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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肖在机关混到40岁，还是个小小的副科。前一阵，县里出台了新的文件精神，要选派部分副科级干部到贫困村蹲点帮扶，帮扶时间为三年，帮扶要出成果，年底县里将组织检查。
       老肖恰在选派之列，当即收拾行李来到团山村。
       他是从山村走出来的干部，熟悉农村工作，对老百姓也有那么一股子感情。他知道，帮扶要出成效，就必须放下机关干部的架子，和当地群众打成一片，让群众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于是，老肖一身粗衣布服，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并积极跑这局那办的，为团山村争取到了一些建设资金。果然，半年过去，团山村人普遍对老肖有了好感。
       在局机关时，老肖就是个聊天侃地的活跃分子，如今驻守在寂寞的山村，老肖一下子闷得发慌。闲下来时，老肖便时常拿些荤话、馊话与村里娘们儿开玩笑，隔靴搔痒占人家便宜。乡下婆姨嘴上功夫也十分了得，常常你一言我一语，反把老肖挤兑得头红脸涨。老肖见在大人面前占不到上风，便把目标转向婆娘们怀里的垂髫小儿：“叫我一声爹，给你糖吃！”小孩子家，禁不住糖块的诱惑，便脆生生地叫老肖：“爹———”老肖眉开眼笑地答应一声，就好像自己和孩子他妈真个有了那么回事似的。
       转眼到了年底，县里成立了检查组，对帮扶村逐个进行检查。
       这天，老肖前头带路，领着检查组一干人村前村后地走：这是新修的学校，那是新发展的科学养猪示范点。
       老肖满心欢喜地想，自己这几年的确为团山村办了几件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没准领导一高兴，就提拔自己了呢。
       检查组领头的是组织部张部长，他兴致勃勃地听着老肖介绍，还不时满意地点点头。恰在这时，桂兰家的女儿翠翠几步蹿到老肖跟前，甜甜地叫了一声“爹！”老肖早已是习惯成自然，随手掏出一块糖扔给翠翠：“一边玩儿去！”
       一旁的张部长冷眼瞅瞅老肖，心里嘀咕：这老肖，到了村里就胡整，居然还面不改色，胆子也忒大了点！因为没掌握情况，张部长也不好说什么。
       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又有几个小孩蹭到了老肖身边，争先恐后地叫老肖：“爹，给糖！”老肖说顺了嘴，不胜其烦地呵斥道：“去去去，没见爹正忙着呢！”
       张部长脸上再也挂不住了，指着众小孩，冲老肖一声断喝：“好你个肖科长，太不像话了，这就是你驻村三年的帮扶成果？”老肖愣了愣，张大了嘴巴想要辩解，却怎么也找不出辩解的词。身后，张部长一行早已拂袖而去。
       没多久，老肖被免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