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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写真]操作爱情的男女
作者:阿 祥

《中华传奇》 2007年 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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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识你们老板,姓杨,叫杨涛,对吧?我跟他有过一点点交情
       郑宇“失恋”了。他同时恋着两个女人——一个叫方芸,一个叫可儿。但这两个女人其实只是他暗恋的对象,他还来不及向其中之一表达,哪怕是一个暗示。似乎是一夜之间,方芸成了他老板杨涛的情妇。可儿如同蒸发了一般,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失去了这两个女人,郑宇的生活无聊而孤寂。他并非一个正人君子,在这个“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时代,他从不亏待自己。在一种渴望发泄的情绪中,他走进了大亨歌舞厅。刚一坐下,一位媚态十足的小姐便走过来紧挨着他坐下了。“先生,认识一下,我姓凌,凌虹。”郑宇笑了笑说:“姓郑。”小姐说:“我认识你,你是西南实业公司总经理助理,郑宇先生!”郑宇一惊,不由又看了看自称凌虹的女子,那女子笑盈盈地望着他。郑宇说:“喝点酒吧!”凌虹毫不客气地吩咐侍应生给她来瓶人头马XO。
       郑宇一笑,他知道这个女人宰了他一刀。不知事后她可以从老板手里拿到多少提成。侍应生送上酒和杯子。郑宇让他开了瓶,倒上两杯酒,盯着凌虹,笑问:“小姐酒量一定不错吧?”
       凌虹大胆而有些挑战地将一杯酒灌了下去。然后骄傲地看着郑宇,仿佛在说:怎么样?没叫你看扁吧?
       郑宇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笑道:“看不出,凌小姐喝酒倒是把好手。”
       凌虹笑道:“那当然!在这歌舞厅谁不知道我是酒中仙子?许多公司老板有应酬时,都争相请我去陪酒。有时几杯酒下肚,生意就谈成了。”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将瓶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完?”郑宇将了她一军,挑衅地望着她。
       “如果我一口气喝完,你有什么奖赏?”凌虹含笑盯着郑宇,同时一只手不老实地摸向他大腿深处。郑宇兴奋地“嗷”了一声,然后大大方方地说:“如果你一口气将这大半瓶酒喝完了,我马上奖你五百元。”
       “当真?”凌虹来了兴趣。郑宇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凌虹二话不说,抓起瓶子对准嘴巴,“咕咚咕咚”,连呛都没呛一口,就将大半瓶酒灌了下去。
       郑宇不得不由衷地叹服这婊子的酒量。他从皮夹子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塞进她毕露的乳沟中,并顺手捏了一把丰硕雪白的奶子。凌虹小母鸡似地咯咯地笑着,自我陶醉地抚摸了一下她那十分丰满的奶子。
       凌虹笑了:“我认识你们老板,姓杨,叫杨涛,对吧?我跟他有过一点点交情。”
       郑宇问什么交情?凌虹伸手摸了一下郑宇的胯间,淫荡地说:“当然是那种交情喽。你们老板是个富得流油的家伙,一个晚上就给了我五千元小费。”
       “堂堂的西南实业总裁,能不富得流油吗?不过,我可不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家伙。”郑宇放低声音,贴在凌虹耳边暧昧地说,“如果你陪我共度一夜良宵,收多少小费?”
       凌虹温柔而甜美地说:“像你这样的帅哥,给多给少都无所谓,随便你喽!”
       郑宇搂着凌虹的腰肢,暧昧地笑了。凌虹的手在郑宇的胯间游走着,淫荡地笑着。
       当晚,郑宇随凌虹去了她在市区租住的小套间。房间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一个可任意拆装的简易衣柜,一张坐椅,一只皮箱,几本书籍,一张席梦思床,仅此而已。凌虹床头挂着一幅油画,这幅画充满了诱惑色彩,画上画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大腿间插着一朵玫瑰花,遮住了女人那最隐秘最让男人想入非非的部位。郑宇盯着那幅画对凌虹说:“这是不是你请人画的?这画中人挺像你。”
       “是吗?”凌虹笑道,“我也这么认为。当初我买这幅画就是出于惊奇。我一眼看去,这画上女人多像我啊。于是我就买下了这幅画,当时的标价是五千元。这幅画是我这里最值钱的东西。”
       “不过,你要比画上的女人更漂亮更真实。”郑宇轻轻从身后抱住凌虹,温柔地抚摸着她胸脯和腰身的美妙曲线,恰到好处地恭维她,“画中女人的胸脯和屁股画得太夸张了。而你是一件实实在在的艺术品,身材匀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切都恰到好处。”
       凌虹开心地笑了:“你这人真会说话,挺会讨女人欢心的。”
       郑宇拥着凌虹在床边坐下,凌虹开始宽衣解带。很快,他们就裸体相呈,开始在床上翻滚了。郑宇使尽浑身解数,想征服凌虹,但是他失败了。他常以自己的调情与性爱技巧自豪,但是在这个婊子面前,他只不过是个初学者。凌虹的胴体带给郑宇一种妙不可言的激动和喜悦。同时,也带给他一种淡淡的忧虑。他担心他真的消受不了这个女人。
       凌虹大胆、放荡,花样层出不穷。郑宇闭上眼睛,一会儿把这个婊子幻想成芸儿,一会儿又幻想成可儿,以获得灵魂上的某种满足。
        小媛,为了我,你就豁出去,帮我一把吧
       在重庆这个麻辣、火爆、纸醉金迷的时尚都市,郑宇有几个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他们无一不是情场老手欢场先锋。他们闲着没事时便会聚在一起喝茶,海阔天空地神侃胡聊。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女人。
       和郑宇上过床的女人都很迷恋郑宇,只不过她们多半也不是什么三贞五烈的女子。她们在和郑宇相好的同时,还周旋于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男人之间。她们都是虚荣而不甘寂寞的,就像一只只骚情的小母猫。相对来说,只有周媛对郑宇是专一的痴情的。
       周媛是郑宇的同乡,在凯旋装修公司做打字员。周媛长得很一般,没什么动人之处。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她,郑宇根本不会在她身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二○○一年十一月中旬,西南实业公司和数家公司争夺商城大厦的装修工程。这是宗五千万的大业务,为了独揽这项装修工程,各公司在设计上都别出心裁,争取到了基本认可。最终,商城大厦的头头们决定以公开招标的方式来决定这项业务由谁去做。
       当时最占优势的是凯旋装修公司,凯旋装修公司不但久负盛名,而且公司老板姜礼是商城大厦主持这项工程招标的张副总经理的小舅子。有商城大厦副总的帮助,姜老板那份投标计划书自然是最理想最可靠的参比。要战胜凯旋公司,就必须把对方那份完整的投标计划书搞到手。
       郑宇主动向杨涛请缨,说让他试试看,也许有办法让公司夺到这项工程。杨涛高兴地说,如果你能帮助公司独揽这项大工程,我奖励你十万元。郑宇清楚若能独揽这项工程,十万元奖金不算多;但既能得到老板重用,又能得到一定的实惠,他也知足了,何乐而不为呢?
       郑宇决定向周媛求助。他约周媛在巴渝茶楼喝茶。喝茶时,郑宇故作关心地询问了周媛的近况。东聊西扯了一阵子后,他道出了这次约她见面的目的:“小媛,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你愿不愿意?”
       周媛轻轻一笑:“我无德无能的,能帮你这个大能人什么忙?”
       郑宇以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周媛:“不,小媛,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就看你答不答应?”
       周媛说:“先说来听听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毕竟我们是同乡,又是好朋友。”
       郑宇笑了:“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和几家公司在争商城大厦的装修业务。你们公司是其中独占鳌头的一家。因为商城大厦主持这项工程招标的张副经理是姜老板的亲姐夫。有张副经理暗中相助,姜老板自然是稳坐钓鱼台。我想请你帮我弄一份姜老板的投标计划书。”
       周媛面露为难之色:“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情我可不敢做。”
       郑宇故作不满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帮我,什么同乡,什么好朋友,毕竟比不过老板重要。”
       周媛见郑宇不高兴了,便说:“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事我真不好办。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因为投标计划书是老板亲自保存的,锁在保险柜里。我根本没办法弄到。”
       郑宇以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着周媛:“不,小媛,你听我说,你有办法弄到投标计划书。只要你愿意帮我,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每个公司所有打印的合同书计划书以及业务资料在电脑里都有存档。你是公司的打字员,只要你把计划书调出来打印一份,不就行了?”
       
       周媛说:“可是公司人多眼杂的,上班时间我根本就无法下手。下班之后电脑室要锁门,我根本就没有机会。”
       郑宇以一种恳求的目光看着周媛,并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小手:“小媛!你动动脑筋嘛。我知道这事有点为难你,甚至会让你冒很大的风险。但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我只有找你。这件事情成功与否,关系到我的前程。我们老板把这件事情交给我办,我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办成功。我已经和我们老板谈好了,如果事情败露,我们一定解决好你的后顾之忧,让你进我们公司工作,工作待遇会比你在凯旋公司高一倍。小媛,为了我,你就豁出去,帮我一把吧!”
       周媛无法抗拒郑宇的魅力,她左思右想后点了点头:“好吧,我尽力而为。”
       周媛一直在心里喜欢郑宇,他是与她走得最近并且最充满诱惑力的一个男子。为了帮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决定做一回不光彩的小偷。
       这天,周媛第一个到电脑室上班,悄悄将窗户的玻璃滑窗暗扣打开了,临近下班时,她悄悄地拐进公司的女卫生间,在里面蹲了一个小时。确定公司员工都走光之后,才从卫生间出来,打开玻璃窗悄悄翻了进去。然后打开了电脑,调出那份投标计划书,打印了一份。做完这件事,她从窗户爬了出来。为了不惊动看门老头,她脱下高跟鞋提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公司小院。
       当晚,周媛将投标计划书交到郑宇手中,并诉说了一番做“小偷”的艰辛。郑宇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小媛,谢谢你。我会一辈子记住你对我的好。”
       次日,当郑宇将这份投标计划书交到杨涛手中时,杨涛欣喜若狂,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行啊!你小子有能耐,没让我失望。如果公司夺标,我一定不会食言,奖励你十万元!”
       杨涛随即组织公司智囊团对凯旋装修公司的那份投标计划书进行研究和改进。
       招标那天,姜礼洋洋自得地走进了招标会场,满以为自己会稳操胜券。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竞争对手已经知道了他的全盘计划,并对他的计划书略作改进,紧紧咬住了他的尾巴。招标会的公布结果:西南实业公司的设计是最精彩最出色最合理的。西南实业公司独揽了这宗装修业务。
       凯旋装修公司一败涂地!姜老板气得暴跳如雷,回到公司大骂:“有内奸,有内奸!”但是,他煞费苦心地查了几天,也没查出谁是内奸。
       西南实业公司夺标后,杨涛果不食言,奖励了郑宇十万元人民币。周末,郑宇将其中的八万元存进了银行,拿出两万到新世纪商场买了一套高档的铂金首饰和一套漂亮时装,然后去见周媛。当他将礼物送到周媛手中时,周媛激动得双颊绯红。郑宇温情脉脉地为周媛戴上了项链和钻戒,在她耳边轻轻说:“小媛,谢谢你,是你让我获得了老板的器重和奖赏!”
       周媛羞涩无语。郑宇注视着周媛青春焕发的瓜子脸和她那双含雾带水的眼睛,忽然觉得她是那样温柔可爱。于是,他轻轻地吻了她。
       这是周媛第一次与异性亲密接触,也是她的初吻。她被深深地震撼了,她激动而幸福地瘫软在她的白马王子怀中。郑宇是情场老手,对付周媛这种情窦初开的女子驾轻就熟。他有意制造出一种激情,仿佛是情不自禁,水到渠成,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他深深地亲吻着周媛,紧紧地将她细软的腰肢搂在怀里。
       周媛在郑宇的亲吻和拥抱之下瘫软如泥,她微微地颤抖着,一双手臂倒绕过来,情不自禁地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事后,郑宇惊异地发现周媛还是第一次。他感到欣喜,又感到愧疚。他觉得他这样一个负不起任何责任的混蛋,是不配占有一个纯洁的女孩的。
       郑宇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他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处置他和周媛的感情。
        你醉心荣誉,贪图享受,追逐名利,根本就没有半点真情
       周媛有个堂姐叫周莉,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比周媛大四岁。周莉在大都会俱乐部做小姐。
       周莉虽然是妓女,但她并不是一个坏女人。在她身上有不少的优点,比如善良、热情、直爽、讲义气。周莉曾经有过一个初恋情人,据说是个风流成性的英俊男子,后来将她抛弃了,跟了一个有钱的女人。周莉受此打击之后就自暴自弃,沦落风尘了。
       郑宇和周媛发生了亲密关系之后,周媛便认定了他是她的终生伴侣,一心一意地爱着他。但郑宇并没想过要和她厮守终生,他只是想玩玩她,给自己的猎艳生涯增添一抹亮色。郑宇在得到周媛的处子之身后,就开始逐渐疏远她。周媛于是常常默默流泪,逐渐憔悴。
       周莉知道周媛被郑宇伤害之后,决定为堂妹打抱不平,她打电话约了郑宇。他们见面的地点定在一间迪吧,周莉开门见山地问郑宇:“你打算怎么对待媛媛?”
       郑宇冷冷地说:“我跟她不是很好吗?我一直把她当好朋友。”
       周莉气愤地说:“你真不是个东西!我最恨无情无意的男人!你如果只把她当作好朋友,就不应该对她做出那种事!你现在让她神魂颠倒,形容憔悴,无所适从!”
       郑宇心中有些不安。见郑宇无语,周莉语气温和了些:“你如果有良心,就抽空去看看她吧。她爱你都爱得快发疯了。”
       郑宇周末去见了周媛一面。周媛一见他,便扑进他怀中:“小宇,你不要不理我,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郑宇心中涌起一股难得的柔情,他亲吻着她,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媛媛,你放心,我不会不理你的。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太忙了,冷落了你,请你原谅。”
       周媛被郑宇这么一哄破涕为笑了。
       郑宇和周媛的关系很快让凯旋装修公司的一些好事之徒知道了。于是,有人将周媛与西南实业公司老板助理郑宇谈恋爱的消息向老板姜礼告了密。
       姜礼认真一想,觉得这里面的确有问题。他将周媛叫进了办公室,声色俱厉地对她进行逼问。周媛是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向来不擅撒谎,因此她编的故事漏洞百出。姜礼便断定她就是内奸,将周媛轰出了公司,连当月的薪水也没给,还破口大骂她是一个吃里爬外的小婊子。
       周媛无助到了极点,好几次想去找郑宇,但又怕给他找麻烦。于是,只有整天以泪洗面。
       二○○一年冬季的一个夜晚,郑宇陪西南实业公司的两位老总在重庆饭店为一位港商接风洗尘,之后又到大都会俱乐部喝酒唱歌。出俱乐部时已经是午夜一点。就在这时,郑宇遇见了在大都会俱乐部做小姐的周莉。当时郑宇和老板、客人正要钻进轿车,周莉和一个嫖客手挽手从俱乐部走出来,看到郑宇便大声叫住了他,抛下身边的男人急趋上前:“郑宇,你别走,我找你有事。”
       郑宇尴尬地对杨涛和港商一笑:“对不起,遇见了一位家乡朋友,我应酬一下。你们先回去吧,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周莉是个泼辣的女人,她转身对那位嫖客说:“对不起,我有点私事要处理,改天陪你。”那男人将手中的烟头狠狠地往地上一甩,再恶狠狠地踩灭,然后悻悻地走了。
       周莉拉着郑宇的手不放,生怕他溜走。郑宇对这个女人既好气又好笑:“你别这样,让别人看到了还以为你在大街上抢男人。”
       周莉冷笑:“你别臭美!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我根本就看不上眼!你不但肮脏,而且丑恶!”
       郑宇气愤地推开周莉的手:“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欠你什么,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最多只是认识而已!”
       周莉恼恨地瞪着郑宇:“你要还算是个男人,就跟我走,我不想在这里跟你吵!”
       “莫名其妙,难道我还怕你不成!”郑宇不服气地跟在周莉身后。周莉走了几步,忽然蹲在街边大吐特吐起来,吐得叫人心酸,仿佛要把苦胆也吐出来。
       郑宇见了,忍不住有些同情这个风尘女子。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关心地问:“没事吧?”
       
       周莉反手一推,将郑宇的手挡开:“不要你碰我!”
       郑宇气鼓鼓地站在一边:“好心当作驴肝肺!”
       周莉吐过之后,一双眼睛变得异常的冷:“我来找你是为了媛媛。你这王八蛋!无情无义一肚子坏水!你负不起责任就不应该玩弄媛媛的感情!”
       郑宇本来就对周莉今晚当着老总和客人冒犯自己而心中怨恨,现在又被她一顿臭骂,气得七窍生烟。他忍无可忍地冲周莉吼了起来:“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教训我?你这种出卖肉体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伸张正义?我和媛媛之间的事,你根本就没权过问!”
       周莉仇视着郑宇:“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你这个畜生毁了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醉心荣誉、贪图享受、追逐名利,你根本就没有半点真情!在我眼里,你比那些花钱嫖妓的嫖客还要可恨!可怜媛媛那傻丫头为了你,连工作也丢了,落得个无家可归!”
       郑宇一怔:“什么?媛媛被炒鱿鱼了?”
       周莉愤然:“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她为了帮你,背叛了公司,让你们公司在竞争商城大厦的装修业务中夺了标。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她在跟你谈恋爱。这不是明摆着她是内奸吗?为此,老板将她轰出了公司。现在媛媛天天窝在我那里,出去找了无数次工作,每次都是碰壁,人家一句话便将她堵了回来——谁愿雇佣一个出卖老板的职员?”
       郑宇心中不安起来:“我没想到我无意中,竟将媛媛害到这个地步。她现在还好吗?”
       “好什么好?她身上的钱差不多快用完了,现在是跟我一起吃一起住。我倒不是怕她花我的钱,我是怕我会将她带坏。你也知道我那种生活环境……”周莉忧心如焚,“如果你心里还有她,就帮帮她。你总比我一个风尘女子有能耐吧?”
       郑宇深思片刻,说:“好吧,你带我去见她。”
       当郑宇出现在周媛面前时,周媛眼里刹那间涌现出泪水,她扑进郑宇怀中,“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郑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媛媛,没事的,别难过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我们老总。安排你在我们公司工作。”
       见周媛渐渐平静下来,周莉叹了口气,轻轻地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小宇,你当后台老板,我替你打理,赚的钱都归你
       次日,郑宇将周媛带到公司老板杨涛的面前。杨涛当初答应过郑宇:如果周媛因为帮助西南实业公司而被凯旋装修公司赶出门,西南实业公司愿意接受她,并且待遇从优。但现在杨涛却出尔反尔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事我没办法答应你。你想啊,如果我安排周媛在公司上班,不是等于向外界公开了上次我们公司夺标是使用了不正当竞争手段?这样一来,商界同仁岂不是要笑话我一辈子?”
       对于杨涛的出尔反尔,郑宇心中有些气愤:“杨总,当初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杨涛笑了笑:“小宇!你别那么认死理。我答应了你的事情,不一定就要做到,也并不一定就能做到。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是会发生变化的嘛!”
       郑宇没想到杨涛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之人。他阴沉着脸不说话了。杨涛说:“小宇,你是我手下爱将。如果不是考虑到公司的声誉,我是不会不给你情面的。我实在无法答应周媛进公司,不过我可以从经济上对她进行补偿。这样吧,我一次性给周媛八万元钱。你看怎么样?”
       郑宇想了想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
       杨涛当即从大班台的抽屉里拿出八扎钞票拍到郑宇手里:“我放你一天假,去吧,好好安慰安慰她。”
       郑宇走出总裁室,拉起坐在外面的周媛出了公司,来到附近一间水吧要了两杯饮料,将杨涛的为难之处告诉周媛,然后将八万元钱塞到她手中:“小媛,杨涛的话也有道理。我现在只能帮你这点忙了。”
       周媛将钱塞回郑宇手中:“这钱我不能要,无功不受禄。我不需要你们老板的施舍。”
       郑宇将钱又塞回她手中,认真地说:“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这是你该得的,别不好意思。上次在你的帮助下,我们公司夺得了商城大厦的装修工程,这个工程我们获得了一千万元的利润。给你八万元回报,一点也不高。”在郑宇的劝说下,周媛将钱收下了。
       从水吧出来,郑宇为周媛在市区找了一处房子,一室一厅带卫生间,月租四百元。考虑到和堂姐周莉住在一起的确多有不便,而且单独租房又方便和郑宇幽会,周媛高兴地接受了郑宇的安排。
       当天,周媛便将自己的行李从周莉处搬了出来,并去家具城买了一张大床和床上用品,将房间布置妥当。夜里,郑宇和周媛住在一起。在周媛的深情纠缠下,郑宇施展浑身解数,跟周媛做了一回爱。欢爱之后的周媛忘掉了所有忧愁,沉醉在郑宇宽厚的胸怀中。而郑宇却心乱如麻,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置周媛。
       他睁着眼睛想了很久,对周媛说:“媛媛,我看你出去找工作的确是不太好找了。再说了,给别人打工也没多大意思。我觉得你不如自己做点小生意。我现在手头有十万元存款,加上杨涛给你的八万。有十八万,够开一个小店了。你看怎么样?”
       周媛喜出望外:“好啊,这是个好主意。你说我们开个什么店好呢?”
       郑宇说:“明天我们出去看看市场行情。看到底做什么最合适。”
       周媛满脸洋溢着幸福:“小宇,你当后台老板,我替你打理,赚的钱都归你。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而郑宇却是另外一种心思。他决定将周媛安排好了,就和她分手。他提供给她的资金他也不会要她还,就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通过三天的考察,周媛决定开家酒楼。民以食为天,重庆这地方有钱人多,对吃最讲究了,那些喜欢吃山珍海味的大款和吃惯了正宗重庆火锅的工薪阶层,有时也需要换换口味。周媛相信开家酒楼经营正宗川菜一定会有生意。
       开一家中档酒楼,有十八万元资金做本也足够了。周媛在路口找了一处两百平米的店面,招聘了两个厨师和一帮服务员,立即就开张营业了。开业那天,周媛的“川妹子酒楼”实行六折优惠,第一天就博了个满堂红。
       当天,周莉带着某银行一位姓钟的行长来捧场,好色的钟行长得知周媛是周莉的堂妹时,硬是塞给了周媛三千元贺礼。周媛不肯收,周莉就一个劲地对她使眼色叫她收下。
       最后,周媛还是收下了,她想这些当官的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况且,钟行长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要讨好堂姐周莉吗?他晚上还要骑到堂姐身上去呢!周媛这么一想,心中也就坦然了。
       周媛的“川妹子”酒楼开张营业之后,郑宇就渐渐疏远她了。
        郑宇轻轻握住她白皙如玉的小手,仿佛是在梦中相会
       陈爱莲是与郑宇保持暖昧关系的异性中,最漂亮也最高贵的一个。这女人丰腴而不臃肿,苗条而不干瘪,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她的衣着和言行总走在时代的最前沿。
       陈爱莲是重庆昌泰房地产公司的副总。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公司老板严进的专职情人。严进是个年轻英俊、狂傲冷酷的家伙。郑宇见过他几次,这家伙无论在什么场合都爱讲排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身名牌衣着,即使上厕所,也不忘对着手机吆五喝六的。
       陈爱莲不过是严进的私有财产或饲养的宠物而已。他尽其所能凌辱她,让她在他面前仅存的一丝自尊都消失殆尽。他白天带她出入各种场合,为他争光添彩当花瓶,晚上则尝试着各种花样在她身上发泄兽欲。
       陈爱莲恨严进,但又离不开严进。她需要严进给予她的金钱、地位、享受和虚荣。
       陈爱莲跟郑宇好上,说不上是她诱惑了他,还是他诱惑了她。反正,两人没认识多久就滚上床了。郑宇和陈爱莲是在二○○一年底重庆电视台和重庆某五星级大酒店联合举办的一次“KTV擂台赛”上认识的。当时郑宇以一曲《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夺得了桂冠,陈爱莲以一曲《水姻缘》获得了亚军。他们不但在大赛上拿了奖,而且唱的歌曲似乎有着某种共同的韵味。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在大赛后互相交换了名片,算是认识了。
       
       在闲聊中,陈爱莲了解到郑宇的母亲是位音乐教师,他从小就受母亲的熏陶,非常喜爱音乐。在念大学时他就经常在校园歌咏大赛中夺魁。他的嗓子非常好,有磁性。陈爱莲也从小喜欢唱歌,曾经是渝中区少儿合唱团的主角,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没想到在这次比赛中竟然输给了郑宇。女人对在同一兴趣爱好方面强过自己的男人最容易产生关注和爱慕,加上郑宇一表人才。或许在那一瞬间,陈爱莲就喜欢上了他。
       颁奖晚会结束后,两人一同去一家火锅店吃宵夜,郑宇做东。他们吃得很开心,也聊得很开心。这次亲密接触为他们今后感情的迅猛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半个月后,一个飘荡着橘黄色光影的黄昏,郑宇独自上街遛达。忽然听到有个女人亲切而欣喜地叫他。他循声望去,只见陈爱莲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盈盈含笑地向他走来。她今天穿一身紧身衣裙,幽雅迷人的身姿是那么地让人心动。
       “真巧,在茫茫人海中又遇见了你。”陈爱莲落落大方地向郑宇伸出手来,脸上的微笑若隐若现。郑宇轻轻握住了她那白皙如玉的小手,一时之间那种做梦的感觉又来了。他觉得他和陈爱莲仿佛是在梦中相会,当然这梦中的情节还会加深加浓,也许会浓得化不开。“陈小姐,你上哪?”
       陈爱莲说:“不上哪,我回家。看到你,我就中途下车了。怎么,今天兴致这么好,独自上街?”
       郑宇油腔滑调地说:“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我刚才忽然有种奇异的心灵感应,觉得好像有某种神秘的声音在召唤我。于是我就出来遛达,没想到就遇见了你。见到你,我非常高兴。”
       “油腔滑调,天花乱坠。”陈爱莲笑了,郑宇看得出她笑得很开心,“你这张嘴,尽拣好听的说。”
       郑宇觉得其实是因为这世上的女人最喜欢拣好听的话听,所以男人才尽拣好听的话说。女人最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甚至明明知道是假的,是美丽的谎言,还是喜欢听、愿意听,并且百听不厌。
       郑宇问陈爱莲住哪。陈爱莲如实告诉他,她住在渝海公寓。郑宇又问她是不是一个人住。陈爱莲说今晚就她一个人。她的回答中明显带着某种挑逗和暗示。
       郑宇从陈爱莲的话语中领会到她正与某个男人同居或者被某个男人包养了。他并不介意陈爱莲有感情经历或风流韵事,像她这样一个美丽风骚的女人,是不可能没有男人的。否则就太不正常了。
       郑宇是个开放的男人,也是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男人,这种男人通常都挺会讨女人喜欢。郑宇接受了陈爱莲的挑逗与暗示,不失时机地说:“欢不欢迎我去府上参观参观?”
       陈爱莲含情脉脉地说:“当然欢迎。你看,我这不是特意下车迎接你吗?”
       郑宇和陈爱莲重又上了出租车,车子不一会就开到了渝海公寓。两人下了车,上到三楼303室,开门进了公寓,穿过客厅进了陈爱莲的房间。
       都市里的情感来得既快又热烈,既简单又容易。对此,郑宇是早有体会,他一点也不惊讶。倒是陈爱莲有点惊讶,她发现郑宇有些精力不集中,在与她做爱时似乎还在想着别的人或别的事。的确,郑宇在和她共赴巫山云雨时仍然想着方芸和可儿。他抹不去这两个梦中情人留在他脑海中的印记。不过,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绝对没有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周媛。
       
        我忘不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耻辱
       
       周媛突然跑来找郑宇,告诉郑宇她怀孕了。这个变故,是郑宇始料未及的。他正打算慢慢疏远她淡忘她,没想到事情突然间变得这么复杂。因此,郑宇不假思索地叫周媛把孩子打掉。
       周媛含泪不语。郑宇十分温柔地好言相劝:“媛媛,听我的话。把孩子打掉,我们还年轻,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说着,从身上掏出二千元钱塞到她手中,“把孩子打掉,多买些营养品吃。好好照顾自己,有空我会去看你的。”郑宇轻轻地吻了吻周媛,温柔而轻巧地将她打发走了。
       周媛走后,郑宇的心情并不平静。他不爱周媛,无论如何他都不爱。他为自己当初走进她的感情世界深感后悔和自责。他害怕这种深情。
       正当郑宇为周媛的事情犯愁时,曾经与他有过一夜之缘的妓女凌虹拨通了他的手机,凌虹在电话里小母鸡似的咯咯笑着:“郑先生,还记得我吗?我好想念你呀!”
       郑宇笑道:“你恐怕是想念我口袋里的钞票吧?”
       凌虹说:“郑先生说的什么话?我对你可是一片真心的!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舞会。你陪我一起去,好吗?”
       郑宇问为什么找他。凌虹说:“因为你年轻帅气,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可以‘拿’得出手啊。”
       郑宇笑了:“你还真抬举我。行,晚上我们在哪里见面?”
       凌虹说:“就在大亨歌舞厅吧。我朋友晚上在歌舞厅过生日。有个有钱的‘凯子’包了场。”
       郑宇一听,就知道凌虹的朋友也是在歌舞厅做三陪的妓女。现在做妓女的都有点本事,不但年轻漂亮,而且有手段,很会从男人身上捞钱。在她们眼里,那些甘愿被她们宰的有钱男人都是“凯子”。遇到不同的男人,她们都会说今天是她的生日。男人们为了得到她们的身体,就不得大把大把地在她们身上花钱。
       郑宇笑问凌虹会不会也把他也当成一个“凯子”。凌虹说:“你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今晚我免费陪你,没话可说了吧?”郑宇的确没话可说了。
       零点时分,凌虹朋友的生日舞会结束,郑宇挽着她走出大亨歌舞厅。郑宇有意问凌虹去哪。凌虹反问,你说呢?郑宇说:“我看还是去你那儿吧。一来可以节约开房费用,二来我喜欢听你那张小床吱呀吱呀的响动。”
       凌虹又小母鸡似的咯咯笑了起来,戳了一下郑宇的鼻子:“你呀,真是个可爱的小流氓!”
       凌虹拦了辆出租车,开往她的住处。在幽暗的床头灯下,两人自欺欺人地自我陶醉着,互相说着些动情而肉麻的甜言蜜语。末了,郑宇感兴趣地问凌虹:“你还记得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吗?听说女人对第一个破她身子的男人是终生难忘的。是这样吗?”
       凌虹苦涩地笑了笑:“的确是这样。我的第一次是在家乡丢掉的。我家里很穷,初中毕业就进了省城贵阳打工,在一家个体服装厂工作,老板是个三十六岁的精瘦男人,他有老婆孩子。有一天,他强奸了我。给了我五百元钱,叫我不要声张,他说他喜欢我,说以后会处处关照我,时常给我些钱。想到贫困的家庭、年迈的父母,我忍气吞声没有告发他。”
       停顿了片刻,凌虹接着说:“我忘不了我生命中的第一次,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仇恨和耻辱。我在那个男人手下干了半年多,每月累死累活就挣四百多元钱,还要经常遭受他的奸淫。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后来就跟一个在重庆做小姐的姐妹来到了这里。我想自己反正也不是处女了,不如豁出去,趁着年轻多赚些钱。”
       郑宇点上一支香烟,吸了一口递到凌虹嘴边,凌虹叼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又递到郑宇嘴上。两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吸着烟,谈着话。郑宇说:“人活着都不容易,想好好地活着,就更不容易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凌虹仿佛不愿再继续这个沉痛的话题,在烟灰缸中使劲摁灭手中的烟头,突然问道:“你遇到过真正爱你的女人吗?”
       郑宇笑了笑,摇摇头:“那种愿意为我生为我死的女人,我没遇到,也害怕遇到。”
       凌虹依偎着郑宇,笑道:“你是不是也受到过感情的创伤?听你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有感而发哦!”
       “是的,没错。”郑宇点头说,“我出生在四川绵阳,大学毕业后通过公务员考试,在绵阳市委宣传部做了一名宣传干事,月薪只有八百多元,当时我和市委机关一个女孩正在谈恋爱,那女孩长得非常漂亮,长发飘飘,瓜子脸、大眼睛,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她开始也很喜欢我,甚至和我海誓山盟,谈婚论嫁了。可是没过多久,他突然跟市委副书记的公子好上了,那家伙长得又矮又丑,而且年纪比她大了整整十一岁,但他有钱有势,她很快就和那家伙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做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和我彻底断绝了关系。这件事对我打击非常大,她结婚的第二天,我就辞职离开了绵阳,只身闯荡到了重庆,苦苦挣扎了几年,总算有了今天这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样子。”
       
       凌虹静静地听着郑宇的故事,一副乖巧温顺、楚楚动人的样子:“你就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能打动你心的女人吗?”
       郑宇痛苦地说:“有,有两个。一个是我老板的情人,她为了替他的哥哥还一笔人情,跟了我的老板,我天天看得到她,却得不到她。尤其是看到她不开心时,我也会跟着难过。另一个是位时装模特,美得让人心醉,但她现在也跟一个开大奔的男人走了。我在心里默默地爱着她们,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我对她们的感情。她们都不属于我。”
        可儿整个人看上去就一个贵妇,雍容华贵
       在繁华都市里,现实与理想之间并没有完美的中间地带,有的只是荒蛮与肮脏的衔接。世界将现代都市展示成为一个疯狂的角斗场,单调而喧嚣的生活延伸到无限,出口被关上了,地痞流氓四处横行,舞女、妓女招摇过市出卖灵肉出卖泪水出卖爱情。到处是性冲动性诱惑性行为性泛滥,它像一股潮水淹没了一切,湿漉漉血淋淋的。而空气却燥热得发出腐败的气息,所有的人都是疯狂而麻木的,当然其中也包括郑宇自己。
       在这样一种都市氛围中,郑宇已日渐麻木。因此,游戏人间越来越成为他对待生活和感情的一种态度。
       忽然有一天,郑宇在解放碑遇见了徐可。于是那份快要淡忘的情感和欲望瞬间又从心中升起,并且瞬间热了起来。可儿比以前更漂亮了,一身的珠光宝气,脸上用的化妆品是进口名牌,身上的衣着也是时尚前卫,头上饰的是当前最新潮的发型,单单她手里提着的小坤包,少说也在万元以上。可儿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贵妇,雍容华贵,高不可攀。
       可儿热情地招呼郑宇,并问起了他的近况。郑宇淡淡地告诉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天天按部就班地工作。你一声不响地走后,我失落了好一阵子,也为你担心了好一阵子,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你生活得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得多。”
       可儿嫣然一笑:“谢谢你的牵挂。走,我们喝茶去,我请客。我们边喝边聊,好吗?”
       郑宇跟着可儿进了“翠云茶庄”。可儿要了两壶水果茶和一些点心。她一边优雅地品着茶,一边和郑宇谈起了她的情况:“现在我已经不做模特了,在台上走了这么多年的猫步,早就觉得累了乏了倦了。像我这种没有靠山没有后台的时装模特,中国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出息,既成不了大名,也挣不了大钱,只能是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地混一辈子,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不知道,在台上穿着那些显山露水的衣服走过来走过去,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供别人观赏的玩物。那些臭男人看着你时,总巴不得你身上的布片越少越好。他们盯着你看时,眼睛里恨不得伸出钩子来。”
       郑宇心里一暗,有些伤感,因为他也是一个臭男人,而且是个好色的臭男人。这世上不好色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漂亮女人总是要被男人欣赏的。
       可儿接着说:“后来,有一天我去佳诚洗染店取干洗的衣服时,认识了黄晓峰。当时我的时装被洗坏了,我向洗染店索赔,对方只同意赔三百元,可我那套衣服是四千多元买的。正在争执时,佳诚洗染连锁店的老板黄晓峰来了。他问明情况后,向我道歉,并按我的要求作了赔偿,临别时给了我一张名片。”
       郑宇也听说过黄晓峰,黄晓峰在重庆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不但开了一家重庆最大的洗染连锁店,还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烟酒批发公司和一家钢材批发公司。据说他的资产有两个多亿。
       可儿喝了口茶,顿了顿又说:“后来,晓峰便经常来看我演出,给我送花。我知道他喜欢上我了。说实话,我对他也很有好感,他人年轻,长得也很帅,更重要的是有事业心。他是我欣赏的那种男人。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我感觉他是个很有责任心和安全感的男人。后来他向我求爱,他说我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知心爱人。他幸福的许诺令我激动得几乎晕眩了,我接受了他的感情。现在我过得无忧无虑,开心快乐。他对我很好,给了我一种稳定感和安全感,我不必再为生活忙碌奔波,可以全心全意幸福快乐地去做一个好女人好妻子了。而这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愿望。”
       郑宇不是滋味地说:“祝贺你!”
       两人正聊着,可儿的手机响了,她抓起小巧的女式手机:“喂!晓峰啊,我在翠云茶庄,陪朋友聊天,你过来吧。好,我等你,就这样。”通完话,可儿满面春风地对郑宇说:“晓峰开车过来,马上就到。他这人很豪爽,喜欢交朋友。你们一定会很投缘的。”
       郑宇内心涩涩的,有种战败的感觉。他决定见一见这个让可儿一见倾心的男人。正思忖着,窗外阳光下稳稳停住一辆宝马,一个高大潇洒的男人打开车门,满面春风地出现在茶楼前。可儿高兴地向他招手道:“晓峰,快上来!”郑宇暗想:黄晓峰果然是气度不凡。不由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黄晓峰很快上楼来,他大大方方地向郑宇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黄晓峰,可儿的男朋友。”郑宇笑了笑,也伸出手:“西南实业公司小职员郑宇。”可儿则像只欢跳的云雀周旋在两个男人中间,他为郑宇和黄晓峰斟满了茶。三人欢饮畅谈起来。
       郑宇和黄晓峰共同话题很多,对于女人和事业他们有着同样高度的热情。不知不觉中,他们仿佛成为了一对久不见面的老朋友。不知是因为男人之间的好印象,还是可儿的关系,郑宇对黄晓峰有了全新的认识。临别时,他们相约还要再次相聚。
        杨涛说,如果芸儿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就给她一百万
       郑宇依然在心里爱着芸儿和可儿。郑宇时常想,如果周媛是她们中的一个那该有多好。
       两天前,周媛给郑宇打来电话,对她堂姐到西南公司找他麻烦之事表示抱歉,末了,她又说:“小宇,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借给我的那十万元钱,等我有钱了之后就还给你,我想告诉你,感情不是交易!”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郑宇握着电话听筒,怔怔地发呆。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忍不住有些失落。他想,这世上除了周媛,恐怕再不会有第二个女子会爱他爱得那么痴情,那么痛苦。
       方芸依然保持着与杨涛的情人关系,依然少言寡语,足不出户。她是因为他哥哥方斌而成为杨涛的情人的。方斌是在一次开车去北京接朋友的路上出的车祸。他的三菱轿车被一辆大货车撞翻在高速公路上,整个人被撞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杨涛慷慨解囊,为他支付了巨额医药费,挽救了他的生命。方芸因此成为杨涛的专职情人。
       方斌清楚是他牺牲了妹妹一生的幸福,他知道妹妹过得并不快乐。
       方斌不知什么时候得了忧郁症,除了喝闷酒,一天难得说上几句话。他和妹妹芸儿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天天看到妹妹苦闷与忧伤,渐渐地自己也就感觉不到什么是快乐了。
       最近,他又无意之中发现自己深爱的女友做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情人,方斌的心情悲怆得无以复加。他时常纷乱地想,如果当时他被车子一下子撞死了,那该有多好。
       郑宇一直与方斌的关系不错,他们是那种没有顾忌无所不谈的朋友,他们了解对方的思想品行就像了解自己的掌纹一样。方斌以前不喜欢郑宇那种放荡的生活方式。他说如果让他和一个妓女做爱,他会感到非常恶心。但是在受到爱情的背叛之后,他渐渐地和郑宇一样喜欢上了这一类女人,并改变了对这类女人的看法。
       芸儿与杨涛的特殊关系定为两年。两年一过,芸儿就可以恢复自由了,她就替哥哥还清欠杨涛的金钱债了。如今芸儿已经陪伴在杨涛身边一年了,再过一年就自由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芸儿发现自己怀孕了。这是一种不好的结果,这种结果大大地出乎芸儿的意料。她与杨涛做爱每次都采取了措施。怎么会怀上孩子呢?除非杨涛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
       
       事实上,的确是杨涛在避孕套上做了手脚。杨涛一直想要一个儿子,随着年龄和财产递增,他的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但是他知道他老婆无法为他完成这个使命,当初生女儿时都差点儿难产,并伴有孕高症,后来只好剖腹才生下了女儿。所以,杨涛想要生个儿子,只有借助其他女人。杨涛想过了,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芸儿。然而芸儿当初跟他有过协议,她不会跟他生孩子。杨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有意将每个避孕套都扎上针眼。
       芸儿发觉自己怀孕后坚决不同意把孩子生下来,她要去医院把孩子做掉,杨涛不得不许以重金,如果她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就给她一百万。最终,不知芸儿是出于什么目的,答应把孩子生下来。杨涛欣喜若狂,对芸儿出奇地好,经常抽空陪伴她,给她买各种营养品,吩咐厨师每天给她开特殊伙食。
       芸儿的肚子渐渐隆起,脸上开始不自觉地流露出母性的微笑。此时,就是杨涛逼她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也舍不得了。
       郑宇深深地为芸儿感到惋惜,一个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子,居然落得这般悲惨的命运,为人作嫁。如果她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她能离开得了杨涛吗?唉!郑宇知道芸儿是身不由己地落入了杨涛的圈套。
        我喜欢你妹妹,她是个好姑娘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芸儿在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婴,杨涛欣喜若狂。芸儿也幸福不已。谁都看得出她爱这个孩子,爱得非常炽烈、真实。杨涛为儿子取名杨林。杨林六个月时开始断奶,杨涛请了个保姆照顾小孩。
       这天,他开好了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交到芸儿手中。芸儿握着那张支票,如同握着一张死刑判决书,她恐惧地将支票扔到了地上,坚决地说:“我不要钱,我要儿子!”
       杨涛有些恼了:“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你给我生个儿子,我给你一百万。现在你怎么又变卦了?”
       芸儿痛苦地说:“最初我跟你协议好了我不会跟你生孩子。是你后来使诈让我怀孕。现在我已经离不开这个孩子了,你却想把我们分开,你太残酷了!”
       杨涛摇头叹息:“芸儿,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怎么你有时候倔得出奇呢?你还年轻,你没有结婚,带个孩子在身边,也不利于你今后的婚姻生活。你现在缺的是金钱,只要有了钱,今后你就可以有自己的事业和爱情,孩子自然也会有。而我的情况特殊,我老婆不可能再为我生下一儿半女了,所以我让你为我生了一个儿子。芸儿,我们好合好散。当初你跟我也是你自愿的,我没有逼迫你。现在我给你自由给你金钱,我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你觉得你有必要跟我纠缠下去吗?”
       芸儿知道杨涛说的是实情,但她现在实在舍不得孩子,她从保姆手中接过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说:“杨涛,我不是不讲道理,这个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现在叫我离开他,我做不到。”
       杨涛霸道地说:“做不到也要做!”
       第二天,杨涛的父母便带着儿媳与孙女乘飞机抵达重庆。杨涛的诡计得逞了,他拿芸儿没有办法,但是他母亲和妻子对芸儿有的是办法。她们对芸儿破口大骂,骂她破坏她的家庭,骂她不要脸,骂她不知趣。芸儿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她根本不是两个泼妇的对手,只有含泪离开了别墅,连杨涛事先说好给她的100万元补偿也没要。
       方斌见妹妹受到这般欺辱,忍无可忍扑上去揍了杨涛两拳,指着他的鼻梁骂道:“你这个为富不仁的畜生!你会不得好死的,你霸占了我妹妹,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如果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芸儿离开杨涛别墅的当晚,郑宇奉杨涛之命陪方斌到外面喝酒,杨涛授意他好好安抚安抚方斌,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他塞给郑宇一张一百万元的现金支票,要他转交给方斌,并要他委婉地劝说方斌离开公司。这笔钱算是对他兄妹俩的补偿。
       郑宇陪着方斌来到亚西酒吧,点了一瓶人头马XO。因为杨涛事先说好了今晚的消费回去跟他报账,所以郑宇有恃无恐地充了回大款。他和方斌边喝酒边聊天,一瓶酒喝完了又要了一瓶。反正难得有这样两全其美的机会,既宰了杨涛这王八蛋,又在朋友面前表现了豪气。
       在方斌喝得七分醉时,郑宇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方斌说:“我打了杨涛,在他的公司已经呆不下去了,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打算另外找份工作。”
       郑宇说:“你这样想是对的。现在你与老板之间已经产生了隔阂甚至仇恨。他是不会放心你再为他开车的。你再在公司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离开是最好的。”
       方斌握紧拳头,狠狠地在台子上砸了一拳:“可是我不甘心。杨涛这王八蛋对我妹妹太过分太残忍了!我咽不下这口气!”
       郑宇不失时机地将杨涛交给他的支票递给方斌:“方斌,你也别有这种想法,你不要去报复他。这样对你自己没有什么好处。这是杨涛给你和芸儿开的支票,整整一百万,他说这笔钱是给你们的补偿,请你一定要收下。”
       方斌挡开郑宇的手:“谁要他的臭钱?你拿回去,还给他!”
       郑宇不悦地望着方斌:“方斌!你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是朋友你就听我说几句真心话。就算你和杨涛有仇,跟钱有仇吗?这世上谁嫌钱臭谁就是傻蛋!你很有钱吗?你要是有钱就不会给别人打工,你要是有钱当初就不会躺在手术台上等死,你要是有钱你妹妹就不会为了救你作出牺牲!钱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实现你许多的人生梦想。你犯不着充高尚跟钱怄气!杨涛这王八蛋给你的钱,你不要白不要!”
       方斌怔怔地望着郑宇。郑宇接着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杨涛的说客。我告诉你,我和你一样恨他,我不会帮他,只会帮你,你是我的朋友。你如果认为我说的话有道理,就收下这笔钱,不要犯傻。你想想,芸儿离开了杨涛,一无所有,你也失去了工作,一切要从头再来。如果你有了这笔钱,今后和芸儿就不会受苦了,你们可以自己开个小公司或者开个店铺。以后,你们就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了。”
       方斌觉得郑宇说得有道理,他觉得郑宇是全心全意为他和芸儿着想。他没有白交郑宇这个好朋友。他接过了支票,紧紧地握住了郑宇的手。郑宇也喝得差不多了,他醉醺醺地对方斌说:“杨涛一直对我不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恨他吗?”
       方斌怔怔地望着他,困惑地摇了摇头。郑宇说:“因为我喜欢你妹妹,她是个好姑娘。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只有默默地在心里爱着她。”
       方斌惊诧地望着郑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宇,你真的喜欢我妹妹?”
       郑宇点头:“真的!”
       方斌又问:“你不嫌弃她做过杨涛的情妇?”
       郑宇郑重地说:“我有什么资格嫌弃她?我一直就是个浪荡子。我又怎么会嫌弃她?她是那么的完美和善良。在我心目中,她永远是圣洁的。她是一个好姑娘,应该受到尊重和爱护。”
       方斌高兴地说:“如果你是出自真心,我愿意成全你们。说实话,我妹妹的一生幸福,是我的一块心病。我希望她以后能找到一个好男人。”
       郑宇握住方斌的手:“你真的能成全我和芸儿?”
       方斌笑着说:“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总之你第一关是过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接受你了。”
       郑宇高兴地举起杯子:“来,我敬你一杯!”
       当晚,方斌在重庆饭店开了间客房住了下来,因为芸儿也住在这里。方斌怕妹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和她住在同一个饭店多少可以照应一下。
       当晚,郑宇回别墅向杨涛复命。杨涛为他报了今晚的账单,另外还给了他五千元奖励,他对郑宇能屡次圆满完成他的使命感到非常满意。
       第二天,郑宇按照方斌的吩咐,替他收拾了简单行李送到了饭店。他和方斌交谈之后进了芸儿的房间。他想好好安慰她一番,但见了她之后却又无从开口。
       
       郑宇默默地走出了芸儿的客房,向方斌告辞。方斌告诉郑宇,他和妹妹准备利用杨涛给的一百万开一间酒吧。过两天落实了场地,就和妹妹搬出去,到时候他会主动打手机和他联系。郑宇说:“行,你们找到了场地开张时,我一定去捧场。”
       几天后,方斌和芸儿投资六十万元的“梦想”酒吧开业了。开张那天,郑宇去捧场,送了两个大花篮。
       “梦想”酒吧因为有芸儿这样一位风姿绰约的美女,生意出奇的好,一些有钱的男人趋之若鹜。
        小宇,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是真的爱上你了
       
       这天晚上,郑宇的心情不好也不坏,他接到陈爱莲的电话,约他到解放碑的“中天”酒吧喝酒。郑宇已经好久没有和陈爱莲温存了,接到她的电话之后,心里迅速地涌起一种亢奋,他想起了这个女人在床上种种美好的表现。
       郑宇来到“中天”酒吧,陈爱莲已经点好了酒水,在小包厢等候他多时了。郑宇在陈爱莲身边坐下时,陈爱莲微微地对他笑着,这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笑,这种笑令郑宇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待郑宇坐定,陈爱莲收敛了笑容,低声说:“你这无情无义的东西,这么久不和我联系,是不是又泡上别的女人了?”
       郑宇狡辩道:“哪有的事?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公司开发了一些新产品,我要制定销售计划,还要具体去实施,整天累得精疲力尽的。所以……”
       陈爱莲咯咯地笑了,又在郑宇大腿间捏了一把。
       打情骂俏之后,两人开始喝酒,他们变换各种花样喝酒,喝碰杯酒,喝交杯酒,用杯子互相喂对方喝,最后将酒含在嘴里以接吻的方式送到对方嘴里。
       陈爱莲是个追求浪漫的女人,她不但在床上花样很多,而且在日常生活中的各个方面都花样十足。不过,郑宇很喜欢这种女人,和这种女人在一起,男人永远会感觉很轻松很自如。
       在陈爱莲的公寓里,两人激情过后,郑宇点了支香烟慢慢地吸着。陈爱莲依偎在他身边,问:“小宇,你跟我说真心话,除了我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郑宇圆滑地说:“以前有,但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有了。因为其她女人和你比较起来都犹如粪土。你不但美丽,而且性感。更重要的是,你总能带给我若生若死的快感。”
       陈爱莲甜蜜地笑道:“你这张嘴巴,真甜死人了!”笑罢,她又略带伤感地说:“小宇,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现在是真的爱上你了。我想跟你一辈子,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抓住你。”
       郑宇说:“傻瓜,别说这种话。我有什么好,值得你抓一辈子?这地方比我强的男人多了去了。谁不比我有钱有势潇洒风流啊?我算什么?一文不名,流浪汉一个。”
       陈爱莲一本正经地说:“小宇,我是真心爱你的。在这地方比你有钱有势的男人是有许多,但他们给不了我快乐和幸福,只有你能带给我幸福的感觉。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小宇,我想嫁给你,你要我吗?”
       郑宇敷衍说:“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但是我们还年轻,谈婚论嫁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要争取干出一番事业来,就算没有什么大的作为,起码要多赚些钱,好为以后的生活作打算,你说对吗?”
       陈爱莲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芸儿,我是认真的。我现在27岁了,可以成家了
       郑宇在陈爱莲的寓所过了一夜。因为过度销魂,第二天上班时有些疲倦,呵欠连天的。
       下午下班后,郑宇打的来到“梦想”酒吧。方斌开了瓶上好的洋酒,和妹妹坐下来一起陪郑宇喝。酒过三巡,芸儿向郑宇询问起儿子杨林的情况。郑宇告诉她,孩子正健康快乐地成长着,长得很乖,人也聪明,从孩子身上可以看到她的影子,孩子有几分像她。芸儿听着听着,眼里就有些发潮了,她说:“我真想去看看他。”
       郑宇劝慰道:“芸儿,相见不如不见。见了你只会更痛苦。真的,我劝你忘掉过去的一切,你还这么年轻,如果你喜欢孩子,可以找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生一个小孩。这样你就可以慢慢地把感情转移过来。”
       芸儿苦涩地说:“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谁会要我?”
       郑宇脱口而出:“我要你!”
       芸儿怔怔地望着郑宇,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芸儿眼里慢慢地聚满晶莹剔透的泪水,她望着郑宇,似乎有千般话儿说不出道不明。
       郑宇举杯和方斌轻轻一碰,高兴地喝了一大口:“方斌,以后你把芸儿交给我,我保证会让她幸福,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芸儿坐在一旁,露出了离开杨涛后的第一个笑容。
       郑宇依然常去“梦想”酒吧看望方斌和芸儿。他和芸儿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进展,但又似乎仍在原地踏步。他到现在为止,没有碰过芸儿一根手指头,芸儿和他在一起时,似乎并不主动。当然,郑宇也认为,如果是真正爱她,就必须尊重她,不能轻贱和冒犯。
       这天晚上,郑宇买了两张电影票,邀请芸儿一同去山城影院看电影,芸儿没有拒绝。
       影片放映到一半时,郑宇大着胆子轻轻地握住了芸儿的手,见她没有反抗的意思,他轻轻地将她搂进了怀中,捧着她的脸亲吻起来。芸儿依然没有抗拒。郑宇吻够了之后,望着芸儿,见她居然出奇地平静,似乎没有半点反应,也没有半点激情,不觉有些失望。他说:“芸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芸儿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你真的跟我好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
       郑宇激动地说:“芸儿,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你为了自己的哥哥牺牲自己的幸福,你并不是一个轻浮的女人,在我心目中,你永远是纯洁的。”
       芸儿一阵感动,她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了郑宇怀中。
       看完电影,两人散步回家,边走边聊。说到杨林时,芸儿眼里立即涌出了泪水。她太想念儿子了。郑宇见芸儿泪眼迷蒙,不由心生爱怜,他安慰她:“芸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杨林,你无法割舍对孩子的爱。要不这样吧,我们结婚,生个孩子,这样你的感情就可以慢慢转移过来。”
       芸儿淡淡地笑了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到三十五岁不会结婚。你现在还这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光,一下子就套上婚姻的枷锁,会对你不利的。”
       郑宇说:“以前我那么说是因为我没有遇上一个令我倾心的女人。现在我不是有你了吗?”
       芸儿幸福地笑了笑:“你这人,油腔滑调的,没个正经。”
       郑宇抓住芸儿的手:“芸儿,我是认真的。我现在27岁了,可以成家了。”
       芸儿无言,和郑宇牵手漫步在霓虹灯下。
        芸儿怔怔地,如同听他讲述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正当郑宇和芸儿的感情有了可喜的进展时,杨涛的老婆在家乡出了车祸,因抢救无效身亡。这不好也不坏的消息传到杨涛耳中,他沉默深思了两天,开着车来到了“梦想”酒吧,出现在芸儿面前。
       芸儿接待了这位特殊的客人。杨涛说:“芸儿,我今天来这里是想接你回去。我老婆两天前在家乡出车祸死了。你是杨林的亲生母亲,我想接你回去照顾他一辈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芸儿怔怔地望着杨涛,如同听他讲述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毫无思想准备。杨涛说:“芸儿,我知道我以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以前我有老婆,而且她对我们杨家有恩,尽管我不怎么爱她,但是我不能抛弃她。我只有舍弃你。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走了,这也许是天意。芸儿,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相信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你对儿子总有感情吧?你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芸儿的思绪很乱,她的确割舍不下对儿子的思念。这个孩子是她今生最深最重的牵挂。她可以不爱杨涛,但她无法不爱她的儿子。可是如今叫她回头,又势必会伤害郑宇。她陷入极大的矛盾中,不知何去何从。
       
       杨涛见芸儿犹豫不决,便说:“我知道让你一下子做出决定的确是有点难为你。这样吧,我给你一段时间考虑,你考虑好了随时答复我。林林非常乖,非常可爱,现在他不但会叫爸爸妈妈,而且学会了走路。我想你一定非常想念他吧?”
       芸儿的眼睛有些发潮。
       当晚,芸儿主动约了郑宇,他们一起去逛街、吃宵夜,然后一起坐出租车回到酒楼。芸儿牵着郑宇的手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这个夜晚,她将身子交给了郑宇。郑宇非常激动,非常亢奋,他对她爱怜不够,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抚摸着她。他的手在她美妙的身体上游走,他抚遍了她全身的每一处动情区,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他清楚地看到她眼里有泪。
       此时,他不知道她的泪水所包含的含义。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今晚对他的爱只是一种回报,或者说是一种诀别。
       第二天,当郑宇在别墅看到芸儿与杨涛出双入对时,他惊呆了,此时,他才似乎回味过来昨夜的温存只是昙花一现的虚情假意。郑宇悲怆到了极点。
       这天,芸儿回“梦想”酒吧看望哥哥,正巧遇上了郑宇在这边喝得昏天黑地。方斌扶着他上楼后,芸儿走进了他的房间。她来到床边,深情地唤了他一声,郑宇睁开迷蒙的眼睛,看见面前站着的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他一把抓住芸儿的手,抓得紧紧的。“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你为什么要害我痛苦伤心?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动过真情,没想到我第一次用情就落了个一败涂地。芸儿,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芸儿痛苦地说:“小宇,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杨林不能没有妈妈……我不放心把儿子交给别的女人,所以答应了杨涛的条件。”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给我那个夜晚?你是不是见我爱你爱得太苦太傻,可怜我对我施舍?你知道吗,我不需要这样的羞辱!”
       芸儿眼里无声地滑落两行泪水:“小宇,那个晚上我是真心的。那是我今生今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去爱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次……我别无选择,如果你觉得我负你太深,那你就恨我吧!”
       郑宇眼里闪烁着泪花,他用力一拽,将娇弱的芸儿拉进自己的怀中:“不,我不恨你,我爱你,我爱你还爱不够呢!”
       郑宇说着疯狂地亲吻着芸儿,芸儿奋力挣扎着,将郑宇一把推开,痛苦地说:“小宇,忘了我吧,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女子。”
       芸儿擦干眼泪走出房去。郑宇躺在床上万念俱灰。
        我想离开严进的公司,彻底和他脱离关系
       三个星期后,郑宇寂寞的手机响了,是陈爱莲打来的,她娇滴滴地说:“小宇,我想你,你过来吧!我一个人在公寓。”
       郑宇用笔轻轻划去纸上“方芸”两个字,换了一副暧昧的腔调说:“好吧,我正在公司呢,马上过来。”
       在陈爱莲的公寓里,郑宇恍若找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宁。陈爱莲将他搂得很紧,她依偎在郑宇怀中,甜蜜而又忧伤地问:“小宇,说真心话,你在乎我是严进的情妇吗?”
       郑宇淡淡地笑了笑:“那是你的自由。我们又不是夫妻,我没有任何权力限制你的生活方式。”
       陈爱莲的神情忽然变得黯淡起来:“这说明你不是真心爱我。如果你是真心爱我,你一定会在乎的。小宇,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爱莲,别这样。这不是什么好现象。”郑宇内心有些不安,他害怕陈爱莲对他动真情。他觉得和这种女人玩玩可以,若要谈婚论嫁,那是大大的不合适。
       陈爱莲眼里闪烁着泪水,紧紧地抓住郑宇的手,按在她的胸口:“小宇,我是真心爱你的,你摸摸我的心,它是为你跳的。”
       郑宇有些害怕了:“爱莲,可是你为我动真格的,那不值得,我并不是一个好男人。”
       陈爱莲说:“我也不是一个好女人。但是我相信我们都可以变好。因为爱可以改变一切。小宇,我想离开严进,离开他的公司。彻底地和他脱离关系。”
       陈爱莲望着郑宇,等待着他的回答。郑宇无言以对。陈爱莲眼里的泪水慢慢地淌了下来:“小宇,你怎么不说话?你嫌弃我,是吗?你跟我在一起,只不过是为了满足生理需要,是逢场作戏,你跟我永远不会有真感情,对吗?”
       郑宇从陈爱莲流泪的脸上看出她内心的悲痛,他安慰她:“不是,我把你当作我最亲密的红颜知己。”
       陈爱莲说:“可是我已经把你当作了我生命中最亲爱的人了。小宇,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真的,只要几天看不到你,我心里就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甚至觉得活着没有半点情趣了。”
       郑宇既感动又不安,他诚惶诚恐:“爱莲,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陈爱莲说:“我也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缘分吧。小宇,我已经深陷进去,不能自拔了,你救救我吧?好好爱我,不要让我伤心,好吗?”
       郑宇清楚他不能当面拒绝她,他委婉地敷衍道:“爱莲,亲爱的,给我一段时间好吗?我很感谢你这么爱我,但这毕竟是终身大事,我必须得慎重考虑。”
       “好,我等你,一直等你。”陈爱莲挂泪微笑,“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发觉我对你是很重要的。”
        周媛眼里落下了泪水,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周莉
       
       周媛的“川妹子”酒楼生意不错。半年后,周媛有了一笔积蓄,便决定把郑宇借给她的十万元钱还了。她带上钱来到西南实业公司,走进了郑宇的办公室。周媛对这个曾经让她死心塌地爱过的男人温柔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纸包,放在办公桌上:“小宇,这是十万元钱。我还你,你点一下。”
       郑宇将钱塞回周媛手中:“小媛,我欠你的,这钱你拿着吧。”
       周媛苦涩而略带轻蔑地一笑:“小宇,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借了你的钱,就应该还你,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你认为你欠我的感情债,想用金钱来补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感情不是交易,当初是我心甘情愿跟你好,我不怨你。”
       郑宇似乎还要说话,周媛将钱甩到他的办公桌上:“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我宁愿你内疚一辈子,也不会接受你的补偿或施舍。”说完,掉头而去。
       郑宇望着桌子上的大纸包,怅然若失。他觉得周媛坚强多了,成熟多了。但她的这份感情,却是他一生都无法接受的。
       一个月之后,在堂姐周莉的精心安排下,周媛认识了名车专卖店的大老板王强。王强三十四岁,丧偶,膝下有一个八岁的儿子,妻子两年前因病去世,他和钟行长是拜把的兄弟。他听周莉说起过周媛的事情,知道周媛是个重感情的女子,有心要和她结成一段姻缘。他将这个心事吐露给了周莉和钟行长。就这样,在他俩的促成下,周媛得到了王强在生意上的频频光顾和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
       周媛在和王强熟识之后,周莉便问她对王强的看法。周媛如实说,王强是个不错的男人。周莉又告诉她说,王强已经喜欢上她了,问她看不看得上。周媛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说她还没有考虑这件事。
       周莉鼓动说:“媛媛,现在的好男人不多了,尤其是在这个地方,姐姐不会害你的。我觉得王强这人不错,就是年纪比你大点。我把你的事情跟王强说了,他说他不介意你的感情经历。他愿意接受你,愿意给予你温暖和幸福。媛媛,你就别犹豫了,答应他吧。”
       在堂姐的再三劝说下,周媛眼里落下了泪水,她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堂姐。她擦去眼泪之后,灿烂地笑了笑:“姐姐,我答应你。跟王强好。”
       两个月后,周媛与这位单身的千万富豪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在迎娶她的花车上,她哭了。她知道这是她今生今世最后一次为她曾经痴心爱过的男人落泪,以后她再也不会为任何男人落泪了。
       周媛出嫁的这一天,郑宇心情莫名地烦躁。他给凌虹打了手机。凌虹听出郑宇的声音,欣喜万分:“是小宇哥啊!我正想念着你呢,你好久没跟我联络了,近来好吗?怎么今天有空想起我了啊?”
       
       郑宇说:“我现在在大街上流浪,感觉无处可去,我想起了你,我想见见你,到你那里躺一会儿,你方便吗?”
       凌虹热情地说:“方便,你过来吧。”
       在凌虹肮脏的小床上,郑宇感动地握着她的手:“小虹,你真好。你让我很轻松,很安全,没有半点压力。我很感谢你。”凌虹淡淡地笑了笑:“睡吧,好好养足精神。”
        小宇,我打算离开严进,我想自己开家公司
       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杨涛和方芸双双去办理了结婚手续,他们成为了合法的正式夫妻。接下来,他们举行了隆重的婚礼。郑宇的心落入了绝望的深谷,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无望得到芸儿了。
       酒宴的豪华程度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也许是酒宴的档次太高酒菜太好,郑宇醉得深沉,他没有哭没有笑没有闹,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闷头闷脑地喝酒,喝了酒便趴在桌上休息。方斌知道郑宇的心事,推了推他,问没事吧,郑宇说没事。方斌想到妹妹就此上了杨涛的贼船,心里也难受,便也借酒浇愁。
       郑宇决定搬出杨涛的别墅,他不想和芸儿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双宿双栖,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他花了两天时间在大坪正街租了一间房子,然后搬了出去。
       杨涛对郑宇的行为并没有觉得异常,他想郑宇应该有自己的私生活,当初自己邀他住在别墅,是见他太年轻,怕他在外孤单,但现在他长大了成熟了,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再和老板住下去,的确是多有不便。他没往其它方面想,更没往自己女人身上想。在他眼里,芸儿是这世上最贞洁最让男人放心的女人。考虑到郑宇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不与自己同吃同住各方面的花销要大些,杨涛通情达理地提出给郑宇每月加一千元工资。
       在用人方面,实话实说,杨涛是个非常不错的老板。这点,郑宇也不得不承认。但是郑宇并没有对杨涛感恩戴德,他认为这是杨涛应该做的,这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因此,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笔钱。
       郑宇搬迁新居当晚,陈爱莲给他打了手机,得知他单独有了个窝,高兴得要命,当即便打的来到郑宇的住所。两人见面之后自然又少不了一阵亲热,亲热之后,郑宇心事重重地抽着烟,房间里烟雾缭绕。陈爱莲看出郑宇有心事,她温柔地偎在他怀里,小心翼翼地问:“亲爱的,怎么啦?工作不顺心,还是感情有什么变故啊?”
       郑宇轻轻抚摸着陈爱莲的秀发,叹道:“跟你说了也无妨,我一直暗恋的女人两天前跟别人结婚了,那个男人就是我的老板。”
       陈爱莲恍然大悟,继而咯咯地笑了:“难怪你要从龙湖花园搬出来。我说呢,住别墅多舒服,跟着老板好吃好喝好玩的,你会这么傻?原来是怕天天见着自己的梦中情人,伤心尴尬。”
       陈爱莲又黯然神伤地叹口气:“小宇!有些东西命中注定了不是你的,你就是想也想不到,争也争不来。你为什么就不能学着放弃呢?俗话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不说别的女人吧,就说我,各方面都不错吧?年轻、美丽、有才华,也有点地位,我这么爱你,你就不能为我感动?就没想过真正接受我?”
       郑宇无语。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感情上的事很微妙,有时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爱莲接着说:“人啊,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希望得到,并且将它想象得特别完美。你是这样,也许我也是这样。以前我一直对感情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有点游戏风尘的味道。现在我知道我自己变了,变得有些脆弱有些痴情了。”陈爱莲说着说着眼睛里便噙满了泪水。
       郑宇心里有了种莫名的感动,他轻轻地为她拭去了眼里的泪水,抱歉地说:“对不起,阿莲!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我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是很难有别的女人能够取代的。”
       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一起说着心事,黯然神伤。沉默了片刻,陈爱莲说:“小宇,我打算离开严进,我想自己开家公司。”
       郑宇闻言一惊:“你要离开严进?自己开公司?”
       陈爱莲说:“当然,难道你希望我永远跟严进打工,希望我永远受严进的凌辱?”
       郑宇说:“我没这个意思。我为你感到骄傲!”
        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结束了
       这段日子以来,陈爱莲内心一直埋藏着一个痛苦而屈辱的秘密。三个月前,严进计划在主城区征用一块黄金宝地,用以搞房地产开发,当时有许多公司盯着那块地,如果没有可靠的关系或后台,很难在千军万马中夺帅。严进于是瞄准了市政府一位分管国土规划的高官,请他吃了一顿饭,并塞了十万元钱,没想到这位“人民公仆”根本就没对那区区十万元钱感兴趣,只一味地瞄着陈爱莲。
       酒过三巡,“人民公仆”盯着陈爱莲,话里有话地对严进说:“严老板,陈小姐可是万里挑一的大美人啊,你们公司有这样一位形象大使,我认为没有什么办不了的事。”
       严进从这位“人民公仆”色迷迷的表情及暧昧的话语中听出点名堂。当天这位“人民公仆”没有收下严进那区区十万元钱,只留下一句话:“最近我有点忙,这块地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商量,改天让陈小姐把征地计划书拿给我先看看吧!”
       回到公司,严进和陈爱莲进行了一次十分秘密的谈判,他叫她搞定那位“人民公仆”,事成之后给她50万元的酬金。
       陈爱莲起初没有答应,气愤地指责严进:“我是你的情人,你让自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就不觉得窝囊、可耻吗?”
       严进苦苦相求:“可那块地我志在必得,那王八蛋不要钱,他要你啊!我这不是出于无奈吗?这样吧,只要你帮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加三十万,给你八十万元,怎么样?”
       陈爱莲无奈,最后含泪答应了严进。几天后,她拿着公司智囊团拟定的征地计划书单独去面见了那位“人民公仆”,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他们共进晚餐之后便进了一间总统套房。陈爱莲用屈辱之身换得了“人民公仆”的承诺和严进八十万元的支票。
       陈爱莲将这段痛苦的往事埋在心里,不想告诉郑宇。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不想让他瞧不起。她想,等自己有了实力有了地位之后,说不定郑宇便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了。为了这个目的,她不惜一切。
       陈爱莲目前已筹集了三百万资金,她决定离开严进。当她向严进交出辞呈时,严进大惊,他知道陈爱莲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凭她的才华和交际手腕,自己开个公司一定会很红火,他有些舍不得她离开。但见她去意已决,也就不好强留。当天,他与陈爱莲在酒店共进晚餐。晚上,严进喝了许多酒,无法开车,陈爱莲只好送他回别墅。将她转身要走时,严进喷着酒气将她按倒在床上,陈爱莲第一次拒绝了他。她说:“严总,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已经结束了!”
       严进睁着迷蒙醉眼,对陈爱莲笑道:“结束了?不让我碰了?你什么时候做起了贞烈女子了?你忘了是谁把你‘开发’的?我保险柜里还保存着那条留着你处女血的手帕呢!我是你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你能忘得了我?我们不是一向配合得很好吗?来吧,宝贝!”
       陈爱莲躲开了严进的拥抱,正色道:“严进!我告诉你,从你叫我陪那位贪官睡觉,换取那块土地的批文开始,我就决定要离开你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两不相欠了。今后你找别的女人满足你的变态需求吧!”
       陈爱莲说罢走出房间,严进怔了片刻,继而像醒过神来似地冲到窗边,拉开玻璃滑窗,对着陈爱莲的背影破口大骂:“你这个臭婊子!过河拆桥,穿了裤子不认人!你他妈的有种!”
       陈爱莲听到这声嘶力竭的叫骂,没有应答,脸上只泛起一阵冷笑。
       第二天,陈爱莲给郑宇打了电话,告诉他她已经离开了昌泰公司,离开了严进,她说她想搬过去与他同住。郑宇犯难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接受她觉得有些不妥,拒绝她又有些不忍。他犹豫着,陈爱莲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说:“我先住过来再说,我现在的房子是严进给我租的,我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瓜葛。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住几天找到了房子就搬出去。”
       
       郑宇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好满口答应。
        如果不是看在芸儿的份上,我早就灭了你
       芸儿与杨涛的婚姻生活可谓是波澜不兴,没有激情,也没有争吵,芸儿将她全部的生活重心放在了儿子杨林身上。对杨涛向来不闻不问。杨涛常常借口在外应酬,彻夜不归,她也不气不恼,无动于衷,她似乎永远是那么恬淡、温柔。
       然而,这种没有激情的日子过久了,裂痕自然就会显现出来。这天,杨涛从外面喝醉了酒回来,对芸儿大发雷霆,并大打出手,他逼芸儿说出她与郑宇的关系。芸儿没有挣扎也没有辩解,只是冷笑着盯着杨涛,盯得杨涛心里直发虚。
       芸儿的眼神饱含着鄙夷与仇视,就这样与杨涛相持了整整半个钟头。杨涛的酒渐渐醒了,他自我打着圆场说:“这事儿是我公司的副总说的,他说你和郑宇有一腿,亲眼见到你们出双入对。到底有没有?你为什么不说句话啊?为什么不解释?你是不是默认了?”
       芸儿依然冷笑,一声不吭,抱起被吵醒的儿子走出了房间。杨涛觉得自讨没趣,于是便砸东西解气。他将芸儿的梳妆台砸了,将床头的电话砸了,将床头的烟缸砸了,将卧室、客厅里的茶几灯台全掀了砸了。觉得还不解气,又将他与芸儿的结婚照撕了个粉碎。他的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眼睛里的怒火闪烁着,他觉得他可以花天酒地乱搞女人,但是他绝对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杨涛越想越痛苦,心绪难平,头痛欲裂。
       芸儿在客房睡了一宿,第二天便抱着儿子来到了哥哥的酒吧。方斌见妹妹脸上身上有青紫的伤痕,便知是杨涛这王八蛋所为,他恨得咬牙切齿,连说要去找杨涛算帐。芸儿劝他说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用晚餐时,郑宇也来了。方斌说:“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大贵人给吹来了?难得难得!”
       郑宇故弄玄虚:“今天是受了气,想喝酒,就跑你这儿来了。”
       方斌问:“谁给你气受了啊?”
       郑宇说:“还有谁?杨涛呗!今天上午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吃了枪药,无缘无故就冲我发脾气,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两人边说边进了酒吧,芸儿正抱着儿子从里面的客房出来。在见到郑宇的那一刹那,她有些不知所措。
       郑宇定定地望着芸儿,目光有些痴迷有些呆涩。这是他从杨涛的别墅搬出来后第一次见到芸儿,当他看见这个他心爱的女人脸上有带血的伤痕时,他震惊了,问方斌怎么回事。方斌说是被杨涛这畜生打的!郑宇恼了:“他为什么打她?他凭什么打她?”
       方斌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芸儿又不说。”
       芸儿默不吭声地在桌边坐下,郑宇问她:“他为什么打你?”
       芸儿敷衍说:“没什么。为了小孩的事情。”
       郑宇清楚芸儿爱儿子的程度,说她没带好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盯着芸儿说:“芸儿,你没说真话!我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芸儿说:“没什么原因。吃饭吧。”说着,端起了饭碗。
       方斌和郑宇碰了一杯,恨恨地说:“我下午就去找姓杨的算帐!这王八蛋欺人太甚了!芸儿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居然把她打成这样!”
       芸儿说:“哥!你不要多事,如果你不听我的,以后我就不来你这里了。”
       方斌苦恼地说:“妹妹,我是你哥啊,是你唯一的亲人。你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该为你讨回公道吗?”
       芸儿淡淡一笑:“两口子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哥,你听我的好吗?你去找他只会给我添乱。”方斌猛喝了口酒,不再言语。
       上午的阳光有些耀眼,方斌从出租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了西南实业公司的写字楼,乘电梯来到五楼杨涛的总裁室。昨晚方斌一夜没睡好,他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有责任来教训杨涛这个混帐妹夫,如果再不给他点警示,那他以后还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妹妹。
       方斌闯进总裁室时,杨涛的秘书想阻拦他,方斌可不管这些,大手一挥便将秘书小姐的纤纤玉手挡开,推门闯进了总裁室。
       杨涛正要生气,见来人是方斌,便满脸堆笑,起身相迎,并亲自为方斌倒了一杯水,说:“坐吧,我正打算中午去找你呢!芸儿在你那儿吧?昨晚她没有回家。”
       一提起这事儿方斌就更恼火了,他将杨涛递给他的水往杨涛脸上泼去,骂道:“你不打她,她会不回家?你为什么要打我妹妹?她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杨涛愤怒地盯着方斌,目光如刀,他没想到这个身份卑微的家伙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自己,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在重庆这地方一呼百应,跺一跺脚地都要摇三摇。岂能受此羞辱,他指着方斌恶狠狠地骂道:“如果不是看在你是芸儿的亲哥哥的份上,我早就灭了你!你居然敢对我发威,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方斌大胆地迎视着杨涛,说:“有种你他妈的弄死我呀!我告诉你,只要你欺负芸儿,我就敢跟你拼命!”
       杨涛指着方斌的鼻梁说:“芸儿是我老婆,我们是合法夫妻,就算发生点磨擦,也不关你屁事!你他妈的最好知趣点,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可以管教我!”
       杨涛按响了蜂鸣器,两个身材高大的保安走进来。杨涛大手一挥:“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从今以后谁若放他进来,我就炒谁的鱿鱼!”
       两个保安将方斌架小鸡般拉了出去,方斌徒劳地一路叫骂着。他的叫骂声惊动了郑宇,他知道自己管不了老板的私事,但是为了方斌,他还是冒着得罪杨涛的危险出来相劝。郑宇叫两个保安放开了方斌,方斌还想往里冲,他死死地拉住了他,说:“算了吧,你也真是的,跑到公司来闹什么?这对芸儿有什么好处?我看你是自取其辱!听我一句劝,回去!”
       方斌一边挣扎一边说:“我要教训这王八蛋!他以为他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郑宇架着方斌的胳膊往外拖:“你小子真倔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真要斗,斗得过杨涛吗?再说了,你这样大吵大闹把一点点事情弄得满城风雨,对芸儿又有什么好处?你动点脑子吧,再怎么说,他现在和芸儿是合法夫妻,你就是告上法庭也不算多大回事。更何况,芸儿还没有要跟他闹的意思呢!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晚上杨涛回到别墅,芸儿还没回家,他有些坐不住了,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倒不是离不开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他虽然有些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的宝贝儿子,两天没见到儿子,他心里不是滋味,说不出的失落与想念。他在房里呆坐了片刻,摁灭烟头,开车来到了方斌的酒吧。
       晚上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时候。方斌示意一位服务小姐将他拦住了,服务小姐说:“先生,后面是老板和我们的起居之处,闲人免入!您要喝酒请在楼下或楼上落座。”
       杨涛回头看方斌,方斌故意扭开头不看他。杨涛气愤地说:“我找芸儿,她是你们老板的妹妹,也是这间酒吧的老板,我是她老公!”
       服务小姐不客气地说:“你是杨先生吧?芸儿姐吩咐过了不想见你,您请回吧,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
       杨涛无奈至极,愤愤地指着方斌骂了句:“你他妈的有种!”然后拂袖而去。
        郑宇紧紧搂住陈爱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她的歉疚和感激
       芸儿在哥哥那里一住就是半个月,把杨涛折磨了个半死。这期间,杨涛去找了芸儿七八趟,但无济于事,芸儿根本不搭理他,连面也不见,他说尽了好话,她仍然不肯回家。
       杨涛想来想去,决定来个围魏救赵。第二天上班,他将郑宇叫进了办公室,交给他一个任务,叫他以朋友的身份去劝劝芸儿,叫她回家。
       郑宇可不是傻子,他拒绝了杨涛这个要求。
       杨涛生气了:“你和方斌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吗?你不去劝芸儿,就劝劝方斌吧,我知道完全是这家伙在从中作梗,不然芸儿早就回来了。这件事就是近阶段我交给你的工作任务,办妥了我有奖。如果你拒不配合,我就将你赶出公司。一个不听老板话的员工,我要他干什么?”
       
       杨涛使出威胁手段,郑宇不得不妥协了,他最终答应去试试看。
       来到方斌的酒吧,郑宇心事重重,却始终也开不了口。他实在无法在酒吧呆下去了,便打车回到住所。陈爱莲在房间休息,这段时间她很忙,整天为“宇莲房地产咨询服务公司”开张的事情奔波劳碌,实在是太累了。郑宇躺到陈爱莲身边,默默不语。
       陈爱莲伏下身子靠在他胸口,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发,问:“小宇,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能跟我说吗?”
       郑宇说:“没有的事。你别多想。”
       陈爱莲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事。我最了解你了,你心里不痛快时就是这个样子。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事?是钱的事,还是工作的事儿?如果缺钱,我有。如果是工作不顺心,就跟我一起干,我公司开张后正需要人呢。”
       郑宇有些感动,他轻轻地揽住了陈爱莲的腰肢,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没事,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不骗你。”
       陈爱莲叹口气,说:“没事就好。”接着,她又提出一个问题,“小宇,我公司开张后,还想和你住在一起,房租费我来付,行吗?我不想离开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郑宇见陈爱莲眼睛有些湿润,知道这女人对自己动了真情,他有些不忍心伤害她,便点了点头。陈爱莲高兴地将整个身子都埋进了郑宇怀中:“小宇,如果哪天你选定了心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又不是我,我会知趣地离开你。现在就让我们这种关系保持得长久一些吧!”
       郑宇听了,眼睛里就如进了风沙,有种泪水盈盈的感觉。他紧紧地搂住了陈爱莲,开始狂吻她,抚摸她,继而将她压在了身下。他觉得他现在除了好好地抚慰她需要滋润的心灵,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对她的歉疚和感激了。
       陈爱莲幸福地流泪了,她紧紧地抱着郑宇。
       郑宇美美地睡到傍晚,与陈爱莲一同到租房外面的一家酒楼用了晚餐,然后给杨涛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芸儿的工作还没做通,怕杨涛不高兴,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我再努力,相信会有成效的。”
       杨涛叹了口气,说:“只有这样了,明天不行还有后天,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二天,郑宇到了方斌的酒吧,同样没有将要说的话说出口,晚上他照样敷衍杨涛。现在他心里有了主意,一则这说客不好做,二则就是好做也要做得有手段有策略,要让芸儿不忍拂其意,又要让杨涛不至于心中太过于愤愤不平,如果轻而易举就将芸儿劝回去了,杨涛表面上高兴,过后一想会更恨他。所以,郑宇打定主意拖几天再说。
        这“宇莲”啊,就是宇宙里的一朵莲花
       周六的上午,陈爱莲的重庆宇莲房地产咨询服务公司如期开张,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从四面八方赶来给她捧场。当天最重要的人物,莫过于那位掌管本地国土规划的“人民公仆”,这位位高权重的人物的到场,更是为陈爱莲的开业典礼增添了异彩。这天,严进也来了。表面上说是来恭贺,事实上是来看热闹探底细的。当他见到陈爱莲布置的场面还挺宏大,捧场的达官贵人也不少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他想:这女人在生意场上是把好手,不能为己所用,日后说不定便会成为自己最强的竞争对手!他觉得自己应该开始防备这个女人了。同时,严进对陈爱莲公司的名字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大凡办公司的取名都会有点讲究,这“宇莲”到底是何含义呢?
       酒宴上,陈爱莲举杯回敬宾客时,严进问起了“宇莲”的含义。陈爱莲知道严进是有意刁难她,但她早有准备,她晃了晃杯中的白兰地,不慌不忙地说:“这‘宇莲’啊,就是宇宙里的一朵莲花,清新高雅,独树一帜,说的就是我。我期望我的公司今后会办得有声有色,业绩不凡。让商界中人都记住‘宇莲’这个招牌。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愿望,我会为此努力。事业能不能成功,还要多多仰仗各位的扶持啊!”
       严进干笑两声:“陈总不愧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啊,志存高远,可喜可贺!”
       陈爱莲笑道:“严老板,你过奖了!各位是大老板,有经验有学识的商业精英,我只不过是从各位指缝间刨点饭吃。以后还请各位老板多多关照哦!”
       陈爱莲与众宾客在酒桌上谈笑风生,一大帮男人却内心惶惶然了:这女人不但脸蛋漂亮,能说会道,而且还有一副海量,若是从商,弄不好日后就真是自己的一个敌手!
       散席后,陈爱莲前前后后打点妥了,回到郑宇的身边。她不想冷落他。郑宇知道这女人的心思,温柔地笑道:“你不用管我,我会照顾自己。倒是你自己喝了那么多酒,又忙碌了大半天,够累的,去休息一下吧。”
       陈爱莲狡黠地笑了笑,低声对郑宇说:“你以为我真那么好酒量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事先服了江湖秘方,喝进肚子里的酒全变成了水,根本醉不了人,只不过要多上几趟卫生间。”
       郑宇微微笑了:“难怪。不过你表现得很漂亮,没有露出马脚。”
       陈爱莲噘起嘴,撒娇道:“不过,我倒是真有点累了,陪我进房间休息休息吧。”
       郑宇说:“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人看到了不好,对你日后打开局面也不利。我们天天在一起,又何必在乎这片刻?”
       陈爱莲心中有点沮丧,她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郑宇愿不愿意暴露他与自己的关系。如果愿意,说明他是真心爱她。陈爱莲不再多说,淡淡一笑,上楼休息去了。郑宇看出她的脚步很沉重。
       晚上,回到住处,郑宇问陈爱莲公司命名为“宇莲”究竟是什么用意。陈爱莲平淡地说没什么用意,只不过是一个名字,代表不了什么。
       郑宇摇头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你……对我太费心了。”
       陈爱莲怔了一下,继续梳妆:“这只不过是个公司的名字,代表不了什么。一个‘宇’字,并不能说就是代表你郑宇吧?”
       郑宇沉默了片刻,依旧抱歉地说:“我不值得你如此用心,如此用情的。真的,不值得。”
       陈爱莲没有说话,她眼里泪光闪烁,背过脸去,轻轻地抽泣起来。郑宇默默掸落燃尽的烟灰,体味着爱情的无奈。
        你的手也太会伸地方了,我的女人你也敢碰
       次日是周末,郑宇再次来到方斌的酒吧。这回,他跟芸儿正面交锋了。他说:“芸儿,你回去吧,杨涛叫我来做说客,说真的,我每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杨涛说这是他交给我的任务,如果我完不成,他就要炒我鱿鱼。”
       芸儿深思片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将郑宇牵扯进来,不能让他丢了饭碗,于是表态:“我今天中午就回去。不过,你给姓杨的打电话,叫他来接我们母子俩。”
       郑宇见芸儿答应回家,立即给杨涛打电话汇报了情况。杨涛听了满心欢喜,抛开周末预定的应酬,开着大奔立即来到了酒吧。郑宇看着杨涛抱着儿子的高兴样子,心里空落落的。他觉得在这一家三口面前,自己完全是多余的。
       晚上,杨涛拥住离家太久的芸儿,正要温存一番,芸儿却冷冰冰地推开了他。杨涛很意外,也很生气,他认为芸儿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应该乖乖顺顺侍侯他,而不是屡次三番地折磨他。他越想越觉得不服气,便动起粗来,强行将她按倒在床上,剥掉了她的睡衣。芸儿奋力反抗,但是杨涛很凶很粗暴,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于是芸儿索性不动了,死人般躺在床上,任由杨涛胡作非为。
       杨涛恣意地亲吻着自己的妻子,恨不得将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和愤怒全都发泄在她身上,可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郑宇的影子,立时觉得非常悲哀。跟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做爱,和同一具死尸在一起有什么区别?杨涛一下兴致索然。
       杨涛从芸儿身上下来,恶狠狠地说:“芸儿,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你一下,我要让你守一辈子活寡!我要在精神上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我知道你跟郑宇那小子有一腿,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我要让你在这幢别墅里熬一辈子!”
       
       杨涛说完便穿戴整齐出了房间,不一会楼下便传出轿车发动的声音。杨涛出去快活了,男人腰包里有钱,要想找乐子,在重庆有的是去处。杨涛在这方面可谓是轻车熟路。
       第二天上班,杨涛将郑宇叫进自己的办公室,甩给他两叠钞票,冷冷地说:“从今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郑宇呆住了,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杨涛接着说:“这两万元算是我给你的半年奖。你工作一向还是干得很出色的,收下吧,不要客气。从今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我不想再见到你。”
       郑宇气愤地说:“既然我工作没有差错,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是为了显示你老板的权威?”
       杨涛愤怒地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的手也太会伸地方了,我的女人你也敢碰?你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不地道的事情?”
       郑宇气愤地说:“我承认我是喜欢芸儿,但是我知道分寸。她跟你分手之后,我不能追求她吗?她回到你身边之后,我知趣地搬出了别墅,为的就是逼自己忘记她。你如果真心爱芸儿,就应该想想怎么好好地对待她,给她幸福和快乐,而不是疑神疑鬼,大发淫威!”郑宇说罢,抓起桌上的钞票,头也不回地走出杨涛的办公室,走出了西南实业公司写字楼。
       郑宇不是一个甘于摇尾乞怜的人,他一向自视甚高,还没落魄到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的地步。郑宇回到住所,开了一瓶酒灌了大半,然后蒙头大睡,一觉醒来之后居然觉得感觉和心情都不错。
       宇莲公司开张后,陈爱莲来了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她整日忙着制定公司发展规划,在圈内应酬,结交权贵,忙得焦头烂额。这天晚上,陈爱莲风风火火地赶回来,兴高采烈地叫醒郑宇,告诉他公司今天接了一宗大业务,为重庆一家房地产公司批一块地,对方承诺只要她把红线图拿到手,就给她一百五十万酬金,合同都已签了,并预付了五十万活动资金。
       郑宇说了声恭喜你。他不想影响陈爱莲的情绪,所以没把自己失业的事情告诉她。见陈爱莲仍然沉浸在兴奋与憧憬之中,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睡吧,傻姑娘,夜已深了。”
       几天后,陈爱莲还是知道了郑宇被杨涛炒了鱿鱼的事情,她安慰他:“别放在心上,离开那家伙更好,跟我干吧,咱们齐心协力,你的才智加上我的能力,一定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郑宇不置可否,说:“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打了这么多年的工,觉得有些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再说。”
       如果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郑宇绝对不会投靠陈爱莲,让别人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他是个吃软饭的男人。陈爱莲也清楚郑宇的个性,她知道他是敷衍她,她也不便多说,只是免不了内心有些黯然。她想不通自己想真心实意地爱一个男人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处处为他着想,就是不能感动他。
       其实,郑宇已经被陈爱莲感动了。只不过对他来说,感动是一回事,爱又是一回事。
        晓峰,我祝你事业大红大紫,和可儿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郑宇每天将精神养得足足的之后,便漫无目的地闲逛。这天,他逛着逛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周媛的“川妹子”酒楼门前。他踟躇了片刻,最后还是进了酒楼。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周媛了。这个像一颗流星般划过他生命的女子似乎从他的记忆中消失了。他觉得愧疚,他想,自己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男人!
       他看到周媛腆着个大肚子,笑容可掬地站在酒楼门口迎来送往,一副迷人的成熟风韵。王强很体贴地走过来,似要劝她进去休息,周媛听了丈夫的话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甜蜜地走上楼去。郑宇看出她现在生活得很幸福,那他又何必去勾起她痛苦的回忆?其实不论曾经是否相爱,他依然认为周媛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也不论自己曾经是否爱他,他内心仍然希望她能过得幸福。现在,这是最好的结局。
       郑宇转过身走出酒楼,拦了辆出租车向东驶去。他决定去找黄晓峰和徐可,他想见见他们,顺便去看看可儿。以前工作太忙了,没时间与他们联络,现在失业了,正好利用这机会去会会朋友。
       郑宇来到佳诚大酒店工地上时,黄晓峰正在工地上亲自监督工程进展。工地上一派繁忙景象,起重机、挖掘机,打桩机、搅拌机,各司其责,工人们汗流浃背,正干得热火朝天。
       黄晓峰见郑宇来了,跟工程总设计师打了声招呼,便含笑走到郑宇身边,热情地握住郑宇的手:“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郑宇笑了笑:“听说你的工程已经开张了,我特意来看看,果真是大手笔啊。你老兄出手不凡哦!”
       “哪里哪里。”黄晓峰笑着摘下头上的安全帽,对郑宇说:“走,上我家去喝酒。”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可儿!吩咐厨师弄几个好菜,我要带个朋友回来吃饭。”
       轿车很快开回了黄晓峰的小别墅。徐可一见黄晓峰带回的客人是郑宇,喜出望外:“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什么朋友呢,原来是这位贵客。快请坐,这段日子我和晓峰总念叨着你呢。”
       郑宇笑了:“是吗?这么说我这个没出息的朋友在你们小两口心目中还是有点份量?”
       徐可噘着小嘴儿,故作不满:“你别胡说八道啊,我和晓峰还没结婚呢,什么小两口啊?”
       黄晓峰轻轻地搂着徐可,说:“小宇说的没错,你这辈子不嫁给我,能嫁给谁?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可没那么容易!”
       徐可从黄晓峰怀里挣脱出来:“这可不一定,你不知道女人是最善变的吗?说不定哪一天我遇上一个比你更优秀的男人,我就会跟他跑了。”
       黄晓峰一把又将可儿掳回怀中:“你敢!你敢伤害我,我就把你吃了。”
       两人当着郑宇的面嬉笑打闹着,郑宇看得出徐可跟着黄晓峰很幸福。他心里隐隐有种失落感。用午餐时,黄晓峰开了瓶洋酒,陪着郑宇豪饮,可儿也倒了一杯慢慢陪着他们喝。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天。
       黄晓峰问起郑宇的近况,郑宇说还是老样子,撑不死,也饿不死,在公司混口饭吃。可儿关切地问起郑宇的感情生活,郑宇苦涩地笑了笑,说他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女朋友。
       可儿再要问什么,郑宇举起杯打断她:“来,晓峰,我祝你事业大红大紫,更祝你和可儿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黄晓峰将满满一大杯酒一饮而尽:“谢谢你的祝福!”
       街面的风湿湿的,风中飘荡着雨丝,有种雾样的感觉。就在这么阴冷的天气里,方斌遭遇了一场他人蓄意制造的车祸。他骑摩托车时,被两个车手夹攻撞翻,人被抛到路边,左腿两处粉碎性骨折,被路人送进了医院。
       郑宇赶到医院,医生告诉他病人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腿伤势过重,可能会落个终生残疾。
       郑宇心中一阵冰凉。
       酒吧的女服务员周蔷闻讯也赶到医院,得知方斌可能会落下终生残疾后花容失色:“怎么会这样?我一再劝他骑车别太快,他就是没放在心上。”
       郑宇对于周蔷的到来有些惊讶,他看出平日里言语不多的她,其实对于方斌的感情不一般,低声对她说:“不是他不小心。是有人蓄意在害他。方斌是被两个车手夹攻撞倒的,那两个家伙随即逃之夭夭。”
       周蔷怔了怔,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句:“一定是他,是那个杨涛!
       郑宇无言。但他被周蔷一直以来给予方斌的爱感动着,那种爱,温和而持久,不炫耀不虚荣,却是那么真实。他感叹卧在病床上的方斌,能有这样一位用情之深的红颜知己。
       一个月后,方斌出院了,周蔷推着他走到院外的阳光里,郑宇捧着鲜花去接方斌出院。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方斌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幸福,他将鲜花献给他:“祝贺你因祸得福,抱得美人归!”
        我相信你,以你的智商一定可以令公司渡过难关的
       
       
       二○○五年底的一天,一辆警车开到重庆晓峰实业公司办公大楼,从车上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他们来到总裁室,对晓峰出示了重庆市检察院第一分院签发的逮捕令,以涉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和虚报注册资本罪将黄晓峰带走。
       警车呼啸而去,留下人们纷纷的议论和漫长的思索。
       黄晓峰被公安机关带走的当天,可儿整个人都蔫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痴了傻了似的。好半天,她才想起给郑宇打电话。郑宇闻讯赶到黄晓峰的私家别墅时,正遇见可儿从别墅里搬出来。
       郑宇见可儿头发乱了,脸上的淡妆花了,身上的衣服也皱了,眼睛有些红肿,心里禁不住涌起一股爱怜之情。他问可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会搞成这样?”
       可儿无助地说:“晓峰涉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和虚报注册资本罪,被警察带走了。是市检察院第一分院签发的逮捕令。看来问题很严重。同时,执法机关还勒令我三天内搬出别墅,他们告诉我,在法院开庭审理之前,晓峰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将被查封和冻结,以免资产被转移或转卖。”
       郑宇无话可说了,他清楚时下每家大公司都或多或少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没有哪家大公司不钻政策空子的,更有甚者,玩的完全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从银行骗贷数千万甚至数亿、数十亿元的资金,最终将风险转嫁给银行。这就正如时下的官员,如果要查的话,倒下去的将是一大片。
       像黄晓峰涉嫌的两项罪名:操纵证券交易价格和虚报注册资本,其实是最普通最平常的了,在股市中,每一个大庄家都是这样做的,他们看中一个股票,便会集中资金自买自卖,如此反复数十次甚至上百次,便可以将一支股票抬高数十甚至数百倍的价格,最终猛然脱手,牟取暴利。
       而虚报注册资本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一家大公司注册时的资金都是煞费苦心筹集的。完成注册资本后,便会立即将注册资金大部分甚至全部抽调出来,这是最小的操作;更大的操作,则是采取将虚增的资本公积金转为实收资本的手法,使用虚假验资报告,欺骗公司登记主管部门,取得公司登记,把公司的注册资本翻个数倍。因为如今做生意都讲资质,谁的注册资金雄厚,谁就有资格操作更大的项目。尤其是操作房地产或公路桥梁建设等大型项目的公司,十家公司起码会有八家是这么做的。这在富商巨贾中是公开的秘密。
       至于黄晓峰今天撞上了枪口,只能说他运气不佳,或者后台不硬,也可能是受到他人牵连。
       郑宇帮可儿将行李提上出租车,车子驶离别墅区,开到一家星级酒店。可儿开了间豪华套房,郑宇将行李提进房间。可儿委靡不振地靠在床沿上,无助地望着郑宇:“小宇,我现在六神无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宇说:“黄晓峰犯的并不是什么大罪,这两项罪名目前在我国量罪都是非常轻的。不过,会处以较高的罚金。我估计晓峰最终也就是判个两三年有期徒刑,弄不好还可以缓刑。不过,法庭审理期是个比较缓慢的过程,可能要等待一年左右才有结果。”
       可儿懵了:“经过这样一折腾,晓峰的事业还不垮掉啊?他的酒店现在正在开建呢,这一停工,要等到何年何月?不成烂尾楼了吗?”
       郑宇说:“你别无选择,只有等待黄晓峰接受法律的裁决。这段时间里,你得有个平静的心态,不要太给自己压力。否则,你会很痛苦。你现在情绪不好,就不要抛头露面了,我帮你找个房子吧。还有,我现在手头有十几万元钱,你先拿去用吧。”
       可儿灿烂地笑了:“小宇,能跟你做朋友,是我一生的荣幸!”
       七个月后,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被告人黄晓峰操纵证券交易价格、虚报注册资本一案作出一审判决。对重庆晓峰实业公司以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判处罚金人民币一千五百万元;以虚报注册资本罪判处罚金人民币三百万元,决定执行罚金人民币一千八百万元。对被告人黄晓峰以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零六个月;以虚报注册资本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
       经法庭调查和法庭辩论,查明:重庆晓峰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法定代表人黄晓峰于1999年4月至2004年8月间,指使他人通过融资方式,集中巨额资金,连续买卖或者不转移股票所有权的自买自卖深圳某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流通股,持股量最高时占这一股票流通股的90%,导致这一股票价格上涨近400%的异常波动,从中获取非法利益。黄晓峰还于2002年9月至2003年9月间,采用将虚增的3亿余元资本公积金转为实收资本的手法,使用虚假验资报告,欺骗公司登记主管部门,取得公司登记,把重庆晓峰实业有限公司的注册资本从人民币8000万元增至3.8亿元,虚报注册资本人民币3亿元。
       黄晓峰没有提出上诉,委托律师办理好交付罚金事宜。交付罚金之后,晓峰名下的财产便自然解冻了。可儿撕掉了别墅的封条,光明正大地搬回了别墅。
       黄晓峰服刑的第一月,可儿在郑宇的陪同下去看守所看望黄晓峰。黄晓峰郑重托付郑宇:“小宇,如今法院的判决已生效,罚金我也交付了。我名下的财产全部解冻,但经过长达9个月的折腾,公司已是元气大伤。如今我身陷牢狱,公司群龙无首,我希望你看在朋友的份上,答应出任晓峰实业公司的副总经理,全权处理公司事宜!我给你年薪100万。希望你一定帮我这个忙。我相信你,以你的智商一定可以令公司渡过难关的。”
       郑宇临危受命,没有拒绝的理由,他郑重地点点头:“晓峰。谢谢你如此信任我,你放心吧,撇开我们的朋友情义不谈,就算是看在这100万年薪的份上,我也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打理好公司。”
       晓峰难得地笑了。
        芸儿惨淡而灿烂地在夜色中微笑着,一头从楼顶扎了下来
       杨涛和芸儿的关系越来越僵,他完全将芸儿打入了冷宫。他对芸儿的疑心一直无法根除,为了报复芸儿,杨涛不但经常在声色场所寻欢作乐,还屡屡将各式各样的女人带回别墅,当着芸儿的面鬼混。
       对此,芸儿一直漠然视之。她超然得就像九天仙子,或者说,甚至有些麻木不仁了。但杨涛无法容忍芸儿的漠视和超然。他不信芸儿真能做到超凡脱俗,他要更恶毒地刺激她伤害她。
       二○○六年九月的一个夜晚,杨涛从夜总会领了两个小姐回别墅,在芸儿面前丑陋不堪地表演“一箭双雕”,并用最恶毒的言词羞辱芸儿。他说:“贱女人,臭婊子!一年多没有被男人搞过了,生锈了吧?有胆量再去找姓郑的小子啊!看他还敢不敢再碰你!告诉你,老子有钱有势,可以天天玩女人,这辈子就这样荒着你,让你他妈的生不如死!如果你胆敢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老子就要你们死得难看!”
       芸儿长久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和仇恨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她忍无可忍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狠狠朝杨涛身上扎了进去。杨涛惨叫一声,光着身子从小姐身上滚了下来。
       芸儿此时已近疯狂,她一刀一刀朝杨涛身上捅去,直到杨涛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两个光着身子的小姐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杀人了!杀人了!”手忙脚乱地抓起衣服,来不及穿戴便没命地逃离了这座恐怖别墅。
       沾满鲜血的刀子“咣当”一声,从芸儿手中掉了下来!芸儿望着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杨涛,一点也不惊慌,她抓起电话,拨打了110,从容而平静地说:“我杀人了,我杀了一个畜生!”
       接着,芸儿又给方斌打了个电话,她说:“哥!我杀了杨涛,我也不想活了。我死后,请你替我把儿子抚养成人。”
       方斌清楚妹妹的个性,他来不及细问缘由,忙劝解道:“妹妹!杨涛这畜生该死,杀了就杀了,你犯不着为他陪葬。你去自首吧,一定可以争取到法律的从轻发落。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马上赶到。我打电话叫郑宇一起来!”
       
       芸儿惨淡地笑道:“哥,谁也救不了我了。一直以来,是我自己屈从了命运,承受着没有欢乐没有尊重没有爱情的悲凉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苟活偷欢。我厌倦了这个世界。”
       在方斌歇斯底里的劝阻声中,芸儿挂了电话。她平静地整理好秀发,一步步登上了别墅楼顶。此时,警车呼啸而来,然而,已经没有人能够来得及阻止芸儿了。她惨淡而灿烂地在夜色中微笑着,一头从楼顶扎了下来……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你了,开始了孤独而寂寞的逃亡生涯
       陈爱莲的房地产咨询服务公司生意异常红火,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便接了十几宗上百万的业务,她利用自己与那位主管国土开发的“人民公仆”的特殊交情,频繁为某些房地产开发公司征用黄金地段的土地,从中获利达千万之巨。
       郑宇多次劝告陈爱莲凡事不可太过。叫她尽早中断与这位权贵人物的来往。他清楚现在中央的反腐决心越来越大,一旦哪天这位“人民公仆”东窗事发,陈爱莲自然脱不了干系。然而,陈爱莲根本听不进去。
       二○○六年初冬的一天,“人民公仆”因市民举报受贿及滥用职权被双规,随即检察机关以受贿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将其批捕。
       陈爱莲清楚“人民公仆”在审讯期间招架不住,迟早会将她供出来,因此她早早地作好了应变措施。
       一个冷雨微寒的冬日早晨,陈爱莲提着一个大皮箱找到郑宇,将皮箱寄存在他那里,然后不知所踪。
       郑宇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不过他猜想箱子里面装着的一定是大量的现金。或许,还有一封陈爱莲给他的信。当检察机关找他调查情况时,他交出了这个皮箱。
       日子依然从指间悄然滑过。故事依然还在继续。悲剧和喜剧依然在默默上演。只不过,经历一系列的变故之后,郑宇已经不再游戏人间。
       他踏实勤奋地工作,将黄晓峰交给他的事业打理得有声有色,他很少单独跟可儿相处,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可儿是晓峰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那份痴心的暗恋应该彻底放下了。
       郑宇于很多个夜深人静的冰凉夜晚,仔细思索过这个问题。他感觉到可儿已经慢慢在自己心中远去,那份曾经浓烈的暗恋已经淡去。但是一种难以排遣的挂念和忧伤,却始终缠绕着自己,这种感觉很深很浓,挥之不去,让人难以成眠。如果不是因为可儿,那又是为谁呢?
       难道是因为陈爱莲?郑宇迷茫了。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对陈爱莲有真正的感情。他无法相信,自己会对这个曾经逢场作戏的女人产生真正的爱恋。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越来越挂念她了。
       某日,两名检察官走进了郑宇的办公室,作过自我介绍后,将一封信转交给了郑宇。信是陈爱莲写给她的,没有落款。为首的检察官告诉郑宇,这封信是在他当初提交给检察院的皮箱里面发现的,皮箱里还装着两百万现金。检察官说因为案情需要,信他们先看过了,现在交给他,希望他能够想办法与陈爱莲联系,劝她归案。
       郑宇称只要知道陈爱莲的下落,一定规劝她投案自首。同时,也恳请检察院到时作为公诉机关一定酌情争取为陈爱莲减刑。检察官承诺说,这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她投案自首,那两百万也将作为主动上交的非法收入。这样,在法院量刑时会轻许多。
       两名检察官走后,郑宇展开了信笺。信笺中残留着泪水的湿痕,但字迹依然是那么娟秀。
       小宇:
       当你打开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你了,开始了孤独而寂寞的逃亡生涯。我害怕这种结局,但是没有办法。我不想身陷牢狱,这不是一个美丽女人的选择,我宁愿风光地死在外面,也不想在牢狱中苟且偷生。
       小宇,如果我说我爱你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也许你不会相信。有时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会如此地爱你,爱得痴爱得傻爱得无怨无悔。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也清楚你永远不会真心爱我。因为你太了解我的过去了。
       我也了解我自己,我是一个有虚荣心也有野心的女人,但同时我绝对也是一个渴望爱情的普通女人。我一直在尘世的浮华中沉浮,在纸醉金迷中挣扎。为了名利,我失去过许多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比如贞洁、比如爱情。我一直在寻找成功的捷径。我知道这样也许会有不良后果,但是我将一切都押上了,我心甘情愿跟命运赌一把,结果我输了。
       小宇,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个天真的幻想,幻想我能够成为一个非常成功的女性,幻想最终我的爱我的执着我的无悔能够打动你,让你也一心一意地爱我,不再在虚幻的梦境中迷恋着那些不真实的东西。
       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已经彻底无望了。一个逃亡的女人是不配拥有爱情的。我已经失去了爱你的权利。
       小宇,这两百万留给你吧,也许它能够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或者事业,我相信你是一个有能力有抱负的男人!你终将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别了,我曾经深爱并且永远深爱的伴侣!
       一个永远单恋你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郑宇看着看着泪水就流了下来。看罢信,他再次拨打了那个早已熟悉的电话,他希望会有奇迹发生。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依然是“对方已停机”的信息。
       郑宇于是在网络上留言,他说:
       阿莲: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希望你在某个寂寞的时刻能够再次想起我,能够上网看到我给你的留言。你回来好吗?回来投案自首。我答应你,一定等你出来。我会好好地爱你。我不会在乎你以前的一切。因为我已经懂得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善,什么是美,什么是爱。
       佛曰:“人人都是罪人,人人都有一身的罪过。但是人人都可以回头。只要你愿意,回头便会有岸!”爱莲!我在岸边等你,这里便是彼岸,会有一个温暖的港湾。回来吧,我的爱人!
       因为担心陈爱莲为逃避检察机关侦查,不敢上网;在南方一家全国著名的报纸上,郑宇又刊登了“寻人启事”,全国范围内寻找陈爱莲。
       阿莲:
       于某个微凉的黄昏,你离开了我,当失去时,我才知道我痛失了一生最珍爱的人。回来吧,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不要名不要利,不要辉煌的成功。我只求平凡只求平淡,只求一份真正平和的爱。回到我身边吧,一切困境让我们共同去面对!无论天长地久,我都愿意等你!等你归来!
       一个已经回头的浪子:郑宇
       三天后的黄昏,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郑宇的公寓楼下。从车上下来一个风华绝代、风尘仆仆的女人,她手里拿着那张登有寻人启事的报纸。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美灿烂的微笑。这个女人,正是已经失踪很久的陈爱莲……
       【创作谈】
       渴望爱情 ○周祥先
       从十八岁开始,我这个乡下人便在城市里流浪,为了生存,更为了梦想。从家乡小城辗转到省城南昌,再到广州、深圳、海南、珠海,最终定居重庆。
       重庆是座充满生机的城市,这座城市的特殊地理环境及风貌让人们迷恋,这里有全国最美丽的夜景,最迷人的女孩,最火爆的火锅……更有爱情与欺骗,真诚与无奈。
       我在重庆一家大公司干过三年,在一家大报当过两年多记者。然后坐在家里从事自由创作,一直至今。我爱这座城市,《操作爱情的男女》的背景便选在了这座城市。小说里的男主角郑宇很有才华,并且英俊潇洒,有许多女人爱他,也因此,老板在器重他的同时又充分地利用他。在繁华都市里,在人性的倾轧中,他慢慢地就沦落于俗世之中了,由不得他清高,由不得他文雅,更由不得他善良。
       爱情,在这座城市里是个美丽的谎言、是个烂掉了的果子、是个人老珠黄的半老徐娘。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塑造爱情。我始终认为人们在心底是渴望爱情的,哪怕一个奸商,哪怕一个风尘女子,在他们的心目中一定还是渴望真情真爱的。因为在人性的最深处,还是善良和真诚在占据着。尽管人生是残缺的,命运是残酷的,但我坚信,生活永远都是五彩斑斓色彩缤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