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时刻]虚坻的诗(3首)
作者:杂 噱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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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初具人形。似水,盈杯。快乐和美的智慧
没有新名。正如人们,早被赋予奴隶的身份
世间些微的极致,又是何等纯粹、简捷
诸如两磅水的狂澜和人的心拍,不存在长久的驯服
2
不能看女人的脸。她们的眼睛,如荒原,美丽而忧伤
忽而赤裸地绽放,忽而蜷缩成一团荆丝。只有鼻梁依旧
高挺,耸立,如同成文的法律与陷阱。自从盲目的猎人
掠去了她的芳唇。那些轻易杳遁的女人啊,只是一个,窟窿
3
相杀相济的晨光,捧出破晓的敬意,不是暂留的记忆
众生没有错。今年的红叶推迟了,圣诞准时到,一个也不少
又是谁调慢了时间?还是忘了吧。何时你储足了无意的风水
何时你厌倦了钟点的运作,何时你,享受起熟金的矛盾
4
多少年了,我厌恶你伸出的手,剥开美丽的面颊
出卖萎缩的酒窝。把整个世界无情地,袒露在眼前
不负责任的你,却在一只闲古鸟的体内,等到声嘶力竭
叫我如何怪你:生为女人,贫穷而又可怜的奢求
5
偶然的——男人,女人。偶尔的淫荡、忠诚
痛苦再不痛苦,算不得头等大事。充其量
算是半个教训,因为,没有谁不作古,归去来兮
欢聚在看不见的城市,或者委身于那些存在与必然
6
舶来的月亮,湿漉漉的鱼。半醉的鹦鹉,人事不省
笑还在,模仿笑,谁的耳朵长了草?哪个淘气鬼
移走了盲点上的星星?奶牛的队列,不认得牛奶路
哪里来的假想敌?慌得深山的樱花,一夜粉饰了山头
7
海水不说出,它的盐。月亮不演奏,月光曲
女人不只是一种声音,零落的花瓶和井底蛙鸣
而是瓷器深处,传来的风之声,已经无法完好
无损地找出母性的,不只是一个熔炼瓷胎的身体
昔日
1
褪一层皮,会不会翅膀成双?
院墙外落满浆果,蝉儿换上金嗓子
到了时间,温驯的鸽群会来到附近
而骑自行车的老人仍未戴着他的帽子前来
途中一米见方的地段,树荫里
腐烂的果子,变成了核
几根乘风的羽毛,划过池塘里的楼群
而深居简出的白蛇,或许去了龙宫
风吹着我微小的愿望,没有什么地方
必须去,又何需更换金子的光芒
2
最容易记住的路,是归途
结束了旅程。几只鸽子落在
他的肩上,啄食他的右手
他端详着它们,忘记了人群
流动的街道、节节上升的
芦苇。天线接通无限远
这惟一使我欣喜的虚无,是否也将下降
成为一枚小小的液晶?
发问者如天线飞行于屋脊,成捆的房屋
在地震波上颠簸,反问归来的负荆者
没有留恋,谁是时间的不二之臣?
3
驶向海边的巴士,照常晚点
一辆接一辆的垃圾车铁着面孔
开向市内,浩浩荡荡的清晨
拐一个弯,就增加一张黄牌
“请主人各自清理狗粪”
而莫名的敲门声常在夜晚
传来修理下水道的谎言
我弄错了石头、杨树和马
无声的满月,西沉的浮华
4
能再清楚些吗,空气?
能再踏实些吗,朝雾?
树林在变小,枯叶吹起口哨
自杀者的天堂据说是一片迷宫
活着的人,未必懂得贪生
山顶的积雪,流进村子后
化为八座涌泉。潭深十米
一尺潜影是我,透明的是无根之水
无题
1
我只想请求你的谅解,还怎么可能
夜色渐深,波浪叠起梦中梦
肉身已成,沙滩留下坚硬的贝壳
群星隐没,像一个倒不出光芒的紫砂壶
斗室一间一扇门,两个时代
一个人来去,多么奢侈的事
宛如浮萍做着翠鸟梦
皱裂的树皮上别着几朵樱花
假如我能够否定,我还会记得
林中四散的飞鸟。假如我悔悟
我宁愿倒立如雪松,结满粉白的宝塔糖
2
这些年你在做什么?像你的声音问我
还是我在问自己?好像有风吹过
两只鸟掠过树身,影子一晃而去
“……算起来该有四十年了”
美容店的老人说她做头发
无非是想顺其自然:
离开老家,就再也没有回头
……小时候总是体弱多病
想不到如今无忧无虑,感冒也不得……
我不知道空旷,是不是一种迷茫
镜子里挂钟在走,我的耳朵却听不到
一丝声音,干干净净的空气
好似我灵魂的蜉蝣。窗外的树上
一个鸟窝也没有。路边人家
亮起了灯,仿佛宁静从未这么美
写作辞条:回头看看,总觉得仍有些遗留的快乐以后或许会发现。诗歌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