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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传奇]闯席侯传奇
作者:杨小凡

《中华传奇》 2008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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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都地处中原腰脊,本为南北要衢、水陆通达、境大货穰、体视大邦,百货辇来于雍梁,千樯转流于海河,五方之产不期而毕会,四海所需取给于立谈,固为九州之通都大邑。
       从新桥口到姜桥下关,这一段就是药都城下九流人等们的乐园,也是西河滩最热闹的地段。一个身高七尺、粉面无须,一年四季手摇着一把题字折扇、穿着一身挺刮刮青灰长衫、方步稳而均匀的人,成年累月地走动在这里。他就是药都市面上的名角儿——闯席侯,姜七节。
       姜七爷可是个人物儿,曾在京城呆过二十年,而且受过皇封呢。
       十六岁那年,他去京城投奔同族姜大元帅。那时的姜大帅正负责京师的防护,声名显赫。姜七爷出生在一个破落商人家庭,读过几年私塾,但终连个秀才也没有考取。姜七爷去京城时二十刚出头,人长得浓眉大眼,英气十足。姜大帅一见。十分高兴,知他读过十多年的书,就安排他往来文书的管理。姜七爷自然十分得意,工作起来也尽心尽力。但他有个喝酒的毛病,每天总要喝两次酒,而且常常喝醉。有一次,他酒醉竟把一份重要文书给弄丢了。姜大帅甚是恼火,大喝一声:“给你推出去杀了!”姜七爷大喊饶命,“大帅,咱可是一个城旯旮的人呀,饶我一命吧!”姜大帅一听,火气顿时消了八分,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了他呀,脑子一转,大声说,“念你是初犯,重打五十军棍,到猪营喂猪!”从此,姜七爷就成了喂猪的下等兵卒。
       姜七爷虽然因酒而差点丢了性命,落到整天与臭哄哄的猪打交道,但他依然改不了喝酒的毛病。而且,由于情绪低弱、心情不畅,醉的时候更多了。有一次竟与猪同宿一处。然而,正是他喜欢喝酒而且常喝醉,才有他日后的荣光。
       这一天,姜七爷从军营中溜出,来到一西直门大街旁的一家酒馆喝起酒来。喝醉了的他,头脑晕晕的,走着走着就有些不能自持了,身子一软,躺在路旁的一棵树下睡着了。哪知,这天慈禧太后兴致来了骑马出宫。可骑的马突然惊了,狂奔不止,竟奔姜七节所睡的那条路而来。姜七爷突然被喊声惊醒。他一见马快到他面前时,一跃而起,抱住了惊马的脖子。慈禧得救了。
       吓得心惊肉跳的慈禧,为了感谢姜爷救驾之功,就要封他做官,可姜七爷却跪地回了:“老佛爷,俺药都有姜大帅一入做官就行了,你要封就封姜大帅!”姜大帅的手下救驾有功,当然也要封姜大帅了,但慈禧还觉得过意不去,就说:“哀家也得封你,有何要求,你就说吧!”老佛爷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姜七节也不能失了老佛爷的面子呀,就再次叩头说:“小民不是当官的料,就是想天天赴酒席。”慈禧听后哈哈大笑,“就封你为闯席侯吧!可吃天下酒席!”
       于是,姜七爷就成了闯席侯了。
       姜七爷被皇封为闯席侯以后,可谓风光无限。他就不再去街头酒肆去喝酒了,而是到一些文武大臣家去!他平时对那些当官的就心存不满,对他们鱼肉下级百姓、贪污浮华深恶痛绝,这下好了,他要利用自己的封号来惩罚他们。闯席侯姜七爷每天到—位大臣家,这家就必须按他的要求呈上酒菜,稍有不顺,他就掀桌砸盘。可他是老佛爷慈禧封的呀,这些大臣又气又恼,但又奈何不了他。闯席侯姜七爷就这样在京城,吃香喝辣,而且被文武大臣们尊为上客,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时光如白驹过涧,一晃,姜七爷就快六十六岁了,回药都也有二十一年了。一入春,虽然离姜七爷的六十六大寿之日还有三个多月,就有人开始张罗着要为他过大寿了。姜七爷一生未娶,儿花女花没一个,大家不给他过寿日,总不能他自己张罗吧。可就在这年夏天,日本军从北边的归德府进了药都城。开了一仗后,国军败了,日本人就站住脚跟了,偌大一大药都也只有二十四个日本兵就守住了。当然,还有几百伪军在帮着日本人。二十四个日本人每天都要扛着长枪,摔着两脚,在东门大街、西门大街、北门大街、南门大街走上一圈,也够他们累的。这些日本人累了干什么?他们累了也喜欢去姜桥下关一带看那些场子里的玩艺儿。去的多了,小队长山本一郎就认得姜七爷了,从翻译官赵大耳朵嘴里知道姜七爷是慈禧封的闯席侯,自然也知道姜七节在药都的名望与威风了。
       日本人是聪明的,山本一郎认为只要能征服姜七爷,药都人也许就会从心眼里怵日本人了。姜七爷是药都人最尊崇的人呀,山本一郎就是这样认定的。这一天,山本一郎带着他的日本兵,正在看魔术大师天鬼刘的大变活人。一会儿,手摇折扇、身着青灰长衫的姜七爷从那边来了。他立即走到姜七爷的面前。笑嘻嘻地,“你的,闯席侯的有!”姜七爷折扇一合,冷眼答道,“正是!”山本一郎手扶战刀柄,围着姜七爷转了两圈,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糖,在手里晃动着说,“你的,把大皇军的糖,米西,米西的!”姜七爷刷地甩开折扇,“七爷我不吃!”山本一郎呼地拔出明晃晃的战刀,向空中一挥,“米西米西的有!”接着,四个日本兵扑上来,把姜七爷拧在了那里,山本一郎就把手中的那粒糖塞向姜七爷的嘴里。姜七爷猛地张嘴,把糖和山本一郎的母指与食指咬在了口中,山本向外倏的一抽,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只听扑地一声,山本就捂住右眼,连转了三圈。姜七爷唿地甩开折扇,转身哈哈大笑而去。
       姜七爷迈到第九步时,山本一郎双手紧握战刀,从后面扑来。只听山本啊的一声怪叫,一股血气涌出,姜七爷被从正中劈开。被劈开到腰部的姜七爷,两脚并拢,站立不倒,上半身向两边分开,成为一个血红的V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