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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案奇情]罗布泊谍影
作者:李坛计

《中华传奇》 2007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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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失踪的侦察员
       古老而神秘的丝绸之路上,来来往往商贾的依靠,就是大漠戈壁里那些稀稀落落的驿站。这些驿站其实就是大漠戈壁里的一座座干打垒土房院,与荒漠融为一体,成为荒凉当中的一道独特风景。
       罗布泊古驿站座落在举世闻名的楼兰古城东四十余公里的地方,黄色土房围成的院落,早已荒无人迹,破败不堪。据史料记载,这座古驿站是唐玄奘西天取经时建立的,它不知救过多少探险者与商贾、路人的性命。月转星移,历史的风沙埋没了多少荒古名胜,然而,这座普通的古驿站却完好地保存了下来。由于伊斯兰教的传入,后人把这里改成一座清真寺,不过,人们还是习惯地称它为罗布泊古驿站。渐渐地,古驿站周围建成了一个偌大的贸易市场,这座冷清的古驿站也变得繁华热闹起来了。
       这里曾经是国民党周步芳残匪盘踞的据点。
       公元一九六五年五月三日黄昏,在大漠铺天盖地的狂风沙暴中,一个骑着骆驼的中年汉子带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沿着羊肠沙路,向沙枣镇走来。他们是绿洲市公安局的侦察科长刘云岗和侦察员郑守年。根据可靠情报,从某国边境潜入过来的国民党特务勾结周步芳的残渣余孽要以沙枣镇为据点,搜集我西部原子弹实验的有关情报,并在罗布泊古驿站秘密集结,进而破坏我们的实验计划。
       绿洲市公安局侦察科长刘云岗与侦察员郑守年穿过一片干枯的胡杨林,顺着一条狭窄的街道来到沙枣镇派出所。沙枣镇派出所是刚刚成立不久的一个公安机构,所长是维吾尔族人,名叫买买提·木沙。
       木沙所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安顿好之后,木沙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送走了木沙所长,刘云岗看看表,已经是深夜三点钟了,刘云岗便催郑守年早点休息。郑守年睡里间,他则睡在外间,却又睡不着。
       窗外呼呼的狂风刮个不停,狂风卷着沙粒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乱响。夜幕里窗前沙枣树枝在朦胧中狂飞乱舞,影影绰绰,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恐怖之感。
       刘云岗躺在床上,临行前老首长的话语又回响在他的耳畔。
       “刘云岗同志,国民党残匪虽然大部分逃走了,表面上显得风平浪静,可是敌人并没有躺着睡大觉,而是在千方百计搞破坏啊。最近,我们得到可靠情报,逃窜在某国的国民党特务已潜回国内,他们与国民党周步芳残匪已经在沙枣镇建立了秘密据点,企图伺机破坏我们的核实验……你和郑守年同志前往沙枣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刘云岗正想着该从何处入手,里屋响起了郑守年的鼾声。这年轻人第一次出来执行这样艰巨的任务,心理压力肯定不小,加之一天的长途奔波,也确实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郑守年是十五岁参的军,在多次剿匪战斗中一直跟随着刘云岗,他的机智与勇敢常常使人忘掉他还是个孩子。刘云岗特别喜欢他。
       想着想着,刘云岗不知不觉睡着了。
       风,依然不停地刮着,迷蒙的月色把夜世界笼罩得非常神秘。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刘云岗忽然听到里间屋里一阵异常的声音,他一激灵,醒了,急忙打开手电筒往里间屋里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郑守年的一件上衣和一只鞋子扔在了床边头,人却不见了……
       谜案中的谜案
       房间里一片狼藉,郑守年的一件上衣和一只鞋子胡乱地扔在地上,袜子到了土窗台上,一床被子拖在地上。刘云岗一摸,被子尚有余温。发生了什么?郑守年去了哪里?刘云岗不由出了一身冷汗。迅速拔出手枪,闪在窗口一边,仔细观察起窗外的动静。
       影影绰绰的夜色里只有呼呼的风声与沙枣树枝狂飞乱舞的影子,除此之外,就是从远处传来的几声长长的鸡鸣。刘云岗小心翼翼绕回正门冲出院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他急了,看看表,凌晨六点钟。太奇怪了,郑守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他还是个孩子呀!想到这里,刘云岗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他不敢出声,紧紧握着手枪在房后面搜寻着。
       突然,他在后窗台底下发现了郑守年的另一只鞋子。
       派出所后院不远是一片沙枣林,刘云岗沿着一条长满荒草的小路搜寻着。在沙枣林边一棵粗大的沙枣树上,他发现了郑守年的帽子。他迅速作出判断:这是郑守年有意做的标记。
       这时,东方的天空已经现出了鱼肚白。虽然已是黎明时分,但整个沙枣林里仍然黑乎乎的,只能看到树的轮廓。刘云岗躲在一棵沙枣树下,猛然发现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有一个人影晃动着。这个人高高的个子,比郑守年长得粗壮而且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职业习惯使得刘云岗迅速冷静下来。他决定不惊动眼前的黑影,彻底弄清情况后再采取措施。
       刘云岗正思索着,只见那个人在灌木丛中停了大约十分钟,忽然站起来向前跑了。刘云岗握紧手枪随后跟了上去。
       天已完全亮了,沙枣林里影影绰绰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刘云岗紧跟在那个人的后面,时快时慢地穿过了沙枣林带,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沙路,又绕过一座荒坟地,来到一座土黄色的院落里,他知道这就是有名的罗布泊古驿站——现在的普汇清真寺。刘云岗跟到门口,正要进去,冷不防那个人折了回来,刘云岗刚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大喝一声:“站住!干什么的?”
       那人一惊,抬起手就要开枪,就在千钧一发之即,双方都猛然怔住了。
       “怎么是你?”刘云岗一时不知说什么。
       “怎么……是你?”来人似乎也看清了刘云岗,忙惊慌地回问。
       原来刘云岗跟踪的不是别人,竟是沙枣镇派出所所长买买提·木沙。
       “刘科长,你……可来了。”买买提·木沙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他虽然强装镇静,但刘云岗看得出,他还没有完全从惊慌中冷静下来。
       刘云岗四处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他把木沙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急不可耐地问道:“木沙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现郑守年没有?”
       “什么?郑守年失踪了?”买买提·木沙显得十分惊异,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急切地问道。
       “是的,黎明时分,我在睡梦中听到守年的房间有异常动静,我进去一看,郑守年不见了,在沙枣林边缘发现了他的帽子,我才追踪而来,没想到前面遇到了你。”
       刘云岗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木沙刚要谈他的情况,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奇特的追踪
       
       沙枣镇终于又从一个夜的黑暗中苏醒过来。
       在沙枣镇的一座医院里,派出所所长买买提·木沙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了。木沙昏迷过去之后,刘云岗一面派人将买买提·木沙送往医院,一面派人继续寻找失踪的郑守年,同时安排人员将罗布泊古驿站秘密监控起来。
       整整一天一夜,刘云岗没有离开过买买提·木沙一步,他深知案情的重大,而木沙所长又是关键中的关键。木沙的苏醒,使刘云岗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买买提·木沙所长是因为吃了一种带XM病毒的昏迷药而昏倒的。这种药品,人吃后四十八小时才能发作,一般致人昏迷,如果药量过大,也会使人当场死亡。所幸木沙吃的量不大,经过医生一天一夜的紧急抢救,他终于脱离了危险。
       医院里,买买提·木沙迫不及待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五月三日深夜,安顿好刘云岗与郑守年之后,木沙所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兼卧室。他的卧室就在派出所的后院,与刘云岗和郑守年的睡房相隔一条甬道。透过甬道两旁的沙枣树,可以看到彼此窗口的灯光。
       夜,已经很深了。
       朦胧的月光在狂风里时隐时现,把沉重的夜色涂抹得苍白。买买提·木沙的心,因为刘云岗和郑守年的到来,显得很不平静,刘云岗与郑守年窗口的灯光熄灭多时了,木沙才迷糊着进了梦乡。
       
       没想到,晚上水喝多了点,起来小解,却发现有人翻过派出所的大墙,窜进了对面的沙枣林里。木沙情知有异,便掏出手枪紧紧跟了上去。
       木沙追到沙枣林的交叉路口,在一棵粗树枝上发现挂着一顶帽子。由于夜黑风大,还没来得及细看,那条黑影已经绕过一片红柳丛向东跑了。他只好将帽子挂回原处,继续追赶那条黑影。
       “……就这样,我一直追到了罗布泊古驿站,人影却突然消失了。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没想到却遇到了你……”买买提·木沙一口气说完了,刘云岗坐在他的对面,习惯性地抽着烟,不住地点着头,眼睛里放射出深邃而期待的光芒。
       “你应该知道,你是吃了一种带有少量XM病毒的昏迷药,这种药四十八小时以后发作,所以你忽然昏迷在了古驿站门口。这个情况十分重要,因此,你要好好地回忆一下,四十八小时以前,你曾经与谁在哪儿吃过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情况!”
       “是呀,我也觉得非常奇怪。近几天来我一直与家人在一起吃饭,怎么会有XM病毒呢?”木沙无奈地摸了摸头,显得一片茫然。
       “你仔细地想一想,这可能是敌人的新动向,说不定这里面有意想不到的线索。”刘云岗给木沙倒了一杯水,放下暖瓶说。
       木沙一时陷入了沉默,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别的什么地方吃过饭或者什么东西。看着木沙回忆不起什么来,刘云岗便转了个话题继续问道:“对于这些情况你是怎么想的?谈谈你的看法。”
       “看来问题是比较严重的。”木沙喝了一口水,顿顿神说,“种种迹象表明,在六月三十日我们的实验结束之前,国民党特务是要提前下手的。因此,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有利线索,彻底粉碎敌人的阴谋……”
       “谈谈我们目前应该怎么办吧?”刘云岗感到木沙所长说得有些原则,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感到这个罗布泊古驿站蹊跷得很,周达(维吾尔语:麻烦)的事情太多。另外,我忽然感到我追踪的那个黑影有可能就是郑守年同志,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到里面去侦查或是搜索。”
       “对,你这个想法与我是不谋而合的。不过,请你放心,局里已经派了另外的同志打了进去,如果郑守年同志在里面的话,他们是一定能够找到他并绝对保证他的安全的。”
       “这就好了。”听了刘云岗的话,木沙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云岗正要再问,木沙忽然表现出了一种异样的神态,一把抓住刘云岗的手,兴奋地说:“刘云岗科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两天前,在萨依巴格市场,我曾经尝过一个哈密瓜摊的哈密瓜。卖瓜人是一个蒙古老头,他非要让我尝尝,我只尝了一口,没买他的瓜。”
       “好,你继续讲下去。”刘云岗一下也兴奋起来。
       “现在回忆起来确实有些怪,那一天是个巴扎日(赶集的日子),我……”
       就在这时,一个侦察员急匆匆地进来报告:在古驿站院外的胡杨林里,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女尸……
       胡杨林中的女尸
       接到报告,刘云岗一面派人迅速前去查验,一面要木沙继续往下讲,因为这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木沙所长一听,说:“刘云岗科长,这儿的情况我比你们熟悉,我也与你们一起去,咱们一边走一边谈。”说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所谓古驿站院外面的胡杨林,其实是一片低矮的红柳丛中间的几棵古胡杨,此刻正对着落日的余光,半死不活地孤零零站立着。在一棵腰围有两抱粗的胡杨树下,一具女尸侧卧在红柳丛里,侦察员们立即对现场进行紧张有序的勘察工作。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身上穿一件维吾尔女人的裙子,撕破的地方露着失血的身子,两只脚上没有鞋子,一团蓬松的头发乱披在血肉模糊的脸上,一双眼睛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窟窿,嘴唇烂烂地向外翻着,两排细碎的牙齿紧紧咬着。几乎难以辨认的模样呈现着痛苦的表情——这是一个几经痛苦挣扎而悲惨死去的女人。
       “这个女人死得太惨了。”刘云岗嘱咐侦察员详细勘验,决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疑处。
       经过勘验,初步认定死者是被石头击中头部引起颅脑损伤死亡的,而后两个眼珠被人剜去,面部则被石头砸烂,死亡时间约为昨天夜里三点钟左右。在勘验现场和验尸的整个过程中,侦察员们没有发现任何可供追查凶手的有利线索,只是在距离现场八米远的一片草丛中,发现了一个带有血迹的小纸团。打开纸团,只见上面用铅笔写有一行模糊不清的阿拉伯数字。
       勘验结束后,侦察员们立即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从这组数字上,我们可以认定这是绿洲市范围内的一个电话号码。”刘云岗拿出夹在勘验本里的小纸条,若有所思地说。
       “是呀,这条线索固然重要,但与死者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
       “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呢?他与古驿站特务有没有联系?”
       “从现场可以看出,杂乱的荒草中虽有搏斗的痕迹,但由于没留下清晰的脚印与其他有价值的物证,因此,这个纸团对于我们实在是太重要了。”
       “情况是比较复杂呀,一个不明不白的无头案。”
       “不管什么情况,首先弄清死者的身份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我们一是抓住这个电话号码一查到底,二是确定纸团上的血型与死者的血型是否一致,尽快查清尸源。”
       根据现场勘验结果与死者面目全非的情况,侦察员们认为此案系一人所为,而且与死者可能是比较熟悉的人。从死者的装束与打扮来分析,死者就是绿洲市的本地人。
       事不宜迟,分析会开得特别短,刘云岗及时向局里报告了新发生的情况,按照熟人作案的侦察定向,首先从尸源入手。
       另一件让刘云岗焦虑不安的事,就是郑守年失踪到现在一直没有任何消息。监控古驿站的侦察员化装深入驿站里面侦察了几天,也没有郑守年的消息,可见郑守年不在古驿站里。那么,郑守年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深入现场周围村镇寻找无名女尸身源的侦察员们陆续回来了,情况同样令人失望,只有负责追查那组电话号码的侦察员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初步查明带血纸团上的阿拉伯数字,是沙枣镇小学校长周大钧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同时,公安局技术化验室也传来消息,小纸团上的血迹血型与死者血型一致,听了这些汇报后,刘云岗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一些。
       刘云岗马上调来沙枣镇汉族小学校长周大钧的档案:
       周大钧,现年四十三岁,五年前毕业于新疆师范学院,在迪化市(乌鲁木齐市)一座学校当了两年语文教师,不知什么原因离开迪化市(乌鲁木齐市),只身来到了偏僻的沙枣镇。由于他有一定的教学水平,一年前被提拔当上了校长。
       另据调查,周大钧在学校里人缘是最好的,得罪人的事情他从来不干。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刘云岗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
       黎明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刘云岗从梦中惊醒。刘云岗打开屋门,看门老头一阵狂风般挤了进来。
       “怎么回事?李大爷。”
       “我刚起床,值班室就来了一个小孩,说是沙枣镇汉族小学学生,有人让他把一张纸条交给公安局,说有紧急事情。”
       “小孩呢?”
       “他给了我纸条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李大爷说着,把条子递给刘云岗。这纸条上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有关侦察员郑守年情况的条子……
       沙枣镇汉族小学
       沙枣镇汉族小学座落在镇西头的一片沙枣林里。如果走在大路上,只能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却看不到房舍,因为浓密的林荫把低矮的土坯教室遮挡得严严实实。
       夜幕降临之后,刘云岗带着几名侦察员悄悄来到了汉族小学墙外的沙枣林里。
       经过侦察员的周密侦察,证实该校校长周大钧与奇怪的女尸有着直接的关系。考虑到周大钧系学校校长,有着不同寻常的身份,弄不好会造成被动而影响整个案件,所以,他们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
       
       今天虽是星期六,根据可靠消息,周大钧并不回家,他要在学校写一份材料。因此,刘云岗决定趁黑夜人静,将周大钧秘密拘捕,然后进行突审。
       夜色显得很浓,天空中虽然缀满了星星,但在沙枣林里却很少见到星光。
       学校里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周大钧会不会与特务活动有关?贸然进去抓人会不会造成不良影响?刘云岗紧紧握着手枪,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他低头看了看夜光手表,十二点了。周大钧的办公室里仍然亮着灯。
       “怎么办?要不我们进去把他抓起来算了。”侦察员小刘有些不耐烦了,悄悄凑过来。
       “不行,这样会惊动其他老师的。”刘云岗小心翼翼地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我们要沉住气,等其他人睡熟了,我们再行动。”
       大家耐心地等待着,侦察员何文合忽然发现,从沙枣林旁边的一条小路上鬼鬼祟祟走过来一个人。
       “科长,快看,这么晚了还有人往学校里来!”只见那个黑影绕过沙枣林,从校园的北墙上翻了进去。
       刘云岗目送黑影过去之后,低声命令道:“小刘与何文合紧紧盯住他,看看这个人要搞什么名堂,其他同志逐渐向学校靠近。”
       小刘与何文合悄悄翻过学校院墙,躲在一棵葡萄树下。
       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一个个单身教师窗口的灯光都熄灭了,夜色变得更黑了。何文合抬头看看周大钧的窗口,办公桌上的灯光也熄了,只有里间卧室的灯还亮着。那个人没走院子里的大路,而是穿过另一片葡萄架,猫一样的来到周大钧办公室的门前学了几声鸟叫,周大钧办公室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黑影便钻了进去。
       这时候,刘云岗和侦察员们也翻过了墙,何文合悄悄地向他汇报了情况。侦察员们来到周大钧的窗下,周大钧的卧室也熄了灯,透过窗户玻璃,只见里面偶尔有手电光闪了几闪,房间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听说……注意到你了……你还是……”
       “我躲……乌鲁木齐……”
       “马上……逃……东西我都带来了……”
       “……”
       刘云岗看看表,下半夜三点钟了。他果断地下达了马上拘捕的命令。
       通过连夜审讯,周大钧交待出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罗布泊古驿站胡杨林的女尸事件,确实是周大钧与他的同伙周二赖干的。死者名叫刘翠花,是周二赖三年前从黑龙江带到新疆的,那女人说是在寻找她失散多年的哥哥,到了新疆后不久,两人就住到了一起。
       大前天晚上,周大钧刚回到家,周二赖忽然找到他,说他们的事情已经被公安局察觉了,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原来,周大钧利用带学生参观的机会,偷偷拍摄下了中国西部核研究中心的一份秘密资料,由于他干得非常隐蔽,竟没有引起有关人员的注意。这份资料一旦被敌特弄去,那可是一笔横财啊!周二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知道了这件事情后,告诉了刘翠花,刘翠花便主动牵线搭桥,唆使周大钧将之买给国外的特务分子。
       没想到,就在他们谈妥在罗布泊古驿站交易的时候,两人发现,刘翠花竟想独吞情报,将他俩甩掉。周二赖便起了杀心。他与周大钧商量好后,就在罗布泊古驿站旁边的胡杨林里下了手,事先毫无防备的刘翠花虽然奋力反抗,最终还是毙了命……
       “现在那份机密资料在哪里?”听了周大钧的交待,刘云岗的脸涨得通红,紧紧地逼问道。
       “现在……现在……我们卖给了一个卖哈密瓜的老头。杀死,杀死刘翠花的那天,我们没有卖成……事情过了几天,没想到卖哈密瓜的老头找上门来了……为了早日脱手,我、我、我就把它卖了……”周大钧支支吾吾,像癫痫病发了似的。
       联想到木沙所长误吃带毒哈密瓜的事件,刘云岗脸上飞出一阵欣喜的红光。
       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周二赖交待的情况大致与周大钧交待的相同,看来他们的犯罪事实基本属实。但卖瓜老头的身份、住址仍然不详,这给抓捕工作带来一定的困难。从周大钧和周二赖的交待中,刘云岗掌握了如下线索:卖瓜老头是从北疆过来的,他现在就住在沙枣镇,他虽然卖瓜但不经常出摊,偶尔出一两次,时间也是一天或半天的。另外,不知他与罗布泊古驿站里的什么人关系比较密切,经常往那里面去。
       从周大钧与周二赖交待的情况和线索来看,这个卖哈密瓜的老头不是一般的人物,他为什么让木沙吃下带有XM病毒的哈密瓜?他是怎么知道周大钧要卖机密资料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一连串的问题使刘云岗理不出头绪。
       最后,刘云岗决定集中力量查找这个神秘的卖瓜老头,同时,尽快与失踪的郑守年同志联系上。
       郑守年之谜
       侦察员郑守年到底哪里去了呢?他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那天早晨接到一个小学生送来的纸条后,刘云岗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那纸条是一个代号“天山”的同志写的,上面明显地标出了他们从公安局出发时的暗号。因为考虑到形势比较复杂,刘云岗及时向局里作了汇报,局里指示一是不要让另外的人知道,以确保郑守年的安全;二是先不要与郑守年联系,以免暴露和打草惊蛇而引起更大的麻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刘云岗和郑守年刚到沙枣镇派出所的那天夜里,郑守年睡下不久,就听到窗外有脚步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活动?”郑守年感到非常奇怪。
       他慢慢坐起来,偷偷往窗外窥视。茫茫夜色之中,他发现有一个人影在他们的窗户下面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什么。郑守年屏住呼吸,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清楚了,原来是派出所长木沙在狂风之中给自己遮挡窗户。郑守年没有吱声,便放心地睡下了。
       大约下半夜三四点钟,郑守年起来小解,忽听得厕所墙外传来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由于刮着风,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听到“枪”、“刘云岗”几个字眼。郑守年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决心弄个水落石出。就在这时,其中一人不知为何划了一根火柴,火光中,郑守年看到木沙所长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从一棵粗大的沙枣树上取下一件东西,然后向沙枣林里跑去。
       奇怪?难道木沙所长他是特务?!
       郑守年顾不得多想,紧握手枪悄悄地跟了上去。同时,他摘下帽子挂在沙枣林边的树枝上作了记号。
       当郑守年偷偷跟到罗布泊古驿站附近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只有一个人影了,他正纳闷,忽然头上落下一个沉重的钝器,顿时脑袋像爆炸了一样,一下子昏了过去。
       当郑守年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阴冷的地洞里。他正要呼喊,忽然从一个小窗口里滚进一个小纸团。郑守年急忙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郑守年同志,不要着急,你现在在罗布泊古驿站的一间废弃的地洞里。他们以为你死了才把你放置在这里,若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会立即置你于死地的。你先安心在这里,到时候会有人给你送吃的,机会到了再营救你。天山。
       郑守年看着上面有自己同志的暗号,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把纸团吃进肚里。
       他不知道刘云岗科长怎么样了,他有些后悔当时太急了,光为了弄清情况而没有及时告诉刘科长。木沙到底是个什么人呢?难道他是混进我们内部的特务?刘云岗科长他们知道不知道?郑守年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任务,恨不得变成一只鸟飞出去。
       这一天,郑守年又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守年,不要着急,我们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才让你暂时不要动,以免暴露我们的行动计划,你要坚持住,天山。
       郑守年看了这张纸条,终于安静下来了。他想,有了,既然他可以送纸条给我,为何我不能送纸条给他呢!
       买买提·木沙与卖瓜老头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之间,核实验的日期就要到了。
       
       刘云岗的心一天比一天焦急起来,经过长时间的侦破,目前已经基本掌握了罗布泊古驿站里的情况和敌人的活动情况,只是他们隐藏情报及枪支弹药的确切地点仍不详细,还需等待有利时机。
       这一天,刘云岗刚刚起床,“天山”就派人送来了一份情报。据郑守年讲,买买提·木沙可能是混进我们内部的特务分子,必须对他做好防范工作。
       看着情报,刘云岗的心情一下子吃紧了:他怎么会是特务分子呢?潜意识告诉刘云岗,买买提·木沙所长不会是这样的人。
       买买提·木沙所长出生在一个苦大仇深的雇农家庭,从小就给巴衣老爷家干活,受尽了折磨。那年冬天,巴衣老爷强奸了他的妈妈,他一气之下放火烧了巴衣的家,参加了铁木尔的游击队,在解放新疆的多次战斗中,配合解放军英勇作战,多次立功,受到党和政府的多次嘉奖。特别是在近来剿匪的斗争中,他割舍亲情,活捉了自己当土匪的同胞弟弟买买提·木沙提,只可惜在集中营被一个叛徒放跑了,为此,买买提·木沙同志痛苦万分,曾发誓一定要将弟弟亲自捉拿归案。这样一个对党忠心耿耿的同志,怎么会是特务分子呢?难道是敌人在麻痹我们?
       刘云岗一时陷入到极度矛盾之中。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到外面执行侦破任务的木沙回来了。木沙与另一个公安干警带回来一个蒙古老头。
       “科长,这就是让我吃下哈密瓜的卖瓜老头,总算让我给捉住了。”买买提·木沙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气喘吁吁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刘云岗放下手中的喝水杯子,问道。
       “我与干警李浮财同志正在罗布泊古驿站附近侦察,天刚黑的时候忽然从里面出来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我们一看就不是好人。当他走出沙枣林的时候,我们跟了上去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他……”木沙说着,由于激动脸涨得通红。
       “我们抓到他就将他带回来了,我们应该马上审讯。”干警李浮财插嘴道。
       在派出所审讯室里,刘云岗仔细地打量了这个蒙古老头。
       这个蒙古老头看上去不到六十岁,消瘦的脸上布满了道道皱纹,下巴上留着一撮灰白的山羊胡子,一双眼睛虽然不大,却给人一种非常狡猾的感觉。凭直觉,刘云岗感到这是个不太好对付的人。
       审讯开始后,果然不出所料,蒙古老头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一问三不知,只是说到罗布泊古驿站去卖哈密瓜,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他既不承认让木沙所长吃过带有XM病毒的哈密瓜,也不承认自己买过什么周大钧的机密资料,使审讯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在刘云岗再三审问下,迫不得已,他只讲了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他说他的名字叫巴音腾格,家住沙枣镇枣树街三号。说罢,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再也不吭声了。
       审讯整整进行了一天,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结果,云岗考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暂时停止审讯,先把巴音腾格看押起来,同时,派人立即对沙枣镇枣树街三号进行搜查。
       对巴音腾格住宅的搜查是秘密进行的,趁着人们中午休息的时候,刘云岗带着三名侦察员迅速进入了巴音腾格的房间。巴音腾格是一个独身老人,破烂不堪的家里就他一个人,因此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结果令人非常满意,在巴音腾格的炕席下面,不但搜到了一瓶带有XM病毒的药品,意外的是还有一份特务分子的行动计划。
       这些意想不到的收获使侦察员们欣喜若狂。从那份行动计划中可以看出,巴音腾格实际上是一个台湾派遣来的特务头子,化名“哈密瓜”。同时行动计划还标明了在我们实验之前要采取所谓的“哈密瓜行动”,一是要进行一系列爆炸活动;二是对我们的领导人和专家实施暗杀活动;三是定于六月一日夜间十二点,他们在罗布泊古驿站秘密开会,部署下一步的行动。
       回到派出所,“天山”也送来了情报。因对派出所所长买买提·木沙的怀疑,经请示上级领导同意,刘云岗决定借故将他调回局里看管已抓获的敌特分子,同时将他秘密监视起来。
       “太残忍了,这帮王八蛋!我们必须采取有力措施,趁六月一日夜里他们秘密开会的时候,把特务分子一网打尽。”
       刘云岗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看看日历,明天就是六月一日了。
       夜袭古驿站
       “天山”在解放新疆之前就是我地下工作者,他以罗布泊古驿站服务员的身份工作了五年,他的真实姓名叫赵国文。由于清匪工作的需要,他一直没有暴露身份,因此,当特务分子利用古驿站妄图搞破坏活动时,他很容易地便打进了敌人内部,并当上了特务分子古驿站的情报站长。
       六月一日这一天,赵国文很早就起了床。看着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向夜间十二点逼近,他的心也一阵阵地揪紧了。
       入夜,整个古驿站里静悄悄的。特务分子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古驿站西面的一座秘密房间,灰暗的灯光映照着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秘密房间里充满了呛人的烟味。赵国文偷偷看看表,已经是夜间十一点五十分了,还不见刘云岗和侦察员们的影子,张牙舞爪的敌特分子也正在紧张地等待着他们的头目“哈密瓜”的到来,赵国文心里焦急万分。
       难道刘云岗没有接到我的情报?是不是情况发生了变化?赵国文默默地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考虑着如果情况突变如何应付。
       赵国文哪里知道,在古驿站大院里,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正瞪得圆圆的,密切注视着透着灰暗灯光的秘密房间。刘云岗带领侦察员们早已按行动计划进入了预定地点,有的隐蔽在残墙断壁内,有的隐蔽在沙枣丛中……
       时间到了,敌特头目“哈密瓜”还没到会,房间内显得有些混乱。特务分子们意识到可能是他们的头目出了事,纷纷表示赶快撤离。
       赵国文急中生智,压低声音说:“弟兄们不要乱,‘哈密瓜’大哥不在,还有我情报站长,你们再忍耐一下,我们不要忘了台湾的希望。现在我到外面再看一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哈密瓜”不在时,赵国文是说了算的。等人们安静下来以后,他急忙走出秘密房间,佯装到外面观察情况。
       赵国文出来后,一下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他悄悄来到刘云岗隐蔽的地方,不露声色地将情况报告了刘云岗:“注意,买买提·木沙也在人群里,他确实是打进我们内部的特务。”
       什么?木沙也在特务分子当中?难道他从局里逃出了监视人员的监视?
       情况紧急,不容多想,赵国文回到秘密房间后,刘云岗迅即发出了战斗命令。顿时,战士们把秘密房间的门口和窗口都堵得严严实实。
       刘云岗一脚踢开秘密房间的门,大声吼道:“举起手来,我们是公安局的!”
       “缴枪不杀!统统举起手来!”
       “放下武器,谁顽抗就打死谁!”
       战士们怒吼着,一时把敌人震住了。一个穿蓝色上衣的小个子突然踢掉桌子上的灯,叫了一声:“我们不能投降,捉住也是被打死。”喊着举枪对准了刘云岗;赵国文眼疾手快,早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在侦察战士们的震慑下,其余特务分子乖乖地缴了械。
       这一场战斗干净利落,十多个特务分子束手就擒,并当场缴获了部分枪支弹药和爆炸物品。当战士们清点人数时,赵国文发现不见了买买提·木沙。
       “奇怪,刚才我还见到木沙在房间里,怎么一下子不见了。”赵国文急得满头大汗,经过仔细搜索,发现墙角的桌子底下有一个刚刚能容一个人的洞口。
       “不好,这小子从这里逃跑了。快追!”赵国文焦急地大声说道。
       这时,一个侦察员跑来报告:藏在废弃地道中的郑守年同志也不见了。
       获胜凯旋
       本来是一场大获全胜的战斗,却跑了一个买买提·木沙,而且侦察员郑守年同志也不见了。刘云岗留下五名人员看守捕获的特务分子,带着其他同志立即四周开始搜寻。
       
       夜,已经很深了。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整个大地沉入到一种怪异的宁静和阴森之中。
       在这次行动之前,郑守年已经接到赵国文的情报,他知道夜里十二点就要和同志们见面了,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多么希望与同志们一块参加战斗啊,可是,赵国文再三嘱咐他,在战斗没有打响之前,一定要沉住气,躲在洞里等待命令,千万不能擅自行动而因小失大。因摸不清外面的情况,郑守年只好焦急地等待“天山”的指示。
       暗洞里阴沉沉黑乎乎的,手表早已被人摘去了,郑守年弄不清时间,他估摸着已经到了夜间十二点钟,可是仍没有见到“天山”的指令。昨天夜里,“天山”给他送来一支手枪,他只好躲在洞口,密切注视外面的动静。
       正当郑守年全神贯注地观察外面的情况时,突地发现洞口的左侧一个人影窜了过去,凭直觉,他感到肯定不是好人。情况紧急,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吼一声便冲出了洞口。
       “站住,举起手来!要不我就开枪了!”
       那个黑影听到郑守年的喊声,非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头也不回跑得更快了。因弄不清确实情况,郑守年不敢贸然开枪,只是紧紧跟在后面。那个人惊慌中翻过了古驿站的一道矮墙,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胡杨林带跑去,郑守年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穿过一片丛棘,来到胡杨林带,那条黑影忽然不见了。正当他焦急万分之际,忽见一条黑影从后面蹿上来,冷不防将他拦腰抱住就要夺他的枪,危急中,郑守年毫不犹豫地开了枪。由于手腕被紧紧攥着,子弹打向了天空。枪声穿过胡杨林,穿过夜空,惊动了正在寻找郑守年的侦察员们。
       刘云岗带领侦察员迅速赶了过来。
       那个黑影见夺不下郑守年的手枪,放开他想逃,郑守年抬手就是一枪击中了对方。只听得“哎呀”一声惨叫,黑影倒在地上。
       这时,刘云岗带领侦察员们也赶到了,当他们仔细打量黑影时,不由得都吃了一惊,眼前倒地受伤的不是别人,正是木沙。
       “把他抬起来,马上回公安局。”
       这时,天已放亮。
       一夜的战斗,将特务分子一网打尽,彻底粉碎了敌人妄图破坏我原子弹实验的阴谋,同志们有说不出的高兴,尤其是郑守年,更是像个孩子似地扑到刘云岗的身上。
       侦察员们马不停蹄地将敌人押送到了公安局,令刘云岗和侦察员们感到意外的是,迎接他们的除了局领导之外,竟然还有买买提·木沙所长。
       想到买买提·木沙所长的身世,刘云岗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那个被郑守年打伤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年前被叛徒放跑的土匪——买买提·木沙所长的双胞胎弟弟买买提·木沙提。
       据买买提·木沙提交待,因为他被逮捕的时候曾经在派出所附近藏了一把手枪,他先让“哈密瓜”诱使木沙所长吃了带有XM病毒的哈密瓜,估计到时候哥哥会昏迷在宿舍里,他便可趁机把手枪找回来。那天晚上,他与同伙前去找枪的时候,没想到让去厕所小解的郑守年发现了。当郑守年追踪到古驿站门口时,被接应买买提·木沙提的特务打昏了……
       一九六五年六月六日,新华社向全世界报道了又一朵蘑菇云在罗布泊上空腾起的消息,整个绿洲市公安局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