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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悟]坐牢归来
作者:浪 子

《中华散文·我的故事》 2007年 第0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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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回来了,曾经熟悉而今却又陌生的故乡。多少次在梦中回到的故乡,她还是那么的贫穷,还是那么的落后,却又还是那么的美丽。
       铁窗前,我在日日夜夜地思念故乡,儿时的梦想,书生时的激扬文字,成人后的为非作恶。时间一年年过去了,五年十一个月过去了,我终于走出了监狱的大门了。在踏出门口的一刹那间,我的脚竟有点发软了,同行的警官扶了我一下才没倒下,警官轻声说,走吧,不要回头看。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叫我别走老路了。太阳很猛,我的眼有点发花了,多年的牢狱之灾让我的身体变得虚弱了,苍老了。
       七年前的夏天,我终于告别了学校了,因为穷,我不得不离开了它。和许多人一样,我只能到广东打工。打工的生活是极苦的,我没有技术,也没有学历,只能做些杂工。女朋友上大学去了,她离开我了,就是因为我是打工仔吧。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后来才知是错的,她心中还是有我的。
       失落中我充当了别人的打手,不是平常的保镖,而是受雇于人而去砍人的打手。跟的大佬叫大象,一个和山猪一样壮的家伙,对人残酷无情,但他对手下却还不错,是一个值得跟的大佬。
       也许是由于失恋吧,我对人也特别的狠,砍人时特别的狂。第一次和大象出去时就砍断一小混混的手,血喷到我脸上时我觉得特别的刺激,在那时起我就彻底变成一头奢血的狼了。大象特欣赏我,没多久我手下就有了几个小弟了,大象也不出去砍人了,只负责接生意,有事就打电话让我动手。很多时候我们砍的都是一些混混,当时社会很乱,帮与帮之间经常有混争,一些老板也与黑社会结仇,他们很多时不方便出面,都要请我们帮手解决。一只手我们收三千元,一条腿就要五千了,生意特别好,我们的收入也极高,当时我们都很感谢大象。其实我们也知道很可能下一分钟我们身上的东西也要被别人砍下来的。在极度的恐慌与压力下,我们选择了花天酒地,用酒与烟来麻醉自己。每一个月我们都要换一个地方,砍的人多了,寻仇的人也多,我们不能与之正面冲突,只有跑了。
       有一天,终于出事了,一个叫鬼头昌的人盯上我们了,把我们的一个小弟口水洪砍死了。因为我们砍了他老板的一只手下来,因为大象要结婚,所以我们没有转地方,就让鬼头昌碰上了口水洪。我那天喝醉了,大象就没告诉我,带上几个人去做了鬼头昌。酒后我赶过去时,一切都迟了,鬼头昌完了,警察也正好来拿人了,我正好被拿个正着。
       作为帮会头目,我为鬼头昌的事而被判了八年有期徒刑,大象被判死刑。兄弟们也都进牢了,他们为我背了许多罪,大象主动承担了许多责任,否则我判个死刑也足够了。
       大象被枪决了,走的那天,他让他妻子告诉我,让我出去后别做这一行了。他妻子刚好大肚子了,来看我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后来听说让鬼头昌的手下拿去了。可怜的女人,老公走了,自己也惨了。找了很久,没法找到她了,真对不起大象。
       我以前的女朋友在我坐牢后突然回来看我了,给我许多鼓励,我终于减了两年刑了。出来后我不敢去找她,她当年离开我是因为一些无奈的事,她回来说等我,我却不敢让她等,她是一个好女孩,不应该受我连累,我不愿她成为大象老婆一样的下场。
       静静地我走回来了,也静静地离开了家乡了。在一个小城里,我用汗养活自己,没有人爱了,也没有人恨了,我只做回一个平凡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