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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悔]赌场七年恨断肠
作者:千王之亡

《中华散文·我的故事》 2007年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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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万贯家产,今天沦为丧家之犬。我曾经呼风唤雨、风光无限,今天却生活惨淡、四面楚歌。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吃,只有血的教训和痛的代价。我知道还有很多沉迷于赌场的兄弟朋友,他们还在幻想着扳本,算计着赢钱,那都是在做梦。人不到伤痕累累,就不懂得后悔。中国有句古话叫作“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实在是很有道理。在赌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最后的输家。
       我亲历赌场七年整,芸芸众生,喜怒哀乐,各种角色,诸多嘴脸,应有尽有。很多时候,赌场里赌得昏天暗地,赌场的老板却在幕后数钱数得手抽筋。中国是个赌博大国,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吃苦。赌博有很多种,并且不断有新的赌种诞生,犹如病毒细胞的扩散,让你愈陷愈深,直到病入膏肓。这七年的赌场生涯,我认识了很多赌友,他们的过去都仿佛光辉灿烂,如今差不多都是一个结果,惨不忍睹。
       一个人输得彻底了,就想做老千,我做了三年老千,成功了上千次,被抓了11次,被打了6次。这个比例看来还不错,仿佛成功率很高,其实没有一次我是因为失误而被抓,而是因为我赢了太多钱被怀疑而被抓,赌场是没有理可以讲的地方。我现在伤痕累累,但是暂且小命还在。如果大家看了能有所触动,我便心满意足了。内容可能涉及某些赌场利益和个人私密,在这里说声对不起了,因为我想有更多的人需要真实。
       给我印象最深的赌徒叫胡勇,1999年在深圳龙华一家电子厂做采购。2003年开始沾赌,我是2004年才认识他的。2003年他被厂里调到福田区华强电子世界,负责柜台销售,从1999年做采购开始,他赚了不少钱,据说他光拿回扣,4年里就拿了将近上百万。那时他在龙华买了70万的房子,有一辆桑塔纳2000,日子过得很滋润,经常去酒吧、KTV泡妞。
       他调到华强北后,柜台有5个小弟做事,所以他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于是天天在华强北瞎逛,2003年的一天,他逛到了位于振华路的新大好集团大厦(现在叫高科德电子交易中心),那里有个东宫夜总会,他就上夜总会去看看,白天夜总会基本上没什么人,于是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下电梯的时候刚好碰到那边的客户经理,经理看他穿得像个有钱人,就跟他搭讪,说他们楼上有棋牌室,要不要进去玩玩,说都是做电子的老板在那里玩,去交几个朋友也好。于是他就上去看了一下,结果发现里面赌得好大,他第一次看见有赌那么大的,不到10分钟就有人输了7万多。他越看越有点不敢看了,就马上走了。下来大厅的时候,那个客户经理说:“怎么不玩一会儿?”勇哥说:“太大了,搞不起!”客户经理笑着说:“小一点的也有,我们二楼有个游戏机室,玩币的,几十块也可以去玩。”勇哥一看时间还早,就上二楼看看,一进去发现上面简直是奇乐世界,很多游戏机,很热闹。他玩了几个游戏币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在里面转来转去,后来他看见角落里围了好多人,原来那就是赌博机,有一台皇家双响炮(大东电子产的),有一台仙桃乐园,还有几台皇冠列车,还有泰山机。那里人气最旺。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意思,于是也买了一百块钱的币来玩一下,他玩的是双响炮,也就是带大小彩金的狮子轮盘,他刚上去不会打,于是乱压,有一把48倍的狮子他压了50多分,结果出了1万多分的大彩,不到1个小时,他就稀里糊涂地赢了7百多块,他那天高兴死了,因为好玩而且刺激,又能赢钱,嗯,他终于找了一个好去处,以后他经常过来玩了。
       以后的日子他真的每天都去玩了,最初,他的运气真不错,每天都能赢钱,他太爽了。然而,好运并不是每天都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输钱往往就因赢钱起。在后来的日子里,勇哥开始慢慢输钱了,差不多玩了半个月,他输了有五六千块吧!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是小case了。但是他这人好强、不服气,后来听说新大好游戏厅里有个暗房,里面赌得更大些,而且基本上都是老客人,里面服务也好,有芙蓉王抽,有饮料喝,于是有一天他真就进去玩了。
       进去一看,里面可比外场干净多了,里面共有三台机子:一台骰子机,也就是大小点,一台吹球机(24个数字24倍那种),还有一台水果大餐,那里是一块钱一分,赢输很大。
       有点经验的勇哥,二话没说,掏出五百块钱:“小妹上分!”漂亮的上分小姐迅速给他上了500分。值班经理给他递上一支芙蓉王,客气地说:“老板,慢慢玩。”
       勇哥有种贵宾的感觉,很快就输完了500块。“小妹,再上500块。”他又从钱包里抽出5张毛泽东。他那天带了3500块钱过去。不一会儿就输完了,“妈的,真他妈的背,压大出小,压小出大”,说完就出了暗房,暗房很隐蔽,是跟厕所通着的,厕所那里有个小门,可以直接到楼梯。这是以防公安检查,遇到突然袭击可以立刻逃走,有些场子暗房设计得不合理,就容易被抓,我就被抓过好多次,不过还好,赌场的老板一般会把你赎出来。
       勇哥哪里走了,他是去取钱了,楼下就有一家工商银行,柜员机24小时服务,真他妈的方便,我说那些开赌场的真是会选地儿,别说工行,再走几步还有深发、招商,真是方便得很。
       勇哥连走带跑地回到赌场,“小妹,上1000!”那气势,经理说他这人够爽快!旁边的人也看他好像架势不一般,开始聊上了。不到半个钟头,他取的5000块已经输得只剩400块,这时候,勇哥真来气了,“真他妈的黑!”他把最后400分都上了,这回他一口气把分全压在豹子上了,其中6豹打满了,99分。机子开始运转了,起头开个六,然后再闪一个六,这时候全场都在那里拼命喊:“六,六,六……”只见最后一个球转来转去,就是没有掉进“六”那个洞里,最后不知谁拍了一下机子,“六,我操你妈!”嘿,真掉六了。六豹,全场一片喧哗。勇哥更是疯狂,豹子是150倍,也就是说勇哥这一把意味着赢15000分,也就是15000块,这人要是疯狂起来可是挡都挡不住,开个豹子还没说的,关键是还翻个三倍,那才叫极度疯狂,一把赢了4万5,我想勇哥这一辈子没那么开心过,给在场的所有人发200,那才叫豪迈。然而,赌场的老板不怕你赢,就怕你赢了不来了,但不来那是假的,谁能挡住这刺激和诱惑?
       勇哥一夜成了这个场子里的风云人物。那些个天,他简直跟神仙似的,别提有多开心。
       但是后来他可真的没那么好运了。
       我是2004年认识勇哥的,他是湖南益阳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新大好(包括他们的分场,位于华强南,四楼)输了十几万了。2004年我也经常去那个场玩,但是很明显我没他那么傻,我赢输比较均衡。毕竟那已是我走进赌场的第4年了,那个时候的阿勇,十分大方,我跟他借过钱,当然也介绍了更多的场玩,现在想来,是我害了阿勇,其实我当时本来想介绍他去宝安几个地方玩三公、炸金花的,因为,那毕竟是跟人玩,可是他就喜欢跟电脑玩,没办法,最后陷进去了。
       我跟他介绍的另一个场就是爱华市场二楼的龙珠赌城,那里也赌得很大,场子是本地人开的,很有料水。那里也有骰子机,还有各种轮盘,赌客也多,据说那个场一个月可以赚300多万。
       勇哥那时候生意越做越下坡,人也逐渐憔悴,我发现好赌的人很多都是这样,什么地方都是灰色,就眼睛放亮。
       勇哥在爱华也是输钱,经常一天输个五六千。有一次输到口袋里没一分钱,问我要了20块钱打的,实在是可悲啊,其实我又何曾不是呢?只不过今天我要讲的是我身边的人的故事,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我也没什么可炫耀的了,只是他妈的也没有摆脱命运的绳索。
       勇哥后来又去了钟表市场四楼(老四的场)、铜锣湾(老四的场),还去了东门的法拉利,去了通天地的贵乐,去了大力士……总之,他是哪里有场哪里去!但是总是输多赢少,因为手头上还有点积蓄,所以他还不知道他陷得到底有多深。而悲剧就是由2005年的一次豪赌开始的。
       
       我是一个赌徒,但我现在已经悬崖勒马,我用的是百万家产做的赌注,还有我的家庭,我的美好未来。我很崇拜三哥的千术,可以这么说吧,在赌的世界里永远没有赢家,也没有永远的千王,这一切都会在东窗事发后化作烟云。因为开赌场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割赌徒的口袋!
       接着说。阿勇的那次豪赌,地点就是东门的地下赌城——法拉利。那里规模空前,大部分都是香港客人,那些个香港老板经常输个几万块钱没个事儿。我在那里也输了不少于10万。那里也是一块钱一分,那天我在场,所以我比较清楚当天的状况。
       那天,下了点雨,在深圳下雨是很难得的,下雨的日子最适合的就是室内聚众赌博。我下午3点多到的场,阿勇晚上7点多才到,拿了一个公文包,刚收了4万多的货款。所以看上去底气十足。我们相互打了招呼。在法拉利,他最喜欢玩的就是彩金狮王。于是上了两台机,一般大客都喜欢一人打多台机。问我有没有出狮子,我说都有20多把没出。“好,给我压上,10倍以上的全打满。”OK,我帮着打满了。没出,继续压。不到1个钟头,只出了一个28倍狮子,两个熊猫,确实有点黑。数数,输了7千多。我劝他今天不要玩这个,机子调得太死了。他也听了,于是就去玩吉祥宝贝(12个数字12倍的),一百块钱一百分,照样打两台机,各上一千块。
       第一把就中,大家皆大欢喜,后来连吃十几把,大亏。勇哥开始冷静分析,发现2号已经很久没出了,于是下令追2号,好,全打满。一把没中,继续追,还没中,再追。我知道有些时候机器就好像铁公鸡,一毛不拔,连续追了20把都没中。“2号死了啊?!”都已经追了20来把了,能放弃吗?显然不能,要是一放弃马上蹦出个2号来,那不是要哭爹叫娘?以勇哥的性格,肯定是追定了。
       结果在第30来把的时候,终于出了2号,可是算算,还是亏啊,而且还亏不少呢。没事儿,慢慢打,把本扳回来。
       后来,机器就开始吃吃吐吐,但它永远是吃不饱的。打到晚上12点钟的样子,阿勇四万多货款输了3万多。这可是公家的钱啊,想想,这样可不行,非把它捞回来不可,于是开始加大注,再加了一台机打,那位子是从一个玩得小的人那里占过来的。
       场子里这个时候一般留下来的都是大客户。服务员开始帮客人张罗着夜宵。氛围看起来很温馨,其实杀机重重。勇哥很快输完了4万多!简直是上苍无眼。不行!还得搞回来,但是他知道机会不大,不过能扳回一点是一点啊,这时候他的心里开始疲惫了。但是他吞不下这口气,脸色很沉重,默默地走出了场子,他没有回去,而是去取钱了。
       世界上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路。世界上本没鬼,走多了夜路,所以就会碰到鬼。
       其实偶然走进赌场,你可能会赢一两次,但是你天天惦记着那里,那你就完蛋了。如果我不是走了赌这条路,可以想象,我现在应该过得很潇洒。但是我当初不知道,那其实是一条不归路。
       阿勇取完钱,立即直奔赌场,他去的时候,刚好那边的彩金狮王出了5000多分的彩金,是个彩金48倍狮子。有人打爆了。场面很热闹,阿勇很失落。说了声“妈的,老子一走什么都出来了”!
       阿勇还是继续玩吉祥宝贝,这次看台面上没什么人,索性打了6台机,他还是只压一个号码,每把换一个号码,看准了就六台一起下手,我在旁边看着,问他取了多少钱过来,他轻声地说了声:“一万,两张卡取爆了。”
       就这样,阿勇睁着狮子般的眼睛在那里战斗。
       最后的结局是肯定的,输光了。输光了还不肯走,他问我身上还有没有钱,我说还有两千块,他又要跟我借一千,我说我自己也输三千多,还要扳本,他说那就借500给我再博两把,我知道阿勇这个人还不错,就爽快地借给了他,但是他一把就输完了。最后他完全绝望了,没法子了,银行卡也取爆了,只能像蔫了的羊羔一样坐在那里,看别人打。
       那天晚上我倒是赢了点钱,我问阿勇回不回去,他说输了钱不想回家,于是我就说:“我们喝酒去。”那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阿勇开着车,我们去了东门的本色酒吧合计,那天消费了800多,反正是赢来的钱,跟输了钱的兄弟消遣一下,心里也觉得痛快。
       后来有一段时间没看见阿勇了,起初我以为他是借了我500块钱故意躲着我,可是想想也不至于啊,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埋没了嗜好啊。我也没多想了。
       后来有一天我在贵乐那个场碰到他了,他一见到我就跟我诉苦,说他把房子卖了,到澳门玩了一圈,输了十二万。我说澳门那地方不是咱玩的地方,我早就去体验过了,没有搞头,只当是旅游。他卖了房子手头上现在宽松得很,当场就塞了包中华给我,还有那500块钱港币。接着他又在那儿赌了起来。
       时间就是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阿勇因为挪用公款的事被他们厂里知道了,在加上无心经营电子世界的柜台,他很快被公司炒了,之后他也沦为了一个职业赌徒。
       阿勇开始迷失了方向,开始钻研赌博的技巧,也开始了他的死亡之路。
       一个人若是输给了自己,那他就等于输了全部。
       阿勇开始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他希望能在赌的世界里找回他所失去的一切。但是上帝是不会同情失去理智的人。
       阿勇整天沉醉于赌场,没日没夜。他可能从来没有这么敬业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把卖房的钱输掉,其中一部分挥霍了,赢了钱找小姐开心,输了钱找小姐发泄,吃喝玩乐,嫖赌逍遥,简直是五毒齐全。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毫无斗志,犹如行尸走肉。
       谁也无法想象一个优秀的生意人会堕落到如此地步。然而,身临其境的人却可以体会这种自杀般的行为。
       2005年的一天,也就是我认识阿勇的第二个年头,有一天,我正在上沙那边一地下赌场玩牌九。我接到阿勇的电话,他说他要回老家了,金盆洗手了。我听了很惊讶,但也有点激动,因为我觉得这毕竟是件好事。我问他什么时候走,我去送送他,他说不用了,说是自己开车回去,明天早上就动身。我说回去有什么打算,他说老婆要生小孩了,说孩子一出生,他就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真的感到很欣慰,又有一种自卑,因为那时候的我依然不可自拔。我不断地鼓励他重新做人,说实话,我真把他当作朋友了,人生得一知己难矣,虽然称不上是志同道合,但至少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我说,既然已经决定走正道了,那就一路走好,他说为了老婆和孩子,他必须要踩刹车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难得他有这样的体会。
       果然,第二天他便回去了,后来两个月里我们基本上就失去了联系。我偶尔会想起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或者想起这边的赌场,我想会吧。
       但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美好。两个月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听是阿勇的声音,他声音有点颤抖,仿佛语无伦次,一听就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只听阿勇在电话那头说:“天哥,我完了,我真的全完了。”他说话的声音很涩,有种绝望的感觉。我劝住了他的情绪,听他慢慢说来。
       果然我猜出七分原由,但是却没有我想得那么简单。阿勇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心智。他没想到,他们家那边的赌场并不少于深圳,而且有几个场赌得和深圳一般大。他以为自己是从大都市里回去的,就可以凭经验捞回一点。可是后来他发现,凡是赌场,哪里都是黑的。
       阿勇在老家把他最后的家当——那部车也卖了,他说他等着钱去赌,急着要卖,最后狡猾的买家只花了2万2千块就买下了他那部7成新的桑塔纳2000,2003年3月的牌照。
       事情若是只是输光了钱还算落得个干净。最悲惨的是,他在深圳赌得一无所有的消息有一天被他老婆知道了,他老婆据说长得不错,就是有点性格。这可是天大的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那天刚好阿勇输了一万多块,心里已是憋足了气。老婆闹得惊天动地,他脑袋都快炸了。
       后来因为场面过激,阿勇冲动至极,一巴掌扇在他老婆脸上,这是平生他第一次打老婆。然而他忘了他老婆已经怀胎8个月了。他老婆娇小的身躯哪里经得住他那狠狠的一掌,一咕隆摔在了地上,手又碰到了桌子上的热水瓶,热水瓶滑了下来,打在他老婆的肚子上,阿勇霎时脸色苍白,但是已经措手不及。他老婆当场血流不止,赶紧送医院,但是晚了,孩子没保住。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阿勇那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现在却只能在电话里对我哭诉。
       显然,阿勇面临的是全家痛骂,顿时,这事传遍全镇,阿勇无颜,痛彻心扉。亲戚朋友说三道四,父亲也对他动了拳头,老娘也气倒在病床,几日不得进食,生不如死。
       绝望的老婆三天之内就和他离婚了,他岳父更是带着一帮人吆喝着说要取他性命。阿勇哪敢着家,一直躲在益阳一个朋友家,整天抽烟喝酒,心如死灰,无法复燃。
       阿勇那天足足和我通了1个多小时的电话,他确实需要找个人诉说,否则他会抑郁而死的,哪怕一个最简单的朋友。
       最后,阿勇请求我打500块钱给他做路费,他说他要过深圳来,他在老家没法呆了。我二话没说,放下电话就去农行给他汇了500块。
       三天后,阿勇来到深圳了,见到他之后,发现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面黄肌瘦,眼睛里带着血丝,比赌了两天两夜的状态还要差。
       我问他有什么打算?他说:“现在我跟乞丐没什么区别,随遇而安吧!”我说你重新做点生意吧。他说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也没什么言语了,因为我自己也还在迷茫当中。
       之后的日子,我几乎没有见到过阿勇,两个月后的一天,阿勇打电话给我,要我把账号告诉他,他要把500块钱还给我,我说如果你现在紧张的话就先别还了,我把你当作朋友。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广州,还没有找工作。
       那次之后,阿勇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我不知道2007年的阿勇在哪里。也许他真的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也许,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独自回味那心酸悲痛的过去……然而不管在哪里,我都要说一声:“朋友,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