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经］听时光淅淅沥沥流动（组诗）
作者：江 耶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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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只是一个谎言
生活中的一次意外
早已被其中的人计算
似乎没有尽头的奔波
颠覆了出发时的理想
一切都是平淡的
这也是一条真理
今天是一本书里的错字
错出了一个段落的逻辑
而你仍然在心里渴望着
来吧，快来吧，我的命运
还能够承受一次打击
尘埃就要落定，平静
就要覆盖余生。谁还在用红笔
认真地校对，把一个错处揪住
紧紧不放。你回到了现实的范围
在心里埋藏下秘密
很多次了，天色暗了下来
你还在偷偷地感动
或者忏悔，用泪水洗回
你的纯洁，浇灌你的浪漫
激动。时间只是一个谎言
花朵都是不真实的
你的手中捧满了带刺的果实
总要存在一些误差的
一枝红杏出墙了
在所有路过的人眼里
它构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那些衣服
那么多的场合被舍弃在外面
衣服只带回作为线索的气味
现在它们站立，盘坐，或者委顿下来
在一个拐角成为一堆
偶尔有一些小的纠缠
被一个生活的人很快理清
它们毕恭毕敬，悄无声息，在暗影里
咀嚼，回味，消化沾在身上的气息
它们是一个人委婉的思想
它们曾经在一个人身上曲折地表达
它们呈现出一个身体的形状，使它
成为一种形象。它们被动在出发
很多时候使一个人貌合神离
一天过去了，它们在洗衣机里
转动，吟唱：时光如水啊
一个人间的日子从它们开始
失去记忆
潜入一棵树
如果可以
我就潜入一棵树
在某个路口一站
为城市伪造一行抒情
多少人走过我
不动声色
多少灰尘飞落在我的身上
将我的本色遮蔽
我不看不想不记录不转身
只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我努力站着，用自己微微弯曲的干
散的很开的枝树叶
让一个疲惫的人靠一靠
风起避风，雨落躲雨
听一个暂时逃离生活的人
向我诉说心里的苦闷
我仍然麻木
一棵树早已不再单纯
我在树里
也会像一棵树一样
无动于衷
夜晚了
我开始拼命生长
用叶子作为眼睛
看一扇窗户里的
人间私情
多少天，多少年
没有人能够发现
我已经改变
忍住悲伤
那么多的蓝在天上
越来越多，越来越远
远到了天边
还是止不住地蓝
我在蓝的下面
众多的蓝，巨大的蓝
没有一块属于我
那些蓝啊
多么的空洞和无聊
像我的悲伤，无边无际的
我却找不出一个真正的缘由
我不得不忍住，反复地说
天上人间是多么的完美
我已经得到的生活是
多么的美好
他把自己磨得十分尖锐
他用日光磨
他用月光磨
用一个又一个绝对黑暗的夜来磨
他把边边角角全部磨掉
他的日子越来越少
他越来越不适应眼前的现在
他已经看到他简单的未来
尖尖的，插在生活之中
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天黑下来的时候
他还是不愿打开一盏灯
一间屋子因为有了他的存在
似乎更黑暗
他发现了黑暗
在沙发、餐桌上覆盖
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流动
为它们增加了共同的品质
仿佛突然亲近了许多
一切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它们躲在了一个人的家里
像是自然的亲戚
成了一家人，在这时
可以自然而然地团聚
反光体
太阳的光走了8分多钟
到达我。我吸收一小部分
又返还了一小部分
让大部分白白地
遗失在空气里
现在我坐在星空下
上亿光年的路程
带来微弱光芒
它们落在我的身上
一个肉体镜子的我
是多么的卑微啊
我吸收和返还的都将更少
作为一个反光体
我愧对遥遥相对的星体
它们也许永远都不能知情
从我身上出发的光到达时
我早已死去
午夜火车
我承认，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我承认，我没有看到任何光芒
刚刚驶过的一列火车
是我一个梦里的碎片
它已经被夜吃掉、消化、排出
散失在黑暗的空气里
我承认我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像我的生命在命运里
像我的命运在我的生命前后
被一些人随意把握
我承认，这是我宿命的黑暗
在我的想象之外无边无际地荒凉
我承认，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我承认，我的担心我的狭隘我的无知
我甚至承认
我就是一列火车
我的内心在一个轨道上震荡、奔驰
我进入某些人的视线，很快又从他们的目光闪出
从来不能真正打开一点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