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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百家]引渡溥仪秘闻
作者:林宇风

《中华传奇》 2007年 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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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溥仪说,在他的前半生里面,他的心中只有祖宗而没有祖国。对溥仪来说,中国的土地,就是祖宗留给他的基业。
       为了夺回这份“基业”,他尝试过复辟,甚至不惜在伪满洲国当了十四年的“儿皇帝”。然而,黄粱美梦一朝惊醒,1945年,一架苏联红军的小飞机带着溥仪远离故土。
       从此,中国少了一位末代皇帝,而苏联的远东地区多了一位特殊的囚徒。
       1950年6月,地处沈阳的东北外事局连续收到了好几封来自北京中南海的电报,指示外事局局长陆曦作为外交部的代表前往中苏边境,接受即将从苏联回到中国的伪满和日本战俘。
       一个月后,陆曦带着程远行从沈阳出发,前往东北的边境城市绥芬河。
       此次引渡工作涉及日军战俘900多人,以及包括爱新觉罗·溥仪在内的伪满洲国战俘58人。这一批上千人的战俘,已经在苏联度过了五年的囚犯生活。
       1950年7月18日,在苏联红军严密的武装押运之下,第一批969名日军战俘抵达了绥芬河。昔日在中国耀武扬威的日军战俘走出了苏联的火车车厢,登上了中方准备好的列车。
       1950年8月3日,第二批伪满战俘包括溥仪在内的58人来到绥芬河。程远行见到了负责移交溥仪等人的苏联代表,科富托夫中校和他的助手阿斯尼。
       科富托夫跟中方人员说,溥仪不想回来。在苏联的时候,溥仪提出来要政治避难,他曾经给斯大林写过信,说我现在是俘虏,但我也是当年的皇孙啊。但斯大林根本没理他。
       程远行等人办完了物品的移交手续,第一次见到了溥仪。
       工作人员站在一个木头台子上,战俘陆续从眼前走过,走在前面的几个伪满大臣一看到工作人员,都规规矩矩地转过身来鞠躬。
       溥仪走在最后,一路昂首阔步,架子摆得很足。他身穿一件蓝色西装,没打领带,脚下趿拉着一双皮鞋。走过来的时候,理都没理台子上的工作人员,径直上了火车。
       溥仪被安排在车厢的最里面,一个人占据着6个人的位置。程远行和陆曦就在溥仪的旁边,他们密切地关注着溥仪的一举一动。
       溥仪坐在那里,他坚持认为共产党人对自己是最仇恨的,说不定在半路上就会对他下手,“施行报复”。于是他越发地坐立不安。
       快到牡丹江时,溥仪站了起来,说要上厕所。实际上,他是想上前跟人聊聊天,关心自己回到中国以后的前景如何。
       他在前面车厢了解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共产党派来接自己的人。回来以后,溥仪的眼睛就往陆曦那边瞟来瞟去,总想着说说话。
       他一看陆曦年纪比较大,他就跟程远行讲了起来,“长官,这个列车往哪开啊?”
       程远行答道:“沈阳。”
       “你是政府代表吧?”
       程远行说:“我不是,代表是他。”说着,指了指身边的陆曦,“他是代表政府来接收你们的人。”
       吃饭的时候,溥仪说,我在苏联5年没吃过馒头,没吃过花卷,今天吃这个饭,感到是回家了,很亲切。以后若是顿顿有这个饭吃,我就知足了。
       他说,我对中国共产党没有坏印象,但是我对这个国民党倒是印象不太好。我曾经要求不回来,就留到苏联,可是斯大林没有理我。因为我是罪人,我在满洲国当了皇帝,可是你们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甚至我还不如张景惠,我当皇帝的时候,张景惠早已经拿起大旗要跟日本在一起……
       然后,他很迟疑地问道,我是你们专政的对象,会不会就地正法?
       陆曦道,我们在《土地法大纲》颁布之前,确实是对一些阶级敌人采取了极左的做法。《土地法大纲》颁布之后,我们会根据法律办事的,你不必担心。话说回来,如果是要把你处死,也不会这样子来接你。这句话使溥仪十分高兴,情绪慢慢平和下来。
       车站里,小王买了自己喜欢吃的花生米,拿回来给了溥仪,说你尝尝。溥仪说,我已经多少年没吃过花生了,看着舍不得吃。小王比较机灵,他说,你喜欢吃就都给你吧,我不要了。溥仪非常感动,好像收到什么重大的礼品似的,拿着这包花生米就站了起来。他走到伪满大臣跟前,拿出一颗来说,给你,这是咱们东北的花生米,大家尝一尝。车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分完花生,溥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盯着剩下的几颗花生看了半天。小王觉得奇怪,走过来问道:你怎么不吃?他说,哎呀,过去什么山珍海味我都吃过……但是这几颗花生米,我真舍不得,如果现在有奉天的麒麟啤酒,我一边喝啤酒一边吃花生米,那才好呢。
       当天晚上,溥仪睡得很好。
       但是,两天一夜之后,火车到达沈阳,这58个人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接站的人员要求溥仪等人下车稍作休息,溥仪心怀忐忑地来到了伪满时代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的二楼大厅,也就是当时的东北人民政府交际处。
       进去了以后,大家都坐了下来。伪满大臣们坐在那儿呆若木鸡,动都不敢动。溥仪一看桌子上有苹果,有糖果,他拿起来就狼吞虎咽地吃开了。
       听了当地负责人的一席话之后,溥仪等人才渐渐放下心来。这名负责人说,现在你们到家了,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很快你们就会被送到抚顺集中学习。
       这些人高兴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把桌上摆的高级香烟往口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