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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玉玺大劫案
作者:张治凡 史 俊

《中华传奇》 2004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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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狂言谈人选杀手进京遭险情
       1942年6月,傍晚。
       一封标有红色“绝密”的加急电报,穿越太平洋上空,飞到东京首相的办公桌上。东条英机急不可待地拆开一看,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笑意,伸手拨动了一台黑色的热线电话,密召臭名昭著的警视厅厅长山本太郎。
       下午3时,警视厅密室里,东条英机拿出电报,对山本道:“玉玺是中国人的最高权力象征,只要拿到它,中国的命脉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玉玺就在亲王府溥仪手中。山本太郎,你是大日本帝国的中流砥柱,日本的精英,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嗨!”山本太郎道:“决不辜负首相阁下的希望,山本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好,好,你是大和民族的骄傲,有了你,征服世界指日可待。”东条英机仿佛已主宰了世界,得意洋洋地端起威士忌道,“来,祝你马到成功,将大名载入日本史册,留芳千古。”
       山本也举起熠熠生辉的高脚酒杯说:“阁下请放心,我生是帝国人,死是帝国鬼,拿不回玉玺,誓不见阁下。”
       一轮红日透进窗口,把酒杯里的威士忌映得如血似火。
       东条英机拿出一迭厚厚的名单道,“这里全是日本精英,其中还有接受过希特勒雄鹰大十字勋章的勇士,任你选吧。”
       “阁下先生,”山本推开名单道,“我已有了一个全能杀手。”
       “这人可靠吗?”
       “凭着我的观察,这人的大脑与众不同,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怪物,在亚洲再也没有比他更强大的。”山本很有把握地回答。
       东条英机一怔问:“谁?”
       山本笑而不答。
       东条英机眯起双目,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哦,我记起来了,是那黑田小雄吗?”
       山本点点头。
       东条英机沉思片刻道:“山本,你这次派出去的人,一要忠实可靠,智勇双全,历史上毫无瑕疵;二要出生人死,忠于帝国,因为这是在执行特殊使命,并涉及到我们的最高利益,赢的概率要有百分之百。”
       “首相阁下,此人思路敏捷,擒拿格斗,样样精通,是颗令人瞩目的杀人新星。”
       “好吧。”东条英机站起来盯着山本道,“就这样定了,明天乘专机出发吧。”
       三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亲王府四周一片宁静,杳无人迹,只有冷风像鬼一样嚎叫。突然,一个幽灵似的黑影在亲王府前蠕动,贼亮的眼睛溜来溜去。远处更夫慢慢走来,黑影急忙使一个旱地拔葱,轻轻跃上树,手搭凉棚向里张望。
       亲王府里一片肃静,只有惨淡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好似铺上一层层白霜,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为静夜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黑影轻轻从树上跳下来,窜到大门口,刚要使出绝招,猛然间贴着墙根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手持美制二十发无声手枪,对准黑影喷出一连串火舌。
       黑影来不及躲闪,就一头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从胸口喷出来,在夜风中慢慢凝固了。
       这时,一群杀气腾腾的日本特高课赶来,围着被打成马蜂窝似的尸体大叫:“八格牙鲁,谁打死了我们的杀人新星黑田小雄?”特工一边嚎叫着一边四处搜索。
       夜静悄悄的,只有鬼子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现场除了尸体和斑斑血迹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日本特工只好打道回府。
       片刻,几个彪形大汉迅速翻入墙内,窜入溥仪卧室,用枪口对准他的脑袋猛喝道:“玉玺藏在什么地方?快交出来,否则送你上西天。”溥仪吓得浑身发抖,答辩道:“我哪有什么玉玺,出皇宫时全交了。”
       “放屁!”一个彪形大汉威胁他道,“你再不老实,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溥仪哀求道:“现在我已不是皇帝,留着玉玺有何用呢?”
       “别耍滑头,”其中为首一人大手一挥,“搜!”霎时,几个彪形大汉把所有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地板、屋顶也撬了,却不见玉玺影子。此时,鸡叫三遍,东方露出鱼肚白。几个大汉见天色已亮,只好迅速逃离。
       戴笠译密破天机小雄巧施还魂计
       几个彪形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戴笠派出去的高级特工。
       三天前,戴笠情绪很不稳定,办事总是走调,左眼扑扑直跳。凭着他多年的特工生涯,养成了一种比狗的鼻子都要敏感的政治嗅觉,预感到有什么特殊的事件将要发生。
       果然,正如他所料。次日清晨,一名机要译电员,夹着文件包走进来。
       “局座,这是我们刚截到的日军密码。”
       戴笠一怔,接过一瞧,只见电文上写着:小玉,在白王家中,速来提。
       戴笠是位破译专家,造诣很深,曾多次破译过日本重大机密,特别是曾破译日本大间谍速川浪子的重大高级密码,将其一网打尽。从此,戴笠不但深受蒋介石的宠爱,就连美国佬对他也极为称赞。
       戴笠深知这份密电非同小可,便立即召集军统局的几位心腹潜心研究,不到半天密电即被破译。原来,小玉即指玉玺,白王二字则是皇字的拆写。意思已很明白,暗示日本快派人来中国夺取。
       戴笠不敢怠慢,匆匆拿着密电赶去总统府。蒋介石听后,马上指示,组织精兵良将,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玉玺。
       当晚,戴笠云集一流高手,对溥仪住宅严加监视,以防日寇抢劫。
       当夜,特工发现黑田小雄行动可疑,立即告知戴笠。于是,便演出了亲王府前黑夜击毙黑田小雄的一幕。然后,特工又趁火打劫,翻入溥仪卧室,企图使个顺手牵羊,猎取玉玺。哪知溥仪虽是一介书生,文质彬彬,但贵妃婉氏却精明过人,知道玉玺藏在家中,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却又不甘心拱手交出。便将玉玺偷偷藏在皮箱的夹缝里,才化险为夷,躲过了戴笠特工的搜捕。
       这时,婉氏竭力怂恿溥仪离开亲王府。溥仪也觉得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同意婉氏的建议出去避避锋芒。于是,他俩悄悄收拾行李,准备趁天黑之机,溜之大吉。但是他们的行动,并没有逃脱日本特高课的眼睛。傍晚,东京警视厅山本将收到的情报,塞进公文包。立即驱车前往首相官邸。可是,东条英机一见到山本,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蠢猪,这样重大的机密,全暴露在中国人的面前,什么擒拿英雄,铁浇钢铸的怪物,一到北平全成了一堆废物。”
       山本“叭”地一个军礼道:“首相阁下请息恕,大日本帝国的英雄是死而能复生的,这个怪物并没有死。”
       东条英机一怔,把一份报纸往山本面前一摔:“你看看,黑田小雄的死,把整个东京都吵个天翻地覆。”
       山本轻轻推开报纸道:“首相阁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天小雄一到北平,发现亲王府危机四伏,戒备森严,知道其中有诈。于是,他立即使出敲山震虎计策,以探虚实,选派武士,乔装自己窜入亲王府。果然不出小雄所料,上演了一场有惊无险的好戏。”
       东条英机转怒为喜道:“约西,约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动作?”
       山本掏出电报道:“据小雄来电,溥仪携同婉氏清晨8点已登上‘海鸥’号客轮。”
       “你的情报可靠吗?”
       “首相阁下,我们的情报从不出错,请相信你的将军,山本太郎不是饭桶。”
       接着,山本把一个新的方案递给了东条英机。
       溥仪险上海鸥轮 美龄笑言训戴笠
       8点零6分,“海鸥”号大型客轮长鸣三声,准时在码头启航了。
       这是一艘混血儿产品,船壳是美PBO公司制造,发动机是德国出产,桅杆上悬挂着的是青天白日旗。十年前,这“海鸥”号客轮是溥仪亲自批示从国外购进的。殊不知历史同他开了个玩笑,今天自己却丧魂落魄登上了这条船。
       海涛汹涌,碧波滔滔,“海鸥”号加足马力,乘风破浪全速前进。几百名旅客经过一阵骚动之后,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
       溥仪和婉氏坐在舱内,无心观赏沿途的美景,他在观看报纸,分析天下形势。突然,感到胸口有些发闷,连连咳嗽起来。这时,服务小姐端来一杯开水,放在他的面前。
       溥仪呷了一口,情不自禁地说:“怎么这么淡,我的莲子汤呢?”
       服务小姐捂嘴笑道:“这儿哪有莲子汤,?有杯开水就不错了。”
       溥仪一怔,扶扶快要掉下的眼镜,望望服务小姐,又看看周围,才如梦初醒摇头道:“虎落平阳遭犬欺。”
       服务小姐一听生气道:“你又不是皇帝,好大的脾气,嫌这不好,就坐飞机去。”
       溥仪一贯生活在宫里,从未有人敢顶撞他,今日见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如此放肆,不由怒火中烧,大声道:“我就是皇帝!”
       服务小姐一怔,惊慌地望着溥仪道:“你这人莫不是神经出了问题吧?”
       这下可把溥仪气得血冲脑门,站起来大吼道:“我一切正常,就是血压有点偏高。”
       服务小姐知道,同这种精神病人纠缠下去,在法律上是得不到保护的。连忙拔腿就走。
       一个小时后,轮船在荆门码头停靠下来,旅客开始涌动起来。上上下下一片喧哗,5分钟后,恢复了平静,轮船又开始启航。
       “海鸥”号的行动,像电影里的清晰镜头,一幕幕映现在黑田小雄的眼前,同时也出现在国民党军统局戴笠的视线内。
       戴笠立刻制定了一道半途打劫玉玺的方案。他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方案,既可神不知鬼不觉夺得玉玺,又可嫁祸于日本人,真是快刀切豆腐——两面光。主意打定,戴笠走进密室,拨动了一台红色电话机。这是一台直通总统的热线电话。
       “报告总裁,我有急事求见。”
       “嗯,是雨农吗?”
       戴笠双脚一并:“是,正是雨农。”
       电话里传来蒋介石沉闷的声音:“听说那个溥仪上了‘海鸥’号客轮,要去九江。”
       “是,总裁明鉴。”
       “你打算怎样?”
       “我拟好了一个出奇制胜的方案。”
       蒋介石有些不耐烦,斥道:“什么出奇制胜,你的脑瓜子还是那么简单。”
       老头子今天怎么了,戴笠一时捉摸不透蒋介石的心思,紧张得找不到一句合适的措词来回答。
       “你马上过来吧,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是。”戴笠慌忙放下电话,钻进小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往总统府。
       总统府里,蒋介石摸着光秃秃的脑门,来回踱步,显然是在考虑重大事情。
       “报告,雨农求见。”门外响起戴笠的声音。
       “进来吧。”
       戴笠像个芭蕾舞演员,踮着脚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坐在沙发上,望着呆呆的戴笠道:“还站着干什么?”
       “雨农不敢。”
       “你这个人今天怎么老实得像一个迂夫,”蒋介石指指椅子,“坐吧。”
       戴笠打开公文包,开始汇报道:“总裁,我想趁今夜12点‘海鸥’号轮船未到九江之前,来个……”
       “是不是来个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蒋介石截住了戴笠的话头。
       “是,总裁英明。”
       蒋介石猛地站起来,铁青着脸发怒道:“你这不是存心让我上刀山,逼我蒋某人下台吗?”
       戴笠一时吓慌了,忙站起来,双脚瑟瑟发抖道:“总裁,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额头的汗珠在不断下淌。
       “你想叫我做王莽逼宫索玺,遗臭万年是不是?”蒋介石摸摸脑门,余怒难息道,“这事若被共党知道了,抓住话柄,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说我想当皇帝。”
       “总裁,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我会让我们的特工,扮成共党分子,来个借刀杀人。”
       “行了,行了。”蒋介石怒不可遏地指着戴笠的鼻子道,“你做的事,哪一回瞒过了共产党的眼睛?杀戮方志敏,我成了过街老鼠;西安事变,我几乎送了性命;国共合作,我又成了千古罪人。今天,你又黔驴技穷,逼我上梁山,安的什么心?”
       “雨农马上撤回特工。”戴笠仓皇退出。
       “慢!”蒋介石把他叫住道,“特工一个也不能撤。你马上传我的命令,叫国防部长何应钦增派巡逻艇保护‘海鸥’号客轮。”
       戴笠一听像掉进了迷雾山谷。戴笠回到家里,心惊胆战,坐立不安。
       这时,桌上电话响了,戴笠连忙拿起。
       “是雨农吗?我是美龄。”
       戴笠受宠若惊道:“哦,是夫人,您好。”
       “刚才总裁的话,你明白了吗?”
       “雨农实在领悟不出,请夫人赐教。”
       “哎呀,这不是明摆着吗,总裁既然不让你打劫,那就是保嘛!”
       “保?”戴笠不假思索地说,“溥仪是一具僵尸,值得兴师动众去保吗?”
       “雨农呀,这是总裁的策略,我们保的是玉玺,不是那个溥仪。假如玉玺落在共产党和日本人的手里,叫总裁怎么去向美国人交差?再说只要玉玺在溥仪手中,莫说小小的玉玺,就是一座金山我们也可以搬回来。”
       戴笠茅塞顿开:“哦,雨农明白了,感谢夫人指点。”
       “不要光挑好听的话说。好了,祝你一帆风顺,拜拜!”
       惨案震惊国内外 巨凶奸诈显原形
       夜茫茫,风习习。
       “海鸥”号正乘风破浪全速前进。
       这是一艘大型客轮,小站不停。再往前面行驶5分钟,就进入了平津站。平津是个大站,进进出出的旅客十分拥挤,平日客轮离进港还有200米远,就要开始鸣笛。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海鸥”号今天竟没有鸣笛,它反而加足马力,一个劲地朝前冲。
       这是怎么一回事,旅客们惊愕得目瞪口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码头上突然传来一片撕人心肺的呼叫。
       “不好,快救人呀!”
       码头的保安人员一看,是位挤在前面的小伙子,被“海鸥”号掀起的巨浪,卷入了水中。
       
       平津站站长连忙拨开人群,冲进调度室,令报务员向“海鸥”号联系,可是“海鸥”号一点反馈的信息也没有。
       潜伏在平津站的便衣特工,立即把“海鸥”号的异常情况报告给了戴笠。
       戴笠浑身的血液凝固了,他很快明白,这是一桩与玉玺有关的巨大阴谋。
       于是,他采取前堵后截的战术,令后面跟踪的巡逻艇立即赶上去,又在前面码头集结多只船只,一字形排开,堵住“海鸥”号。然后自己又乘直升机盘旋视察。
       “海鸥”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过平津站。船上秩序一片混乱,旅客们大叫大嚷。一位胸前挂着照相机的“小白脸”大声道:“鄙人是《观察家报》的记者,据我观察,这是一起劫船事件。”
       话音刚落音,惊恐万分的旅客,愤怒地涌到船长室,提出强烈抗议。
       大汗如注的船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猛然冲出船长室,直往驾驶室奔去。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情景使船长惊呆了:船老大何三伏在船舵上,副手小王横躺在地板上,脑袋开了花,脑浆汩汩流出,惨不忍睹。
       船长来不及弄清死者的原因,目前最要紧的是刹住客轮,若再行驶下去,撞在暗礁上,将会造成船毁人亡的重大惨案。船长迅速掀开船老大,殊不知他一掀,大祸就此产生了。
       只听“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得烟雾满天,尸体遍布,整个船身千疮百孔,像只失去平衡的飞鸟,头重脚轻,在海面上团团乱转,汹涌的海水,咆哮着涌进船舱。
       客轮在以秒计算着飞速下沉。旅客们声声惨叫,呼天抢地,不顾一切地跳入海里,有的你抱着我,我扯着你,挣扎着慢慢沉入水中。
       这时,巡逻军舰赶到,几十名特工跳上“海鸥”号,在惨叫的人群里来回穿梭,根本不救那些旅客,而是拼命寻找溥仪。可是却没有见到溥仪、婉氏的影子。
       特工们发急了,又用小快艇在海面上进行拉网式的搜索,仍然毫无进展。
       天边开始在发白,只见如蚂蚁般的尸体,在无边无际的水上飘浮,那只庞然大物“海鸥”号,已被炸成两截,任凭海浪冲打。
       “海鸥”号惨案,很快震惊了军统局。戴笠急得六神无主,这起惨案是谁制造的?玉玺又落入了谁的手中?溥仪生死如何呢?
       为了尽快弄清这些问题,戴笠立即召见沈醉、毛人凤、郑介民。给他们下了命令:一,“海鸥”号爆炸事件,究竟是谁干的,必须马上查清。二,彻底搞清溥仪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三,那个记者是什么人,要找到他,无论如何要撬开他的嘴,弄清真相。
       三人不敢怠慢,立刻出动,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答案终于出来了。
       第一组毛人凤说道:“局座,这次‘海鸥’号爆炸,经查明是日本黑田小雄干的。三天前,他潜入北平,组织了一支特高课六人敢死队,深夜悄悄登上‘海鸥’号,四处搜索溥仪,抢劫玉玺。后听说溥仪下了船,黑田小雄就立即密令敢死队炸毁‘海鸥’号,造成溥仪死亡假象,消除别人夺玉玺的念头。”他呷口茶继续说道,“敢死队接到密令后,立即在船上装上炸弹,然后窜到驾驶室,将船老大和二副杀死,并将爆炸引信装在船老大胸前。当‘海鸥’号直闯平津站,船长掀开船老大时,触动信管引起爆炸,造成‘海鸥’号惨案。”
       戴笠灭掉手中烟头问:“黑田小雄是什么样的人?”
       毛人凤翻开记录道:“据我所知,黑田小雄,32岁,男,系现东京警视厅特高课课长,曾毕业于名古屋陆军学校,很受山本的赏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戴笠深思片刻道:“他现在在哪里?”
       “报告局座,此人生性奸诈,行动极其诡秘,是否还在北平难以确定。”
       戴笠不言,望望郑介民。
       郑介民忙站起来汇报道:溥仪上船不久,因事同船上服务小姐发生争执后,服务小姐疑惑溥仪有精神病,向船长报告,船上有个精神病人。船长是按船航总局第六条二十二款规定:凡犯有精神病者,不能乘坐本次客轮,一经发现,立即行驱逐之规定,在强行驱逐溥仪下船后,婉氏怕暴露真实身份,惹来麻烦,只好偕溥仪离船而去。
       郑介民合上材料:“局座,情况就是这样,关于溥仪去向,暂未查明。”
       戴笠抽着烟,点点头问沈醉:“你谈谈那位记者的情况吧。”
       沈醉咳嗽一声道:“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名记者,他苦笑了一声,告诉我一个故事。”
       “他说,那天他登上‘海鸥’号,一直在甲板上游荡。大约在夜晚12点,有六个日本人上了船。据他观察,这些人都是日本特高课的,于是跟踪他们,想搞点新闻。其中有两个鬼子,朝船尾站着的一位金发姑娘走去,这位姑娘是美国人。约西,约西,大大的花姑娘。一个鬼子用小刀挑开她的胸罩,动手动脚调戏起来。那金发女郎愤怒地扬起手,掴了那鬼子一个耳光,嘴里骂道:‘这个流氓,连美国人也敢欺负。’鬼子火了,一把搂住她,拼命地吻她的脸颊。此刻,金发女郎的丈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抓住一个鬼子就打。不一会儿,二人都打得鼻青脸肿,在甲板上抱成一团滚来滚去。突然,另外四个鬼子走来了,局势立即发生变化。他们并没有参战,而是神秘地吹起尖声口哨,然后六个日本鬼子都跳入水中。
       “5分钟后,‘海鸥’号爆炸了。”沈醉说到这里,开始点起一支烟,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
       调查已经水落石出,但溥仪的去向却成了个谜。
       婉氏起舞解忧愁 皇上抽签问吉凶
       却说溥仪和婉氏被赶下“海鸥”号后,二人束手无策,不知何去何从。就在这时,溥仪猛然想起鄱阳湖的康郎山,因为溥仪登基时,慈禧太后在康郎山忠臣庙请来一位方丈,教溥仪打坐、念佛。五年后溥仪圆满,方丈才返回康郎山。临行时,他告诉溥仪道:“皇上,恕我冒犯龙威,你数年后有一场劫难。”
       溥仪一听慌了,忙道:“师傅请指点迷津。”
       方丈合十道:“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可来我处一避,我自有办法。”说毕,方丈拂袖而去。
       前天,溥仪在香山烧香,一个算命先生说他有血光之灾,要找个有水的地方避一避。这不正应验了方丈的话吗?于是,溥仪决定去康郎山,婉氏在当地找来一只小船,沿江而下。
       小船驶进了鄱阳湖,视野顿时开阔,只见千里鄱阳湖,秋水月色连成一片,美丽极了。
       溥仪站在船头,心情感慨万千,昔日祖先乾隆游江南,何等威风;今日我却落得孤家寡人,好不凄凉。
       婉氏好言劝道:“皇上,今非昔比,保重龙体要紧。”
       溥仪长吁一声:“是啊,历史上哪个末代皇帝有好下场!崇祯不是身败名裂,吊死在景山?阿斗刘禅不是忍气吞声,让人拿他当玩物吗?徽钦二帝不也是坐井观天,饮恨塞北吗?还有献帝、炀帝……哪个有好结果?”他悲从心起,泪水涟涟地望着婉氏道:“事到如此,我们留着玉玺有何用,不如交出去求个太平。”
       婉氏道:“皇上,如今天下混乱,战争纷起,谁胜谁负,尚难料定,若是交错了人,岂不是反害自己?”
       溥仪无奈点点头。
       “皇上,臣妾为你歌舞解忧。”
       婉氏出身名门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位通情达理的绝色美人,深受溥仪宠爱。
       婉氏翩翩起舞,她那苗条婀娜的优美舞姿,宛如一只白天鹅,在湖面欢快地舞动。绵绵的歌声,悠扬悦耳,像在诉说一个神话般的故事。
       可是,婉氏的歌声不但没给溥仪带来欢乐,反而为他增添了不少伤感。他挥挥手道:“借歌消愁愁更愁呀。”
       婉氏劝道:“当年重耳不也是颠沛流离,后来不又重登王位吗?还有昔日落草为寇的刘邦,不也是重返帝位了吗?还有十常侍作乱,汉少帝不也回来了吗?难道皇上就不能重振大清基业?”
       这一番话说得溥仪心花怒放,顿时信心百倍。
       天黑了,湖面寒风嗖嗖,星星也冻得眨着眼睛,躲入乌云里。水鸟掠过湖面,发出惊悸的叫声。突然,一个黑点在前方蠕动,渐渐在视线中扩大,是只小船,船上坐着几个持枪大汉,正使劲地向这边划来。
       “砰!砰!”枪声骤起,划破宁静的夜空。霎时,一个重重的东西砸在溥仪的船篷上,船顿时激烈晃动起来。
       “哈哈,打中了!快去抓呀。”船上汉子一边高喊一边把船划过来,拦住溥仪的船只,并跳上两个汉子,一阵骚动之后,他们拾起一只掉在船篷上的大雁,欢天喜地地走了。原来是碰上一伙猎人,虚惊一场。
       片刻,溥仪从恐怖中苏醒过来,忙问船主:“康郎山,快到了吗?”
       船主答道:“快、快到了。”
       不一会,溥仪、婉氏登上康郎山。只见此山湖水环绕,古树参天,郁郁葱葱,好一派人间仙境。
       他们边走边看,不知不觉来到了忠臣庙。
       婉氏道:“朱元璋有这么好的将军,得天下理所当然。”
       溥仪触景生情地说:“日后我能复基,也在这里建一座庙宇。”不知不觉中他们进了忠臣庙,只见里面一片金碧辉煌,桌上香火鼎盛,烟雾袅袅,三十六神像栩栩如生,烧香拜佛的人络绎不绝。
       溥仪、婉氏买了香火,纳头就拜。
       “施主,请抽个签。”一个小和尚拿着签筒走过来。
       溥仪抽了一签,不看也罢,一看却吓了一跳,签牌是个“灾”字。不由得签牌落地,呆若木鸡。
       小和尚见状笑道:“施主,不必惊慌,‘灾’字下面是个火字,火怕的是水,我们这里有的是水,还怕那小小的火吗?”
       婉氏递给小和尚一块银元道:“小师傅,说得好。”
       这时,大厅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方丈,一见溥仪,纳头便拜:“皇上驾到,有失远迎,祈望恕罪。”
       溥仪连忙扶起方丈:“师傅,请起。”
       方丈引溥仪、婉氏来到大雄宝殿,叫人沏茶递水。一阵寒暄之后,溥仪便道:“师傅,这次应了你的话了。”
       方丈道:“皇上,不必惊慌,前日我看星斗,发现北方一颗星辰,突然暗淡无光,想必是皇上的星座。昨晚,我又仔细观察,发现此星被浮云所遮,只要风吹云散,皇上定会重见光明。”
       溥仪听后,满脸喜色,几天的恐慌全都丢到九霄云外。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大灾大难正在悄悄逼近。
       险象环生康郎山 生死搏斗忠臣庙
       深夜,康郎山的风特别猛,大雨像群脱缰的野马,从湖面横压过来,抽得大地啪啪作响。
       远处,一个黑点如飞燕一般腾空而起,向康郎山急扑而来。这时,天边炸起一个响雷,黑点立住了,他就是杀手——黑田小雄。今天终于露面了。此时,他身着黑色紧身衣,头扎黑色武士带,凶残的双目在黑夜中闪烁出莹莹绿光。飞身跃上溥仪屋顶,虎视眈眈向里窥探。
       夜,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溥仪的鼾声在有节奏地响着。
       小雄掀起一片瓦,向大院一掷。
       “叭”一声清脆的声音,划破宁静的夜空,机警的大黄狗,马上发出警惕的吼叫。
       溥仪惊醒了,高度戒备地爬起来,点亮灯在四周看了看,然后打开衣柜摸了摸那只黑皮箱,又放心地睡去了。这一切小雄看得清清楚楚。三更已过,小雄撬开屋顶,一个猴子捞月,顺着柱子往下滑,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取出黑色皮箱,往腋下一夹,使个蛟龙出水,飞身出屋,飞奔而去。刚到路口,突然,发现身后一个黑影在紧紧尾随。小雄并不在意,但很快发现这黑影步履轻盈,动作敏捷,自己竟不是他的对手。就在小雄惊讶之际,黑影已飞窜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双掌一合念道:“阿弥陀佛。”
       黑田小雄借电闪一看,只见来者鹤发童颜,身高七尺,双目如电,不是别人,正是忠臣庙方丈——空觉和尚。
       小雄身子一颤,惊悚道:“八格牙鲁,闪开闪开的!”
       空觉和尚淡淡一笑,闪身一旁。
       小雄得意地大拇指一伸:“你的,大大的良民。”说毕,疾步穿过。走不多远。小雄骤然停住了,惊恐地发现腋下的皮包已不翼而飞,气得小雄歇斯底里地大叫:“你的,刁民,秃驴,找死的。”说毕,舞动双拳飞身向正欲离去的方丈扑去。方丈一闪身,使个孟德献刀,挡住小雄的手道:“你回去休息休息吧。”说罢,右拳出击把小雄推出一丈开外,小雄跌在地上,口喷鲜血。嚎叫一声,猛地爬起来,拔出手枪对准方丈。谁知方丈早已拿着黑色皮包,飞身离去。
       小雄如野兽般吼叫起来,对空连开数枪。
       方丈回到庙里,将玉玺交给溥仪,溥仪感激不尽。同时也深知自己已掉入了杀手的网中,不由惶恐起来,颤抖地将玉玺郑重托付给方丈:“师傅,这是传国玉玺,无价之宝,留在我处凶多吉少。还望师傅收下,藏个安全的地方。”
       方丈接过玉玺道:“皇上,请放心,只要我在,玉玺就在。”
       谁知,事隔两天,方丈又捧出玉玺,来到溥仪面前道:“皇上,老衲昨天想了很久,觉得此事重大,老衲无法承担,还是请皇上保存。”
       溥仪再三恳求,方丈执意不从,只好吩咐婉氏拿去藏妥。
       却说黑田小雄见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气得哇哇怪叫,他猛地抽出军刀,狠狠地向桌子砍去,只听得“咔嚓”一声,坚固的桌子被切下一角。同时,一个可怕的血洗康郎山行动,在此定格。
       夜,静得连空气也凝固了。
       小雄带着一队火枪手,悄悄地登上康郎山,一字形排开,向忠臣庙进发。
       湖面四艘全副武装的快艇尾随而来,把康郎山封锁得水泄不通,莫说是人,就是飞鸟也难飞出。
       
       一切处在沉静中,偶尔,天边一颗流星划亮天空,然后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夜空中。
       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过去,康郎山仍处在宁静之中。此时,忠臣庙已近在眼前,小雄沉不气了,马上选出两个精明的鬼子,偷偷翻入庙内。大院宁静得出奇,连那只高度警惕的大黄狗也蜷缩在屋檐下呼呼大睡,鬼子害怕地东张西望一阵之后,发现四周没什么动静,便蹑手蹑脚地蹿到溥仪卧室门口,翻身入内,找到衣橱,取出黑包,另一鬼子又顺手牵羊盗走两串珠宝。
       全部作案过程不到五分钟,就轻而易举地拿到了玉玺。小雄捧着玉玺狂喜道:“约西,约西,我们终于胜利了。”
       他马上命令火枪手们撤出,刚行到路口时,突然小雄停住了,目光凝固在前面的一个黑点上,那黑点似乎也看见小雄停住,便有意地朝他挥挥手,像是在说“快来呀,快来呀”。
       小雄气得肝胆俱裂道:“妈的,上次在这儿,我在你手里栽了,今天你又想故伎重演。哼,今天你这秃驴死定了。”说毕,他令火枪手们一字排开,大吼一声:“统统开火的。”登时,密集的子弹似雨点般射向黑点。霎时,火光冲天,响声如雷,可是那黑点仍在向小雄频频招手。小雄气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挥动指挥刀冲上去,一看,原来黑点是个稻草人。旁边的一个鬼子想抢头功,忙将稻草人拔出,狠狠摔在地上,谁知稻草人下面埋了一颗地雷,顿时轰的一声炸响了。那鬼子还没来得及请功领赏,就被炸得尸骨横飞。小雄心惊胆战,生怕中计,一边胡乱放枪,一边拼命逃窜。
       第二天,消息传到戴笠的耳中,他大为震惊。立即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蒋介石。
       蒋介石骂道:“娘希匹,难怪美国人都说我养了一批饭桶。”
       “大令。”
       宋美龄走出来了,她身着旗袍,光彩照人,在蒋介石身边说道:“大令,你是三军最高统帅,不必为小小玉玺,大动肝火。”
       “夫人,你……”
       “大令,中国有句古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要玉玺在中国的土地上,我看它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夫人,玉玺已落到日本人的手里了。”
       宋美龄道:“你们男人看问题,靠的是理性,办事效率太低。”
       宋美龄语出惊人,惊得戴笠两眼直盯着她。
       宋美龄走到戴笠面前:“雨农,干吗站着,坐啊。”
       “雨农不敢,愿站着听夫人高见。”
       宋美龄笑笑,开始阐述她的观点:“大令,你想过没有,玉玺是帝王象征,这次,你纵然拿着,中国人民会怎么样看你,难道你是迫不及待想当皇帝?”
       “夫人,如果让日本人拿走,天下人更会耻笑我蒋某人无能。”
       “大令,这个你就多虑了。我们女人看问题是凭敏感,既然玉玺落在日本人手中,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嘛,来个借花献佛,在报纸上捅它一下。中国人的民族尊严是很强的。古人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日本人拿了玉玺,中国人会甘心吗?广大民众肯定会口诛笔伐,愤怒声讨日本强盗,会强烈要求你堂堂大总裁,出面讨之。”
       这时,宋美龄一双美目望着蒋介石和戴笠。
       戴笠“叭”地一个敬礼:“夫人高见!”
       宋美龄摆着嫩白的小手道:“别给我戴高帽子。”接着她又道:“大令,到时你起兵讨伐,要回玉玺,岂不是名正言顺,堂而皇之吗?那时你大干一场,既显出你爱国之心,又得到了玉玺,这不是一箭双雕吗?”
       这一番话说得蒋介石、戴笠笑容满面。
       取玺匚施连环计 莫辨真假陈璧君
       翌日,戴笠下达一道严密封锁车站、码头、机场的紧急通令,严防玉玺出境。
       黑田小雄无法携玉玺出境,只好龟缩起来,电告东京。
       狡猾的东条英机得到电报后,立即令小雄将玉玺交付给汪精卫,其理由是:一,可以促使汪精卫死心塌地地效力日本,充当傀儡政府。二,制造蒋汪矛盾,削弱国民党势力。三,造成混乱局面,乱中取胜,扶植亲日政权,称霸中原。
       小雄接到密电,马上拨通了汪精卫的电话,令他派人来提取。
       汪精卫接到电话,受宠若惊,想不到传国之宝,竟不费一兵一卒落到自己手中。
       他迫不及待,决定派夫人陈璧君带领卫士,准备明天8点去小雄那儿取玉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传到军统局。
       “好哇,想不到汪主席坐收渔人之利,那我戴某也不客气了,只好舍命陪君子,把老命豁出去了。”
       戴笠经过一番精心研究,使出“攻其不备,出奇制胜”战术。他物色出一位同陈璧君模样差不多的女特工,带着两名军官,乘坐小车在黎明前赶去小雄住地,夺取玉玺。
       蒙蒙天空,白雾如絮,像轻纱般慢慢散去。假陈璧君带上两名上校士兵出发了。
       此时,小雄正在搂着女人酣睡,忽听说陈璧君已来领取玉玺,不高兴地嚷道:“妈的,怎么来得这么早。”但也只好无奈地穿上衣服,来到大厅。
       来者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身材苗条,高个,方脸,一双锐利的眼睛炯炯有神,不管你站在哪个角度,好象都是望着你似的,身后立着两个年轻的军官。
       “报告,小雄阁下,本人奉汪主席之令前来提取玉玺。”假陈璧君带着几份迷人的女中音道。同时又奉上汪精卫的手令。
       小雄揉揉惺忪的睡眼:“汪主席不是说8点吗?”
       “目前局势混乱,刁匪猖狂,主席怕万一有失,特令我提前赶来。”
       小雄盯着假陈璧君道:“稍候片刻。”
       “小雄阁下,本人公务在身,不敢久留。”
       “好,我马上就去拿。”小雄转身进入内室。
       小雄是个嗜血成性的老牌特高课,虽然他没见过陈璧君,但凭他多年的特工经验,感到对方有点蹊跷。
       他拨动了汪精卫的电话,很快悉知汪精卫的夫人正在整装待发。
       假戏戳穿了,小雄立即凶光毕露。
       “小姐,你的戏演完了,该轮到我上场了。”
       “小雄阁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假陈璧君把手往兜里插。
       “别动!”小雄猛然拔出手枪,对准假陈璧君喝道。
       其它的武士也端着枪冲上来,就在这短兵相接的一刹那,假陈璧君不动声色地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点燃道:“抽支烟也不行吗?”
       “嘿嘿。”小雄脸上掠过一丝阴笑道:“你死到临头还嘴犟,来人,把他们统统绑起来。”
       假陈璧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小雄朝身边的士兵咕噜了几句。
       “嗷,嗷……”一声惨叫撕心裂肺,假陈璧君睁眼一看,两个上校已被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刀锋过处,鲜血如喷泉般射在日本兵的身上。
       假陈璧君不忍看到这幅惨绝人寰的情景,又闭上了眼睛。
       小雄在叫:“抬起头来,不看就挖你的眼睛,这就是你冒充的下场。”说毕,小雄手一挥。一个日本兵马上放下刺刀,向假陈璧君走去。一手抓住假陈璧君的衣服,用力一撕,登时一对雪白的乳峰露了出来。
       假陈璧君惊恐地叫喊着,双手死死捂住胸前。
       日本人又要开始动手了,突然,外面传来沉闷的马达声。
       陈璧君从车上跳下来,匆匆走进小雄办公室,两个上校军官紧紧随后。
       小雄一看,只见陈璧君三十上下,体态优雅,风姿绰约,着装不俗,气势不凡,只是绸缎做的旗袍有点太小,显得胸前鼓鼓的,有些身态臃肿,神色也有点惊慌。
       小雄暗想,他妈的,莫不是又来了个假的。
       “小雄阁下,对不起,汽车出了点毛病,来迟了,请阁下海涵。”陈璧君解释道。
       小雄眯起双眼,上下审度着这个非凡的女人。
       “怎么,不相信我?”
       小雄摆摆头,指着地上两个死尸道:“他们就是冒充的下场。”
       陈璧君笑笑道:“小雄阁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小雄又指着假陈璧君道:“你认识她吗?”
       陈璧君摇摇头,生气地走上前去,狠狠地掴了她两个耳光道:“你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敢冒充姑奶奶。”
       假陈璧君一仰头大骂道:“你这个卖国贼,还恬不知耻地称姑奶奶。”
       陈璧君发怒了,朝她乱踢一通吼叫道:“把她带回去,听候主席的发落。”一个卫士走上去,用枪在她面前一扬:“走。”
       “小雄阁下,公务繁忙,不敢久留,请……”
       小雄笑道:“夫人,别忙,欲速则不达嘛,我要为你接风洗尘。”
       “不必客气,咱们后会有期。”
       小雄犹犹豫豫,一双警惕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游动着。
       陈璧君看出了小雄的用意便道:“阁下,是不相信我了。”说罢,她拿起电话,摇通了汪精卫的总部。
       “是汪主席吗?我是陈璧君呀……好……”陈璧君把电话往小雄面前一伸道:“小雄阁下,主席请你听电话。”
       小雄接过电话,脸上顿露笑容:“夫人,对不起,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哦。”
       “应该的,你不愧是出类拔萃的特高课长。”
       小雄得意地大笑:“夫人过奖了。”说罢转身入内。
       陈璧君的身子突然发抖起来,一个卫士连忙走过来,递给她一支烟道:“夫人,请抽烟。”
       陈璧君接过烟颤颤抖抖地抽起来。
       片刻,小雄将玉玺拿出来了,小心翼翼地交给陈璧君:“夫人,一路保重。”
       “谢谢。”她捧着玉玺领着卫士走出来,正要上车,突然又转身朝小雄道:“阁下,我几乎忘了,汪主席请你去府上一叙。”
       小雄摇摇头道:“多谢主席好意,小雄改日再访。”
       陈璧君执意道:“汪主席要当面感谢你,请你百忙中抽个空,赏赏脸。”
       小雄一听感谢二字,登时兴奋起来。
       “阁下请上车吧!”陈璧君催促着。
       小雄道:“好,中国有句古话‘恭敬不如从命’。”
       想不到小雄一踏进车门,就走进了死亡的坟墓。
       中日搏斗定大局 途径坎坷空欢喜
       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大地一片灿烂,像撒上了一片金子。
       小车飞速穿过闹市,在一条S字型的山道上行驶。
       小雄正闭起双眼,美美地浮想汪精卫接待他的盛大场面。忽然车子一抖,进入了一片密林,小雄感到情况有异,忙问陈璧君道:“夫人,要上哪儿去?”
       陈璧君道:“阁下,快到了。”
       不一会,车子在一个阗无人迹的地方停了下来。小雄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就见四面八方涌来一群便衣特工,将小车团团围住。
       车上的卫士立刻拉下脸来,大声朝小雄喝道:“龟崽子,滚下去。”
       小雄一愣,盯着卫士问:“你,你是什么人?”
       “中国人。”
       小雄又问陈璧君道:“你们搞的什么鬼?”
       “阁下,我也是身不由己。”陈璧君苦涩地说着。
       小雄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已落入了中国人的陷阱,不由愤怒地问:“难道你们不是汪主席的人吗?”
       陈璧君痛苦地哭泣道:“阁下,我们已经被劫了。”
       “别废话。”一个卫士冲上去,使个苏秦背剑,将小雄从车上扭拖下来。
       黑田小雄望着这可怕场面像似梦中醒来,挥手吼道:“你们如此对待皇军,我要去控告你们野蛮行为。”
       一个卫士用枪柄狠狠地砸着小雄的屁股道:“老实点,这是在中国的领土上,不是你们日本的领土。”
        小雄痛得哇哇惨叫:“夫人,你允许你的士兵这样无理吗?”
       陈璧君无奈何地把旗袍一掀,只见一排排的手榴弹挂在身上。
       小雄惊得瞠目结舌,魂飞魄散,这个不可一世、自称天下无敌的“杀人新星”,现在像狗一样低下了头。
       原来,戴笠派出的假陈璧君被小雄识破后,立即又采取一个“以毒攻毒”之术,在半途拦截陈璧君的小车,剥下她卫士的衣服,用自己人化装成她的卫士,然后又在陈璧君身上系挂着一排手榴弹。
       陈璧君死活不从,奋力反抗:“我是汪主席的夫人,你们胆敢如此无理,我要向中央政府控告你们。”
       “夫人,委屈你了,等拿到玉玺,我再给你记上一等功。”
       “我就不走,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特工们不说话了,他们把陈璧君的一个卫士拖到山林中,扒开他的衣服,装上一排手榴弹,然后朝着陈璧君道:“夫人,请看,征服顽抗者的精彩时候到来了。”说完,一按自动开关,“轰”一声巨响,那卫士血肉横飞,魂归西天。
       “夫人,瞧见了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爆破器:“请上车吧,只要配合得好,我当然会饶了你的。如果你硬要执迷不悟,我可救不了你这大美人儿。”
       陈璧君吓得魄飞九霄,乖乖地上了车,演出了上面的一幕。
       小雄绝望了,悲怆地呜咽着,他的武士道精神已彻底崩溃了。慢慢爬起来,抓起军刀,朝天一举,哀嚎着:“忠于天皇,忠于首相,以死谢罪。”说完,刀尖插入腹中,如注的鲜血喷出来,摇晃着颓然倒在地上。
       太阳躲进了云层,大地又恢复了平静。
       “夫人,谢谢你的合作,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陈璧君骇得面色如土,指指胸前的手榴弹道:“这……这……”
       特工笑笑道:“夫人,你立下大功,没有什么赠你,这个就送你留个纪念吧。”
       下午,戴笠拿到玉玺,喜形于色,立即赶去蒋介石官邸,请功报喜。
       当天晚上,蒋介石在官邸举行隆重的观赏仪式,并邀请了几位鉴定专家。
       正值蒋介石对玉玺赞叹不已时,一鉴古专家对玉玺提出了种种质疑,他说玉玺不论从造型、选料、色彩上都十分粗糙,掺有严重的水分,断定是个毫无价值的赝品。
       鉴定专家们一锤定音,语惊四座。
       蒋介石勃然大怒。
       戴笠吓得几乎快疯了。
       
       那么真玉玺怎么会变成假玉玺了呢?难道溥仪一直藏着这颗假玉玺吗?绝不可能,溥仪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会保护这假玉玺吗?何况溥仪也是个精深的鉴古专家。昔日,一时风起云涌的真假“四美图”不就是溥仪作出的鉴定,才平静了那场风浪吗?
       是溥仪掉包了吗?也不可能,溥仪没那么大的能耐。何况他只带婉氏一人出走,身旁并无其它高人。
       是小雄吗?那也不可能,他是一介武夫,不问政治。何况他真的做了手脚,东条英机能放过他吗?
       蒋介石一批高级官员,猜来猜去,也猜不出名堂,一时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沈醉提醒大家道:“莫不是那康郎山的方丈搞了鬼把戏?”
       蒋介石令戴笠派人去康郎山搞个水落石出。
       挥泪告别康郎山 玉玺终归新中国
       溥仪自从失去玉玺后,心力交瘁,睡不安,食无味,度日如年,想不到千年镇国之宝却丧失在他手中,愧对中华民族,愧对列祖列宗。
       方丈安慰道:“皇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劫难已过,注意保重龙体,只要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溥仪听后稍稍安心,决定休息一两天,离开这里,重返京城。
       方丈也不挽留,只说:“请皇上多多保重,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溥仪感激不尽,翌日,带着婉氏挥泪告别。
       这时,二战爆发了,正义与非正义较量,经过八年抗战,日本向中国无条件全面投降。
       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结束,可是国内又掀起了残酷的内战,蒋介石把一切精力集中在对付共产党方面,使中国两次陷入战争的苦难之中。
       自此,对追查玉玺一事,只好草草收场,暂搁一边。
       在混战的十年之中,溥仪曾经历了一幕幕传奇生涯,先是在伪满洲国当上傀儡皇帝,后又在苏联的伯力收容所进行改造。中国革命胜利后,他又被我方押到抚顺战犯管理所。
       一日,溥仪正在管理所里劳动,管教人员告诉他,有一位和尚在接待室等他。
       溥仪放下活计,走进接待室一看,竟是康郎山的方丈师傅,连忙抱住他痛哭流泪。
       方丈道:“人生如梦,何必悲伤。在这儿好好改造,政府会从宽处理你的。”
       溥仪点点头道:“是的,我经历过许多劳改所,现在真正体会到,只有中国共产党才真正的好啊,我决心好好改造,争取重新做人。”
       方丈点点头,从僧袍里拿出一个包打开。
       溥仪一看,不由得怔住了,原来正是那颗传国玉玺。
       溥仪反复细看,然后不解地问道:“它怎么会落到你的手中?”
       原来,自从那夜黑田小雄来康郎山盗宝,被方丈夺回后,溥仪吓得心惊胆战,将玉玺交托方丈保管。方丈接过后,精心仿制了一颗,将仿制的玉玺交还给了溥仪。
       小雄二进康郎山,拿到了这颗假玉玺。
       蒋介石也被蒙在鼓里,直到鉴定专家鉴出是件赝品。当戴笠正要派人去康郎山时,二战爆发了,情况发生了变化,才使方丈化险为夷。
       溥仪听后如梦初醒,连连感谢方丈。
       后来,溥仪在党和政府的教育下,深受感动,把玉玺献给了祖国。
       一场对国宝玉玺的超级大掠夺终于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