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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写真]北京大案·死囚档案之三
作者:丁一鹤

《中华传奇》 2006年 第0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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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情美女制造京城最大贩毒案
       命运多舛的回族姑娘马秀琴,舞会上邂逅了神秘“魔王”尔萨。幽光下,惊艳于姑娘的美貌,不苟言笑的尔萨绽开诡谲笑容:她,即是理想中的“北京毒品大使”!痴情美女抵挡不住富豪的大献殷勤,终于沦为情人掌控的“金牌毒枭”。从此,她惊魂不定地奔走在甘肃、北京,为坐镇兰州的“李什二布”效命。嗜毒的助手“娃娃脸”张尕娘,突然让狡兔三窟的马秀琴想到“金蝉脱壳”。而正当另一场精心策划的海洛因交易开始时,警方意外突袭樱桃园,让这两个回族女子仓皇失措……
       在灯光摇曳的歌舞厅里,不苟言笑的尔萨突然笑着说:“你手指儿那么细,抽烟一定很好看的。”
       就容貌而言,马秀琴是一个绝对出色的年轻女子。少数民族特有的高挑身材,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秀发,会说话的大眼睛,粉嫩细长的纤纤玉手,笔直的鼻梁下是棱角分明的红润双唇……
       就命运而言,马秀琴是一个命运多舛的苦命人。她出生在甘肃东乡县一个贫困家庭,弟弟患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几乎不能下地走路,到处求医问药也不见好转,家里又拿不出更多的钱来给弟弟治病。那时候,马秀琴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挣钱、挣钱、挣钱,除了挣钱还是挣钱。目的就是为了给弟弟治病。
       但是,在偏远贫困的甘肃临夏地区,赚钱的机会很少,能够维持正常的生计就不错了。没有来钱的门路,马秀琴的心里懒懒的,啥事也提不起精神来,一连好多日子,她的心中灰落落、空荡荡的。
       甘肃临夏虽然天高皇帝远,但吸毒的人并不少见,马秀琴做梦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与这个害人的东西连在一起。有一次,马秀琴的一个叫张尕娘的朋友急匆匆来到她家借钱。这个张尕娘是回族人,长了一张单纯漂亮的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得多,但她的胆子却很大,什么事情都敢干。马秀琴好久没见到她了,忙问她近来去了哪里。张尕娘告诉马秀琴说,她因为吸毒被抓了,现在急需要500元,特来这里借钱。马秀琴当时一听,两手抓着张尕娘的肩膀,愣了好半天才对她说:“你快去戒毒!你什么事都可以去做,这个事不能做,往后你千万千万别再去碰那些害人的东西了。”
       马秀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会陷入毒品的陷阱不能自拔。马秀琴很喜欢跳舞,她喜欢摇曳的灯光、动感的音乐,她经常到歌舞厅里去跳舞,以此来排解心中的烦闷。
       2002年2月12日,那是马秀琴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那天,是马秀琴的一个女友的生日,她邀请马秀琴去跳舞。为了那次生日舞会,马秀琴特意买了一条裙子,精心打扮一番,好像过生日的是马秀琴自己。到了舞厅,马秀琴才发现,同去的还有很多男女。原来,是女友的男朋友给她过生日,马秀琴笑着说:“今晚一定要狠狠宰你哪!”没想到女友说:“没问题,尽管宰,反正我男朋友有的是钱。”说完,把她的男朋友介绍给了马秀琴,那个女友的脸上满是得意。争强好胜的马秀琴当时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丝妒意,但她很快又自慰道:我需要高品位的男人做男朋友,这个男人品位太低。
       就在这次舞会上,马秀琴碰上了一个风流倜傥的男人。马秀琴与他照面时只觉得他有点帅气,那一刻她不知道这个自称叫尔萨的男人是人间魔鬼,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随着这个男人发生重大的转折。
       那晚,参加舞会的女人有十几个,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最漂亮最出色的还是马秀琴。在众多男士中,英俊潇洒的尔萨引起了女人们共同的关注。他穿着名牌西服,从头发到皮鞋都无可挑剔。他的面孔有一种美国西部片里牛仔英雄的“酷”劲,正是成熟女人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在舞池中,马秀琴与他简直是绝配的一对。
       在与尔萨跳舞的时候,心里怦怦乱跳的马秀琴一不小心失去了平衡,她正向后倒时,尔萨温柔的大手轻轻地缠绕住她的腰,把她稳稳地套在怀里。马秀琴感到很狼狈,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一曲舞罢,马秀琴友好地冲尔萨笑笑,对他刚才的相救表示感谢,但他很绅士地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坐在那里聊天时,不苟言笑的尔萨突然笑着说:“你手指儿那么细,抽烟一定是很好看的。”
       马秀琴当时听了,心中“咯噔”一下,偷偷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指。心想:还从来没有男人说起我的手指呢,这样的男人大概一定很体贴人吧……马秀琴不知怎么就突然提起了精神,而且还真的接过烟来吸了一口。马秀琴并不会抽烟,这烟在嘴里难受极了,马秀琴正想扔掉,尔萨说:“你不信就试着先吸一口进肚里,不要吐出来,腾云驾雾的味道你该享受一下,要知道有钱的女人都吸烟哪!你不知道你抽烟的模样有多好看呢……”当时马秀琴听了他的话,心中真是甜甜蜜蜜的。
       尔萨开玩笑地对马秀琴说:“你那么需要钱,不如到广州那边去做贩毒生意吧!”
       这次舞会后,马秀琴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尔萨的影子,她总觉得有点魂不守舍。自己以前怎么一点也没在意过他呢?除了他白白的脸庞,高高的个子,亮亮的眼睛之外,其余可从来没有引起过自己的注意呀。然而,他倒注意着自己呢。要不,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指是长长的、细细的呢?很多男人说得出戒指的价钱,却不一定在意女人指头的粗细。
       一个周末的晚上,马秀琴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书,电话铃突然响了。马秀琴极不耐烦地抓起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陌生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马小姐,还记得我吗?”马秀琴一下子就听出是尔萨,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尔萨说:“我实在很无聊,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你有时间吗?我们出去走走?”马秀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尔萨开着一辆高级轿车,当他打开车门示意马秀琴上车时,马秀琴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真不知该怎么办,顺从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马秀琴仰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眼睛深邃得看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马秀琴分明感觉到一种穿透一切的锐利和霸气。她突然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好奇,想领略一下无限风光在险峰的刺激。
       马秀琴开始跟尔萨约会了。这时候,除了知道尔萨是一位拥有巨额家产的青年富豪外,马秀琴对尔萨的其他情况却一无所知。认识尔萨之后,马秀琴觉得以前那种莫名的烦恼被一扫而光。但马秀琴却隐隐感觉,尔萨是个隐藏得很深的人。在与他的狂乱中,马秀琴的疑云荡然消释了,她完全被幸福陶醉了,任由心上人的摆布,甚至心甘情愿地向他献出了自己的处女之身。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世界上的事有了第一次以后,第二次、第三次就没有什么大惊小怪了。跟尔萨在一起时,一晃就一天过去了。每当马秀琴心情不好,尔萨总会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如果马秀琴没有亲身感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让自己心仪的好男人,她常常为能在这辈子遇到尔萨而暗暗庆幸。而马秀琴并不知道,她是在与魔鬼相爱。
       随着与尔萨交往的日益深入,马秀琴很想知道尔萨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一次吃饭的时候,马秀琴忍不住问尔萨,但尔萨笑着说:“我是贩卖羊皮的,你信吗?”马秀琴知道尔萨说的是假话,但她也不想深究下去。
       家庭和自身的困境是马秀琴不能不考虑的,尽管她知道尔萨是个青年富翁,但她知道尔萨终究不会娶自己,她更不愿意花尔萨的钱,她觉得这样会玷污神圣的爱情。有时候,马秀琴的经济状况捉襟见肘时,鼓足勇气想开口向尔萨借点钱,但见面后,马秀琴却说不出来。
       2002年4月,马秀琴把自己需要出去打工赚钱给弟弟治病的想法告诉了尔萨。尔萨沉吟了好久,似乎开玩笑地对马秀琴说:“你那么需要钱,不如到广州那边去做贩毒生意吧,我好多哥们在那边贩毒,挺赚钱的。”马秀琴吃惊地看着尔萨,但尔萨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马秀琴以为尔萨是跟自己开玩笑,也随口开玩笑说:“你叫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去,不用说贩毒了。”
       
       尔萨说:“你弟弟治病的钱我来出吧,你说个数,多少都行。”
       过了两天,尔萨果然给马秀琴打电话让她到广州去贩毒,马秀琴一听是真的去贩毒,她害怕了,连忙说:“我以为你是开玩笑哪,贩毒我可不去,那可是要命的事。”见马秀琴这样说,尔萨也没有再说什么。
       渐渐地,马秀琴把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2002年6月,随着时间的推移,马秀琴弟弟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她不得不考虑赚钱给弟弟治病了。当马秀琴把外出打工的想法告诉尔萨时,尔萨说:“你弟弟治病的钱我来出吧,你说个数,多少都行。”
       马秀琴紧紧咬着嘴唇说:“我不花你的钱,绝不!”
       尔萨见状,一脸真诚地说:“你弟弟治病要花很大一笔钱,在临夏也很难赚到钱。这样吧,我打算在北京开辟新的业务,你去当我的全权代表吧,工作不累,就是收收钱,然后把钱打到我的帐面上就可以了。我按照所收钱数10%的比例给你报酬,一年下来就会有一大笔收入。”
       一听尔萨这样说,马秀琴连忙答应了。尽管她怀疑尔萨是让自己到北京去贩毒,但既然尔萨没有直接说出来,马秀琴也就装作不知道。
       2002年6月28日,马秀琴怀揣着尔萨给她提供的6000元钱坐火车来到了北京。她按照尔萨的指令,先在宾馆里住了几天后,给北京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打电话联系租房。在电话中,马秀琴自称是来北京开饭馆的女老板,想租个地方住。中介公司立即联系了宣武区南横街的一套两居室,并当天安排人员带马秀琴看了房子。马秀琴非常满意,立即签订了一年的租房协议。
       2002年7月6日,马秀琴搬进了宣武区南横街的房子里,等待尔萨的指令。但这个期间尔萨一直没有给马秀琴安排任何任务,只让她安静地呆在房子里等电话。直到7月31日,望眼欲穿的马秀琴突然接到尔萨的电话,让她立即回兰州。
       马秀琴连夜赶回了兰州,见到尔萨后才知道,尔萨的生意还没有开展好,暂时不需要马秀琴在北京工作,等过些日子尔萨安排好一切事务再让她去。马秀琴着急地问:“我把房子都租好了,一个月1500元哪,这钱不是白花了吗?”
       尔萨说:“没事,房子先搁着,你等我的消息吧。”
       马秀琴只好回家等待尔萨的消息。2002年12月20日,尔萨突然神秘地打来电话,让马秀琴立刻动身到北京去,并给马秀琴留下了一个座机电话,让马秀琴一到北京就打这个电话,自然有人接她。
       马秀琴再次到了北京,并按照尔萨的指令拨打了那个神秘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把马秀琴带到宣武区南运巷的一栋楼房的一套房子里,给马秀琴留下5000元钱,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马秀琴用这5000元钱交了南运巷房子的3个月房租,然后继续等待尔萨的指令。而她在南横街的房子并没有退掉,尔萨告诉她那套房子将来留作他用。
       马秀琴按照尔萨的指令,将款项直接打到尔萨在甘肃的帐户上,尔萨在帐户上的名字是“李什二布”。
       2002年12月26日,马秀琴突然接到尔萨的电话,让她到宣武区菜市口某超市门口找一个维族男人接钱。马秀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前前后后来北京几次,真正开始工作,这可是第一次啊。尔萨如此神秘地让自己去接钱,具体是做什么生意都不告诉自己,更让马秀琴感到一种类似电影上特工人员神秘接头的刺激。
       马秀琴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按照尔萨的指令来到了某超市门口。正当她东张西望寻找送钱的人时,身后一个男人走过来拍了一下马秀琴的肩膀说:“你是甘肃的吗?”
       马秀琴连忙说:“是!”
       来人问:“你叫什么?”
       “马秀琴。”马秀琴老老实实地回答。
       来人再也没说什么,将一个用报纸包裹的长方形纸包交给马秀琴之后,瞬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马秀琴连忙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自己,她匆匆带着纸包赶回宣武区南运巷的出租屋里。一进门,马秀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纸包,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惊呆了——纸包里是10捆百元大钞。马秀琴慌张地数了一下,整整是10万元。
       天啊,马秀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按照尔萨的承诺,这10万元中有1万元是属于自己的。在老家干一年也赚不了1万元啊,这样赚钱简直太容易了,马秀琴兴奋得有点眩晕。
       他立即拨通了尔萨的电话,告诉尔萨钱已经取回。尔萨让马秀琴到银行里去办一个信用卡,用信用卡直接转帐。马秀琴按照尔萨的指令,将这笔款项直接打到了尔萨在甘肃的帐户上,尔萨在帐户上的名字是“李什二布”。有的款子则通过银行直接电汇到尔萨的帐户上。
       从2002年12月底到2003年4月,马秀琴先后在宣武区的菜市口某超市门口、崇文区的红桥市场、新世界购物中心门口等她,从两个汉族男子和一个维族男子手里,一共接到了300多万元。每次收到10万元左右,她就按照尔萨的指令,通过银行转帐和电汇的方式转给了尔萨。马秀琴跟他们并不交往,也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和电话。马秀琴只是和尔萨单线联系,每次取款的地点和时间都是通过尔萨电话联络。
       这么大的数额和这么频繁地收钱,马秀琴已经知道自己是在替尔萨收毒资了。虽然每次收钱和汇款时她心里紧张得不行,但这个期间她并没有亲自接触过毒品。
       想起在北京提心吊胆的日子,马秀琴的眼泪稀哩哗啦掉个不停,而尔萨也是使出万般手段哄劝情人,直到她破涕为笑。
       2003年4月10日,尔萨打电话告诉马秀琴,因为接货的人手不够,让她到南二环的白纸坊桥下接一趟货。上午10点钟,马秀琴轻车熟路地按照尔萨的指令,在白纸坊桥见到了一个穿黑色黄格T恤衫的维族男子,马秀琴从这个男子手里拿到了一个很重的黑色塑料袋,然后回到南横街的房子里。当马秀琴一层层打开黑色塑料袋后,发现在第5层塑料袋中包裹着的,竟然是用黄色塑料纸包装的长方块海洛因。马秀琴数了数,整整29块,而每块毒品的重量都是300克,这些毒品共有8.7公斤。
       已经对毒品犯罪有所了解的马秀琴一下子惊呆了。贩卖50克高纯度的海洛因就够死刑了,这么大数量的毒品,自己就是有100个头也不够杀的啊!她立即给尔萨打了个电话,但尔萨冷冷地告诉她,让她收藏好,他会尽快安排出货的。同时,尔萨告诉马秀琴,他将拿出货款的一定比例来奖励马秀琴。马秀琴不用算也知道,那将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钱啊!
       马秀琴连忙找出一个废旧洗衣粉的包装纸箱,把29块毒品装在纸箱里,放在大衣柜的壁橱里。那29块海洛因像29块烈性的TNT炸药,马秀琴仿佛坐在火药桶上,战战兢兢地等待尔萨的指令。
       4月13日上午,按照尔萨的指令,马秀琴将一块海洛因送到陶然亭北门的公交汽车站,交给一个维族男子。那个男子接到毒品离开后,惊魂未定的马秀琴吓得心里咚咚直跳,腿都软了,她连忙进了陶然亭公园找了个地方坐下。不一会儿,尔萨的电话马上追了过来。马秀琴告诉尔萨货已送到。尔萨鼓励了马秀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惊魂未定的马秀琴在陶然亭公园呆了很久,才回到南运巷的租住处。在公园里,马秀琴思前想后,她感到自己深深爱着的尔萨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操纵着自己的魔鬼,而自己已经着魔一般坠入了地狱,无法抽身了。
       4月16日,马秀琴在崇文门新世界商场门口,再次将一块海洛因交给了上次的那个维族男子。在此之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马秀琴先后13次在不同的地点,将毒品送到那个维族男子手中,并收到毒资340万元,她如数将款项打到尔萨开设的“李什二布”的帐户上。
       2003年4月底,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的马秀琴不想再继续贩毒了,她把自己想回老家老老实实打工的想法告诉了尔萨。但尔萨用威胁的口吻明确告诉马秀琴,一旦上了这条道,想不继续走下去是不可能的。但尔萨最后答应,马上物色一个人选给马秀琴当助手。那些送货和收钱的事情都让助手去做,以免马秀琴冒险。马秀琴一听尔萨这样善解人意,也就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马秀琴担心自己这么卖命,尔萨最后不给自己钱,她向尔萨提出关于自己应得的报酬问题。尔萨答应先给马秀琴在甘肃存上一笔款,等下一步再把存折给马秀琴。她一听尔萨这么爽快,就放心了。但直到马秀琴被逮捕,她也没有见到这笔钱。
       2003年5月2日,是马秀琴妹妹结婚的日子。为了给妹妹置办嫁妆,马秀琴先后两次给妹妹的信用卡上打了2.3万元钱。4月底,经尔萨同意,马秀琴飞回了兰州。
       5月1日,马秀琴在临夏某商场给妹妹买结婚礼物的时候,在柜台前碰到了同样来买东西的张尕娘。老朋友见面自然亲热无比,两人聊天后马秀琴才知道,张尕娘因吸毒和贩毒被判刑5年,刚刚从监狱里出来不到一个月。顿时,马秀琴冒出了让张尕娘跟自己干的念头。
       而落魄的张尕娘见到珠光宝气的马秀琴,自然是羡慕得要死,听说马秀琴在北京开饭馆,她不停地央求马秀琴把她带到北京去打工,一是赚点钱,再就是见见世面。马秀琴很爽快地答应了,并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在临夏,马秀琴见到了她相思已久的老情人尔萨。两人见面的那个瞬间,想起为了眼前的这个情人,自己在北京提心吊胆的日子,马秀琴的眼泪稀哩哗啦掉个不停,而尔萨也使出万般手段哄劝马秀琴,直到马秀琴破涕为笑。
       尔萨想了想,说:“那就用张尕娘吧。”精明的马秀琴是要让这个女人来帮自己脱身。
       一番激情过后,马秀琴告诉尔萨,想带张尕娘到北京给自己做助手。尔萨立即警觉地问张尕娘可不可靠,马秀琴告诉尔萨,张尕娘是自己多年的朋友,因为吸毒贩毒而被判刑,也因此离了婚,现在一个人正没有着落。尔萨非常严肃地对马秀琴说,既然你这样说,出了问题你负责。马秀琴一听也不高兴了,生气地噘着嘴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你自己去找吧。”尔萨想了想说,那就用张尕娘吧。
       5月5日,马秀琴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人和情人尔萨回到了北京,继续她的贩毒生意。随着马秀琴对贩毒生意的熟悉,她的贩毒数量也越来越大。5月20日,马秀琴再次在白纸坊桥从上次那个维族男子手中接货,这一次是90袋海洛因,每袋重100克。6月30日,马秀琴依然从那个维族男子手里接到海洛因,每袋重100克。6月30日,马秀琴再次从那个维族男子手里接到海洛因80袋。她轻车熟路地将毒品运到南横街的出租屋中,像以往一样放在了壁橱内。然后,按照尔萨的指定的地点去送货、收钱。
       这个期间,每次接货送货都是马秀琴单枪匹马。尤其是6月份以来,随着送货量的加大,马秀琴越来越感到了恐惧。毕竟,每次身上带几百克甚至几千克海洛因,只要被查获就是死罪啊!马秀琴越做这种生意越害怕,她想起了张尕娘,让她来帮自己以脱身。
       2003年6月18日,张尕娘怀揣着仅有的800元钱来北京投奔马秀琴。她本来以为马秀琴是在北京开饭馆,但见面后马秀琴却只字不提工作的事情,也不让张尕娘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她异常大方地为张尕娘租了一套位于宣武区樱桃头条的房子,并给张尕娘配了一个手机。这样,精明的马秀琴掘成了她的狡兔三窟:南运巷的房子自己居住,南横街的房子存放毒品,樱桃头条的房子由张尕娘居住。
       在此后的几天里,除了接货送货之外,马秀琴就带着张尕娘到处逛商场。没过几天,张尕娘的钱都花光了。着急工作的张尕娘询问马秀琴开饭馆的事情进行得怎样了,马秀琴告诉她说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开饭馆。张尕娘急得团团转,如果这样下去,没地方打工,连吃饭都会成问题的,而自己在北京举目无亲,所有事只能依靠马秀琴。因此,张尕娘多次央求马秀琴尽快给自己找一份工作。
       2003年6月30日,马秀琴带着张尕娘来到南横街的房子里。当她打开壁橱拿出洗衣粉箱子里的东西时,张尕娘完全明白了,那是她曾经熟悉并因之而获罪入狱的海洛因!当马秀琴提出让她帮助一起贩毒时,张尕娘几乎未经考虑就答应了下来,她深知贩毒的巨大利益,而这利益也正是她最需要的。马秀琴告诉张尕娘,每次自己会打电话给张尕娘下指令,张尕娘只要按照指令直接到南横街取货,然后将货交给接头的人就可以了。
       7月1日,按照马秀琴的指令,张尕娘从南横街的房子里取了一袋毒品送到了宣武医院门口,按照马秀琴的指令,交给了一个穿白色衬衣的小伙子。
       仅仅6月份,马秀琴就向甘肃“李什二布”的账号上打入了300多万元。而马秀琴在整个贩毒过程中,仅仅得到了2.3万元,这些钱她全部寄回了老家,一部分用来给弟弟治病,另一部分用在了妹妹的婚事上。
       在一个十字路口,马秀琴的出租车突然被警车围住,侦查员迅速跳下车,将“1号”逮捕。
       在马秀琴和张尕娘疯狂贩卖毒品的时候,她们根本没有想到,一张天网已经悄悄向她们撒开。2003年2月,甘肃省公安厅禁毒警察总队经过两个多月的工作,核实了破案中发现的一条贩毒线索,立即成立专案组开展侦查。通过近5个多月的侦查,发现了一个有组织、家族式的贩毒团伙。这是一个以甘肃东乡籍人员组成的特大贩毒团伙。其成员遍及甘肃、云南、新疆、北京等地。他们先从云南购进高纯度的海洛因,运到临夏境内进行二次加工,然后贩运到北京等地。主要成员坐守兰州、临夏遥控指挥。
       在获得甘肃警方提供的可靠信息后,北京警方迅速展开侦查工作。经过三天的布控,一名经常在宣武区活动的甘肃籍女子进入了侦查员的视线,经分析判定该女子有重大贩毒嫌疑。他们将其定为“1号”,这个“1号”,就是马秀琴。
       专案组成员蹲守在南运巷小区的出入口,不分昼夜地盯住进出人等。6月28日上午9点多,一阵狂风大雨后,有个年轻女子从楼门口走出来: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北京女子,看上去二十四五岁,脚穿一双天蓝色的休闲鞋,上身是天蓝色的小背心,一条牛仔裤,斜挎一个黑色小背包,一头披肩的栗色长发。尤其经过化妆,西部地区特有的面部轮廓也淡化了。这个人就是马秀琴。
       马秀琴走出家门直奔公交汽车站。这时,一个侦查员就守在车站,马秀琴迎面走了过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但因为马秀琴正在打电话,并没有在意对面的侦查员。这个女子是不是目标,侦查员也在困惑中,擦肩而过时,突然发现这个女子讲的话他一个词也听不懂。错不了,就是她!她讲的是当地方言。
       这位侦查员低头摆弄着手机,趁马秀琴不备,连拍了马秀琴两张正面照片。侦查员的这个举动,为日后跟踪抓获马秀琴提供了重要证据。因担心对方警觉,按照专案组领导的指示,这位侦查员跟踪了一段路程就主动放弃了。当晚11点多,马秀琴从外面回到南运巷,侦查员都分散在她的住处周围,根据侦查员提供的照片,另一名侦查员尾随马秀琴进楼,确定了她房间的门牌号码。至此,“1号”的庐山真面目已隐现端倪。
       两天后,侦查员在跟踪时发现了马秀琴的第二处租住地:在南运巷西边约两站地的樱桃园头条甲4号。警方同时发现了张尕娘,侦查员将其定为“2号”。
       从7月1日凌晨起,马秀琴开始频繁与尔萨联系,侦查人员分析,很可能今天有“货”到京,而且“货”不少。为防止嫌疑人在京大量分销毒品,把握最佳作战时机,专案组决定当晚兵分两路,对“1号”、“2号”实施抓捕。
       7月1日晚9时许,马秀琴出门打车向南奔了天桥,车开到天桥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车子刚刚停下。“行动!”专案一组领导一声令下,侦查员跟踪的车子迅速从两边靠上去,围住出租车。侦查员跳下车,一把拉开出租车门,“出来!”话音未落,马秀琴已被拽出车外,转眼又被塞进了警车。
       
       此时,埋伏在樱桃园头条甲4号的专案二组领导立即带人上了四楼。张尕娘住的房子外面是老式防盗门,里外都能锁,这种门踹不开。一位女侦查员以楼上跑水为名,敲开了张尕娘的房门,张尕娘刚开门就被冲进来的侦查员按倒在地,两支枪同时顶住了张尕娘。
       警方原以为张尕娘的居住地就是藏毒地点,但在张尕娘的住处搜查时,没有发现一丁点毒品。专案组对二人就地突审,但马秀琴和张尕娘就是不张口。侦查员决定另外寻找突破口。一位侦查员发现马秀琴和张尕娘两人身上各有一串钥匙,仔细比对,均不是她们住处的钥匙,莫非是她们还有一个藏毒品的住处?
       在马秀琴的租住地,侦查人员又进行了一次仔细搜查。在壁柜里一个杂物袋中搜出一张《房屋租赁单》,租赁人是马秀琴,租赁地点是宣武区南横西街××号。
       看到这张租房凭单,侦查员心里有了底。侦查员从樱桃园头条火速赶到相距不远的南横西街。他们上楼进了房间,打开卧室的壁橱,里面放着一个装“洗洁精”的大纸箱和两个黑色大塑料袋。纸箱内有一个蓝黑相间的尼龙提包,包里装着用黄色半透明胶带包裹的海洛因15块,每块300克。黑塑料袋里是用白色透明塑料袋分装成79小袋的海洛因,每小袋约100克。另外,还有一个鞋盒里放着一板海洛因。毒品重量总计为13.2千克,价值200多万元。自此,建国以来京城最大贩毒案终于水落石出。
       偷情女策划连环血案
       风流表嫂媚惑多情小叔弑兄救美,痴情的贺淑全不忍眼看嫂子遭受哥哥暴虐,迷蒙中做了成人之美的“替罪羊”。煤厂老板的不约而至,狰狞杀手的拔刀相助,哥哥的离奇死亡,让惊魂甫定的贺淑全疑窦丛生。深夜窗台内的一番秘密对话,揭开了玄之又玄的幕后真相。嫂子的突然变脸,又使预知真情的小叔陷入重重杀机。开发区一家饭店内,与弑兄杀手、煤厂老板的再次相聚,让顾念嫂子的贺淑全在岌岌可危中被迫饮鸩……
       胡福玲着急了:“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贺淑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就要跟嫂子你一模一样的!”
       贺淑全是河北涿州市人,1974年出生的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长得英俊潇洒,而且自小在外闯荡,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但让父母着急的是,眼看他年龄越来越大,却还没找上个媳妇。对亲人的催促,贺淑全却从不表态,他也的确不好表态,因为他偷偷地恋上了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哥的妻子。
       这个表哥叫苏学成,是北京市房山煤矿的工人。1998年5月,表哥给贺淑全打电话来,说生了个大胖小子,让贺淑全到家里去喝小孩的满月酒,贺淑全备了一份厚礼赶到表哥家。一进表哥家门,见到抱着孩子的表嫂,贺淑全惊呆了:表嫂竟然是他在一次庙会上相遇后,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
       表嫂叫胡福玲,原来在北京一家工厂工作,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在北京市房山矿务局工作的表哥,结婚后,就辞职回家当上了“全职太太”。
       从此之后,贺淑全有事没事就往表哥家里跑,有时给表哥带两瓶好酒,有时给孩子买点小衣服和玩具。当然,贺淑全也不忘给表嫂带点化妆品什么的。表嫂对贺淑全也不错,每次都热情款待,表哥在家时,表嫂就下厨做几样小菜给他们哥俩下酒;表哥不在家,表嫂就跟贺淑全唠唠嗑。两个人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慢慢地,贺淑全越来越喜欢起这个表嫂来。跟他同龄的胡福玲刚生了孩子,更增添了几分年轻少妇特有的成熟韵味,再加上她的细心与体贴,这一切都让贺淑全感到心动。
       有一段时间,胡福玲总张罗着给贺淑全找对象,但每次贺淑全都坚决拒绝。后来胡福玲着急了,问贺淑全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贺淑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就要跟嫂子你一模一样的!”胡福玲听了,脸腾地红了,连忙岔开话题。
       1999年春天,苏学成下岗了,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苏学成没有用心去找工作,反而,从此开始酗起酒来。而且酒一喝多就打骂胡福玲,胡福玲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有一次,孩子发高烧了,恰巧苏学成又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去了,焦急的胡福玲想起了贺淑全。她连忙给贺淑全打了个电话,贺淑全立即赶来把孩子送到了医院。打完吊针,贺淑全把胡福玲和孩子送到家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一进门,看到醉醺醺的苏学成正因为胡福玲没给他做晚饭在家生闷气呢。胡福玲回家见丈夫醉得不像样子,就说了苏学成几句,没想到,苏学成扬手又是一顿打骂,多亏贺淑全劝说,苏学成才住手。当着别人的面,胡福玲被丈夫一顿好打,委屈极了,一时间在这个表弟面前哭得如带雨梨花。
       胡福玲突然仰起头来,闭上眼睛,轻轻把嘴唇压在了贺淑全的嘴唇上……
       贺淑全也很为表嫂的处境而不平,他曾多次央求苏学成不要打表嫂,但苏学成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最后,万般无奈的胡福玲搬来了苏学成的父亲,没想到父亲进门还没说几句,苏学成跑进厨房拿出菜刀,就朝自己的父亲身上砍去,吓得老父亲赶紧躲到一旁。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劝阻苏学成了,而胡福玲也陷入旷日持久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蹂躏之中。
       1999年5月的一天,胡福玲再次受到丈夫的毒打。她赶到贺淑全那里,把一腔苦水全倒给了贺淑全。贺淑全耐心地劝慰表嫂,并带她去酒店摆酒压惊,饭后又亲自送胡福玲回家。此后,只要受了丈夫的打骂,胡福玲就找贺淑全聊天散心。而贺淑全也很同情胡福玲的处境,总是想方设法让表嫂开心一点。
       见丈夫整天喝酒,无所事事,家里越来越困顿,胡福玲便托人找到当地一家煤厂的厂长宋保良,求他安排丈夫到煤厂上班,宋保良爽快地答应了。但是,苏学成到煤厂上班后,下班回家依然喝酒,依然打骂胡福玲。
       有一天晚上,在煤厂忙了一天的苏学成晚上回家,一看家里冷锅冷灶,扭头就去找贺淑全喝酒。直到半夜,贺淑全才把喝得醉醺醺的苏学成搀扶回来。回家后,苏学成当着贺淑全的面。又打骂了胡福玲一顿,胡福玲实在忍无可忍了,哭着连夜跑出了家门。
       贺淑全追赶了好远才追上胡福玲,好言相劝让胡福玲回家。但胡福玲再也不想回家了,贺淑全只好陪着胡福玲满大街转悠,从深夜一直转到清晨。这让胡福玲从心底里对贺淑全充满了感激,又充满了莫名的失落和悲哀。虽然自己有一个高大魁梧的丈夫,可在这样暖暖的春夜里,连正常的家庭生活自己都无法享受。想到这些,胡福玲委屈得流下泪来。贺淑全在她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充满怜惜。
       渐渐地,胡福玲把身子靠在贺淑全的怀里。面对妩媚动人的表嫂,虽然贺淑全心如鹿撞,却还是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胡福玲突然仰起头来,闭上眼睛,轻轻把嘴唇压在了贺淑全的嘴唇上。贺淑全慌乱不已,任由胡福玲与自己狂吻着。贺淑全浑身燥热,心底涌动着爱的潮汐,他紧紧地抱着胡福玲亲吻起来……
       清晨送胡福玲回家的时候,贺淑全虽然隐隐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但他是快乐的。因为他的心早已被胡福玲征服了。
       苏学成气哼哼地说:“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骚货!让她跟乌龟王八蛋乱搞!”
       苏学成在宋保良的煤厂干了不到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这个期间,苏学成因为长期酗酒,身体越来越瘦弱,但酒后他会更加疯狂地打骂胡福玲。贺淑全每次去他们家,便会看到胡福玲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贺淑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越来越怜惜胡福玲,但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她。
       有一次,贺淑全去找苏学成办事,正巧碰到苏学成揪住胡福玲的衣领打耳光,胡福玲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指印。
       贺淑全赶紧上前劝架:“二哥,你又为什么打嫂子?”
       
       苏学成气哼哼地说:“我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骚货!让她跟乌龟王八蛋乱搞!”贺淑全以为苏学成是在骂自己,他面红耳赤,连忙出门走了。
       随着与胡福玲越来越频繁的接触,贺淑全在感情上对她越来越依赖了。胡福玲似乎也产生了与苏学成离婚,嫁给贺淑全的想法。有一次她干脆离家出走了,但苏学成坚决不离婚,胡福玲没办法,只好又回到苏学成身边遭受蹂躏。
       2002年8月,胡福玲的耐性达到了极限,胡福玲跟贺淑全摊牌说:“再这样下去,我非让我老公打死不可,你最好打残了他,让他不能打我了。”贺淑全说:“我可以找人打他一顿,打残他我可不敢。”
       “就你这样,还男人哪?你不干我去找别人干!”胡福玲对贺淑全不屑一顾。贺淑全以为胡福玲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2002年9月底,苏学成莫名其妙地与当地的一个号称“小霸王”的青年人产生了争执,被“小霸王”揍了个鼻青脸肿。苏学成不服气,半个月后,第二次与“小霸王”较量,竟被打折了一只胳膊。
       贺淑全听说苏学成被打伤,连忙到医院去探望。当着贺淑全的面,胡福玲看着丈夫狼狈的样子,恨恨地说:“就剩下一只胳膊了,看你以后还打不打我?”已经病歪歪的苏学成听出胡福玲的弦外之音,依然嘴硬地说:“你不伺候好老子,我一只胳膊也打得你哭爹喊娘!”胡福玲怨恨地看了丈夫一眼,掉头走了。
       苏学成突然趴在贺淑全的耳边道:“表弟,我听说你跟黑道上的人物有联系,能不能帮我联系买支枪?”
       胡福玲离开后,苏学成突然趴在贺淑全的耳边道:“表弟,我听说你跟黑道上的人物有联系,能不能帮我联系买支枪?”
       “你买枪干什么?”贺淑全吃了一惊。
       “我要报复打残我胳膊的人和幕后指使的人。”苏学成恨恨地说。
       “那人是谁?”贺淑全更吃惊了。
       苏学成说:“你不用管是谁,你帮不帮哥哥这个忙吧?”一听苏学成这样说,贺淑全连忙答应帮忙。其实,贺淑全只是酒后虚荣,自吹自擂说自己认识黑道的人而已,他根本不知道“黑社会”是怎么回事。
       2003年正月初五,苏学成越来越着急,他催促贺淑全联系买枪,贺淑全连忙找到胡福玲说:“我二哥的胳膊是不是你找人打的?他已经怀疑你了,他要报复你,这几天他正找我联系买枪呢。”
       胡福玲一听害怕了:“你千万别让他买枪。不然咱们就完了,他早怀疑咱俩了,要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咱们最好先下手为强。”
       “杀人我可不敢干,这是死罪啊!”贺淑全害怕了。
       “看你那熊样儿,像个男人吗?”胡福玲的话刺激了贺淑全,他说:“那我找人把他打成植物人吧,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就不能打你了。”
       胡福玲说:“你要把他打成植物人,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怎么过啊?”
       “我养你!”贺淑全害怕胡福玲再瞧不起自己,他说,“只要跟你过,什么我都愿意干!”
       “这话才有男子汉气概呢。”胡福玲一边说一边张开双臂抱住了贺淑全,并顺势倒在贺淑全的怀里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行!”贺淑全迫不及待地把胡福玲压在了身下。
       离开的时候,胡福玲说:“你一个人把他打坏了没法把他弄回家,你去找煤厂的厂长宋保良帮忙吧,用宋保良的车拉回来。”说完,胡福玲把宋保良的手机号码告诉了贺淑全。
       2003年正月十四下午,贺淑全按照胡福玲的意思约见了宋保良。宋保良满口答应,并找来了一个叫李永的杀手,三人密谋在正月十五闹花灯这天下手。
       贺淑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地说:“李永,你怎么把我二哥杀了?”
       正月十五一大早,贺淑全就来敲门拉苏学成去喝酒。一听说喝酒,苏学成就来了劲头,赶紧起床穿衣服出了门,而胡福玲则带着孩子去看花灯了。贺淑全本想把苏学成灌醉之后,约宋保良和李永前来一起下手把苏学成打成瘫痪。但喝完酒,贺淑全迟疑了,对自己的表哥,他怎么也下不了手。贺淑全犹豫了整整一天,迟迟不忍动手。最后,还是把醉成烂泥的苏学成送回了家。
       回到家,贺淑全遭到了胡福玲的一顿训斥和埋怨。离开胡福玲家后,他又见宋保良和李永怒气冲冲地在路口等着他,尽情地数落他,讽刺他说话不算数,让他们白忙乎。李永还讥讽他说:“我们都是白忙活,你却白得了一个媳妇,我们帮你,你却当了缩头乌龟,有你这样的男人吗?你是不是胆小,怕了?”
       贺淑全受不了刺激,他说:“干就干,谁怕谁?”说完扭头回到了胡福玲家,这时候已经是15日晚上10点了。敲开门,贺淑全骗苏学成说,卖枪的人找到了,正在郊区的一个地方等着呢。苏学成一听,来了精神,连忙爬起来跟贺淑全打车到了郊区。
       杀手李永早已经等在了那里,贺淑全介绍说李永是卖枪的人。三个人刚刚走到一起,李永就偷偷递给贺淑全一把水果刀示意他下手,贺淑全没敢动手。这时候,李永突然搂住苏学成的脖子,从背后掏出一把杀猪刀,朝着苏学成的心口处狠狠地捅了一刀。苏学成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送上了黄泉路。
       贺淑全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战战兢兢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水果刀差点扎在自己的大腿上,他惊恐地说:“李永,你怎么把我二哥杀了?”但身为杀手的李永极为镇定,他一手拿刀,一手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不到两分钟,宋保良就开车过来了。
       贺淑全一看,腿都软了。他怕自己也被李永杀掉,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野地里跑。刚跑几步就被李永喊住了,他只好战战兢兢地回来,帮李永把苏学成的尸体抬上了车。李永让贺淑全跟他们一起去扔尸体,但早已吓坏了的贺淑全浑身筛糠似地抖,再也不敢去了。李永塞给贺淑全一叠钱之后,跟宋保良一起往十渡风景区开去,汽车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窗口处透出微弱的灯光,贺淑全悄悄走过去,趴在窗台上一听,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来。
       贺淑全呆坐在地上,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缓过神来。他爬起来,跌跌撞撞在黑夜里朝着远处有灯光的地方狂奔而去,直到深夜两点多,才步行赶到胡福玲家。
       胡福玲没有让贺淑全进门。隔着窗,贺淑全把杀人的经过告诉了胡福玲,问胡福玲怎么办,要不要报案或者逃走。胡福玲一改往日的亲昵口吻,冷冷地说:“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贺淑全央求胡福玲开门,但胡福玲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贺淑全只好怏怏离开了。
       走到半路上,贺淑全仍然觉得不妥,自己本来没打算要杀苏学成,李永怎么会一刀将其毙命了?宋保良一个堂堂的厂长为什么会参与进来呢?又为什么事后塞给自己钱?那么多的疑问让贺淑全百思不得其解,他返身又回到胡福玲家,却见窗口处透出微弱的灯光。贺淑全悄悄走过去,趴在窗台上一听,立即惊出一身冷汗来。
       原来,宋保良和李永正在胡福玲的卧室里密谈,贺淑全隐隐约约听宋保良问:“贺淑全的口严不严?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要不做了他……”
       “不会,放他走吧……这两天你别来找我了,过几天我到你家去,实在不行咱们就远走高飞……”胡福玲小声说。
       没等听完,贺淑全吓得一路狂奔回家。当晚,贺淑全彻夜难眠。尽管他还有很多事情搞不明白,但杀害表哥已经成了事实,现在惟一的办法是去自首,不然自己肯定难逃死罪。但他还是舍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表嫂。
       第二天一大早,贺淑全敲开了胡福玲的家门。胡福玲眼圈发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贺淑全对胡福玲说:“嫂子,我想了一晚上,咱们还是自首去吧!”
       没想到胡福玲的表情冷若冰霜:“自首?人是你杀的,只有你去顶罪,跟我有什么关系?”
       贺淑全辩解说:“我没杀,是李永杀的,我二哥死得太冤枉了。”
       
       “冤枉什么?他罪有应得。你知道吗?我不杀他,他就杀我和宋保良,他的那条胳膊就是宋保良找人给他打断的……”
       贺淑全怕他们杀自己灭口,对胡福玲施了个缓兵之计:“自首也是死罪,我不去了。”
       贺淑全连忙问宋保良为什么参与杀人,此时胡福玲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缘由告诉贺淑全。原来,胡福玲婚后不久,就认识了煤厂厂长宋保良。苏学成下岗后不久,两人就成了情人。苏学成到宋保良的煤厂上班期间,他们的家就成了胡福玲和宋保良私会的场所。只要苏学成到煤厂上班,宋保良就开车赶到胡福玲家里,与她颠鸾倒凤。后来,苏学成听工友们开玩笑说,自己的老婆跟厂长有点说不清楚,一气之下离开了工厂。当晚,苏学成找上门来跟宋保良打了一架。之后,他开始经常为此殴打胡福玲。胡福玲刚开始鼓动贺淑全找人打苏学成,但贺淑全没有答应,胡福玲就找宋保良雇当地的地痞“小霸王”,断了苏学成的胳膊。
       苏学成出院后,让胡福玲约上宋保良一起吃饭。胡福玲和宋保良以为苏学成要报复。他们战战兢兢地与苏学成在一个饭馆见了面。苏学成开口就对宋保良说:“你和胡福玲的事我以后不管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但你别拆散我们的家庭。条件是你借给我5000块钱,我在涿州开个商店。”
       一听苏学成这样说,宋保良满口答应。三个人酒足饭饱之后,苏学成拿出一份协议书来,大致的内容是把胡福玲卖给宋保良。三个人煞有介事地在上面签字画押。宋保良当即掏出5000元现金,苏学成也煞有介事地打了借条。酒后,胡福玲坐上宋保良的车一溜烟儿绝尘而去。
       苏学成和胡福玲用这5000元开了一间精品百货店。而宋保良终于可以“合理合法”地随时光顾百货店,也可以随时拉走胡福玲尽鱼水之欢。而苏学成对此似乎也不太介意。其实,苏学成的用意当然不仅仅是开这个百货店,而是想以此赚钱购买枪支,去报复“小霸王”和宋保良,以雪断臂之仇。
       后来,当胡福玲从贺淑全口中得知苏学成的心机时,她和宋保良都吓出了一身冷汗,顿时起了杀心。宋保良花一万元雇佣刚刚出狱的亡命徒李永当杀手,把李永拉到苏学成的百货店附近,指认了苏学成。苏学成一直在百货店里忙活,李永不敢闯入人来人往的百货店里下手。
       见李永杀苏学成的计划没有进展,胡福玲和宋保良都急了。眼看到大年三十了,胡福玲发现丈夫这段时间老跟贺淑全在一起,就起了个念头,与宋保良密谋让贺淑全把苏学成引出来杀掉……
       听完胡福玲与宋保良商定的这个周密的杀人计划,贺淑全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爱着的女人竟然毒如蛇蝎。贺淑全怕他们杀自己灭口,他对胡福玲施了个缓兵之计:“自首也是死罪,我不去了,下午准备点钱,我到外地躲一段时间再说吧。”贺淑全本想以这个理由离开胡福玲去报案,但没想到胡福玲随即对贺淑全说:“这样最好,我马上联系宋保良,找到李永后商议一下去什么地方。”其实,此时胡福玲已经对贺淑全起了杀心。
       胡福玲说着,往自己的酒杯里也倒了点茶水,贺淑全没再起疑心,一口喝了下去。
       贺淑全还想说什么,胡福玲已经拨通了宋保良的手机,约定在开发区见面。贺淑全只好随着胡福玲去见宋保良。四人见面后进了一家饭店,上完菜后,宋保良和李永叫贺淑全出门说话,宋保良问了报案还是逃走,贺淑全一言不发,李永连忙说不能自首。一会儿,他们回到了包间,贺淑全见自己酒杯里的酒有点发黄,就问:“我的酒怎么黄了?”
       胡福玲连忙说:“我怕你喝多了,加了点茶水,茶水解酒。”说着,也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点茶水,给贺淑全的酒杯里也倒了点茶水。贺淑全见胡福玲的酒跟自己酒杯里的酒颜色差不多,没再起疑心,一口喝了下去。贺淑全当然不会知道,胡福玲已经在他的酒里放进去了大量“毒鼠强”。
       四个人酒足饭饱之后,上了宋保良的车。走到开发区时,胡福玲说回家去接孩子,在中途下了车。宋保良开车继续往十渡风景区方向走。过了一会儿,贺淑全开始恶心呕吐,腹中犹如刀绞。车到十渡风景区山路,贺淑全知道自己中毒了,他说:“我胃里难受,让我下车吐一下。”
       贺淑全晕晕乎乎下了车,蹲在路边呕吐起来。宋保良手拿一根铁棍朝贺淑全的头上重重一击,贺淑全“哼”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李永上去朝着贺淑全的心口狠狠地捅了一刀,然后,又把贺淑全的双眼扎烂了。临死的时候,贺淑全也不知道,就在头天晚上,自己的表哥苏学成也被抛尸到这个地方,离他死去的地方很近,不过百米之遥。
       第二天,北京市房山区警方发现了贺淑全的尸体,连续两天在同一地方发现两具男子尸体,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警方很快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1月17日一大早,胡福玲正在等待与情夫宋保良幽会时,一副冰凉的手铐铐住了她……
       京城律师杀妻骗保
       八面玲珑的假律师在婚介所奇遇富婆王玉兰,顿起淫心。一番穷追猛打,终于赢得美人芳心。新婚妻子生日当天,陈建才竟为她送上高达150万元的巨额保险。凝视着保单上"受益人"栏,若有所思的陈律师笑容背后隐露凶险。肃杀的秋日街头,流浪杀手苦等着上门生意。毫无戒心的王玉兰转眼便成陌生来客刀下鬼。保险公司金小姐讶异的目光饱含同情,表面痛苦的丧妻律师,却躲在空无一人的密室内沾沾自喜。不料精神崩溃的猥琐杀手,却让千头万绪的谜案显露蛛丝马迹……
       陈建才顿觉眼前一亮: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40岁的王玉兰曾经幸福过,她曾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英俊潇洒的丈夫,聪明可爱的女儿。然而好景不长,由于性格的原因,王玉兰离婚了,但她很快从婚姻的不幸中挣脱了出来,与几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倒也做得红红火火。一个单身女人带着一个正在读书的小女儿,毕竟有很多难处,很多人就劝王玉兰再找一个。在朋友们的催促下,2000年6月,40多岁的王玉兰终于决定把自己的资料放在一家婚姻中介机构,期望能够在这里找到后半生的另一个男人。
       就在王玉兰走进那家婚介机构时,一个叫陈建才的男人也出现在这家婚姻介绍所。年近50岁的陈建才曾经做过建筑工、开过出租车、办过公司、炒过股票。离婚后他也想再娶,但他个子不高,形象也不太好,加上又没有什么钱,很多女人都看不上他。于是,陈建才想在婚介所试试运气,说不定能骗个富婆。
       陈建才一进门就碰见了王玉兰,他顿觉眼前一亮,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子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而且,她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一副富婆气派。陈建才的心跳加快了,他趁机与王玉兰搭话,并大献殷勤,王玉兰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挺随和,不好拂他的面子,便同他闲聊了起来。当陈建才得知王玉兰到婚介所来是找对象的,不禁心花怒放: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陈建才暗暗打定主意,千万不能错失良机。他对王玉兰说自己是一名律师,办了不少大案要案。他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王玉兰没有听出什么破绽,也就深信不疑。
       临走时,陈建才主动提出:“王小姐,留个电话吧,要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的话,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王玉兰对眼前的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并没有多少好感,因此有点犹豫。可一想到他是个律师,没准以后还真能帮上什么忙。于是,就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
       王玉兰被这一番爱情的表白深深打动了。心想,只要是个好男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陈建才如获至宝,第二天便对王玉兰展开了猛烈的爱情攻势。他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给王玉兰打电话,嘘寒问暖,还经常到她的饭店里去照顾生意。当他得知王玉兰喜欢鲜花后,还天天捧一大束鲜花送到她的店面。当手捧鲜花的陈建才出现在店里时,总会引起店里姐妹们的羡慕和嫉妒,这也让王玉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虽然以前也有不少人追求过王玉兰,但王玉兰属于那种冷傲的冰美人,不少追求者都知难而退了。只有陈建才矢志不渝,试图以甜蜜而执着的追求打动王玉兰。而王玉兰凭直觉,认为自己与陈建才并不合适,她怕这样耗下去,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于是便约陈建才见面,想把事情说清楚。陈建才一听王玉兰要约见自己,乐不可支,赶紧将地点选在亚运村的一家饭店。
       当王玉兰来到陈建才预订的饭店时,意外发现除了陈建才之外,还有不少陌生人。王玉兰正纳闷时,陈建才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向朋友们介绍:王玉兰是自己的女朋友,并发誓要一生一世呵护和照顾王玉兰。刚刚经历过离婚之痛的王玉兰被这一番爱情的表白深深打动了,原先准备好的分手的话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王玉兰心想,自己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是个好男人,能真心对自己好,踏踏实实过日子就行了。
       陈建才满口答应为王玉兰争取房子,拍着胸脯说:“玉兰,你就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很快半年过去了,但王玉兰对陈建才仍是若即若离。陈建才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等待着全面进攻的时机。
       这时,王玉兰和别人合开的饭馆因为处于拆迁区,不得不停业,饭馆很快被夷为平地。餐厅没有了,当初为开这个饭馆东拼西凑起来的资金也化为乌有。王玉兰不甘心这笔投资就这样打了水漂,她决定打官司,要回自己的钱。这时,王玉兰想到了陈建才。
       陈建才见梦中情人主动来找自己帮忙,不禁暗自高兴,他绞尽脑汁把自己所知道的法律知识全都搬了出来。虽然这些知识并不专业,但是用来蒙骗王玉兰已经足够了。王玉兰见陈建才说得头头是道,不禁对他产生了敬佩之情。在陈建才的开导下,官司虽然没有打成,但王玉兰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两个人的关系因此向前进了一大步。
       2003年元月,王玉兰的前夫因病去世。前夫为王玉兰留下了价值10万元的股票和一套房子,但王玉兰对股市一窍不通,该怎么处置这一笔钱呢?而更让她心烦的是,前夫的弟弟想要她和前夫的房子,王玉兰当然不愿意将自己和前夫的房子拱手让给别人。
       这两件事令王玉兰心神不宁。在这个紧要关头,王玉兰再次想到了陈建才。陈建才听完王玉兰的讲述后,终于摸清了她的底细,更坚定了不惜一切代价娶到王玉兰的决心。他满口答应为王玉兰争取房子,拍着胸脯说:“玉兰,你就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王玉兰为陈建才的豪言壮语所感动,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心目中的“大律师”。
       陈建才果然说话算话,他马上就开始收集证据,准备和王玉兰前夫的弟弟打官司。并很快将王玉兰前夫生前在某证券公司的股票兑现成9万余元现金提了出来,王玉兰对陈建才的办事效率感到惊讶。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信任和好感,王玉兰把这9万元全部交给陈建才保管。王玉兰沉浸在迟来爱情的甜蜜中,哪里想得到,她的如意郎君早已经打好了算盘,不但要谋她的色,更要谋她的财。
       仅仅拿到9万元,当然满足不了陈建才的野心,用什么办法从王玉兰那里弄来更多的钱呢?在一本法制杂志上,陈建才看到一篇制造车祸骗取保金的纪实文章,这篇文章详细讲述了一个女人如何为自己投保,又请来跟自己长相非常相似的一个保姆,然后制造车祸撞死给自己当替身的保姆,骗取保险金的全过程。看完之后,陈建才茅塞顿开。
       在“受益人”一栏,王玉兰毫不犹豫地填上了“陈建才”,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意外死亡,150余万元的保额将全部归属于他。
       2003年6月,一向很少关注保险的陈建才突然对保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经常向各大保险公司咨询办理保险的各项事宜。在这期间,陈建才认识了保险业务员金小姐。
       陈建才对金小姐说:“我就要结婚了,我不知道该送她什么结婚礼物才好,我琢磨着给她买份保险,你看这行吗?”金小姐自然对陈建才的想法赞赏有加,并详细向他讲诉了投保和受益的一些相关问题。
       陈建才和金小姐告别后,直奔王玉兰家。他对王玉兰说:“我要给你买一份巨额保险作为我给你的结婚礼物。怎么样,喜欢吗?”沉浸在幸福中的王玉兰感动地点点头。
       2003年7月15日,陈建才与王玉兰到街道办事处登记结婚。当天中午,陈建才就迫不及待地约见了金小姐,为王玉兰上了意外伤害、大病、普通等多类型多项目的保险,保额共计150余万元,在“受益人”一栏,王玉兰毫不犹豫地填上了陈建才的名字。这就意味着,如果王玉兰意外死亡,150余万元的保额将全部落入丈夫陈建才的口袋里。
       陈建才压低嗓门说:“兄弟,我想办个人,事成之后,给你三四万块钱。”
       办好保险后,陈建才开始四处寻觅杀手。8月29日,陈建才注意到街头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路边的长椅上打瞌睡,只见这个男子身材魁梧,四肢粗壮。陈建才认为这个人选不错,于是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男子睡得正香,猛然被人搅了好梦,不禁满脸怒色,一把将陈建才推了个踉跄。陈建才一看,心想:成,这小子力气不小啊。
       陈建才站稳后,给这男子敬了根烟,还赔着不是。陈建才看他脸色缓和了不少,便开始与他闲聊。聊着聊着,陈建才突然问:“兄弟,你胆子大吗?”
       那个年轻男子嘴里叼着烟,斜眼瞅着陈建才,挤出几个字来:“大哥,什么意思啊?顶多不就是杀人放火嘛!”陈建才一见他如此说话,越发觉得自己找对了人。陈建才压低嗓门说:“好,我没看错人。兄弟,帮大哥办件事,我朋友想办个人,事成之后,给你三四万块钱,干不干你考虑考虑。”
       这个看起来20岁出头的男子名叫王海涛,他本来打算到北京做水果生意,但赔得一塌糊涂,把从河北老家带出来的一万块钱全赔光了,身无分文的他只好露宿街头,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吃上一顿饱饭了。王海涛想回老家去,也没有路费,他又不好意思去讨饭当叫化子,只好晚上到垃圾箱里捡点东西果腹,白天躺在路边的椅子上养神。现在有送上门的生意做,王海涛不禁心动了,但他又有点害怕,这事情要是暴露了,自己肯定得蹲大狱去。干还是不干呢?王海涛犹豫不决。陈建才见状便与他约好,让他好好想想,想好了,明天晚上还在这个地方见面。说完,给王海涛留下了两块钱,让他先买点饭填饱肚子。
       第二天晚上,陈建才在老地方找到了王海涛。一见面,王海涛立即表示自己愿意给陈建才当帮凶。9月2日,陈建才通知王海涛,约好第二天一起到那个人家里去下手。陈建才让王海涛事先准备一根一米左右的绳子,到时候紧紧地勒住对方的脖子,而用什么刀,他会给王海涛准备。
       陈建才向王海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9月3日上午9点半,陈建才和王海涛在崇文区的一个公共汽车站碰头,然后一起坐公共汽车到了亚运村一带。一个小时后,陈建才带着王海涛下了车,走了大约二三十米,来到一幢六层楼的灰楼下。在一楼,陈建才将一把尖刀递给了王海涛,接着两人走上二楼。陈建才四处窥探,看二楼没有人,才与王海涛转身下楼,敲开了一楼一户的房门。王玉兰应声出来开门。
       毫无戒心的王玉兰把王海涛当成是丈夫陈建才的好友,热情地将两人一同迎进屋里。陈建才向王玉兰介绍说,王海涛是他的朋友,今天想到车市去买车,顺便来家里坐坐。三人闲聊了一会儿,陈建才找了个借口将王玉兰支出门去,命令王海涛:“呆会儿你掏出绳子来勒住她脖子,不能让她出声,等她没气了再补两刀。”
       过一会儿,王玉兰回来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陈建才向王海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王海涛一个箭步窜到王玉兰身后,猛地用绳子套住她的头。刚套了一半,王玉兰就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用双手拼命抓住绳子,大声叫喊起来,并把头从绳子里退了出来。王海涛赶紧把王玉兰的嘴死死捂住,不让她出声。陈建才连忙协助王海涛使劲摁住王玉兰的双腿,冲王海涛低声吼道:“你这个笨蛋,快拔刀!拔刀!”王海涛急忙把刀拔了出来,在王玉兰的腰部乱扎了十几刀,鲜血一下子喷射了出来。王玉兰的身体一阵痛苦的扭动抽搐后,一会就没有了动静。
       
       陈建才俯身试了试王玉兰的鼻息,确定她已经断气了,两人才仓皇离开王玉兰家。陈建才将装有4万元钱的塑料袋递给王海涛,两人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分头离开了。
       这一天,本来是王玉兰43岁的生日,她没想到,这一天成为了自己的祭日。
       在街边,陈建才对保险公司的金小姐说:“我们家出事了,我爱人让人给害了。”
       王海涛拿着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长这么大,可从未干过杀人的事情,今天居然杀了一个人!王海涛一想到那血淋淋的场面,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啊!王海涛越想越害怕,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又能躲到哪里去呢?王海涛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提着塑料袋看也没看,便跳上了一辆不知开往何处的公共汽车,从此开始了担惊受怕的逃亡生活。
       9月6日晚,陈建才在街边“巧遇”到了保险公司业务员金小姐。陈建才看起来精神不好,萎靡不振,金小姐便关心地问道:“这不是陈先生吗?您这是怎么了?”陈建才告诉金小姐说:“我们家出事了,我爱人让人给害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在哪个医院?你怎么不到保险公司报案啊?”金小姐担心的是保险的事情。“人没了,我哪里顾得上啊?”陈建才的眼泪仿佛要流出来。
       金小姐告诉他:“你别着急,按照常规,这事首先就要查你,我们公司也要查,因为你是惟一的受益者。”
       “是吗?怎么查都不怕,反正我不会亲手杀害自己的爱人啊!”陈建才一副漠然的样子,似乎仍然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他呆呆地望着金小姐,金小姐心也软了,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陈先生,只要不是你杀的,保险公司肯定给赔。”
       “那理赔需要什么材料?”陈建才问道。金小姐告诉他:“这需要公安局的证明材料,保险公司也要查,不会很快。我给你在保险公司报案,你就等通知吧!”
       陈建才回到家中后,一想到马上就会有150万元的巨款从天而降,高兴得无法形容。他关上房门,一下扑到床上,乐得手舞足蹈。
       王玉兰在家中被杀害,警方确定是他杀。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的时候,保险公司也展开了调查。
       而陈建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逃亡的王海涛被公共汽车带到了河北农村,他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回老家,只好跑到偏僻的乡下,借宿在农家。王海涛努力想摆脱那可怕的一幕,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忘不了王玉兰临死前痛苦挣扎的情景。恐惧和后悔将王海涛紧紧包围,使他寝食难安。
       2003年9月13日,即案发后的第十天,憔悴不堪的王海涛终于来到朝阳公安分局自首,如实交代了他的犯罪过程。当日,陈建才立即被公安机关拘留。2004年7月13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判决了这起离奇的杀妻骗保案件。法院以故意杀人罪、保险诈骗罪一审判处陈建才死刑,杀手王海涛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蛇蝎恶妇照搬电影情节谋杀亲夫
       嗜赌狂徒歌舞厅内一见钟情风尘女李国芝,一掷千金赎得她的自由身。远离了京都的灯红酒绿,挥霍无度的歧路鸳鸯生活陷入窘困。李国芝巧舌如簧,屡屡献计丈夫,诈骗亲友钱财,以资度日。飞向上海的花花世界,她又重操旧业;独在北京的胡晓鹏,复入赌场放浪形骸。陌生的劣质香水味,令妻子不依不饶。在恐怖的家庭暴力面前,美国电影《本能》激发了李国芝模仿虐夫情节复仇的邪念。一个杀机四伏的午后,欲火烧身的胡晓鹏听妻子说了一个新玩法……
       一边剔牙一边抽烟的胡晓鹏看见了娇艳的李国芝,毫不犹豫地点了她。
       李国芝是北京人,但她生长在郊区农村,她的父母都是家境很一般的农民。1997年,不知道是因为学习差,还是父母重男轻女,李国芝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那年她才17岁。
       17岁的李国芝个子不高,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得多。她算不上漂亮,但因为年龄小,发育又比较成熟,浑身洋溢着令人着迷的青春活力。特别是她那一张甜润的小嘴巴,能说会道,什么样的谎言到了她那里,准能给胡诌得跟真的一样。李国芝甚至能把自己给说得辨不清真假。她好吃懒做,油嘴滑舌,善良的父母也拿她没办法。
       辍学后,李国芝到一家工厂做临时工,没干多长时间就辞工了,整天在家呆着东游西逛,无所事事。因为年龄小,家里也不强求她去做什么。她的父母只是觉得,等李国芝长大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李国芝的思想精髓,只有两个字:享乐。她什么都不想干,惟一想干的事情就是花钱。父母都是农民,养不起她这个闲人。没有办法,李国芝又外出打工了,这一次,她名义上是去一家印刷厂打工,但实际上到了一家歌厅,当了坐台小姐。父母都是传统观念极强的人,他们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如此堕落,如果他们知道李国芝竟然去当“小姐”,准会把她的腿打断。所以,李国芝去当“小姐”,一直瞒着熟悉自己的所有人。
       由于李国芝能说会道,又长得特别年轻,她的娇美吸引了不少客人,这其中就有本市的无业青年胡晓鹏。
       三十岁出头的胡晓鹏虽然情场失意,但常常赌场得意。因为喜欢赌博,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姑娘一听说他一个棒小伙不能自尊自强,整天靠赌博混日子,都不愿意跟他来往。所以,胡晓鹏到了三十多岁还没娶上个媳妇,这让他的家人非常着急。
       有一次,胡晓鹏跟一帮狐朋狗友赌博后,一下子赢了几千元。为了庆贺一下自己少有的好手气,他请朋友们美美撮了一顿,酒自然是喝得多了些。酒壮色胆,有人提议去找个地方“活动”一下,胡晓鹏满口答应。酒足饭饱后,他们一同来到了一个小巷,钻进了李国芝坐台的歌厅。
       按照规矩,领班招来了十几个小姐供他们挑选。一边剔牙一边抽烟的胡晓鹏看见了娇艳的李国芝,毫不犹豫地点了她。而李国芝这时候坐台不久,胡晓鹏发现跟李国芝开荤玩笑她都会脸红,顿时有点怜香惜玉起来。李国芝趁机告诉胡晓鹏,自己是刚刚来坐台的,这更让胡晓鹏高兴,他经常在娱乐场所混,碰上个雏儿还真不容易。
       胡晓鹏没有想到,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个看起来像是中学生的美人,他顿时对李国芝的年轻貌美垂涎三尺。一番软语温存之后,胡晓鹏就用早已在风月场上练就的“本事”,对李国芝展开猛烈攻势。分手的时候,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贫寒的李家人觉得女儿好似捡了一块金元宝,在胡晓鹏上门几次以后,便把他敬为上宾。
       此后,胡晓鹏三天两头就要去李国芝的歌厅,每次都点李国芝为自己“服务”,而且每次都出手很大方。慢慢地,李国芝也喜欢起这个“鹏哥”来。三十多岁的胡晓鹏看起来像二十七八岁,再加上他出手大方,为人仗义,让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李国芝感到幸福和心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胡晓鹏知道火候到了。2001年春季的一天晚上,胡晓鹏早早地就把李国芝接出了歌厅。在一家颇有情调的饭店吃完饭后,胡晓鹏带着李国芝到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
       胡晓鹏拥着李国芝进了房间。此时的李国芝虽然满怀羞愧,却还是顺从地任胡晓鹏不停地亲吻。李国芝小声地问了一句:“鹏哥,你能爱我一辈子吗?”
       胡晓鹏自然是信誓旦旦,说以后一定娶她,爱她一辈子。李国芝放心了,幸福地闭上了双眼,胡晓鹏猛扑了上来……
       李国芝就这样成为胡晓鹏的女朋友。开始的时候,李国芝虽然隐隐觉得胡晓鹏比自己大10岁,年龄差距大了些,但转念一想,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妥。因为这时候,李国芝还不知道胡晓鹏是在赌博,只知道胡晓鹏花钱如流水,人又仗义,对自己也呵护有加,就坦然接受了这份爱情。交往中,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做什么事情都非常默契。李国芝是快乐的,因为胡晓鹏很有“实力”。有一次,一个客人闹事,李国芝和他们发生了几句口角,那个客人不依不饶,李国芝给胡晓鹏打了个电话,胡晓鹏带了几个朋友来,结果事情立即就摆平了,这让李国芝感激涕零。
       
       李国芝决定带胡晓鹏见见自己的父母。为此,胡晓鹏专门找朋友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带了一些礼品,拉着李国芝到了她农村的家。从街坊邻居那艳羡、惊讶的目光中,李国芝一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李国芝的家人对胡晓鹏这个未来女婿也比较满意,他们以为这辆桑塔纳轿车是自己未来女婿的,这贫寒的一家人觉得李国芝好像捡了一块金元宝。在胡晓鹏去了李国芝家几次以后,李家便把他敬为上宾,恨不能立即让女儿嫁给胡晓鹏。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国芝也去了胡晓鹏家,全家人也乐得脸上像开了花。整天愁着胡晓鹏找不着个媳妇,现在竟然领回家这么一个像中学生似的小女孩来,全家人自然心花怒放。
       年轻娇美的李国芝自然也成为胡晓鹏在朋友圈内炫耀的资本。胡晓鹏有几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他们看到胡晓鹏竟然泡了一个这么小的女孩,自然羡慕得要死。每当胡晓鹏在带着李国芝和朋友一起玩,大家都夸他最有“本事”。
       胡晓鹏受不了李国芝天天以生下孩子为理由来要挟自己,于是,草草与她结了婚。
       胡晓鹏和李国芝堂而皇之地住在了一起。开始的时候,胡晓鹏纯粹把李国芝当成他的玩物,根本没有要跟李国芝结婚的意思。因为他知道李国芝年龄小,不到法定年龄,也没有理由跟自己提出结婚要求。所以,胡晓鹏整天跟李国芝两人在家里颠鸾倒凤,什么活也不干。
       家里人觉得胡晓鹏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谈恋爱,也没有强求胡晓鹏出去工作。而李国芝和胡晓鹏两人,只要有饭吃,有钱花,他们才不管别的呢。所以,他们度过了最快活的一个时期。两个人玩得花样百出,李国芝这时候已经铁心要嫁给胡晓鹏了。
       这个期间,李国芝怀孕了,她顿时六神无主。但是胡晓鹏却很镇定,他让李国芝去医院打掉孩子。李国芝不情愿,她拉着胡晓鹏的手苦苦哀求,求他与自己结婚,然后名正言顺地让她做母亲。但胡晓鹏残酷地推开了她,告诉她还不到结婚年龄,不能结婚。最后,李国芝无奈地走进了医院……
       当李国芝打掉孩子从医院蹒跚出来的时候,胡晓鹏也没有在外等候,甚至以后的几天也没有照顾她,李国芝伤透了心。但此时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胡晓鹏,她觉得,惟一能够和胡晓鹏结婚的理由,还是怀孕。
       2000年10月,刚满20岁的李国芝又一次发现自己怀孕了。而这时候,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胡晓鹏越来越看清李国芝是个好吃懒做、油嘴滑舌的女人,他开始想跟她分手了,就随口说做掉算了。但李国芝这次却坚决不同意,提出要跟胡晓鹏结婚。
       胡晓鹏开始只是抱着玩玩的想法跟李国芝交往的,没想到李国芝会以怀孕为由赖上了自己。他发现自己与李国芝的距离越来越远,可是为了面子,他不敢和家人说,也不敢跟朋友说,更不敢再逼迫李国芝去打掉孩子。因为他知道,年纪轻轻的李国芝性情偏执,要是惹急了她,她是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
       胡晓鹏受不了李国芝天天以生下孩子为理由来要挟自己,于是,勉强答应跟李国芝结婚。因为李国芝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他们没有去领结婚证。2000年10月28日,李国芝挺着大肚子,草草跟胡晓鹏结了婚。
       结婚的目的达到了,婚后不久,李国芝很快就去医院打掉了孩子。李国芝不想马上就承担起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因为她还没玩够呢。
       胡晓鹏一屁股坐起来:“傻媳妇,哪有不见钱眼开的?快说,怎么搞钱?”
       最初的时候,李国芝还对胡晓鹏抱有一丝幻想,觉得胡晓鹏会撑起这个家。但是,李国芝越来越发现,胡晓鹏除了赌博之外,跟自己其它的共同点完全一样,只会好吃懒做,坑蒙拐骗,别的什么也不会干,而且胡晓鹏家也没什么积蓄。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不去工作,吃什么,喝什么呀?
       李国芝想到了一个字:骗!在这之前,她在歌厅当坐台小姐的时候,曾经以开商店的名义成功地骗过一个东北老板的2万元。
       骗别人不灵,最好骗的首先是自己的亲友,李国芝选定的第一行骗对象竟然是她的丈夫胡晓鹏。
       这天早上一觉醒来,李国芝搂着胡晓鹏的脖子问:“老公,咱俩都没上班,没钱花怎么办啊?”
       胡晓鹏一听老婆提钱,就很不耐烦地说:“我上哪弄钱去?你有本事你去搞钱去。”
       李国芝假装抖了个包袱说:“钱倒是有现成的,就看你要不要了?”
       胡晓鹏一屁股坐起来:“傻媳妇,哪有不见钱眼开的?快说,怎么搞钱?”
       李国芝说:“我舅舅家的表哥在西直门那边开了一个公司,非常红火,一年挣几十万呢!如果咱们入点股,什么也不用干,到年底分红,就会有一大笔收入呢!”
       胡晓鹏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没过几天,就东挪西借弄来了一万元交到了李国芝手上,催她赶紧去入股。李国芝拿到钱就直奔市区,不过,她没有到表哥那里去,而是直奔珠宝店,先花了3300元给自己买了一根18K的白金项链,转身又到电讯器材商店给自己买了一部摩托罗拉的V988手机。最后,又从头到脚买了一身新衣服。当然,李国芝也顺便给胡晓鹏买了一根便宜的项链。
       武装好自己的李国芝手头上还剩下几千元,这些钱没有花掉,她是很不舒服的。于是,她动员胡晓鹏陪自己去秦皇岛旅游。胡晓鹏也很纳闷,自己的老婆明明是没有钱,怎么现在一下子变得阔绰了起来?在秦皇岛,胡晓鹏问李国芝:“你又买手机,又买项链,现在又来秦皇岛旅游,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啊?”李国芝笑了笑说:“就是你给我的钱啊!”胡晓鹏纳闷了:“那钱你不是拿去入股了吗?”李国芝咯咯地笑了:“傻老公,我那是骗你的,根本就没那么回事情,我就是想弄点钱,咱俩好潇洒潇洒!”
       胡晓鹏一听就火冒三丈:“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最晚到年底你必须把钱还上,不然我跟你没完!”说这话的时候胡晓鹏没有太多底气,毕竟这钱自己也花了一部分,而李国芝压根就没打算还这笔钱。
       李国芝装作刚被绑匪放了回来的样子,张口就说:“我妈为了赎我,花了4万元,这些钱都是借的,得还人家,你看怎么办?”
       一万元没几天就让他们俩给折腾干净了。两个人没有钱的时候,李国芝再一次想到了骗。因为第一次骗钱让胡晓鹏知道了,胡晓鹏并没有拿自己怎么样。李国芝跟胡晓鹏商量的时候,胡晓鹏说:“你要这样,咱们就破罐子破摔,也别好好过了。”虽然是气话,但这正中李国芝下怀,她当即出主意说:“这次要骗就多骗点,你就以买房子的名义骗点钱吧。”
       胡晓鹏一听李国芝又让自己骗钱,很不高兴地说:“那我从我这边骗点钱,你也得从你们家那边骗点,不然我不干。”李国芝当即干脆地答应了。
       胡晓鹏马上抓起电话打给了大姐。胡晓鹏的大姐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不成器,但毕竟是亲骨肉,买房子这样的大事不能不帮,答应借给他们1.5万元。胡晓鹏暗喜,扭头去找自己的母亲,母亲说自己有1万元在胡晓鹏大姐那里,让胡晓鹏跟大姐要,胡晓鹏竟然不知廉耻地又向大姐要了5千元。
       李国芝也不示弱,也立即打电话跟母亲借1万元钱。李国芝的母亲说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我给你凑凑看吧。第二天,李国芝回娘家,她妈妈给她借了8千元。不到一周的时间,李国芝的一个点子,两个人就轻而易举地骗来了2.8万元。
       这一下子他们马上阔了起来。他俩马上拿着钱到电器商店买来进口大彩电和VCD机,李国芝还给自己添置了一辆木兰摩托车。为了表达自己的孝心,李国芝还给自己的妈妈买了一个戒指、一对耳坠。
       剩下的钱,就放在他们的柜子里,谁花谁拿。没过多久,2.8万元很快就让他们挥霍一空。当李国芝再次提出骗钱的时候,胡晓鹏惟一的要求就是:“你千万别再骗我们家人的钱了。”李国芝一看胡晓鹏这样,也没有说什么,一赌气回了娘家。
       
       回娘家之后,李国芝的母亲提出上次借的那8千元中有李国芝邻居哥哥的3千元,人家催着要债。李国芝趁机让母亲给胡晓鹏打电话,就说自己被绑架了,要花4万元赎金。李国芝的母亲坚决不同意,李国芝说,那样我就没有办法还邻居的钱了。万般无奈之下,李国芝的母亲给胡晓鹏打了电话,说李国芝被绑架了,绑匪要4万元赎金,让胡晓鹏赶紧想想办法……
       正在跟舅舅和二姨聊天的胡晓鹏一听说妻子被绑架,连忙赶到岳母家。胡晓鹏到家后,李国芝装作刚被绑匪放了回来的样子,张口就说:“我妈为了赎我,花了4万元,这些钱都是借的,得还人家,你看怎么办?”胡晓鹏说:“那咱回家再想想办法吧。”
       回家后,胡晓鹏去找他的大姐要钱,大姐不给,胡晓鹏就又哭又闹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没有一个人帮我的……”正好胡晓鹏的二姨在他们家,给了他们一万元,胡晓鹏又跟舅舅借了三千元,全部交给了李国芝。
       李国芝把三千元给了母亲还债。剩下的一万元,跟胡晓鹏两人很快又挥霍掉了。胡晓鹏的亲友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李国芝和胡晓鹏两个人合演的一出“双簧”,他们见二姨和舅舅在他们家,就耍了这样一个花招。事后,胡晓鹏还得意洋洋地跟李国芝吹牛说:“怎么样,我演得够像了吧,我不哭不闹,他们也不会给我钱。”
       这三次骗钱,都是2001年下半年的事情。到了2002年春节过后,亲戚朋友也让他们骗得差不多了,李国芝似乎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骗钱了。正月没过,李国芝跟胡晓鹏提出来要去上海打工赚钱,一看妻子终于愿意出去工作了,胡晓鹏很高兴,也就很快答应了。
       李国芝一家一家到胡晓鹏的亲戚家去告别,告诉他们自己要去上海打工赚钱。亲友们也都为李国芝的变化而高兴,毕竟是穷家富路,大家你三百他五百,一下子又凑了几千元路费送李国芝去了上海。谁都没有想到,这又是李国芝骗钱的一个花招。她哪里是去上海打工,而是没有去过上海,想到那个花花世界里去玩几天罢了。
       李国芝到了上海,花光了身上带的所有钱,最后身无分文时,重操旧业,到凯旋路的一家歌舞厅当了坐台小姐。等赚了几百块钱后,她便坐飞机回了北京。回北京后,李国芝没敢去见胡晓鹏,而是回了娘家,母亲见她出去没几天就回来了,忙问原由,李国芝随口胡诌说:“我在上海胃疼,去上海的大医院检查,大夫说我得了胃癌。”李国芝的母亲一听吓坏了,赶紧拿出家里仅有的一千元让她去看病。
       李国芝拿着这个钱当然没有去看病,玩了半个月后,觉得在上海当坐台小姐还不错,接着,又去上海当了半个月的坐台小姐……
       “我干啥去了?我玩女人去了!小贱人,你敢跟踪我!”胡晓鹏狠狠扇了李国芝一个耳光。
       李国芝从上海回来,身上并没有剩下几个钱,胡晓鹏一看李国芝两手空空地回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到家的时候,胡晓鹏和母亲都吃完饭了,剩下了一碗面条,李国芝端了面条就坐在胡晓鹏身边吃起来,胡晓鹏正烦着,恶狠狠地说:“你滚一边吃去!”李国芝接茬说:“你不会滚一边看去?”并且站起来把电视关掉了。胡晓鹏正没处撒气,拿起饭碗就把一碗面条扣在了李国芝身上,两个人当场厮打了起来。
       李国芝也不是个饶人的主儿,一边厮打,还一边破口大骂。胡晓鹏把李国芝按在沙发上,抄起身边的一个小凳子,用脚一踹,拆下一条板凳腿,照着李国芝就劈哩啪啦打去。再后来,胡晓鹏还把李国芝绑在树上,拿皮带抽,用凉水浇……
       两个人虽然打打闹闹,但毕竟还有很多共同语言,两个人新婚的热乎劲头还没过去。转眼半年过去了,因为李国芝曾去上海“打工”,胡晓鹏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他经常晚上通宵都不回家,甚至一大清早才回来。李国芝以为胡晓鹏又去赌博了,也没有在意。但突然有一天,李国芝在胡晓鹏的衣服上闻到了自己最熟悉不过的劣质香水的味道……
       第二天,胡晓鹏又出门了,李国芝像往常一样没有过问。但胡晓鹏一走,李国芝马上跟随在胡晓鹏后面。她惊讶地看见胡晓鹏在路上搂着另外的女子,她迷迷糊糊地跟踪他们,竟看见他们走进了一幢单元楼。这时候,李国芝才知道,胡晓鹏除了赌博,竟然还有别的女人。
       胡晓鹏尽兴地回家后,李国芝却用身子背对着他,不理他,胡晓鹏温柔地问她怎么了,李国芝伤心欲绝地说:“我还以为你就爱我一个人,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我干啥去了?我玩女人去了!小贱人,你敢跟踪我!”胡晓鹏狠狠扇了李国芝一个耳光,并威胁她少管自己的事情,说罢摔门而去,绝望的李国芝独自哭泣。胡晓鹏始终没有改掉他的坏毛病,他除了赌博、找女人,就是让李国芝跟自己合伙骗钱。
       胡晓鹏赌博总是输得多,赢得少,有时候一输就是上万元。输钱之后,债主找上门来,用什么堵窟窿呢?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骗钱。但是,现在能骗的人都已经骗了个遍,谁也不再相信他们俩了。没有骗钱的门路,胡晓鹏又在外面拈花惹草,李国芝的心里特别难受,也很矛盾。李国芝想跟胡晓鹏分手,但李国芝又下不了这个狠心。这段时间,李国芝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沉默寡言,整整瘦了一圈儿。几乎同时,两个人的矛盾升级,由冷战转为肉搏战。当然,几乎每次都是胡晓鹏占上风。
       从2002年3月份李国芝从上海回到家,两个人就争吵不断,原因是胡晓鹏一直认为李国芝在上海赚了钱却不拿出来,而他们骗亲戚朋友的将近5万元,很多亲友都催着要。胡晓鹏每次问李国芝,李国芝只有一句话:“不还,我没钱。”
       3月24日,胡晓鹏和李国芝又因此吵了起来,胡晓鹏狠狠教训了李国芝一顿。这一次,李国芝打了“110”报警,甚至还编造了胡晓鹏给她下毒,逼迫她吃药的情节。当地派出所及时赶到,传讯了胡晓鹏。胡晓鹏当然怒火攻心。
       李国芝一边看着美国电影《本能》,一边胡思乱想着,故事情节让她产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
       李国芝跟胡晓鹏的缘分已经到头了。她向胡晓鹏提出了离婚,胡晓鹏当即表态同意,但提出:要李国芝把骗他们家亲友的4.8万元还清。否则,就把李国芝在歌厅当“小姐”的事情告诉李国芝的家里人。
       李国芝渐渐也见识到了胡晓鹏的厉害,吓得几天没睡好觉。李国芝的心中充满了怨愤和难以言表的屈辱。她知道,再和胡晓鹏这样下去不是个事了。
       而胡晓鹏根本没把李国芝的话当回事,除了去赌博,就是在家折腾李国芝,甚至李国芝来了月经,胡晓鹏都不放过她。有一次,胡晓鹏迫不及待地发泄了一次兽欲后,突然面目狰狞地一把把李国芝反手双剪压在地上问:“想离开我?没门!给我老实说,想跟我分手是因为啥?”暴怒的胡晓鹏最恨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李国芝没有敢说话,只是哀求胡晓鹏。一顿劈头盖脸的拳脚相加之后,胡晓鹏抛下一句话:“我养你宠你,你敢离开我,我就把你的丑事全部张扬出去!”
       李国芝几乎绝望了,她的心在滴血,她决心要离开胡晓鹏。2002年4月4日晚上,李国芝再次提出离婚。胡晓鹏说,要么你现在把骗我家的钱全部还上,我就跟你离婚。你不还钱,要敢跟我离婚,我马上把你当小姐的事告诉你的父母。胡晓鹏说完就走了,李国芝一个人守在家里,她绝望了,自己上哪去弄5万元啊?要是没有钱,胡晓鹏把自己当小姐的事情传扬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了,如果这样凑合下去,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下去了。
       李国芝一边看着美国电影《本能》,一边胡思乱想。电影里面,女主人公为了杀害男主人公,就把男主人公绑在床上,做爱后杀死了男主人公……这故事情节让李国芝产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她立即准备了水果刀,甚至还模仿电影中的情节,准备了一双手套。
       
       4月6日上午,李国芝一起床就把水果刀藏在了床边上,然后给胡晓鹏的姐姐打了个电话,问胡晓鹏的姐姐要不要到家里来,确定胡晓鹏的两个姐姐不来后,自己就有机会动手了。吃过午饭,胡晓鹏的妈妈像往常一样出去打牌了。
       饭后睡午觉是胡晓鹏的一个习惯,看见婆婆走了,李国芝就把大门锁上,转身上床钻进了胡晓鹏的怀里。胡晓鹏只穿了内裤在床上午休,一抱住李国芝的身子,胡晓鹏就激动起来。恰好前几天李国芝来了月经,有好几天两个人没有在一起做爱了。胡晓鹏自然而然地提出了做爱的要求,这正中李国芝的下怀。李国芝趁机说,我看过一个电影,女的把男的手脚捆上玩,很刺激的。胡晓鹏正是欲火攻心,哪顾得上想别的,当即同意了,李国芝拿起准备好的红绳,把胡晓鹏的双手捆上,然后紧紧拴在床头上,并用秋裤捆住双脚,再用围巾蒙上胡晓鹏的眼睛,最后脱下了他的内裤……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忙活完了,累得筋疲力尽的胡晓鹏让李国芝把蒙在眼睛上的围巾拿下来,话音还没落地,他脖子上就被狠狠地扎了一刀,刀刃全部插进了肉里,胡晓鹏挣扎着身子反抗,但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凭李国芝在自己身上猛扎……
       直到胡晓鹏的尸体渐渐冷却了,李国芝才把刀子和手套等作案工具藏在一个玩具狗里面。然后,从容地穿上衣服,去找打牌的婆婆。李国芝甚至编造了一个歹徒入室抢劫杀人的故事讲给婆婆听,而且还煞有介事地报了案。当然,警察当场就拘捕了李国芝,李国芝还把歹徒入室抢劫杀人的故事讲给警察听,警察当即揭穿了她的谎言……
       阳光男孩举起复仇军刀
       一个大雪覆盖的新疆之夜,醉酒后被一个男人诱骗所遭遇的性侵害,使幼小的李义江心中烙下伤痛。精神恍惚的母亲对儿子变态的女孩装扮,让这个成长中的俊美男孩迷失了自我。为逃离可恨的家庭,李义江一举考入北京高校。但在风花雪月的京都同性恋场,金领唐剑箫触动了李义江隐秘的内心世界,“天价”包养了这个俏丽男孩。西单商场失去女友娜娜的痛苦,暗室内遭遇同性暴虐的经历,最终让尊严丧尽的"小蓝宇"忍无可忍,含泪举起复仇军刀……
       铁栏里面,李义江像被突然触动了神经,激动地说:“对,蓝宇!我的经历就是蓝宇的经历!”
       印象中的李义江并不像一些媒体报道的那样,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他英俊帅气,略带女性的腼腆和忧郁,1.78米的挺拔身材,讲话时语调平静。如果不是隔着冰冷的铁栏,走在大街上的李义江绝对是偶像剧中的那种“阳光男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同性恋题材电影《蓝宇》中的主人公蓝宇。我向李义江提到了这部电影。
       “对,蓝宇!我的经历就是蓝宇的经历!只是他没有杀人而我杀了!”铁栏里面的李义江像被突然触动了神经,他有些激动地说:“我像蓝宇一样从小缺乏家庭的关爱,在上大学的时候被有钱的男人‘包养’起来,成为别人的玩物。我在男性与女性之间痛苦地选择了女性角色,我喜欢男人又痛恨男人。我脑子里有很多疑惑,我不知道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的人生、我的事业都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命苦,活得特别累,我讨厌这个世界,我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天天放羊,自由自在的,多好……”这是李义江最后一次接受采访时说的话。
       因为家里都是男孩,父母特别希望养个女孩。平时,父母就把李义江当作一个小女孩养着。
       李义江,祖籍山东,出生在北京姑姑家。李义江的母亲在他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儿子,加上母亲患有精神病,父母便把他托付给北京的姑姑照看。在北京的姑姑身边,李义江度过了童年的快乐时光。这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姑母对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呵护有加。李义江在北京读完了小学之后,到新疆昌吉市父母身边读中学。从此,李义江开始陷入无边无际的困惑和痛苦之中……
       李义江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收入极低,家庭生活非常清苦。加上哥哥们还要同他争夺父母的疼爱,他像个外来人一样不被这个家庭认同。因为家里都是男孩,父母特别希望养个女孩。平时,父母喜欢把李义江当作一个小女孩养着,这使幼小的李义江越来越沉默寡言。
       李义江的妈妈因为患有神经病,在家里经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砸东西、打骂孩子。李义江的两个哥哥也许已经习惯了挨打,一见妈妈发脾气就跑得无影无踪,而年纪最小的李义江几乎成了妈妈的出气筒,他经常被妈妈不分青红皂白拽过来就是一顿暴打。李义江内心有很多委屈想找个人诉说,但他身边除了酗酒的爸爸和两个根本不跟他玩的哥哥,其他人都是陌生人。
       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十多岁孩子内心的压抑和苦闷,李义江在这种环境中变得更加郁郁寡欢。随着年龄的增长,李义江变得越来越眉清目秀。人们都觉得李义江像个小女孩那样文静,只是与他的家庭格格不入。那些日子里,李义江最渴望的就是能回到姑姑身边,回到北京。这时候的李义江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帅小伙了。
       男人拉过李义江白白细细的手反复抚摸着,亲切地说:“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到前面的饭馆喝一点。”
       
       李义江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是1994年12月的一个傍晚,大雪覆盖了昌吉市的街巷。李义江天擦黑时才磨磨蹭蹭离开学校,他漫无边际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天天气非常寒冷,凛冽的寒风从街巷里穿过,像妈妈发病时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一样。李义江无精打采地低头走着,突然,他无意中撞在了前面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身上,他不禁轻轻“啊”了一声愣住了,六神无主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魁梧男人。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担心会招来暴风骤雨般的拳脚。
       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刚刚喝完酒,也盯着发愣的李义江足足有半分钟。突然,这个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上前拍拍李义江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没撞疼你吧?”
       李义江连声说:“没有!没有!刚才是我不小心。”
       见李义江这样说,那个男人爽快地伸出手来说:“很高兴认识你,咱们交个朋友吧。”
       惊魂未定的李义江见此人如此豪爽,他谨慎地伸出手来。那人拉过李义江白白细细的手,仿佛看到珍宝一样反复抚摸着不肯松开,他亲切地对李义江说:“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到前面的饭馆喝一点。”
       反正回家也是看父母的冷脸,还不如跟这个陌生人在一起心情舒畅。李义江跟着那人来到路边的一家饭店。那人要了四个小菜,一瓶白酒,他先给自己倒满,然后给李义江倒了一杯。李义江刚开始还推辞说自己不会喝酒,但经不住那人劝说,便把那杯酒喝了下去。
       两个人在饭店里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有些醉意的李义江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来新疆好几年了,他的心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畅过。他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的亲哥哥还要亲。尤其是从酒店出来,那人用大衣裹住他给他挡风的时候,他感到内心充满无限的温暖。
       李义江感到他超乎寻常的热情,那人也许是喝多了,他不但紧紧搂着李义江,还在李义江的脸上亲了又亲,让已经有些醉意的李义江感到有些异样和紧张,他隐隐感到这样有些不妥,但酒精的作用让李义江似乎又无法拒绝。
       当他们两个踉踉跄跄地走到一个苗圃边上时,那人的手已经在李义江身上抚摸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李义江并没有拒绝,并且感到了某种温暖。只是在他15岁的意识里,这样亲昵的行为似乎有些难为情。
       下一步的事情就不仅仅是难为情了,那人趁着酒劲裹挟着李义江进了苗圃,并从后边抱住了李义江,在冰天雪地里解开了他的腰带。在醉眼朦胧中,一阵从来没有过的疼痛传遍了李义江的全身。他的大脑顿时像夜幕中的大雪一样混混沌沌,他的眼泪在剧烈的疼痛中飞溅着,他想喊出声来,但大雪无痕,四周空无一人……
       
       当李义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明白自己被那个男人“欺负”了。但他感到疼痛的时候,仿佛还有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愉悦和快感。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李义江一下子还搞不明白。
       但任何快感也抵挡不住李义江对那人的仇恨。当晚,李义江回到家后翻箱倒柜找出一把杀猪刀来,怀揣着它去上学。然后,每天下学后都在那条路上徘徊,等候那人的出现。但是,一直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见到那人的身影,此后也没有见到过。
       从那时起,李义江开始喜欢起刀具。见刀就想拿,拿了就想出门,出门见人就想扎。但是,15岁的李义江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既没有独立的能力,也没有强健的体魄去展开他的报复行动。
       如果说父母和家庭使李义江变得越来越抑郁,那么,1994年12月那个男人对他的性侵害,让这种抑郁变成了仇恨。这么多痛苦纠缠着李义江,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父母带来的。直到李义江案发后警方为他做医学鉴定时,他还坚持认为自己没有病,是自己的父母有精神病,应该给他的父母做鉴定。
       在痛苦缠绕着李义江的时候,他明确地知道,远离这些痛苦最好的办法是离开家庭,离开新疆,回到北京去,那里才是他的天堂。
       此后,李义江开始努力学习,因为他知道要想离开这个充满暴力与恐怖的地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考上大学。李义江在学校的表现很不错,还担任班长。与众不同的家庭生活,使他有了非同寻常的承受能力。
       女孩每天来找李义江,大概持续了两个多月,见李义江没有什么反应,就慢慢地不再来了。
       2000年9月,李义江终于考入北京理工大学成人教育学院计算机专业。此时,身高1.78米的李义江皮肤黝黑,身体健壮,大眼睛,高鼻梁,正是偶像剧中标准的靓仔形象。在学校里,李义江性格随和,学习也很用功,大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据李义江的老师介绍,第一学期结束的时候,五门课程李义江全部及格。但第二学期的五门课程,李义江只及格了一门。到了第三学期,李义江干脆没有参加考试。第四学期开始的时候,李义江就退学了。那么,这些考试的成绩与李义江的人生变化有什么关联吗?
       大学生活是李义江逃离新疆之后心情比较愉悦的时期,但随着新学期的开始,新的烦恼又来了。第一学期,李义江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是由家里人寄给他。从第二学期开始,家里寄来的钱越来越少,而他又不愿意开口向姑姑要钱。为了生活费和学费,李义江开始到肯德基打工,主要是在制作间里炸鸡。
       当时,李义江每天都在两家肯德基打工,一家是做早工,一家是做晚工。同学们都劝他不要这么辛苦,因为在大学里打工的一般是家境贫穷的学生,可是大家觉得李义江毕竟来自城市,穿戴也不像是家里太穷的样子。李义江只好对同学说,他不想花家里人的钱,打工也是一种锻炼自己的机会。
       但是,同学们发现李义江越来越闷闷不乐了。李义江的兴趣爱好很少,只是喜欢喝小二锅头,曾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他都跟一个朋友每天到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喝酒聊天。每天一瓶小二锅头,喝的最多的时候连着喝了两小瓶,喝醉了回宿舍就睡,从来没有和同学打过架,脾气很好。平时,李义江很爱听英语广播,也爱哼哼英语歌。李义江开始不太喜欢上网,后来大家都去网吧玩游戏,他也跟着去了,但他很少玩游戏,就是上网聊天。偶尔会和同学一起打打篮球,打的技术却不高,也不太喜欢体育运动。
       理工大学成教学院的学生一般都不住校,而是在学校附近的地方租房子居住。李义江开始在班里的成绩还不错,但由于打工耽误学习的时间太多,到了第三学期的时候,他就干脆不来上课了,偶尔回学校也是看看同学和朋友。
       李义江在读大一的时候,曾经有个在某著名高校读书的女孩经常到宿舍来找李义江。这个女孩子个子挺高,长得也挺漂亮。他们俩是一起读成人高考补习班的时候认识的,这个女孩对李义江特别好,每次来的时候都送他点小礼物,但李义江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女孩每天来找李义江,大概持续了两个多月,见李义江没有什么反应,就慢慢地不再来了。同学们都奇怪地问李义江为什么不喜欢那个女孩,李义江就对同学们说自己对这个女孩没感觉。有人开玩笑地说他是个同性恋,所以才不喜欢人家,但李义江开始还不敢承认,他觉得自己只是不喜欢女人而已,但并不是同性恋。这时候李义江并不清楚,少年时期的事情对他影响太大,所以他才讨厌他的妈妈,甚至讨厌女人。
       逃离家庭的快感没有持续多久,李义江发现,在大学里除了上课以外,几乎无事可做。李义江不喜欢运动,而男生喜欢的下棋、打牌之类的活动他又不会,因为从小就没有人陪他玩那些东西。闲来无聊的时候,李义江就去网吧上网聊天,或者到酒吧里喝酒。
       昏黄的灯光下,唐剑箫温柔地把李义江拉了过来,轻轻地吻着他……
       2002年6月,李义江来到朝阳区一个酒吧。在这里,李义江遇到了一个影响甚至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这个只比李义江大一岁的男人叫唐剑箫(化名),他是北京人,父亲是某企业的总经理,母亲是某大机关的领导干部。唐剑箫从某名牌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国际上很著名的外企工作,是风光无限年薪10万元的高级白领。唐剑箫工作后与父母分开居住,单独居住在海淀区的一套房子里。但谁都不知道,英俊潇洒的唐剑箫居然是一个同性恋者,他来这个酒吧就是来寻找知音的。
       李义江误打误撞来了这个在圈内很著名的同性恋酒吧。当他要了一杯酒刚刚坐下的时候,风流倜傥的唐剑箫不失时机地坐在了他的面前。一个是在读的大学生,一个是刚刚走出校门,又同样来自于名牌大学的青年,他们很愉快地聊了起来。
       两个人不知不觉从深夜聊到了凌晨两点。在聊天中,李义江对唐剑箫产生了某种亲切,因为唐剑箫对李义江说自己很有钱,并且愿意无偿帮助李义江渡过难关,如果李义江愿意的话,可以搬到他的房子里一起住。在人地生疏的北京,唐剑箫对自己这样好,让李义江非常感动。
       在聊天中,李义江终于知道这个善解人意的唐剑箫是个同性恋者。奇怪的是,李义江并没有反感,尤其是在唐剑箫用一些若隐若现的性爱话语撩拨他时,李义江吃惊地发现了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真正欲望。他觉得非常可怕,毕竟现在的社会对同性恋者还不够宽容。但李义江不能控制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只有面前的这个唐剑箫,才是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凌晨三点钟,李义江和唐剑箫离开了酒吧。当唐剑箫提出让李义江到他那里住下的时候,尽管李义江很紧张,但在一种冲动下,他还是羞涩地答应了。
       回到唐剑箫独自居住的家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唐剑箫温柔地把李义江拉了过来,轻轻地吻着他,一阵欲念迅速传遍全身,唐剑箫顺势把他压倒在床上……
       尽管李义江很清楚唐剑箫不会伤害他,但是他克制不住那种条件反射般的激动,李义江在倒下的一瞬间突然愤怒起来。当唐剑箫把自己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李义江眼前时,这个身材高大的健硕男子让李义江突然想起了15岁时的那个雪夜,想起自己被侵害后的仇恨和某种快感。在15岁的那个风雪夜里,李义江就是这样被那个男人压倒在身下的。尽管李义江渴望唐剑箫的抚慰,但他还是愤怒了。李义江推开了他,一下把他掀在了地上。唐剑箫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色,他看见李义江的眼睛里充满怨恨和屈辱!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拿起床上的被单,轻轻盖在李义江的身上……
       那天凌晨,他们两个人一直坐到天亮。两个人轻声交流着,李义江把少年时的屈辱全部告诉了刚刚认识的这个男人。当然,唐剑箫给了李义江很多的宽慰,这让他感动不已。那天早晨天亮之后,当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的时候,李义江靠在唐剑箫的肩上哭了……
       
       从此之后,唐剑箫成了李义江形影不离的“爱人”,确切地说,是李义江被唐剑箫“包养”了。他们开始住在了一起,唐剑箫负责了李义江所有的生活和学习的开支。以“0号”角色出现的李义江很勤快,手脚麻利,把唐剑箫和他的家收拾得很温馨。这个时期,李义江阴郁的脸上慢慢开始浮起一丝微微的笑意。
       李义江开始沉迷于这种狂乱的性爱中,但他的心里仍然一直很苦,他清楚自己变成了一个同性恋者,但这种同性恋并不纯粹。因为无论是15岁时被欺负,还是现在被“包养”,李义江都有一种被迫和无奈的感觉。
       在内心里,李义江其实还是希望自己做一个强有力的男人,但残酷的现实不得不使他在男人与女人的角色中转换。在这种矛盾状态下,李义江在学习上渐渐感觉有点吃力。第二个学期结束后,李义江的功课有三门亮起了红灯。李义江放弃了学习,第三个学期的考试根本就没有心思参加。从2002年9月开始,他干脆退学,搬到了唐剑箫的住处,跟唐剑箫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小日子。
       与唐剑箫同居之后,唐剑箫怕李义江一个人在家寂寞,专门给他买了一条狗当宠物。但李义江并不愿意过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清闲日子,他跟唐剑箫商议,准备出去做点生意。这个想法得到了唐剑箫的支持,他拿出一万元在西单商场租了一个服装摊位,让李义江独立经营。但李义江并没有经商的天分,他所经营的服装摊根本不赚钱,每月的花销还是要靠唐剑箫负责,每月最少也要花1000多元。当然,唐剑箫还经常为李义江买些手机、衣服等物品。
       看见娜娜白嫩纤细的身躯与羞怯的表情,李义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男子汉,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2002年年底,李义江在西单商场经商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叫娜娜的北京女孩。娜娜是服装店的导购员,对服装很懂行,和李义江认识后,这个漂亮的女孩常常主动陪他去批发市场进货。有娜娜在,李义江往往能批到一些低价且流行的衣服,自然也卖得好。有时候,娜娜下班后就过来帮李义江卖衣服。有时收摊收得早,他们经常一起出去玩。李义江自然知道娜娜爱上了自己。但李义江很矛盾,他喜欢这个女孩,但自己是被男人“包养”的人,他已经习惯了“女性”的角色,如果重新去做回男人,他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在这种矛盾下,李义江忍不住暗示娜娜自己是个同性恋者。李义江以为,一旦娜娜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会很快与自己分手的。但是,他没想到娜娜知道后,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并试图改变他。当时,面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李义江真的有点动心了。他非常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爱情,他觉得,只有在娜娜面前,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2002年11月的一天,北京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恰巧这几天唐剑箫到外地出差了。傍晚的时候,李义江和娜娜从商场出来以后,因为娜娜家住在四环外,李义江把娜娜带回了他和唐剑箫住的地方。就在那天晚上,两个年轻人住在了一起。看见娜娜白嫩纤细的身躯与羞怯的表情,李义江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男子汉,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近乎疯狂。
       这是李义江与异性接触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在这之后不久,他的人生被一次“暴力虐待”事件改变了。
       正当娜娜试图改变李义江时,她突然发现李义江面对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却回避了,他开始有意地疏远娜娜。慢慢地,娜娜对突然变得冷冰冰的李义江不再有期待。2003年年初,李义江把服装摊位转交给别人经营。2003年2月1日,李义江最后约见了娜娜,两个人正式分手了。娜娜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只记得那天李义江非常烦躁,让娜娜忘掉他,永远不要再找他。那天李义江喝了好多酒,喝完之后嚎啕大哭。
       娜娜当然不知道,这时候的李义江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杀手”。
       李义江醒来发现自己被捆绑,四个男人也脱光了衣服,在轮流强暴他,用鞭子抽他,用蜡烛、烟头烫他。
       李义江虽然对唐剑箫充满感情,但毕竟这种感情掺杂了很多金钱的成份,他们彼此都感到不那么纯粹。而且两人都明白,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还远远没有上升到爱情的高度。所谓感情,无非是唐剑箫对李义江在性方面的需求,李义江靠唐剑箫的金钱维持他作为一个男人在外界的尊严而已。
       因为这种情感的不纯粹,唐剑箫随意地把李义江介绍给了自己的一些同性恋朋友。同性恋者毕竟在社会中是极个别的少数人群,想在这个人群中满足性需求,难度是非常大的。像李义江这样出色的“0号”,更是微乎其微。所以,唐剑箫把李义江介绍给了自己的同性恋朋友“认识”,而这恰恰是对李义江极大的伤害。
       李义江对唐剑箫充满依恋,在李义江的意识中,他对唐剑箫的感情是专一的,不可亵渎的。唐剑箫把自己介绍给别人,李义江从心理上感到有一种被“玩弄”的耻辱。因为做这种“0号”角色,除了与唐剑箫在一起自己是心甘情愿之外,对于别人,李义江只觉得是屈辱和痛苦。尤其那些同性恋者往往有虐待和受虐的倾向,更让李义江忍无可忍。
       李义江的心态时常被来自于男性的侵害扭曲着。
       2002年11月底的一天,李义江到朝阳区的一个同性恋者经常聚会的迪厅去玩。在迪厅跳舞时,他认识了四个陌生的男子,年龄都跟李义江差不多。他们通过聊天,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同性恋者,因此觉得很投机。后来,这四个男人提出要到别的地方去玩,李义江就同意了。
       李义江随他们到了东三环附近的一个私人住所后,一起喝酒聊天,他们聊了包括同性恋等很多隐私话题。李义江喝了很多二锅头和伏特加酒后,可能因为酒醉,也可能是被下了迷药,他趴在桌上就睡着了。次日凌晨三点多钟,李义江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捆绑,吊在屋里的暖气管上,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那四个男的也脱光了衣服,在轮流强暴他,同时还用鞭子抽他,用蜡烛、烟头烫他。在被侮辱和猥亵了一个多小时后,李义江获得了自由。
       这一事件对李义江的刺激无疑是巨大的,前尘往事一齐涌上心头:小时候受到父母的责骂,15岁时被男人强暴,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来到北京,又被男人包养,还被转让给别的男人玩弄。自己在娜娜那里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爱情,却不能与她终生相守。而今天,却让四个禽兽虐待、强暴。李义江不明白,他的痛苦为什么这么深重,为什么他总是受到来自男人的伤害,自己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啊!
       回到住处,李义江失声痛哭,心里就像有千万把尖刀在痛扎一样,他恨自己太傻,后悔怎么能轻易相信别人。那种地方全是他妈的变态的地方!他决意要报复。李义江找出朋友送给他的一把30公分长的西班牙军刀,复仇的火种被这把军刀一下子点燃了。他将这把本来锋锐无比的军刀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军刀上闪烁着寒冷的蓝光。
       警方发现被害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有同性恋倾向并伴有受虐倾向,喜欢上网聊天。
       李义江精心计划、周密安排了他的复仇行动。从那以后,李义江天天晚上到那个迪厅和附近的三里屯酒吧街上寻找这几个人。过了不久,李义江终于在三里屯酒吧街上发现了其中一个人。李义江暗中跟踪他,一直跟到他的住所附近,发现他住在丰台区的一片平房里。而且,这个男人回到住处后马上去了网吧,李义江又跟踪他来到网吧,藏在网吧的角落里。等那个男人从机器上下来以后,李义江就上前去用他的机器,知道了他的QQ号码,也查到了这个男人进入的聊天室是“北京同志”。
       李义江回到他与唐剑箫的住处后,立即进入“北京同志”聊天室,并加了这个男人的QQ号,不停地挂在网上等待他的出现。2003年1月17日,李义江终于等到了这个网名叫做“收费奴”的男人。李义江用“WSBT”的网名与“收费奴”聊天,问对方在同性恋方面处于什么位置,对方提出可以当“0号”,并主动提出喜欢被捆绑、被虐待。最后,“收费奴”提出发生关系要付给他800元,李义江当即同意了。两人在网上约好后,李义江把西班牙军刀装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来到“收费奴”的住处。
       
       这是郊区的一片拆迁房,没几户人家。“收费奴”见到李义江后很吃惊地说:“怎么是你啊?”因为他发现李义江看起来非常眼熟,他似乎想起了曾经虐待李义江的事情。李义江当时真害怕对方认出自己来,他马上随机应变说:“这就是缘份嘛,咱这叫不打不相识啊。”
       李义江不停地上前讨好他,挑逗他。最后,“收费奴”放松了警惕,转身脱掉衣服。李义江将“收费奴”捆绑起来,与之发生了关系后,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西班牙军刀,一刀扎下去,正中“收费奴”的后心,“收费奴”趴在地上哼哼了几声,根本没做什么反抗就死了。李义江用西班牙军刀把“收费奴”的喉管割断后,到洗手间把自己手上的血迹洗掉了。临走时,李义江不屑地看了看这个曾经欺负过自己的男人,为了表达他报复后的快感,他往屋里的沙发上扔了800元后,扭头走了。
       李义江知道,自己杀人的行为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为了无牵无挂地完成复仇计划,2003年2月1日,李义江约见了娜娜,并毅然决然地跟娜娜分手了,但他没有告诉娜娜分手的真正原因。
       第二个复仇对象是李义江在中关村一带找到的。李义江跟踪他到了住处以后,就上网联系到了他。这个叫“靓脚帅哥”的人是个外语研究生,在网上聊熟了以后,李义江带着军刀到他家里,进门后,依然按照事先约好的虐待方式把他捆了手脚,起初他以为这是李义江的爱好,还一个劲儿地配合李义江。之后,李义江把音响开得大大的,开始折磨他。当然,李义江最后还是割断了他的喉管。
       接着是第三个,这个人是当时虐待李义江最狠的一个,这个26岁的同性恋者也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大、身体最壮的一个。李义江杀死他之后,觉得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他要剁下那让自己感到痛苦的东西,李义江一脚把他踹翻过来,举刀向那里砍去……最后,李义江不但割断了他的喉管,在他身上捅了几十刀,还挑开了他的肚子……
       最后一个是在校大学生,李义江在一家宾馆虐杀了他。李义江终于报仇了,但后来他似乎从报复中找到了快感,杀人军刀便指向了同性恋群体中的不确定对象。
       李义江制造的连环杀人案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警方发现,从2002年年底到2003年3月,北京市海淀区连续出现多起情况类似的室内杀人案:遇害者均为青年男性,年龄在20岁到30岁之间,作案地点有3起是在被害人家中,一起是在宾馆里,另一起是在野外树林里。尤其是3月份,从3月10日开始,每隔10天就有1名男子被同样的手段杀害。北京警方联合对此案进行了侦破,在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取证之后,警方发现被害人有两个共同的特点:有同性恋倾向并伴有受虐倾向,喜欢上网聊天。
       警方通过排查及技术侦查,很快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海淀区某小区内,并在2003年4月4日下午,将23岁的李义江抓捕归案。李义江见到公安人员后,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们是不是找我?”然后,他带公安人员回到住处,拿了些生活必需品后,又到了公安局。在坦白了杀害5名同性恋者的犯罪事实之后,李义江向警方提出,要求对他作案时的精神状态进行鉴定。
       经北京某专业医疗机构的鉴定,结论为:被鉴定人李义江未见精神病,案发时辨认和控制能力正常,有完全责任能力。
       李义江被逮捕后,他狂躁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在笔者采访他时,他平静地对笔者说:“现在住在这里,我反而觉得轻松踏实,每天能以这种平静的心情看看太阳,也算是种幸福了……”
       恶魔逆子残害高工双亲
       嗜赌如命的不肖子令年过六旬的高干双亲痛心疾首。进入航天部后,他依然恶习不改,无心工作,昼夜豪赌,并欠下巨额赌资。催逼赌债的消息让父亲勃然大怒,决心报警。丧心病狂的张大伟见势不妙,惊恐中杀掉了父亲;凄厉呼救的母亲,亦未能躲过恶魔逆子的黑手。常遭嫉恨的弟弟在哥哥失神刹那,侥幸逃脱。他的夺门而出,让惊起回头的张大伟心有余悸……
       张大伟觉得父亲是故意找茬训自己,他在家中的地位远远赶不上弟弟,对二老的怨恨不断升级。
       1971年2月,张大伟出生在北京市海淀区一个不同寻常的家庭。父亲学识渊博,专业技能过硬,是航天部某所的高级工程师。母亲能力出众,在玉渊潭某厂担任领导。优越的成长环境带给张大伟的不仅仅是众人艳羡的目光,也在无形中滋长了他的任性和懒惰。
       1992年张大伟大专毕业后,他并没有利用所学的外贸知识好好地找一份工作,而是在卖了半年玉器之后就待业在家。后来,又到某公司打工,但是还不到半年就又不做了。他总觉得这样赚钱太辛苦,赚得也太慢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他接触了麻将。第一次搓麻时,他就轻而易举地赢了几百块钱。从此,他经常出去和别人打打麻将,并希望能赢点钱。
       年过六旬的父母为不成器的儿子操碎了心。1996年,在父亲的帮助下,张大伟进入航天部某厂物资处上班。可是,张大伟并不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虽然有了正式工作,他打麻将的劲头却丝毫未减。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认识的、不认识的麻友聚在一起玩牌。而且,每次都是输多赢少,少则几十块,多则几百块。一次又一次的血本无归让张大伟非常不甘心,也使他在赌博的泥潭中越陷越深。
       张大伟嗜赌的恶习是搞了一辈子科研的老父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眼看着儿子渐渐沦为赌徒,父亲痛心疾首。然而,他苦口婆心的百般劝阻都被张大伟当成了耳旁风。
       小他一岁的弟弟大学毕业后,在太平洋保险公司某科技发展中心做业务员。不但工作勤奋,而且还利用业余时间进修“专升本”的课程。在鲜明的对比之下,张大伟的生活状态显得更加灰暗颓废了。时间久了,父母也渐渐地对他失去了信心,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二儿子张小伟的身上。幸好张大伟平时都住在单位的宿舍里,只是偶尔才回家住几天,回到家里话也不多,老两口对他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全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只要张大伟在家,他和父亲总会因为一些琐事吵得不可开交,二人之间的摩擦不断。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父亲恨铁不成钢。张大伟觉得父亲是看自己不顺眼,故意找茬训自己,他觉得自己在家中的地位远远赶不上弟弟,对二老的怨恨不断升级。不和谐因素也就这样累积着、潜伏着,直到2002年3月9日那一天……
       万般无奈之下,张大伟想起了家中被父亲锁住的抽屉。他决定:向父亲借钱。
       2002年3月9日,星期六。春节刚刚过完还不到一个月,节日的气氛还没有完全退去。也许张大伟自己也不曾想到,就在这一天,他竟会亲手残害了给予他生命的父母,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张大伟这次回家是有目的的。长期的嗜赌生活并不是他每月只有一两千元的工资能担负得了的,再加上他愿赌不服输,在外面又总是吹牛说大话,于是在嗜赌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了。负债累累的他,面对着高达30万元的赌债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下,想起了家中被父亲锁住的抽屉。他决定:向父亲借钱。
       中午12时许,父亲回到家中。吃午饭时,张大伟几次想开口,可是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饭后父亲去单位加班,张大伟一个人在家里反复思量,编好了一个借钱的理由。下午3时许,等到父亲回来,张大伟跟他边看电视边聊天,终于提了想要借10万元钱之事。父亲很吃惊,问他借钱做什么用。张大伟便谎称是跟别人一起做了点生意欠下的。父亲不信,追问他原因,并称要是他不说实话就不管他的事。张大伟迫不得已,只好承认自己是在外面赌博,欠下了10万元赌债。父亲听后大怒,骂道:“你这个败家子,根本不是我儿子!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家里没有这么多钱给你去赌!”边说边站起身来,向客厅里的电话走去:“不行,我得报警!”
       
       父亲盛怒之下,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我非报警不可,咱们这个家早晚得让你给毁了!”
       张大伟见势不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恳求父亲说:“爸,我求你了,千万别报警啊!我要是进了监狱,一辈子就完了!”父亲盛怒之下,头也不回地说:“今天我非报警不可,咱们这个家早晚得让你给毁了!”张大伟见阻拦不住,生怕父亲真的会报警告发自己,情急之下,顺手抄起屋门后的铁棍,没有多想,便朝父亲的后脑打了下去。
       仰面倒在血泊中的父亲一动不动了。张大伟赶忙把父亲拖进南面东屋里,并将客厅里被父亲倒下时碰歪的沙发扶正。慌乱之中,家中防盗门铃的声音响起。母亲回来了!看到张大伟满头大汗,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母亲就问他在干什么。张大伟撒谎说在洗衣服,水溅到脸上了。母亲进门后脱鞋换衣。见东屋的门虚掩着,一种不祥之感顿时袭上心头,于是推门而入。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立刻让她呆住了,她扑过去大喊老伴的名字,并指着地上大摊的血迹惊恐地问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张大伟看着她,没有回答。母亲似乎明白了,转过头死死盯着他,正欲张口呼救,被张大伟一棍打中头部,应声倒地。
       此时的张大伟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为了阻拦父亲报警,他打倒了父亲。为了防止母亲喊人,他又打倒了母亲。自己一系列的举动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望着血泊中的双亲,他的脑子有些乱了。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忽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弟弟回家就糟了,于是,拨通了张小伟的手机,对方没有接听。张大伟把防盗门反锁上以后,见地上的父亲脸色很难看,仍然毫无动静,便弯腰从他裤兜里摸出了那把开抽屉的钥匙。谁知刚把抽屉打开,就听见了弟弟开门的声音。他连忙把抽屉关上,跑去开了门。幸好张小伟只是回家来取点东西,几分钟后就走了,并没有发现家里的异常。
       张大伟打开房门探出头去看了看,确认弟弟已经走了以后,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恢复平静。
       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反正杀了父母,干脆把弟弟张小伟也杀掉算了!
       重新回到房间,四周静悄悄的。骤然间电话响起,是同事约张大伟吃晚饭。他敷衍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再一次拉开抽屉时,张大伟有一点失望。本以为得到了救命银子的他发现,抽屉里的现金还不足1000元,此外就是两张不知密码的各有10万元存款的存折。忽然,一份购房合同映入眼帘,当他的目光落到房产那一栏里赫然写着的“张小伟”三个字时,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父母竟然背着他早就给弟弟买好了房子!张大伟气得简直要发疯了。想想弟弟处处都比自己强,想想父母对弟弟的偏爱,他的不平衡终于达到了极致。猛然间,一个念头闪现在他的脑海:反正杀了父母,杀一个是死,杀三个也是死,干脆把弟弟张小伟也杀掉算了!
       取出现金和存折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父母,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和地上大摊的血迹,他恨恨地想:事已至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替你们了断了吧!他翻出几个塑料袋,套在父母的头上系牢,然后再一次举起了血迹斑斑的铁棍……确定两人已经死了以后,张大伟开始收拾现场。他把父亲的尸体拖到沙发床底下,把母亲的尸体用白床单裹住后,用橡胶电线捆紧,拖到客厅里的沙发下面,但是发现放不开,便又拖到了南面西屋,藏在了双人床和暖气片的夹缝当中。
       忙完这一切,张大伟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谎称父母去天津看望生病的大姨去了。安顿好这一切,张大伟甚至没有忘记给那位约他吃饭的同事回了个电话,并跟同事出去吃了晚饭。席间,张大伟一言不发,心乱如麻。同事见平时谈天说地、特别能侃的他有点反常,便问他怎么了。他随口编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由于害怕弟弟回来后发现父母的尸体,事情败露,张大伟决定移尸。他再次将母亲的尸体从西屋拖出,移到凉台,并找了一块毛毯盖住。在拖尸体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血迹蹭到墙壁上和屋顶上,雪白的墙上,斑斑鲜血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张大伟连忙一一清理干净。
       张小伟迷迷糊糊地觉察到有人进来,就开口问了一句,张大伟说是听到他说梦话了,所以进来看看。
       晚上9点多,张小伟下课后回到家里,边吃饭边看电视。张大伟则在一边玩电脑游戏,时不时地过去看一会儿电视,心里盼着弟弟早点睡觉,好伺机下手杀他。夜里12点多,张小伟终于进屋睡觉了。张大伟等了一阵,听到了弟弟均匀的呼吸声。他几次走到床边,却都没下得了手。是他在杀了两条人命之后,内心充满了恐惧吗?还是看着弟弟熟睡的脸庞,儿时的记忆在瞬间闪现?张小伟迷迷糊糊地觉察到有人进来,就开口问了一句,张大伟于是编了个谎话,说听到他说梦话了所以来看看,然后转身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大伟彻夜难眠。熬到早上7点多钟,他决计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了,再不下手就没有机会了。他抄起那根铁棍冲进弟弟的房间,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棒。张小伟从睡梦中惊醒,恐惧万分,这时张大伟的第二棍已经朝他的右太阳穴打了下来,他本能地用被子捂住头部进行反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把他吓坏了,他大声问:“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张大伟喊道:“我完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张小伟与他厮扯着,使劲用被子裹住他,要他先放下棍子,有什么话等他去医院看完伤后再好好说。
       张大伟告诉他,父母都已不在了。见弟弟并不相信,便拉他来到南面东屋,搬开沙发床。那个蜷曲的尸体立刻映入张小伟的眼帘,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也无法相信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惊问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大伟告诉了他真相,并说自己别无选择。也许,真的如他所说,亲手残害双亲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惨剧已经酿成,难道还可以挽回吗?此时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生还无望了,一遍又一遍地问弟弟自己该怎么办,问他会不会去报警。张小伟肯定地说,会,并开始找防盗门的钥匙。张大伟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不许他出门。张大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本能地想逃,却又一时理不出头绪,只是不停地说着:“我该怎么办?”问弟弟,也问他自己。随着“咣当”一声门响,弟弟趁他不备跑了出去,张大伟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尸体旁边——
       张大伟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将会去自杀,自己以前跟别人合开的网吧里有3万元的股份,以后就留给他了。
       几分钟后,张大伟走出了家门。他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伤情,表示自己会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自杀,并告诉他自己以前跟别人合开的网吧里有3万元的股份,以后就留给他了。张大伟去宿舍取了点东西后,他来到西客站,本打算逃亡到外地躲躲,可是又没想好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于是,他在商场买了个假发套戴上,返回到了父母居住的小区附近,可是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上午10点多,张大伟接到赌博时的担保人黄海涛的电话,催他还欠款6万元。两人相约在饭馆见了面,张大伟交给他一张存折,对黄海涛讲了自己杀人的事情,并向他借来身份证和衣服以便外逃。换上了黄海涛给他送来的干净衣服后,张大伟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自知早晚都是一个死,他打算先去找个地方好好享受一番。
       被打伤的张小伟从家里出来以后直奔医院,头顶、右眼眉骨、颧骨等处被缝了数针。转眼之间,父母都惨死在哥哥的铁棍之下,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令张小伟一时之间欲哭无泪。他悲愤交加地拨通了110报警电话,决心将哥哥张大伟绳之以法。
       2002年3月10日10时许,海淀区永定路派出所接到报警后火速赶到现场,找到已返回家中的张小伟了解情况。并通过查询张大伟的手机使用情况,将黄海涛约在永定路某宾馆,顺利将他抓获。经过说服教育,黄海涛配合侦查员拨通了张大伟的手机与他通话,以便警方对他的手机进行卫星定位。最后,终于查出张大伟在西城区一带。海淀分局刑警大队立即连夜对西城区的桑拿、旅店、洗浴中心等进行清查。
       
       3月11日凌晨2时许,张大伟正在西城区某洗浴中心酣睡,从天而降的执法人员惊醒了他的美梦。眼前的一切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警方的行动之快,还是令他有些措手不及。面对着闪着寒光的手铐,他垂下头,默默地伸出了双手……
       迷失在天堂与地狱岔路口的爱情
       李振宇出生在北京远郊的小山村,12岁起即跟随哥哥到北京上学,毕业后托关系在京城某单位任出纳,性情孤僻,心理阴郁。爱情受挫后,他残忍地将女朋友杀死在办公室并疯狂奸尸,尔后5次自杀。穷凶极恶的杀人恶魔,年轻的生命里竟留下这样的遗言,震撼人心:“我去得淡,就像一片小羽毛,风轻轻一吹,就会飘走,飘远。对于死,我心里很平静,能够得到一种解脱,我想自己也会自由自在地飞翔。亲人们,我走了,祝你们在世上能够活得舒心,平安地度过一生……”
       李振宇没有想到,一进入社会就遇到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
       李振宇出生在北京远郊的一个小山村,两个哥哥都在北京城里上班。12岁的时候,李振宇离开山村,跟大哥去北京上学。李振宇很幸福,从小到大一直没有真正遇到过什么难处,一有困难,家里人就帮助他解决了。因为不在父母身边,李振宇一个人单独生活的时间比同龄人要长,他的性格中就多了几分孤僻。
       因为是家里的老小,家人对李振宇也很宽容,甚至是宠爱和放纵,这使李振宇缺乏一种自控能力。好在上中学的时候,李振宇曾经遇到过一个很好的老师,每到李振宇情绪低迷时候都能耐心开导他,使李振宇能够健康地成长。
       李振宇中专毕业进入社会以后,工作一直不顺。先是因为做同样的工作,受到不同的待遇而辞职;后来,他进了一家私人企业,干得也不顺心;再后来,家里人动员他去当兵,但体检没有过关。这些不如意的事情,让李振宇内心感到沮丧。其实,李振宇对生活的要求并不高,只想有份体面的工作,有个相对稳定的职业,留在父母身边伺候父母。但没有想到,自己一进入社会就遇到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
       哥哥托人给李振宇找了份工作,在某单位担任会计兼出纳。但因为没有作为正式员工调入,在同事面前,李振宇感到很自卑。尽管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工作中还是出现了一些失误。因为他不爱说话,在单位里也没有真正交心的朋友。而他的领导,也觉得李振宇不过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普通员工而已,并没有给李振宇特别的关注。
       李振宇在这个单位里非常不顺心。而他能够说话的两个哥哥,大哥因为在另外一个区里工作,很少见面;二哥因为工作忙,也不常常跟李振宇见面。很多青年人的烦恼,李振宇又无法跟年迈的父母去讲,只好一个人闷在心里。年轻的李振宇自己不能排解这些问题,久而久之,心情便越来越郁闷。遇到困难的时候,李振宇开始颓废和放弃。
       李振宇庆幸自己的好运,他的生活因陈竹君灿烂起来。
       这时候,一个女孩出现了。这个女孩叫陈竹君,她的出现改变了李振宇的生活态度,也改变了他的生活。
       陈竹君年龄跟李振宇差不多,长得娇小玲珑,很是惹人喜爱。起初,李振宇对这个陈竹君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生活中多了一点灿烂。因为是同龄人,相互之间很容易沟通,他们的工作非常默契。当然,除了工作,他们也会聊一些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李振宇有时候也会对她讲自己不开心的事情,陈竹君总能理解并婉转地劝慰。
       陈竹君的温柔和善良,让李振宇觉得在这座办公楼里自己不再孤单,因为有一个关心他、理解他的陈竹君。而李振宇对陈竹君兄长般的关怀,陈竹君同样也感觉得到。二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爱情而兴奋不已。
       在李振宇的劝说下,陈竹君摘掉了眼镜,换上隐形眼镜,还悄悄化了淡妆,这让李振宇眼前一亮,陈竹君是多么美丽啊,而且这美丽是李振宇发现和塑造的。李振宇庆幸自己的好运,他的生活因陈竹君灿烂起来,而且陈竹君在他的身边,天天跟他面对面,陪他一起工作、一起聊天。
       这是2001年的春天,一天下班后,李振宇要去参加篮球比赛,因为跟陈竹君回家是同路,陈竹君就搭了李振宇的便车。陈竹君在李振宇自行车的后座上搂着他的腰,边走边说话。李振宇是个狂热的篮球爱好者,一心只想着篮球了,陈竹君跟他说了什么他都没往心里去。路过陈竹君家门的时候,陈竹君羞涩地说:“到我家坐一会儿吧。”李振宇哪顾得上去陈竹君家,他一边埋怨陈竹君耽误了他的时间,一边草草打了个招呼,骑车向篮球场飞奔而去,把陈竹君孤零零地扔在马路边。在五月春风沉醉的傍晚,陈竹君的眼里流露出了黯然神伤。
       一个保守的女孩邀请一个男孩到家里去,这种决定不是随意就可以作出的,李振宇的拒绝深深地伤了陈竹君的心,但粗心的他却没有发觉。
       李振宇和陈竹君之间刚刚萌芽的爱情,在之后的一次聚会上,因为李振宇的粗心大意而彻底破灭。在聚会中,李振宇为了表明他与陈竹君非同寻常的交往,把只有他与陈竹君知道的一件尴尬事情当作笑料说了出来。陈竹君的脸色变得难堪极了,草草吃完饭就回家了,并明确告诉李振宇她不喜欢他了。也许是酒精麻木了李振宇的头脑,李振宇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以为是陈竹君的一句气话而已。
       陈竹君的心很细,李振宇做再多的解释也于事无补了。这是他事后才明白过来的。
       李振宇紧紧地抱住身材娇小的陈竹君,脸对脸吻在一起,在那个瞬间,空气和时间都凝固了。
       2001年暑假期间,单位组织外出旅游,整个办公楼的人几乎都去了,就剩下李振宇和几个临时人员,这再次让李振宇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敏感而脆弱的心灵再次体会到人情冷漠和世态炎凉。因为陈竹君也去旅游了,他内心备感孤独。短暂的分离使李振宇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思念与牵挂让李振宇夜不能寐。李振宇知道自己是爱上陈竹君了,他决定等陈竹君旅游回来就向她表白。
       在陈竹君回来的第三天中午,李振宇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在办公室偷偷吻了陈竹君。第一次与陈竹君这么接近,李振宇很激动,显得手足无措。陈竹君虽然拒绝李振宇,但在办公室里,陈竹君还是不敢声张,所以只是默默无奈地接受了。这很让李振宇庆幸,他觉得,自己可以发展自己的感情了。
       过了两天,李振宇写了一封信给陈竹君。信中诉说了自己对陈竹君的爱慕。李振宇把信交给了陈竹君。陈竹君看后,满脸惊诧,脸“腾”地红了。但陈竹君没有给李振宇任何答复。
       之后不久的一天下午,下班之后,两个年轻人留在办公室谈自己的感情问题。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李振宇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陈竹君拒绝了李振宇的求爱,并告诉李振宇,自己的梦中情人是高中的一个男同学。他们争论了好半天谁对谁错,但都没有结果。情急之下,李振宇用热吻堵住了陈竹君的口。李振宇紧紧地抱住身材娇小的陈竹君,脸对脸吻在一起。陈竹君根本没有能力反抗,而在那个瞬间,空气和时间都凝固了,李振宇沉醉在这甜美的情景中。
       李振宇被自己用力量获得的亲吻感动了。他以为陈竹君会因此接受他,但陈竹君再次拒绝了李振宇,并告诉李振宇,自己从未对他有过爱的感觉,这很让李振宇恼恨。他不明白,自己做事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周折,为什么不如意的事情总让自己赶上?连自己心爱的女孩都无法得到。
       失去陈竹君,李振宇的整个世界全乱了,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李振宇没有放弃对陈竹君的爱,只要有一丝希望,李振宇也要争取到底。
       被陈竹君拒绝后,心中的郁闷加上平时的懒散,李振宇得了失眠症,时常头痛,并出现记忆空白。李振宇陷入了感情的沼泽不能自拔。情绪的低落,影响了他对工作和学习的热情。就这样,他整个人都变了,混混沌沌,心胸狭窄,身体不适的症状随之而来,头痛、失眠、焦虑、抽筋、四肢出汗……
       
       而在这个期间,李振宇在工作中也出了很多差错,尽管自己没有拿过单位的钱,但帐目上的不清晰,不免让人产生怀疑。
       生活的路越走越窄,他与同事之间也出现了摩擦。李振宇的疑心太重,总觉得别人的眼光是在嘲笑自己。陈竹君与其他的男孩说句话,也让李振宇难受好一阵子。生活和感情上不顺心,工作上风波又起,本来就不是正式员工的李振宇,在面临机构精简时更加焦虑。孤寂、无奈包围着李振宇。21岁的李振宇心态过早地衰老了,对下一步的生活没有了动力。
       乱了,整个世界对李振宇来说全乱了。人生对李振宇来说是个痛苦的过程,活着没有意义,李振宇想尽快解脱自己,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李振宇把生死的赌注押在陈竹君的回答上了。
       2002年4月21日下午3点,李振宇因为家庭琐事和母亲吵了几句,当时李振宇心烦意乱,轻生的念头再次产生。李振宇从家里找了一袋“毒鼠灵”去了单位,准备在单位里吃掉,了结此生。
       到单位的时候,在楼梯口,李振宇碰到了陈竹君。恰恰这时,李振宇有一份账也需要跟陈竹君对,陈竹君就带了帐本来到李振宇的办公室。其实,李振宇的心思已经不在帐本上了,他们简单地对完账,李振宇就跟陈竹君谈起他们谈恋爱的事情。李振宇把生死的赌注押在陈竹君的回答上了。他只想听陈竹君说一句话,只要陈竹君答应爱自己,那么结果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但是,陈竹君依然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李振宇。
       李振宇万念俱灰。他把工作的失误,领导的批评,亲友的埋怨,人生的坎坷,满腔的怨气全撒在陈竹君的身上,都归结到陈竹君不答应跟他谈恋爱上。疯狂地爱着陈竹君的李振宇越说越激动,逼问陈竹君为什么不答应爱自己。而这时候,陈竹君却在心不在焉地玩手机游戏,根本没搭理李振宇。
       李振宇越说越生气,鲜血一下子涌到了脑门顶上——李振宇死意已决,他冲到陈竹君面前,疯狂地掐住陈竹君的脖子。陈竹君拼命地挣扎,反抗了几下之后,陈竹君的鼻子里流出了很多鲜血,身子软软地躺在那里。
       李振宇一看陈竹君没有了鼻息,以为陈竹君死了。然后,从抽屉里找出自己治疗失眠的三十多片药,一古脑儿全吃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这时候,陈竹君的身体开始动了,而且慢慢有了呼吸,李振宇上去继续掐住陈竹君的脖子,直到陈竹君再一次窒息。累得气喘吁吁的李振宇,把随身带的那包“毒鼠灵”也吃掉。李振宇想,反正“毒鼠灵”也吃了,自己活不了了,干脆两个人同归于尽。
       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陈竹君又醒来了,她正准备坐起来叫喊救命的时候,疯狂的李振宇上去堵住陈竹君的嘴巴,用膝盖死死压住陈竹君的身体,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把裁纸刀,在陈竹君的脖子上划了三四刀。陈竹君还在挣扎,李振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在陈竹君的脖子上又扎了两三刀,直到陈竹君的脖子往外不停地冒血,压在陈竹君身上的李振宇终于感觉到陈竹君的确是死了。
       做完这些,李振宇躺在陈竹君的身边等死。李振宇想在临死前再看一眼这个让他发疯却又不爱他的陈竹君。陈竹君因为挣扎上衣被撕裂,露出漂亮而诱人的身体。李振宇想,活着没有得到陈竹君,自己要死了,一定要得到她——
       李振宇偷偷跑到厕所里,把半瓶农药“敌百虫”喝了下去。
       等李振宇从陈竹君的身上起来的时候,他所吃的药还是没有发挥药力。李振宇想跟陈竹君同归于尽,他拿起水果刀朝着自己的腹部猛扎四刀,但因为用力过小,伤口的血很快凝固了,没有死成。李振宇还是想死,他拽了根电线拴在灯管上想上吊,但一使劲,灯管也被他拽掉了……
       不想活下去,自杀又死不了的李振宇,这个时候想起了父母,他想最后看一眼父母再死。他匆匆赶回家,正巧看到父母和家人在逗孩子玩,李振宇没有去打扰他们,偷偷跑到厕所里,把厕所里的半瓶农药“敌百虫”喝了下去。
       家里人发现已经中毒的李振宇后,用凉水把李振宇泼醒了。母亲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了,李振宇只说了一句:我把我女朋友杀了,然后就没有了反应。就在李振宇家人打“120”急救的时候,警察来到李振宇家,把李振宇送到北京市公安医院抢救。16天后,李振宇醒来,对自己杀人和自杀的情况供认不讳。当日,李振宇被公安局刑拘。
       2002年11月8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李振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全文完)
       (本文稿件由北京嘉孚随图书公司提供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