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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永失我父
作者:佚 名

《中华散文·我的故事》 2007年 第1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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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在二十六岁幸福地嫁给了一个天天上姥爷家帮忙的男人。那年爸爸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个工厂里的小工人。妈妈嫁给爸爸以后住在大道边的一个小房子里,那房子还是妈妈单位暂时分给他们住的,后来爸爸努力地工作,职位慢慢地升了上去,于是结婚两年后爸爸和妈妈共同盖了一间大房子,东面一个屋子,西面一个屋子。一个大大的后院,种了许多的果树……结婚四年,爸爸当上了副厂长,生活开始富裕起来。结婚五年,爸爸发觉生活中少了一样东西。是的,那就是一个孩子。五年的空荡和忙碌使他们真的好想要个孩子。后来爸爸认为妈妈是有什么病不能生。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爸爸的问题。后来爸爸管朋友家要了一个可爱的天生就多病的孩子。结婚六年,由于妈妈吃了很多的药终于怀孕了。
       我生来大手大脚个子也大,把医生吓了一跳。我生下来的时候不会哭,妈妈说当时是医生把我打哭的。要不我就睡过去了。我三岁那年,那个病孩子五岁。由于天生多病,花去了我们家很多钱。我身强体壮老是欺负她。于是没等到她六岁就被爸爸送到了外地的一个朋友家……妈妈说我生下来以后爸爸就经常不在家。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爸爸很喜欢男孩子,而我……记事以后就知道妈妈和爸爸总是吵架。也只是第一天吵,第二天就好了。但是后来越吵越凶……甚至到了爸爸住东屋妈妈住西屋的程度。当然,我是跟着妈妈的,记得我和妈妈冷冷地躺在床上,妈妈把着我的小手教我在墙上写爸爸的名字。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了爸爸叫什么,还有他的名字怎么写。
       很快的,爸爸厂子倒闭了,从此爸爸什么也没有了,他天天从黑睡到白,妈妈说爸爸的虚荣心很强,不愿意出去为认识的朋友干活。就这样日子又艰难起来。爸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跳舞,天天去舞厅。还记得爸爸在妈妈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叫我看着爸爸不许走,但是每次爸爸都是给我买个棒棒糖来收买我,于是我看着爸爸潇洒地骑着摩托离去了。渐渐的,爸爸不再回这个家,妈妈常常叫我吃完饭就睡觉,自己等着爸爸回来,有时候等到深夜不回来,妈妈就自己喝酒,然后把菜放在锅里热着,生怕爸爸回来没吃饭,记得有那么一夜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妈妈就带着年幼的我去舞厅找爸爸的摩托,看见了那个风骚的女人和爸爸在一起,妈妈冲上前去骂那个女人,爸爸一巴掌把妈妈打在地上。我搂着妈妈大声地哭,路边好多人看着,那个女人狠狠地说了一句“臭女人,和我抢?你嫩了点!”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爸爸回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收留了他,那个时候,我已经上了小学三年级。由于家离学校很远很远。所以爸爸每天中午和晚上放学都去接我。每当我跑出校门的时候爸爸总是在对面电线杆的旁边等我。记得那是一年的夏天,中午的时候,爸爸来晚了,天下起了大雨,很凉很凉的雨水,我全身都湿了等着爸爸的到来,爸爸骑着摩托来了,我坐在后面有爸爸那宽宽的后背挡住了迎面来的雨水。我混身直哆嗦。我一直不停地问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到家啊?”爸爸用颤抖的声音说:“快了,快了。”
       到了家,爸爸忙着点炉子。我忙跳上床躲进被窝,打着哆嗦。我看着爸爸强咬着牙,两腮的肌肉在不停地颤动。我知道,爸爸也在打哆嗦。
       那年的冬天,我们的老师压堂了。外边飘着鹅毛大雪,放学的时候我由于太急往外跑滑了一跤,卡得满嘴是雪,我跑出校门看见电线杆下站着那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的,帅帅的,身上全是雪,缩着脖子在那里站着。我顿时心头一阵酸楚……我赶紧跑过去。爸爸什么也没说。我还是坐在后面爸爸那宽宽的后背帮我挡雪……我多希望以后的路爸爸都可以这样帮我挡住风和雨雪……
       在路上爸爸问我:“姑娘以后长大了能不能记得是谁在风雨里接你?”我说:“我会的永远会的。”
       好景不长。爸爸又开始天天不回家,我和妈妈都知道他去了那个女人那里。这次爸爸回来,和妈妈打了起来,我哭,我喊,什么也没有用,我看着妈妈拿起菜刀砍伤了爸爸的腿,全是血,终于停止了,妈妈走了……回姥姥家住了,我看着爸爸每天大早上起来,轻轻的一瘸一拐的给我做饭……我总会趴在被窝里失声的痛哭……几个星期过后。爸爸的腿好了。妈妈回到家,无奈的两个人过着各自的生活,果然几个月后我真正的失去了爸爸……法院开庭审理,由于爸爸没有生活来源,所以我被判给妈妈抚养,法庭上妈妈没有让爸爸给我每月掏抚养费,爸爸也决定只带走那辆接送了我三年的摩托,那年我十一岁。记得爸爸再最后给我买了一堆棒棒糖后骑上摩托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我也只是望着爸爸远去的背影,渐渐变小,然后消失在被泪水挤满了的视野中,左手拿着的是爸爸最后留给我的棒棒糖,右手里紧握着唯一没有被妈妈烧掉的爸爸的一寸照片……
       我今年十六岁了,五年过去了,爸爸没有看过我,听说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所以我为他祈祷。也许他们离婚是正确的,至少他们现在都幸福了。我想,如果我可以考上大学我想找到父亲允我养他,因为我没有忘记,风雨天的时候,是谁接送我上学,没有忘记那个为我挡了三年风雨就永远离开的宽宽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