法了吗?”
       “有一个女孩子被杀在里面了。”吴队长说,“而且,她死得很惨,凶手杀人的手段非常残忍。”
       “天哪!这……这是怎么回事?”孙春莉连声叫道,惊惧不安地跌坐在老板椅上,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呢?她真被人杀害了吗?”
       吴队长盯着她说:“你知道被害人赵丽娜对吗?”
       孙春莉点了点头,神色骇然而惊恐。
       “她怎么会被杀死在你的房子里?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丁丽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朋友。”孙春莉喃喃地说道,“可是,她怎么会遇害呢?”
       “这也正是我们想要搞清楚的。”吴队长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我在别处住。她说想用我那房子一晚上,要和一个人谈什么。本来,我那房子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但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我经不住她软缠硬磨,就将钥匙给了她。可谁想到出了这种事。”孙春莉后悔连声。
       “她向你说过要和什么人谈事吗?”
       “没有。我觉得可能是和她的男朋友吧,他们应该只是想借用房子同居一晚而已。这可都是我猜想的。”
       “那房子你不住吗?”
       “我……不常住,只是偶尔去住住。”不知怎么,孙春莉的脸忽然有些红,变得不大自然,“我离公司不远还有个住处,员工都知道的。为了工作方便,我大多住在那里。”
       在孙春莉这里得到的情况只有这些。而且,她的员工也证实,案发的当天晚上,她的确是住在公司。
       同类凶杀案再次出现
       从孙春莉那里出来后,刘天东突然说:“你们觉得她那个公司怎么样?我看效益很一般,挣不了几个钱。”
       “什么意思?”丁丽问
       “叫我看,那公司的效益不足以让她买得起那么高档的房屋,一定是有人替她买的。所以,我有些怀疑她说话的可信度。你注意到没有,当一提到那房子的时候,她的表情马上变得很不自然,脸都红了。说不定还有其他隐情呢。”
       “也许刘天东说的是真的。”吴队长沉思着说,“可是,就算这房子是别人替她买的,这案子和那房子有关系吗?”
       吴队长示意刘天东开车直接去赵局长家,他想从赵丽娜的母亲那里了解一些她女儿的男朋友袁鹏亮的情况。等弄清了袁鹏亮的住处以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他。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袁鹏亮几天前就去南方了。而袁鹏亮的父亲所说的他走的日子,正是发现赵丽娜被杀、接到报案的那一天。
       吴队长问袁鹏亮到南方去做什么,两位老人一齐摇头说不知道。吴队长便让他们一有儿子的消息就通知他。
       回到局里,丁丽说:“根据现在的情况看,赵丽娜很可能就是袁鹏亮杀害的,要不他为什么在这时候突然去南方?我看应该想法尽快找到袁鹏亮。”
       吴队长却说:“尽管现在袁鹏亮的嫌疑很大,但是要说赵丽娜就是袁鹏亮杀害的还为时过早。从三位遇害人的情况看,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当然赵丽娜一案来看,他的确有重大嫌疑,我们在扩大侦查范围的同时,必须设法找到袁鹏亮。”
       一连几天里,专案组走访了很多群众,凡是能想到的地方都做了调查,可还是没有发现线索。
       终于有一天,他们接到了袁鹏亮父母的电话,说他们的儿子有了消息。吴队长一听,立即带了两位队员赶到了袁鹏亮家。
       袁鹏亮的父母说他目前在广州,是一位朋友拉他去做一笔什么生意。他们对袁鹏亮说起凶杀案的事,说警察来找过他。袁鹏亮听了非常震惊,也非常悲伤,他对赵丽娜遇害一点也不知情。
       那天晚上他们根本没在一起,本来他俩是约好了的,可由于袁鹏亮和朋友喝醉了酒,就没有去成。他还提供了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几个朋友的名字,说他们可以为他作证。
       从袁鹏亮家出来,吴队长给专案组其他成员打电话,让人去按照袁鹏亮提供的名单调查。结果证实,袁鹏亮那晚确实酒醉,人事不省,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至此,对袁鹏亮的怀疑可以完全排除了。专案组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吴队长决定再去找孙春莉,也许孙春莉知道她的情况更多一些。而且,孙春莉那天说话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隐情,她肯定没有说出真话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准备去找孙春莉时,又一起案件发生了,而被害人,正是孙春莉。令吴队长他们感到愤怒的是,孙春莉遇害情况与前几起案子一模一样,左胸部位被刺了两刀,刀口很深很准确。而她的下身部位,同样也遭遇到了攻击,长长的伤口触目惊心。
       勘验完毕,他们找来公司的员工。
       吴队长问:“你们孙经理平常一直住这里吗?”
       “对。这是她的家。”
       “她不是在聚贤花园还有一套住处吗?”
       “她不常去那儿。大多数情况下都住这儿。”。
       “她有男朋友吗?”丁丽问。
       “有。”女孩说,“她谈过很多男朋友,可一直没有结婚。”
       经调查了解,孙春莉在生意上、生活中也没有什么仇人,这就更令人感到困惑了。
       “你们的生意怎么样?”丁丽想起刘天东的话,问道。
       那两个女孩子互看一眼,歉意地笑一下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说不上好坏。不过,从销售看,主要是一些单位购货多一些。具体情况,那只有我们经理知道。”
       从现场出来,刘天东对丁丽说:“还记得吗?在赵丽娜被害时,我说过孙春莉那套豪华住宅肯定不是她自己买的,现在,她的员工也说她的买卖做得并不怎么样,哪里有钱买那么昂贵的房子?我看,那房子肯定是别人送给她的。”
       “就算是又怎么样?这跟她被害有关系吗?”丁丽问。
       “当然有了。孙春莉这个案子中,极有可能隐含着这一方面的意思,她的员工说她换过好几个男朋友,是不是他们知道了她和别人有这一层关系,才和她分手的呢?如果是这样,这中间就有因仇恨引起的杀人动机。”
       “就算这起案子是这样吧。”丁丽反驳说,“其他几人的遇害又怎么说呢?她们也是这种情况吗?并没有发现她们有什么豪宅。”
       吴队长看着手边的一堆资料,仔细思索了一番,说道:“既然凶手是她们共同熟悉的,我们就可以用交差排除法来寻找这个人。将所有被害人熟悉、有过交往的人都罗列出来,然后,从这些人中排除互相不熟悉的人。那最后剩下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嫌疑对象。”
       他顿了顿,深吐了一口气,“明天,我们就先从孙春莉那里开始,反向调查。”
       日记本里的一封信
       第二天,吴队长他们对孙春莉的办公室进行了仔细检查,想在这里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这个办公室非常干净整洁,大板台和老板椅紧贴在一起,上面堆着很少的一点资料,另外,还有一台电脑。
       大家满怀希望地检查电脑里面的内容,却发现电脑里除了几个游戏之外,什么也没有。里面仅有的几个文件夹也空空如也。而那几个游戏,都是很普通的,没有任何玄妙之处。
       这样的检查结果,使大家更加相信孙春莉的这个公司没有多少买卖可做。为了彻底弄清楚其资产情况,他们通过电话,向银行了解公司的账户情况。结果,银行方面答复说公司的账面上只有十来万块钱,它每一次的资金周转也就几万元,应该说是一个效益平平的企业。
       吴队长心里有了底。看来,这套房子是别人的馈赠品无疑了,她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有钱的人在供养着她。
       吴队长沉默了一会,注视着眼前的大班台,在征得孙春莉的父母同意之后,他们找来工具,弄开了抽屉。在最里面一个抽屉里,他们发现了一张病例和一本很大很精美的相册。吴队长打开相册一看,里边夹着很多照片,都是孙春莉自己的。在相册最后边却有一张照片,是孙春莉和一个男人照的,那人紧紧搂着孙春莉,样子很亲密。但奇怪的是,男人的头部却被刮得很模糊,已经无法辨认出他是谁了。
       接着,他们又找到了一个非常精美的日记本,上面没有写一个字,只在里边夹有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短,字迹也很潦草:
       莉:
       请允许我最后再这样称呼你。我爱你。但我的内心却不能平静,我不能控制我自己,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毕竟我是一个男人,怎么容得下自己的老婆一边和人干着那种事,一边回家来尽妻子的责任?当我想到你从那人的床上下来,又回到我的床上时,我真不敢想象你是什么面孔。而这种日子将会永久地持续下去。我真想去杀了他!他有什么资格和你这样?我不是一个残疾人,不能容忍这样,为了不使我发疯,我们还是从此结束吧!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或者,就当是一场梦。
        爱你的唐文超 即日
       这一发现,令吴队长非常兴奋。从这封信中已经显出孙春莉和某个男人的蛛丝马迹了,这个叫唐文超的知道了孙春莉被人包养的情况,这使他非常痛苦,从而写了这封信。
       “唐文超嫌疑很大,有可能他就是杀人凶手。”吴队长仔细研究着那封信的内容,分析说,“他和孙春莉彼此恋爱,可是,有另一个人介入了进来,也就是那个买房子给孙春莉的人;或者是唐文超知道了在他之前,孙春莉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而且,她并不打算因为和他谈恋爱而离开那个男人。这使唐文超难以接受这种事情,他忍受不了别人对她的占有,在心灵扭曲的情况下,最终杀害了他深爱的人。”
       “绝对是这样!唐文超一定是凶手。这样一来,对于前面所发生的几起案件也就能解释通了,唐文超知道孙春莉和某一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使他对漂亮女子怀有极度仇恨,先杀死几个,吓唬吓唬孙春莉,但是,孙春莉并不听他的,也没有被他吓住。最后,唐文超忍无可忍,便杀了她。这是一个典型的变态杀人狂。”刘天东听完吴队长的话,表现出几分得意的样子。
       “算你有先见之明,行了吧?”丁丽讥讽说,“那我问你,前面那几起案子中,如何才能找到是唐文超作案的证据呢?不如你先说说,省得我们走弯路。”
       刘天东有些委屈地说:“你别老打击人的极积性好不好?我能分析到这一点很不错了!要想找证据,等抓到唐文超,一审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何寻找唐文超,并不费神,现在的户籍管理都已纳入了自动化,实行计算机信息管理。于是,他们立即打电话过去,叫全市各派出所帮助协查。
       第二天,所有叫唐文超的信息就全都反馈出来了。全市一共有十三位名叫唐文超的,除去几名女性,以及上了年龄的和还在学校上课的以外,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岁之间的,一共有三位。
       第一位,年龄三十二岁,经向单位核实,本人于两月前被派往外地进修学习,至今一直未曾回过家。他们向他所在地的学校进行了联系,结果证明情况属实。剩下的两位,一位二十二岁,情况未知,有待于调查。另一位二十八岁,未婚,住在某铁件厂家属区,现无职业。
       吴队长看着调查结果说:“这个二十八岁,现无职业的唐文超可能性最大,我们先去找他。”
       唐文超家的住址是槐树区黄山路铁件厂家属区,距离比较远,他们乘上了车飞快地向那里赶去。
       然而,唐文超却不在家,只有一个老妇人,老妇人说:“你们来我这里找不到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吴队长问:“不回来了?那你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吗?”
       “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也从来不告诉我。他要能记着我这个当妈的就不错了。以前,我听楼上的邻居说过,他好像在做生意,常和一个叫魏龙安的人在一起,那人也是做生意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们做些什么生意,我啥也不知道。唉,这孩子主要是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也没有媳妇,要是有媳妇,就可以管一管他了。”老人说罢,便不再言语了。
       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唐文超的母亲提到了一个名叫魏龙安的人,说唐文超经常和他在一起。那么,通过他自然就可以找到唐文超了。
       
       他们经过打听,终于掌握:魏龙安多年前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做过多种生意。目前在街道上经营着一个夜总会和两个较大的酒吧,还有一个洗浴中心。这几年做生意,交结过很多人员。也算是娱乐界的一位名人,很有些势力。“黑森林酒吧”就是魏龙安经营的酒吧之一。
       走进酒吧,室内很幽暗,也非常寂静,布置倒显得很别致优雅。魏龙安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胖。他对警察的到来有些吃惊,却又很热情地说:“几位想喝点什么?我可不是吹牛,只要能想到的酒,我保证在我这里都有。”
       吴队长用手一挡说:“不用,我们来找你,是想通过你找另一个人了解一些事情,你认识一个叫唐文超的人吗?”
       “唐……文超?让我想想看。我不认识他,怎么啦?”魏龙安怔了一下说。
       “是吗?真不认识?”吴队长说。
       魏龙安有些为难地摊摊手说:“真不好意思,你们看,跟我做过生意的人太多啦,我一时真有些记不起他来。”
       丁丽对魏龙安这种态度有些生气,她厉声说:“你少来!我告诉你,这个人跟一起凶杀案有关联,你隐瞒情况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魏龙安一听脸色大变,惊异地叫道:“什么?唐文超他……他杀人了?他怎么会杀人?”
       “谁说他杀人了?我们只是说他跟一桩杀人案有牵联。”刘天东说,“魏老板,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魏龙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点了点头。
       “那好,告诉我们,他现在哪里?我们要见他。”吴队长问。
       “这我可不知道了。”魏龙安思考了一下说,“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唐文超和你一起做生意,你们非常熟悉,你会不知道他?”丁丽说。
       “几位警官,跟你们说句实话,我和他做生意,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早不干了。你们都知道,我现在从事的是娱乐业,是正当职业。我魏某在北城也算是混得有头有脸的人,早不跟他们来往了。”
       “那么,在哪里能找到他?”吴队长说。
       “这可不好说,他居无定所,又没有什么固定职业,谁也不能肯定他在哪儿。”
       “他到你这儿来吗?”
       “有时来,有时也不来。他已经好久没到我这里来了,现在街上酒吧、夜总会多得很,他哪里都能去。”
       吴队长盯着魏龙安,说:“魏老板,唐文超现在是犯罪嫌疑人,既然你不肯说出来,那我们就只好在这里等他了,我看唐文超肯定会来你这里的。他一天不来,我们就等两天,两天不来,我们就等三天,一直等到来为止。你们俩去弄些吃的来,我们不回去了。”
       魏龙安一听,连忙说:“哎哟!我的好警官,你们身穿警服,蹲在这儿,哪个客人还敢上门来消费呀?这不是要我关门吗?”
       “要叫我们离开也行,那你就尽快替我们找到他。”吴队长说道。
       魏龙安看看他们,狠下心说:“行,不过你得给我时间,你们晚上来吧,怎么样?我尽量将他找到我这儿。”
       “行,一言为定。”吴队长说。
       晚上,按照先前的约定,他们来到魏龙安的“黑森林”酒吧。魏龙安还算讲信誉,一看见吴队长进来就主动迎了上去,很神秘地说唐文超来了,正在里边喝酒。
       唐文超足有一米八左右,显得很帅气,虽然身体看起来有些单薄,但浓眉大眼,非常英俊。他是那种足以讨女人喜欢的男人。魏龙安显然没有对他说明是谁要找他,他一看到面前站着的是警察时,不由猛然一怔,突然一把推开刘天东,就向门口跑去。这一点出乎吴队长他们意料,只得立即追赶。
       唐文超跑了几步,见甩不掉他们,猛一转身拐进了一个小巷,谁知却是个死胡同。他穷途末路,被吴队长他们堵住了。
       唐文超勾下头,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是为孙春莉的事找我吧,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了我,是魏龙安在帮你们吧?这种人就会出卖朋友!不值得信赖!”
       吴队长他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说明唐文超跟孙春莉被害案确实有关系。
       回到局里,他们直接带唐文超到刑警队办公室。吴队长开亮了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想从心理上给他造成一些压力。直到将唐文超看得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他才对丁丽说:“准备录口供。”
       丁丽早就准备好了纸和笔,对唐文超说:“唐文超,你要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好啦,现在开始吧,说。”
       唐文超沉默了一下,终于开始低声说起来:“我和孙春莉是有些来往,不过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谈过恋爱,也从她那里得到过一些钱。但是,我想这不是你们抓我的主要原因,你们是想弄清她是谁杀死的对吗?这可不是我干的,我可以向你们发誓,我杀她干啥呀?”
       丁丽握着笔,一个字也没有写,唐文超说出的这番话,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记录。
       吴队长脸色也变了,瞪着他说:“唐文超,我再告诉你一遍,你别存任何侥幸心理,我们在孙春莉那里发现了你的很多东西,还有你写的一封信,上面写得很清楚,你对她产生了仇恨心理。你发现在你们谈恋爱的同时,有另外一个人插了进来,或者说,早已有一个人在和孙春莉来往。孙春莉曾向你提出了一个要求,在和你做朋友的同时,她还想和那个人保持关系。她这样做是因为那个人很有钱,他的能力非你能及,你们可以在他那里得到很多好处,对不对?”
       唐文超看了吴队长一下,显得非常意外,不得不点头说:“我承认,你们很厉害。事情就是这样,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所以,你对孙春莉由爱转变成了恨,在你写了那封决裂信之后,仍然气愤不过,最后又杀了她是不是?”吴队长严厉地质问道。
       “我冤枉,这一点你可说错了。”唐文超站起来,冲动地辩解道,“我虽然很伤心,又非常恨她,给她写了那信,提出结束我们的关系,但我没有杀她。我向你们发誓,绝对没有。”
       “孙春莉很有钱,她还有一套非常豪华的房子,你知道吗?”刘天东看着他说。
       “知道。”唐文超说道,“她的什么我都清楚,说句实话,那房子里我们俩也一起呆过,曾度过几天浪漫时光。我还在她那里弄到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有二三十万。她对我说过,她非常希望我们的关系能保持下去,并且结婚。可是,后来我还是改主意了,我不想同她那种烂货生活一辈子。我有这二、三十万块钱,同样也可以做生意,可以去挣钱呀!我没必要再和她来往。”
       唐文超惨然一笑,转向吴队长说:“顺便说一下,这里边还有魏龙安的一份功劳。他曾多次对我说只要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已经是一个没人要的烂货了。我觉得他这话很对,就下了决心,和她断绝来往。”
       吴队长这才明白,怪不得魏龙安一见他们,有那么一阵惊慌不安,言辞含混,原来这中间跟他也有一定的关系。
       吴队长抽了口烟说:“你怎么从她那里弄到那么一笔钱的?这个钱是孙春莉自己靠开公司赚来的吗?”
       唐文超冷哼了一声说:“你们也许早就看到了,她是个能挣来钱的人吗?你们看她那个样子,还有那个公司,能挣到钱?她开公司只不过是觉得自己行,不想让别人小看了她而已,但她那个公司纯粹就是一个摆设,她根本不懂经营。她的钱都是别人给的。”
       刘天东说:“是谁?”
       “当然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唐文超的神情中了充满了不屑和仇恨,说道,“这个人的能力非你我所能想象。他有的是钱,不但给她钱,还让很多单位到她那里买那些劣质日用品,从中为她谋利。那套豪华的房子就是他为她买的,供他们在一起享乐时用。”
       “那个男人是谁?”吴队长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唐文超谨慎地说,“这与案子无关。”
       “既然你那么仇视他们,干嘛不说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顽固不化,不肯说出他,对你很不利?”丁丽盯着他问。
       “你别指望用这种手段威胁我,让我说出那个人来,我才不会这样做呢。”唐文超哼了一声,讥讽地问,“说出来有什么用?你们去调查他吗?你们敢去吗?你们有能力去调查吗?你们即使知道了,也一样无能为力。”
       
       吴队长、丁丽和刘天东都不说话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一桩看似普通的杀人案件,会扯上所谓的重要人物。
       吴队长神色冷峻地说:“你能肯定他的确是某个很重要的人物吗?”
       “当然能。”唐文超点着头说,“至少在我们这个城市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
       吴队长沉默了一会儿,对刘天东说:“好啦,可以带他下去了。”
       向副市长亲自过问案情了
       早晨,吴队长一直睡到八点半还没有起床,因为昨夜审问唐文超,结束时已到半夜,加上这些天来为了破获这起系列凶杀案,他已经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还在沉睡中,便被一阵电话声惊醒了,原来是向副市长的秘书小王,叫他去向副市长的办公室一趟。
       吴队长不敢耽搁,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匆匆洗把脸,就往市委院子赶去。他知道,向副市长在升任市长之前,曾是市财政局长,如今在市里主管经济,正在大力招商引资,据说力度很大,是一个敢做敢为的人物。他一个刑警队队长,和市长的差距甚远,怎么会突然要见自己呢?
       走进市长办公室,向副市长正神色严肃地坐在那儿,看样子是在专门等他。他四十几岁,长得天庭饱满,浑身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正是年富力强的年龄。吴队长看看向副市长,腼腆地说:“向市长,您找我?”
       向副市长没有吭声,只是点了下头,然后说:“最近,我们市的社全治安很不好!你们公安局是有责任的,在我们这个法制不断健全,追求文明、和谐的社会时期,却还在连续不断地发生着暴力、凶杀,你说说,这叫什么?”
       吴队长勾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向副市长神态冷峻,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说:“一下子出了那么多命案,这让老百姓还怎么生活呀?我们供养着这么多的警察,配备了最先进的装备,可是,人民生命财产却在遭受着巨大损失,老百姓天天都过得心惊胆颤,你说说,你们整天都在干什么?你们怎么向广大人民群众交待?”
       吴队长连声说:“是,是,向市长批评得很对,是我们工作失职。”
       “我现在要求你们,要限期破案,尽早抓住罪犯!将案情尽快向我报告。”
       “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争取早日破案。”
       “好啦!”向副市长稍稍平静了一些,摆摆手说,“我找你来,并不是批评你,不是要让你来承担责任,我听说,这个案件由你负责?”
       “是的,这起案件影响很大,局里成立了专案组,由我负责。”吴队长赶忙说道。
       “嗯,你是多年的老公安了,破获了很多起案件,抓住了罪犯,惩治了凶手,不错的。” 向副市长声音变得客气起来,“老吴啊,你看,这起案件中,被害的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她们正是如花的年龄,却被犯罪份子凶狠地夺去了生命,真是令人心痛啊!所以,你们破案越早越好。再说,我市目前正在利用西交会的大好时机大力招商,如果社会治安问题严峻,对我们的引资很不利啊。一个凶案连连的城市,谁敢来这里投资?”
       “向市长说的是。这个案子,目前我们已经初步找到一些线索了,我保证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抓获凶手的。”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啦!”向副市长听了这话,眼中放出光来,“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关于破案情况的汇报,同时,也好让我们表示一下关心。你们也很不易,在破案的同时,也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体呀。有什么困难,只管对我讲,我还是有一点权力的,一定为你们提供物质和资金保障。”
       向副市长的这番话,让吴队长有些感动,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吴队长正想说些感激的话,向副市长手一挡,叮咛道:“另外,你们还得注意一点。这个案子中受害人都是女孩子,负面影响太坏,你们在侦破工作中一定要尽量控制消息,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内情,该保密的还是要保密。这样做,对社会、对案件本身都有好处。”
       “请向市长放心,我们一定注意尽量减少影响。”吴队长忙说。
       吴队长一回来,丁丽便问:“队长,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吴队长说,“我们假设唐文超说的话是真实的,杀害孙的另有其人,那个人也可能是因为孙和某位要人有关系,并且怀了这人的孩子,从而对他们仇恨万分,才杀害了她。孙和很多人谈过恋爱,如果唐文超不是凶手,那可能就是在他之前的一个孙的恋人。”
       “那这另外一个人,我们又到哪里去找?”丁丽不禁说。
       “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线索,还记得在孙春莉抽屉里发现的病历吗?那一定是一张非常重要的病历,不然她可能早扔了。那肯定是她去做堕胎手术的病历。也许由于她去做堕胎手术的缘故,使凶手知道了她与那个人的关系,而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我们就从孙春莉的那张病历查起。”
       他们立即赶到了孙春莉的公司,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张病历,它依然被放置在她办公桌的抽屉内。病历显示,她去看病的时间是三个月以前,地点是市妇幼医院。就是说她在做完手术三个月以后,就被人杀害了。
       面对这张病历,吴队长联想到另外几位死者,她们是不是也和孙春莉一样做过手术呢?想到此,他开始查找赵丽娜的情况。看看她那里有没有一张同样的病历。赵丽娜的母亲听了来意,在屋里翻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病历。
       吴队长不死心,又问赵丽娜去没去过别的医院检查过身体。赵丽娜的母亲摇着头说她不知道,孩子大了,有些事全是她自己做主。
       离开赵局长家后,他们便到市妇幼医院调查孙春莉看病的情况。市妇幼医院是市里比较大型,也较有名气的医院,设施很不错,环境优雅,功能齐备,就医的人特别多。
       通过妇产科副主任,他们找到了孙春莉的病历记录,那上边记得很清楚,孙春莉的确是在这里做的堕胎手术,手术大夫的签名是医师肖玉梅。
       吴队长欲找肖玉梅问一些情况,这位副主任说肖主任不在,她最近身体不好,请假了。
       “请假了?这是多久的事?”吴队长不由问了一声。
       “也就十来天吧。”副主任说。说着领他们来到走廊的一个岗位监督台前,指着玻璃镜框内的一个女人说,那就是肖主任。吴队长看了一下,照片是上半身的工作照。她长得很好,皮肤白嫩,充满风韵。特别是身着白大褂,更衬托得她有一种清纯而别致的韵味。
       吴队长说:“还有点事想麻烦一下,另外还有几位患者,我们也想查看一下,能找出来吗?”
       对方说:“当然,现在的病历都由电脑记录,查找很方便。”
       她带他们来到档案室,说明了情况,吴队长按照几位被害人的时间顺序,依次说出了她们的名字。管理员敲击着键盘,很快找到了被害人于莹,她曾在两年前来本院就诊,做的是堕胎手术。接着又查到了第二位遇害者王红莲的名字,她也是在半年前做的堕胎手术。两人手术大夫的签名都是医师肖玉梅。
       吴队长忙又让他们查一查赵丽娜的情况,但管理员查了半天,里面却没有关于她就诊的记录。
       “怎么没有赵丽娜?”丁丽疑惑地问。
       “不知道,也许她没有做过这种手术。有了这三位,已经足够了。”吴队长说。
       从市妇幼医院所取得的结果令他们欢欣鼓舞,案情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除赵丽娜外,几位受害人都曾由肖大夫做过堕胎手术,又都被害了,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拜访妇产科肖大夫
       肖玉梅要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年轻、更有气质的多。一圈齐脖的黑发围绕着一张可以让任何男人都会喜欢的俏脸,两只眼睛闪着梦一样的光泽,鼻子纤巧,嘴唇丰满,那对坚挺饱满的乳房将淡黄色的西服在胸处顶成两座小山峰,神态十分优雅。她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有神韵、成熟得令人迷恋的女人。
       对于吴队长他们的到来,肖玉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是这样。”吴队长说道,“也许你都知道了,最近我市发生了一系列凶杀案,其中有些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这可能对我们破案有帮助。冒昧打扰,希望你理解。”
       
       “怎么能不知道?报纸、电视上都报道了,大街上人人都在议论,一月不到,一下子有四个人被杀了,而且,全都是年轻的女性,怎么不令人心惊胆颤呢?凶手还没有抓到吗?”肖玉梅试探地问。
       “还没有,不过快了,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他很快就会被抓住的。”吴队长为了安慰她,故意这样说道。
       “那么,你们想找我了解什么?”肖玉梅问,“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对破案一窍不通,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是这样,我们调查时发现,这几位被害的女子,都曾在你们医院做过人流手术,而且都是经你做的手术。”
       肖玉梅瞪住吴队长他们三个,情绪忽然变得低落,她神色凄凉地说:“是吗?说了半天,你们还是怀疑我。”
       “不,肖医生,你别误会。我们丝毫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听说你在医院是一位技术很高明的大夫,你们副主任和院长都很欣赏你的技术。”
       “哦?他们过奖了。”肖玉梅凄然地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又低下了头。
       为了转换一下气氛,吴队长问道:“一个女人想做这种手术,一般情况下,她会选择什么医院呢?咱们市里大的医院不下十几家呢,她们通常会上哪家医院?”
       “这完全没有定数。”肖玉梅解释道,“这种手术是小手术,没有人特别去选择,几乎所有医院都可以做。不过,现在的人生活条件高了,对自己身体的爱护也比较严了,一般会去医疗水准高一点的医院,这样她们会放心一点。”
       “那么,这种手术需要预约吗?是遇上谁当班就由谁做呢,还是会专门找某个人去做?”
       “有的预约,有的也不,这要看是什么人了。”肖玉梅说,“有些人通常会找熟人,或者是像你说的,医术比较高的人做,这样,她们更放心一点。”
       “这几位被害者都是在你们医院做的,又都是选择了你。她们做手术是约好的吗?”
       “当然是约好的。不!没有!”肖玉梅的话刚一出口,立即就改口反驳起来,同时脸色大变,“她们是随便来做的,正好由我当班,所以我就做了。”
       “你认识她们吗?”
       “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她们。我交往不太广,认识的人不多。”
       “一个也不认识?”
       “一个也不认识。”肖玉梅说着,不自然地扭开了头。
       “不认识,可她们都选择了你,而且,又都被谋杀了,还是按照做手术的顺序被杀的,这不是太巧合了吗?你能解释一下吗?”吴队长两眼直视她说。
       “这,我不知道!”肖玉梅突然站起来,尖声叫道,“我每天做的手术那么多,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分明是在怀疑我,那将我抓起来好啦!来抓呀!我知道你肯定会怀疑到我的!”
       肖玉梅的这种过激的表现,使吴队长他们都很不解。吴队长知道再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安慰了她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神秘的堕胎中间人
       “我看肖医生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吴队长说,“她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东西。”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看起来怪怪的,总是在极力躲避我们的问话,一点也不像一个有正常心态的人。”丁丽说道。
       “可是,像她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有理由去残忍地杀害她们吗?她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仇恨,还是……”一向喜欢果断下结论的刘天东用手刮着下巴,迟疑地说道。
       “她现在的疑点确实非常大。”吴队长想了想说,“几位被害人都是被一刀刺中了身体的要害部位而死的。凶手刺入心脏的一刀十分准确,说明他非常熟悉人体结构,而最符合这一条件的人,可能是画家、雕塑家,或者医生、按摩师等等。而谁与堕胎联系最紧?”
       “当然是医生!”丁丽接过话茬说。
       吴队长继续说道:“如果她就是凶手,那肯定是因为几位被害人都未婚先孕,都来做过堕胎手术,所以她憎恨她们。但因此就杀害又不可能,只能是因为几位遇害人侵犯了她的某种利益,做出了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使她产生了极大的仇恨,所以,她才要杀害她们出气。”
       “那干嘛还不赶快将她抓起来?”刘天东忍不住叫道。
       吴队长摇摇头说:“我们必须先搞清肖大夫有没有作案的可能,案发时她在做什么,具备不具备作案条件,才能最终确定她的嫌疑程度到底有多大。不过,对她的活动实施监控也是有必要的,应该注意一下她最近的活动范围。如果她确实具备作案条件,那我们就要好好在她身上下功夫。”
       第二天,吴队长便立即安排了一个小组对肖大夫的行动进行调查,尤其是案发的当天晚上她在做什么。而他们这一组则开始调查几位被害人的财产,如果她们也从某人那里得到了一处豪宅或者别的什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为了加快进度,他们分成两路,丁丽和刘天东去查第二位受害者王红莲的情况,吴队长独自去调查第一位遇害人于莹。
       于莹当初租房在外,她的父母说她提出居住在一起不太方便,要出去和同学一块住。她不肯在家住,现在细想起来,肯定有原因。
       于莹的父母早都盼着抓住杀害女儿的凶手,对调查很配合,吴队长将情况一说,两位老人一致摇头,说她根本没有什么别的住宅,如果有,还用得着去租房子住吗?吴队长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也对。那是不是有存款呢?
       吴队长立即通知市内几大银行,协助查询一个叫于莹的客户的存款情况。借助目前先进的电脑联网系统,很快查出,于莹果然在市工商银行存有一笔二十五万元的款子!
       吴队长突然来了精神,终于让他找到共同点了。
       下午,丁丽和刘天东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正是吴队长预料和期望的:王红莲的名下存有一笔三十万元的巨额存款,自从存入以后,一分也未取过。
       对于莹和王红莲财产调查所得到的结果,完全证实了吴队长的推断。看来,其他几位被害人和孙春莉一样,都和某位要人有关系,并为他做过堕胎手术。正是这个共同的原因,才使她们被害。赵丽娜情况与她们不相同,可以作为特殊情况对待。也许她被害另有未知的原因。
       调查肖大夫的小组也带回了消息,肖大夫并不具备作案条件,在被害的四人中,有两位遇害的当晚,肖大夫都在医院值夜班,并且在产房做接生手术,她不可能离开医院去作案。
       听完这个消息,吴队长他们面面相觑,这说明他们推测凶手为肖大夫的结果是不正确的。
       “老天。”刘天东垂头丧气地说,“看来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吴队长见此,忙说:“不要这么灰心,虽然肖大夫不具备作案条件,她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但是,她为几位被害人做手术却是肯定的事实。堕胎这种小手术没有什么危险,随便哪家医院都可以做,为什么都要去找她做呢?假如就像肖大夫所说,她并不认识那几位被害人,那其中肯定有个中间人帮她们预约,肖大夫和那个中间人应该是熟悉的。他们这样做,除了是为了保证手术的安全性外,可能就是为了缩小影响,不为外界所知,达到共同保密的目的。这就是说,肖大夫和这几位受害者,以及给她指示、要她做手术的那人之间,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关系。我们现在就要考虑,肖大夫和那个预约手术的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替他做这种手术呢?”
       刘天东听吴队长分析到这里,不由得拍案叫绝。
       吴队长笑了一下说:“还有一点,你们想过没有,几位被害人怀孕以后,那个中间人会用什么方式和肖大夫联系?他当然不会直接找她说,这种事更不能委托别人代劳,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电话与肖医生联系。我们不妨先查一查他们的通话记录,也许一切就都清楚了。”
       “对呀!”丁丽叫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光彩,“这个问题,我们当初怎么没有想到?”
       他们没有停留,匆匆赶往电信部门,很快,肖大夫和孙春莉半年之内的所有通话记录都被调了出来。
       经过大半夜的登记整理,他们终于确定了一个电话号码,在孙春莉做手术的那几天里,不仅频繁地和她通话,也和肖大夫多次通过话。
       然后,他们又调出了于莹以及王红莲生前的电话记录单。经过查找他们发现,与她们通过话的也有这同一个号码,而且恰巧是那几个女子做手术的前后几天最为频繁。但是,单子调出来以后,吴队长他们却发现,这个电话只仅仅和这几位受害人有过联系,除此之外,再未向别人打过一个电话。
       
       丁丽有些不解:“怎么回事?他的通话这么少?”
       “这就说明,这部电话仅仅是那人和这几位情人之间的专用电话。”刘天东说,“他除去和她们通话之外,在其他地方,从不用这个电话。这是为了保密。”
       “那只要找到这部电话的使用者,就可以弄清一切了?”丁丽说。
       “可以这么说。”吴队长微笑了一下。
       丁丽终于松了一口气,伸着困乏的懒腰:“天哪!总算找到了一点眉目了!”
       可是,调出的入网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身份证号码,吴队长只看了一眼,就断定是假的。一个地方的身份证号码前边几位数是一致的,而这个身份证一开始的号就错了。
       吴队长阴沉着脸说:“这说明使用者当初办理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想让别人知道。”
       刘天东愤然地说:“狗东西!太狡猾了!这怎么找呀?”
       吴队长说:“至少,我们还知道一个与其通话的人的情况,我们可以去找她。”
       丁丽脸上露出笑容,说:“你是说肖医生?”
       肖玉梅的内心世界
       吴队长发现,只仅仅几天的功夫,肖玉梅明显瘦了许多,脸色也更苍白,使她显出一种哀惋的凄楚之美。他不禁在心里赞叹着,她可真称得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他们坐下以后,肖玉梅望着他们,带有几分讥讽地说:“案子破了?我就知道你们准会来找我的。”
       吴队长看看她说:“还没有。要是破了,我们还会来找你吗?”
       肖玉梅听了这话,怔了一下,然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肖大夫,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你?”吴队长看着她说道。
       肖玉梅谨慎地盯着吴队长,猜测着他说这话的用意,然后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我?猜的呗。”
       “为什么会这样猜?”。
       “因为……”肖玉梅顿了一下,目光里出现了几分阴郁,说,“因为我给那几位被害人做过手术,她们都曾是我的病人。”
       “这是理由吗?”吴队长两眼紧盯着她,“仅仅是因为做过手术吗?”
       肖玉梅望住他,神情有些改变,说道:“我不明白,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有没有原因,肖大夫比我们更清楚。你说是吧?”
       “你……什么意思?”肖玉梅脸上掠过一丝警觉,口气变得非常生硬,甚至有些敌意了。
       “肖大夫干嘛这么紧张呢?”吴队长笑了一下说,“好,那我们就直说吧,在调查中我们发现,肖大夫跟这几位被害人都有关系,更准确一点说是跟某一人有关系,对不对?”
       肖玉梅忽然神色大变,站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充满了愤恨和紧张:“跟她们都有关系?跟某一人……请你说清楚一点,我不懂你的意思!”
       “请不要激动。说句实话,在我们最初了解到你为几位被害人做过手术这一情况后,我们曾经怀疑你就是那个凶手。”吴队长歉意地说,“但是,经我们调查,你没有作案时间,并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凶手,所以,你尽管可以放心。”
       “这么说,我得谢谢你们给了我清白?”肖玉梅有几分揶揄地说道。
       “不过,我们后来又发现,这几位被害人怀孕以后,都在你那里做手术,这种小手术既然没有一点危险,随便哪家医院都可以做,为什么都要找你做呢?更何况你并不认识她们。我现在告诉你,她们之所以选在你那做手术,是有人帮她们进行了联系,你为她们做手术,是经过事先联系的,主要是为了替那个人保密,减少这种事情所产生的影响……”
       “有人帮她们联系?还保密?”肖玉梅突然冷笑一声,打断他说,“真是闹笑话!我所在的是妇幼医院,做人流手术就是本行,也是职责,还用得着预约吗?再说,什么人肯为她们预约?简直荒唐可笑!”
       “可这并不荒唐,也不可笑。”吴队长说,两眼望着肖玉梅,“我们没有一定证据是不会这么说的。我们调查过,在她们几个做手术的那几天,有人曾和你以及她们进行过频繁的电话联系。而且,这个和你们通电话的人,是一个非常有身份、有地位的重要人物,对吗?”
       肖玉梅突然一怔,脸色瞬间变得灰白,惊异地瞪着吴队长,张口结舌地说:“你们……你们……”过了很久,才说道,“对不起,我实在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最近情绪不好,脑子乱得很。”
       “如果你实在记不起来,我们可以帮你提示一下,那些通话记录我们已经整理出来了。拿给肖医生看一看。”吴队长说完,用头朝丁丽示意了一下。
       丁丽从包中取出带来的记录本,递到肖玉梅面前,肖玉梅没有去看,整个人完全呆住了。吴队长说:“你看清了吗?就是这个电话号,他一直和你们几位保持联系。肖医生,你能告诉我,你们和这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吗?”
       肖玉梅依然不说话。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个身份特殊,或者说重要的人是谁?”
       “我……我……我不知道!”肖玉梅突然挥着两手,哭了起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问的这些都与我无关!反正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凶手,别的我全不知道,也听不懂。你们要不相信,就把我抓起来好了!”
       吴队长迟疑了一下,轻声说:“我们不是那意思,我们只想请你帮个忙。”
       “我最近个人的事情也扰得我够乱的了,你们还这样对我紧追不放,这是要干什么呀?还让不让我活呀?”
       吴队长和丁丽、刘天东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们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看来她内心的压力很大。
       吴队长站起来,一脸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想不到我们的到来会让你这样伤心,好啦,我们告辞了。肖大夫,请你注意身体。”
       他们一齐向外走去。肖玉梅坐在那里,也没有起身相送。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肖玉梅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仿佛自己被关在了地狱一般,顿时感到绝望了。几个月来,肖玉梅早就陷入了严重的焦虑状态。从她在报纸上看到第一位女孩子被杀起,她就开始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令人可怕的是,这种谋杀并没有结束,而是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而且,每一个被谋害的女孩子都是自己的病人。这个可怕的事实,令肖玉梅感觉到天一下子塌陷了下来。
       那个凶残的凶手到底是谁?他所杀害的这几个人,怎么同时和自己、那个男人都有关系?凶手是针对自己,还是冲着那个人?
       本来,她一个中等医学学校毕业的学生,在一所普通的医院里就足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但她却和那个男人搅在了一起。那时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风风光光地活在别人面前,让别人称颂和羡慕,而满足自己的那一点虚荣心。
       回想起和那个男人的交往,真令她有过难以自禁的兴奋和快乐,也产生过无法忘怀的浪漫。那个男人是盈实的,也是有激情的,在他那里,她真切地感到愉快和满足。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仅让她去上了大学,还从物质和金钱上给了她极大的满足。
       后来,他开始安排自己为某一个女孩子做堕胎手术。在最初的那一刻里,她真的感到伤心和绝望,男人是花心的,他们根本靠不住!但她还是为她们做了手术,并且不止一次。
       而最近,在发生了这么多起凶杀案以后,丈夫一回到家,总是莫名其妙地谈论这些事,没有遗憾和惋惜,倒有些幸灾乐祸似的。当第三个女孩子被杀害后,丈夫脸上更是一种诡秘莫测的表情,他对她兴致勃勃地说:“哎呀!又一个女孩子被谋杀了!你知道吗?一刀致命。”
       肖玉梅本来就已经惊恐不安了,可丈夫却喋喋不休。她瞪住他,用乞求的语气说:“你不要说了好不好?那么多的女孩子被杀,你不感到残忍吗?”
       “同情呀,怎么会不同情?”丈夫脸上挂起了一丝怪异的笑,诡秘地说,“她们可真不幸,那么年轻就被杀害了。不过听说这两个女孩子生活作风都很不好,是十足的浪女,会不会是这个原因才被杀害的呢?如果是这样,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肖玉梅感觉到这么多年来,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她是那么的不熟悉,也不了解。也许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所以借着这件事在向她施压。
       
       她忽然心生恐惧,一种巨大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所以,她想到了离婚。
       露出尾巴的神秘电话主人
       肖玉梅态度的强烈变化,完全超乎吴队长他们的意料。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
       丁丽问:“她那么守口如瓶,怎么才能弄清楚那个男人是谁?”
       “这还不简单?只要打那个电话过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刘天东突然说道。
       吴队长说:“我本来是想通过询问肖医生弄清楚那个人,这样根本用不着先去得罪他,谁知道肖医生什么也不肯说,现在看来,只有如此了。走!回去汇报给局长,让他去处理。”
       案情没有进展,钱局长早已心急如焚了,一见吴队长,便急不可耐地问案子怎么样了。
       吴队长把案情的调查进程详细一说,便提到电话号码的事。
       “好吧,把电话号给我。”钱局长皱着眉,狠声说。
       吴队长走出外边,关上钱局长办公室的门。他知道这种试探性的了解过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过了会儿,钱局长在里边大声叫他进来。吴队长走进去,钱局长只是狠狠地瞪着他。
       “问着了吗?”吴队长问。
       “你真是没安好心,诚心让我捅马蜂窝呀?”局长阴沉着脸色,怒火中烧地说,“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接电话的是向副市长!”
       “向……”吴队长一下子呆住了,愣愣地望着钱局长。这种情况令他始料不及,过了好半天,他才说,“你……你没听错吧?”
       钱局长气极败坏地说道:“混话!他的声音我还能听错吗?他在那边厉声质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
       吴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办公室,他向两个助手简略地说了下结果。
       丁丽听完,两眼圆睁,大为惊愕:“真让人震惊,竟然是他?”
       “怪不得他对破案这么关心,原来案情与他有关!”刘天东终于明白这些天来向副市长不断催促的原因,只有他才有这种能耐。不仅为她们存了巨额存款,还送给了她们豪华住宅,真正够得上一个腐败大案了!”
       吴队长看看他们说:“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我们只负责刑事案件的侦破,其余的事有反贪局和纪检部门,你们就少替人家操心,还是看看这个案子怎么破吧。”
       刘天东说:“这可不好弄了,让我们去调查向副市长?我们有这个权力吗?”
       “调查他有什么用?他只是跟这几位被害人有私情而已,难道他会去行凶杀人吗?”吴队长皱着眉头说。
       一个堂堂副市长去杀人,的确有些不合情理,更何况他也没那个必要。
       “这个凶手只能是另一个对他们产生仇恨的人。”吴队长说,“前边已经证实,几位被害人并没有什么仇人,那就得从向副市长身上着手分析了。假设这几位女子都跟向副市长有暧昧关系,那必定就是有一个因此而怀有仇恨的人杀害了她们。他杀害她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她们,或者是报复向副市长。”
       “什么人会对她们产生仇恨,并要杀害她们呢?”刘天东再次问道。案情发展到这里,他已经被扰得几乎没有了辨别能力。
       吴队长想了想说:“向副市长以前在财政局工作,我们可以从财政局查起,了解掌握从那时一直到现在与他关系密切的人。还有,凶手行凶的路线和几位被害人堕胎时间有一定关系,他是沿着堕胎先后这个线索作的案。那就是说,凶手起码具备以下两个条件:其一,对向副市长怀有仇恨,其二,熟知这几位被害的具体堕胎时间和顺序。对向副市长怀有仇恨的人,一时不容易掌握,但是,对于熟知这几位被害的具体堕胎时间,或者是详细情况的人,我们却可以找出来。”
       “对呀!”刘天东兴奋起来。
       “这几个手术都是肖医生做的,也就是说,凶手对肖医生手术的情况完全了解。”吴队长说,“那么,很明显,这个人就在医院周围,或者是在肖医生周围,是熟悉肖医生情况的人。”
       他们再次到市妇幼医院,了解手术情况可能外泄的因素。肖玉梅依然没来上班,妇产科副主任很客气地接待了他们。
       吴队长问:“如果一个人要专门来查找某几位患者的就诊内情,可不可以查得到?”
       “这就要看是什么情况了。比如说他是来调查了解报销医药费的,当然可能。然而患者的具体情况,比如病历什么的,一般不许随便翻看,除非有什么证明,我们有为患者保密的义务。”
       丁丽说:“如果一个患者在这里做了手术,一般都会有哪些人知道?”
       “就是给她做手术的几个大夫和护士吧。”副主任说,“最多,也就是医院里有过接触的人知道而已。”
       “医生之间会有人特意去打听某个病人的情况吗?”刘天东问。
       “你是说大夫们?没有,绝对没有。”副主任摇头说,“现在,医院到处都人满为患,每个大夫都忙得不可开交,心烦得很,谁有心思去打听别人的那些小事呀?”
       吴队长听到这里哦了一声,不由沉思起来,既然这位副主任这么肯定外人不会轻易得到患者就医内情,那么,凶手是如何知道她们几位做手术的顺序的呢?
       见吴队长不说话,丁丽问道:“几位被害人都曾在肖医生这里做过手术,你能谈谈肖医生的情况吗?”
       这位副主任愣了一下,说:“怎么?你们怀疑肖大夫吗?她怎么可能呢?肖大夫为人很不错,很善良,待人诚恳,对工作很认真。她早年毕业于市卫校,后来曾在省医学院进修妇产科,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专业大夫。她是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关于她的个人生活,你能不能给我们谈谈?”吴队长说。
       “个人生活?”副主任顿了一下说,“怎么说呢?从同事的角度去说,我觉得她还不错,虽然曾有过风言风语,但都没有事实根据,我们也不大相信。”
       “都有过关于她的什么风言风语?”
       “有人说,她曾和财政局某人来往密切,如何如何,可都只是说说,谁也没有见着,我看那是有些人在造谣。”
       “那么肖医生她个人家庭方面……”
       “她正在闹离婚,说句实话,她爱人简直是个不知足的人!”副主任显得生气起来,愤然地说,“守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却不把她当回事,他有什么?无非就是有几个钱吧。肖医生忍受不了他,才提出要跟他离婚的。”
       “她什么时候提出离婚的?”
       副主任疑惑地看看吴队长,问:“这对于破案有用吗?”
       “如果不涉及个人隐私,我们想知道得详细一点。”吴队长连忙解释道,“一下子有四个女子突然被害,这确实是一件非常棘手的大案。所以,每一个环节,我们都想了解得尽量详细一些,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副主任说,“她想离婚已经很久了,你们不知道,她一直忍受着痛苦生活,正式提出离婚是前一阵子。”
       “哦,顺便问一下,肖医生的爱人是谁?”吴队长问道。
       “叫魏龙安,是一位浑身透着臭铜烂铁味的商人。人其实挺一般的,就是有几个钱。”副主任说道,“现在的人,就是不敢有钱,一有钱就不知道是谁了。”
       “魏龙安?”吴队长怔了一下, “就是那个开着几家酒吧和夜总会的魏龙安吗?”
       “对!就是那个从事所谓娱乐业的人!”副主任说,“都说他是开什么酒吧、夜总会的,我看八成是提供色情报务的吧。他前几年做生意,还亏得一塌糊涂呢!”
       吴队长没有再说什么。他根本没想到肖医生的丈夫是魏龙安。
       真正的凶手显山露水
       回到局里,吴队长来到办公桌前,在纸上很粗略地写了几个人名和几件大事,然后开始分析其中的疑点:疑点一,向与几位美貌女子有关系,凶手是仇恨女子,还是向?为什么? 疑点二,女子怀孕在医院都由肖做手术,是否说明向和肖关系特殊,可以共同保密,不致损害向的声誉?疑点三,根据副主任所言,曾有言传肖曾和财政局某人关系暧昧,向正是由财政局上来的,是否说明肖和向曾是情人关系?是否进一步说明肖和几位被害女子都是向的情妇?
       如果疑点三是事实,那么正好可以解释通疑点二。同样,也能解释通在调查时,肖为什么不肯配合,拒绝透露任何信息。这中间不仅关系到几位被害人,还有她自己的利益。
       
       已经知道,外人一般不会知道患者就诊情况,更不要说顺序了,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个顺序的?只有非常熟悉肖的人,才有这种可能。谁是最熟悉肖的人呢?
       现在又得知,肖突然提出要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她为什么迟不离婚早不离婚,偏偏要在孙遇害以后离婚?
       吴队长将面前所写画了一个圈,又在旁边分别写上魏龙安、凶手几个字,然后划了一个连线。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
       “天哪!找到凶手了!”吴队长突然大叫了一声。
       “谁?”丁丽和刘天东一齐瞪住吴队长。
       吴队长没有理他们,大声说道:“赶快,马上找到那个唐文超!”
       “什么?唐文超是凶手?”丁丽和刘天东目瞪口呆,愣愣地望着吴队长。他不是早就被排除了吗?
       “我说的不是唐文超。”吴队长说,“凶手是魏龙安!是肖医生的丈夫!”
       他们直接去铁件厂唐文超的家。这一回,唐文超在家里。见到吴队长几人来找自己,他没有逃跑,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慌。
       他们将唐文超带回办公室后,吴队长问道:“你认识魏龙安多久了?”
       “魏龙安?”唐文超一愣,想了想说,“已经有几年了。”
       “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在对待朋友方面,还行,挺义气的一个人,朋友有困难,他会全力相助。”
       “你们关系不错吧?听说你们还一起做过生意,是吗?”
       “我们关系还行。生意是一起做过几次。他现在有钱了,再看不上和别人合作了,我只能给他跑跑腿什么的,就是混个饭吃。”
       “他这两年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吧?”吴队长又问。
       “具体不清楚,不过看他的样子,一定是赚钱了。他在这街上经营一家夜总会,还有几家酒吧呢,有些势力,也算是市里有名的人物。”
       吴队长突然说:“唐文超,孙春莉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唐文超猛地一呆,看着吴队长严厉的目光,忙说:“我……那天晚上,让我想想,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一直在魏龙安的黑森林酒吧。”
       “谁能证明你在黑森林酒吧?”
       没想到,唐文超突然脸红了,变得很不自然起来,几乎不敢看吴队长,他讷讷地勾下头。
       “唐文超,你放聪明点,我们现在是在调查重大杀人案!你不想为自己洗刷清白吗?你那天晚上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我真是在魏龙安的酒吧。我没骗你们,真的。我可没有杀人!”唐文超辩解道。
       “你既然在魏龙安的酒吧,魏龙安又是你的朋友,难道他就没有见到你吗?他能为你作证吗?”吴队长盯着他问。
       “当然,”唐文超说道,“你们可以去问魏龙安。我还和他在一起聊了一会儿,陪他喝了杯酒,后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企图有所隐瞒。”丁丽说。
       唐文超的脸更红了,看看他们,低下头小声说:“那天晚上,后来,我是和一个坐台小姐在一起,我们一直在包厢内,干那事了。”
       吴队长继续问道:“你和那个小姐在一起之后呢,你到哪儿去了?”
        “我们在一起呆得很晚,具体没看时间,可能过了后半夜了吧,我看看太晚了,就直接躺在那里睡了,哪儿也没有去。”
       “你睡之前,没有去和魏龙安说一声吗?”
       “没有,夜已深了,我没有去找。这种事情不用去说的,我经常在他那里睡觉。”
       “就是说,你刚来时见过魏龙安,一起呆过一会儿,然后到你睡觉,就一直再没有见过他?”
       “对。我本来是想带个小姐出去的,可她不同意外出,我们就在包厢里搞的。”
       吴队长看着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最近这一两年,你为他都跑些什么腿?”
       “这个不好说,什么都干,有什么需要就干什么。”
       “他有没有叫你到医院去打听他爱人的情况,比如他爱人工作呀,开展手术呀什么的?”吴队长委婉地问。
       “有啊!”唐文超听到这里笑起来,说,“他多次叫我去了解他爱人给人做手术的情况,看她都在忙些什么,说不能叫他爱人在工作上有什么差错,他对自己的爱人倒是挺关心的。”
       听到这里,吴队长看了一下两个助手,一切都清楚了!
       吴队长没有再多说话,吩咐将唐文超带下去,然后就带上手枪匆匆向外走。丁丽和刘天东也忙都带上家伙,跟着他往出走。
       丁丽忍不住再次问:“队长,凶手真是魏龙安?”
       “就是他。”吴队长说,“肖医生和那几位被害者以及向副市长都有共同的利害关系,她们共为向的情妇。这中间,只有魏龙安是最痛恨他们的人。魏龙安作为肖医生的丈夫,自然最熟悉她做手术的情况,也只有他才最有可能了解肖医生手术的最详细内幕。他派唐文超多次去医院了解肖大夫给人做手术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关心她,而是为了掌握他爱人的行踪。魏龙安前几年做生意还亏得一塌糊涂,后来忽然有钱了,那钱是向给肖大夫的,被他拿了去做生意,或者是他直接从向那里弄到手的。要不然,他忽然来那么多钱根本无法解释。魏龙安还曾经教唆唐文超离开孙春莉,而在孙被害的那天晚上,他又去向不明。另外,被害人的住宅没有遭受任何毁坏,只有魏龙安才能假借向副市长或者肖大夫的名义,在晚上进入她们几位的房间。他所有这一切都是冲着向副市长和肖大夫来的,他是在对他们俩实施报复。”
       “可他为什么只杀害了那几位女子?既然他那么仇恨向和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向他们动手?”丁丽听罢,又问道。
       “不知道。这只能说魏龙安本人有他的理由。”
       警车在霓虹灯的海洋里快速穿行,拐过几个弯,很快来到魏龙安的“黑森林酒吧”前。他们走进里边,分开拥挤的人群,却不见魏龙安的身影。服务生说不知道魏龙安去了哪儿,说今晚没有来什么重要的人员,魏龙安并没有去陪客人。
       吴队长一行只好又来到楼下。刚下到一楼,一个小姐轻快地跑过来,对吴队长甜甜一笑,讨好地说:“我刚刚打过电话帮你们找到魏总了,魏总说他马上就过来。”
       吴队长一听忙问:“你跟他怎么说的?”
       小姐露着笑脸得意地说:“我说有警察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请他快点到这来。你们先坐一会儿,喝点什么吧,魏总很快就来了。”
       吴队长听了,脸色顿时变了,生气地说:“谁让你这样说了?你真是多事!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魏总没说。”小姐委屈地说,“他可能是在家里吧。我是想帮你们。”
       吴队长不再理会她,神情严肃地对丁丽和刘天东命令道:“快!赶快去他家,要防止魏龙安逃走!”说罢匆匆就向外跑去。
       老远就可以看见,肖玉梅家的窗户里透着亮光。警车一停住,吴队长就跳下车,率先往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枪。丁丽和刘天东也都亮出了家伙。他们来到肖玉梅家的门前,只见门严严实实地锁着,听不到里边有什么动静。
       吴队长沉住气,开始敲门,并喊道:“肖大夫!肖大夫你在吗?”
       没有听到回答。
       吴队长又使劲地擂着门大声喊:“肖大夫!肖大夫你听见了吗?我们是警察,请你开开门!”
       里面突然传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救命呀!快来救命呀!魏龙安要杀人了!”
       什么是真正的邪恶
       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使吴队长三人吃了一惊,吴队长大声喝道:“魏龙安,放开肖大夫,赶快出来吧!”
       魏龙安在里边气极败坏地叫起来:“你们别想进来!我告诉你们,我手里有人质,一切按我说的做,不然,我就杀了她!”
       “魏龙安!有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晚了,已经太晚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魏龙安疯狂地叫道。
       吴队长四下看看,这是新式防盗门,很坚固,根本打不开。而且,魏龙安的家是在四楼,别处不可能进去。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手上又有肖玉梅做人质,更不能硬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了办法。
       这时,魏龙安忽然大叫起来:“你们给我听好!快赶滚远一点!给我弄一辆车,我要离开,这个城市太他妈的肮脏了!”
       
       “没问题。”吴队长说,“可以用我的车送你走。只要你放开肖大夫,你要去哪里,这就送你走。”
       “放开这个臭婊子?你想得美!放开她,你们还会让我从这里离开吗?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魏龙安怒声叫道,“少说废话,给我准备车子。”
       “好啦,车子就在楼下,你下去吧,我们送你离开。”吴队长说。
       吴队长的话刚说完,房门锁“咣”地一响,门开了。魏龙安和肖玉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明亮的灯光下,魏龙安眼睛里露着凶恶的光芒,手拿一把锋利的刀子,紧逼着肖玉梅。肖玉梅一脸惊恐,浑身瑟瑟地发着抖,脸上挂着泪水。
       魏龙安用刀逼着她,对着吴队长厉声威胁道:“你们谁都别想过来,不然,我就一刀杀了她!下去!往下走,去给我备车。还有,不要报告你们局长,别想着让他来搞小动作。我最不喜欢不讲信用的人!”
       吴队长看着他,一边往下退,一边寻找着对付他的办法说:“你别这样,我保证一切都照你说的做。”
       终于来到了楼下面的院子里。丁丽和刘天东早已在楼下,用手枪警惕地指着他。魏龙安看到他俩,一挥手中刀子,气极败坏地叫道:“把你们那破玩艺儿扔过来,我最不想看到它!”
       吴队长示意他们照做,自己也把手枪向他那边扔过去,然后,他转向魏龙安说:“好啦,你现在可以放心啦。为了证明我身上再没有别的武器,我脱掉我的外衣让你看看。”
       吴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自己的外衣。他把外衣拿在手中,向魏龙安走近两步,站在灯光下,旋转着自己的身体,好让魏龙安看个清楚。魏龙安顺着吴队长的意思警惕地在他的腰间察看着。
       “没有武器吧,要不要把裤子脱掉你再看看?”吴队长冲他一笑。
       话刚一说完,未等魏龙安有任何思想准备,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手中的衣服猛向魏龙安的头上扔过去。魏龙安的面部顿时被罩在了衣服下面,什么也看不到了。吴队长突然飞跃而起,一下冲到魏龙安面前,照准他的头部狠狠一拳。魏龙安猛然受击,身体向后一倒,吴队长趁势连续猛击几拳,那几下直击他的要害,他顿时浑身软软地向后倒去。吴队长施出一招擒拿手,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刀子,刘天东也飞快地抢上前来,麻利地给他戴上了手铐。
       被彻底制服的魏龙安终于无力地低下了头,一脸沮丧地不动了。
       魏龙安很快被带回到了局里。钱局长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作为北城市一个知名人物,出了这样的事,钱局长很是痛心,他决定亲自陪审魏龙安。
       魏龙安用戴着手铐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声调平静得就像一杯冷水,慢条斯理地开口说:“我自幼丧父,家境十分贫寒,是我母亲一人苦苦劳作将我们兄妹养大。后来,积劳成疾的母亲倒下了,那个家迫切需要我这个长子去支撑它,这也就使我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如今的社会,你们也都知道,一个没有学历,又没有地位的人,要活着是多么的不易。所以,我活得很累,比别人苦很多。后来,当我碰到肖玉梅时,我是多么高兴和激动啊,一下子就被她的美丽和可爱打动了。可是,当后来有一天,终于知道一切时,我是多么痛苦和屈辱。你们知道一个丧失了尊严的男人内心的痛苦吗?”
       魏龙安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言了,呆愣愣地坐着,脸上完全是一副屈辱和悲哀的表情。
       吴队长看下他说:“怎么?不想说那些事了吗?那好,就交待你为什么杀害这么多人命的事吧。”
       魏龙安看了一眼吴队长,说:“为什么杀害这么多人命?那是她们活该!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为什么总是那么贪婪、虚荣、无情无义呢?她们毫无廉耻,又自以为是。这些不要脸的女人,她们在和自己男人做着夫妻的时候,却还要投身到别的男人的怀抱中去。而且不只是一个肖玉梅。所以,我仇恨、鄙视他们,看到她们赤身裸体地死在自己面前,我感到一种强烈的快感,她们的眼中只有他妈的金钱、权势、性欲,只会被某些人的金钱或地位所吸引。她们太可恶了!就应该去死!当那些人拿着人民的钱大肆挥霍,疯狂玩乐,四处占有、玩弄女人的时候,难道就那么心安理得吗?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要让他们尝尝自己酿出的苦果!”
       吴队长脸色阴郁地说:“所以,你就这样连续不断去杀人?”
       “是的,我要一个一个地杀掉她们,这些女人简直就没有灵魂,她们为了一份工作,为了出名,或者是为了金钱和享受,就什么也不顾,而去出卖自己的青春,出卖自己的肉体,她们不过是行尸走肉,是社会的毒瘤。我说过,我只是在替这个社会清理残渣。我还要让那位位高权重的人感到害怕,要让他产生致命的恐惧,然后,我再最后一个杀掉他!可惜,你作为我的对手太厉害了,我还没有完成使命,你就找到了我。”
       吴队长说:“这不是谁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而是正义总会战胜邪恶。”
       “邪恶?”魏龙安凄惨地笑了一下,说,“那些女人不断地去为他做着堕胎手术的时候,难道就不觉得邪恶吗?要说邪恶,他们才是真正的邪恶。”
       丁丽忍不住说:“可是有一个女孩子,就是那个赵丽娜,她没有去做那种手术,你为什么也要杀掉她呢?”
       魏龙安呆了一下,露出一丝痛苦,然后有些歉意地说:“那是个误会,她不该去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是有个人送给他的情妇的,她去了,就白白地送掉了自己的性命。对她,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也许她像那几位女人一样,也是去投怀送抱的。如果是那样,我早一些干掉她,比晚干掉要强!”
       “简直岂有此理!”吴队长厉声说,“你就只知道你自己的痛苦,可是,你杀掉那么多人,考虑过给别人带来的痛苦吗?”
       “如果每个人在做事之前,能考虑到别人的痛苦或感受的话,那社会也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魏龙安苦笑了一下,说,“我问你,刚才这句话,你会到那位让这些女人堕胎的人那里去说吗?你敢说吗?你们算过没有,他每月能领到多少工资?给每一个女人都送了几十万甚至更多,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又考虑过更多数人的痛苦吗?还有,你们可以将我抓起来,可是,你们敢去抓他吗?好啦。我不想再说啦,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魏龙安说罢就闭上眼睛,一声不出了。
       审讯室内一时变得有些沉寂。虽然杀人凶手被抓获归案了,但他们并没有一丝的高兴,反而感觉有些沉重。
       吴队长挥了挥手,魏龙安被带出去了。
       钱局长看看吴队长,说:“金钱、地位和贪图虚荣的享受,总是误人的东西。为了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又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呀!”
       吴队长说:“我在想魏龙安所说的那句话,我们敢去问他吗?又能去问吗?”
       钱局长听了,安慰说:“别太沉重了,有罪之人终究要负法律责任,我相信法律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结果的。”
       吴队长露出一丝笑容,说:“这一点,我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