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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随笔]“太平湖之春”笔会侧记
作者:恭小兵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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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4日,星期四,阳光苍茫,万物生长。
       三孝口离太平湖,只需三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报社联合了《诗歌月刊》和南京的《东方文化周刊》,要在风景如画的黄山北驿,太平湖畔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太平湖之春”笔会。有幸为整个活动打前站,心情从上午开始就有些蠢蠢欲动。邀请名单里,全是平日里倍感亲切而且有力的名字。真要感谢湖管会,盛情邀请来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笔拔千钧的文人,让太平湖的下一集,笔墨生辉。
       在宽敞舒适的合铜黄高速上,我们的车四平八稳地行驶着,如同行走在一道天然的绿色屏障里。车过江北,两旁的山峦便把公路掩映在怀里,自己像个披着绿衣的唐朝仕女,一位接一位,一个挨一个,像两个方阵组合而成的绿衣美女仪仗队。这样的景致,如同画中行走,不禁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叹服。穿过漫长的汪王岭隧洞,阳光苍茫,万物生长。太平湖像是绫罗帐里一位久等的美妇,掀帘而出。
       我们是临近黄昏的时候到达湖区的,热情的主人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躺在白鹭州宾馆的房间里面,心像网一样洒向湖面。白鹭州是一组别墅式的临湖建筑群,一座吊桥把它跟陆地连接在一起。桥中央有两个供游人或观光或休息的凉亭。客房有八成新,连同基础三层,最下的一层是预防涨湖而专门设计的。我喜欢它周围的植被和鸟群,清晨起床,开门就是湖面。鸟语花香,恍若世外。
       晚餐被湖管会的王主任特地安排在了一家水上餐馆里。太平湖的标志性人物敏姐也在。这些年,敏姐一直守在湖畔,与世隔绝,安静地写作,在她的新浪博客(金色湖滩)里,那些忧伤的文字和华美的图片,吸引了无数的网友和文友。席间我举杯向王主任打趣,说如果有人要把项丽敏从太平湖挖走怎么办。“那就是打仗的事情!”王主任说完,仰首就是一杯。后来我喝的有些多了,感觉船身在摇晃。同行的几位友人感觉都有些多,想来是疲倦了,虽说路程只有三小时,但毕竟四五百里的颠簸。入夜,太平湖上空的星星繁密,月色微凉。细心的主人怕我们感冒,遂劝我们早些回房休息。
       4月25日,星期五,东张西望,遍地阳光
       早晨起床后感觉今天的天气太热,同行的小安大清早就嚷嚷着要去看医生,他可能是昨晚睡姿不雅,感冒了,上午买了一大堆西药。我则想抽时间理个发。因为大部队要下午两点才从合肥出发,我个人自由活动的时间显得非常宽裕。而有关笔会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基本上都已做好。湖管会在昨天就已经成立了专门的接待小组,我只是把名单重新确认了一遍。
       理发店的老板,是我的一个熟人大哥。每次我回老家,都会去他店里理发。我来合肥上班前,再之前,几乎每一次理发,都是熟人大哥亲自裁剪。熟人大哥今年30多岁,开理发店之前,在甘棠老街做面粉生意。再之前,他经常替街面上混世的一帮朋友出头打架,勇冠一方。只是那时候,我还是个好学生,每次街头偶遇,看他的眼神充满敬意。后来不知为何,熟人大哥悄然从良,当了一名理发师,却也技艺超群,门庭若市。应了我爸生前教育我的一个话:靠手艺吃饭的人,总让人萧然起敬。
       只可惜这次去,熟人大哥却回老家省亲去了。老板娘懒洋洋坐在店里,生意很是清冷。我知道老板娘的手艺不是很好,可既然来了,哪好意思走呢。只好把头伸过去,结果果然剃得很难看。老板娘自己也不满意,拿了个剪子,在我头上修来修去,我被她弄得有些沮丧,就对她说,我长的本来就很实力派,先天条件好,没必要再走偶像路线了,你还是给我剃光头吧,图个清净。
       不料想买药归来的小安也生了一颗理发的心。要么他是想跟我比美,要么就是光头也有一颗传染的心。不过他理的是半光。加上一副狗屁眼镜,还真有些知性男模样。后来我隔着玻璃多看了他几眼,不小心走了神,被老板娘察觉到了,眼神怪怪的,她不会以为我要跟小安搞玻璃吧。那样的话,不如把我杀掉。
       后来的时间过得真快,我领了小安在县城里东张西望,四处溜达。每年的四五月份,是旅游高峰期,阳光遍地。这样的日子在太平,极易目睹到一些灿烂的容颜。书上有句话,说丑得一般不会出来混,像我跟小安这样不自觉的,是极少数。在县城的一家茶楼里,看见一个男孩子,长的比刘凤华还帅,众星捧月的,喝完茶,陪坐的几个女孩子争抢着付钱。我和小安眼生生望着,嫉妒得几乎连死的心思都有了,连滚带爬地埋了单走人。
       也是将近黄昏时,大部队终于抵达。我给大家分发房卡,笔会资料,全部入住白鹭洲,南京《东方文化周刊》的一个美少女(余笑靥)记者签名过于潦草,被湖管会的接待人员叫成了涂海涛。很多作家领到房卡,进入各自房间后的那一霎,纷纷惊呼,因为临湖的阳台下水天一色,极目难追。晚餐由太平湖管理委员会设宴招待,与会的所有作家、同仁们开怀畅饮。一场文人向酒徒的完美蜕变。
       宴后,风雅如王明韵、赵焰、老克、李平易、宁平、江泓、蒋莉等老师,都在白鹭洲的鹅卵石小路上徐徐漫步。他们当中,有的神交已久,有的已是半世老友,如今月圆人圆,小径幽深,当然要披星戴月,结伴长谈。至于常河、张扬、晓风及在下,可就神了,乍下酒桌,直奔牌场,斗地主到天亮。
       4月26日,星期六,山色湖光,摇摇晃晃。
       我们的游轮叫“太平盛世”号,随行的工作人员介绍说,“太平盛世”是湖上最为豪华的一座游轮,分三层,第一层是卡坐式,大约能坐二三十人,我们从各自的座位上望出去,几乎是与水平行;第二层是会议厅式,可以开二十人左右的小型会议,几个茶几摆放在一圈沙发中间,适合会谈;第三层是露天式,几个圆桌旁备有太阳伞,还有一些白色的椅子,极有情调,适合一些高官或情侣们凭栏临风,一览湖山。
       如果我知道今天的游湖节目有那么丰富,知道游艇上会出现那么多的美女,知道自己的脸色会有那么难看,昨晚我一定会对着牌桌以及我的三位牌友说,明天再也不能熬夜打牌了。正式进湖时,《沟通》杂志社的摄影师钱戈在三楼甲板上拽住我跟常河“沟通”道:老常,小兵,今晚要是再打一定记得带上我一个。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常河在旁边斩钉截铁回了句:今晚睡觉,谁骚扰就跟谁翻脸!
       走进太平盛世,拥抱多情山水。我因为太困,勉强上了天下太平城。下来后索性躲在游轮的贵宾室里补觉。同行的作家和老师们后来还上了陶岛,同我躲在一起补觉的晓风,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闭着眼给船上的各位美女们打分。因为去年五一,他曾来过太平湖。美中不足的是携带了他的娘子,艳遇无门,而这次,又有众多的师长前辈在场,更是没了放荡孟浪的胆量,想来着实不甘,只能逐个点评。我有些困,摇摇晃晃打起了瞌睡。具体晓风说了什么都没记清。他是个厉害的人,多情的人,脱离了熬夜打牌都不困的人。对了,他还是个优秀的诗人,几年前就已经出版过一部诗集,聆听青春的涛声。可惜今天他在太平盛世号游轮上,只能聆听到恭小兵的呼噜声。
       中餐是一家水上的农家土菜馆。相比之下,太平湖上的吃比住要实惠得多,人越多越便宜。在水面上生火做饭,的确是一种水火交融的场面。主办方安排了一些酒,却没人喝。我不清楚自己吃了几碗饭,最后还依仗会说本地土话,跟餐馆老板装熟,跑去厨房,自己动手,从大锅里铲出一块大大的锅巴。脆脆的,喷香的,一路走,一路嚼,像个要饭的花子。
       吃完中饭,“太平盛世”号按原路返回白鹭州。我睡了大半个上午,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便在一楼二楼三楼之间来回穿梭。在二楼的甲板上,旅游网的小朱怂恿我跟小安模仿泰坦尼克号的经典姿势合影,我让小安张开双臂扮演女主角,他不肯,恶搞未遂。却从二楼往下,偷拍到几张钱红丽跟项丽敏依偎在一楼的甲板上窃窃私语的照片。这两位性情安静的女子,文采斐然惺惺相惜,神交数年尚未谋面。今天因为这个活动聚在一起,可以想象到她们的内心有多惊喜。
       
       下午3点,全体作家、学者、编辑抵达黄山天萃茶园。由我儿时伙伴,少年好友洪斌讲解接待,参观茶厂设备的间隙里,张东俊,张扬,戎毓敏等老师现场购买了一些刚刚开园的新茶。之后由汪王岭村的邵村长带队,去往天萃公司的生态茶园采茶。像《诗歌月刊》的王明韵主编,《安徽商报》的赵焰副总编,南京《东方文化周刊》的老克、藏克老师,《江淮晨报》的戴煌老师,安徽电视台公共频道的江泓主编,《安徽日报》的蒋莉、宁平老师,江苏《风流一代》杂志社的杨杰老师等等,这些人,因为文学的力量,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茶园,体验茶农生活,采茶、制茶。美好的时光稍纵即逝,真要感谢随行的摄影师们,是他们的相机和手艺,让今天这样的场景定格,在我们各自老年看到的时候,回忆录里应该出现这么一句台词:茶山半日,世上多年。这样的形容眼下很流行,我的一个牌友经常背诵,比如说包厢一夜,世上多年,形容打完一夜的牌,外面至少耽搁了十八个人命关天的大事。这样的状况我也经常遇到,想来挺真实。
       小桥流水的汪王岭的确很漂亮,天萃公司的厂房临溪而筑,搭个木桥便可联接后山的部分茶园,形式上有点像丽江。只是整体布局小很多,毕竟丽江自古以来就是个城,而汪王岭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多数民宅依旧保留着徽式的格局,都是砖木结构,至少一层半以上。自古以来的徽州人乡土观念极强,在外无论从商发了财,还是从政当了官,都会在疲倦之后思谋着衣锦还乡,远离倾轧嚣闹,回老家买地修宅,做乡野豪绅。那些灰面黑瓦的马头墙微卷檐角,自顾自地伫立无语,任由外人指手画脚,大言不惭。茶园的四周依旧是山,限制住了汪王岭的扩展,一条小河横穿汪王岭的腹部,蜿蜒着流出村外,汇入太平湖,那也是汪王岭惟一的出口。
       4月27日,星期天,别了,太平湖
       湘西的凤凰,因为出了沈从文,因为一部《边城》,声名雀起:粗犷的水手用口哨声撩拨船上的歌妓。点满火把的端午节的晚上。一半是水一半是火光的城墙脚。那个捉鸭子总是捉得最多的勇敢的年轻人到底是不够勇气。那些白塔、碾坊、水车,那个明天就会赶回来或者永世无归的情人。让人们从文字里感受到凤凰的传奇。说起太平湖,因为没有名士大家们文墨的渲染,在文化方面则显得有些单薄。之所以湖管会要在这里举办太平湖文化论坛暨“太平湖之春”笔会,正是对太平湖文化所采取的一种补救。
       前年,我在浙江游过南太湖,车马喧嚣,湖水污浊,却也熙熙攘攘,游人如织。当时就跟一些朋友感叹,内陆湖多,可真正称得上湖的并不多,就生态而言,如果太平湖说自己是天下第二,那么号称天下第一的湖我还真没见过。我们习惯了把比小溪长一点的称为江,把比池塘大一点的称为湖,叫来顺口,听着好听。但真正的湖是清秀的,灵动的,使人倍感宁静的,它的四周,应该有山。而这些,恰恰是太平湖的优势,前有黄山,后有九华,于是天下湖水,当然太平独好。
       后记:已经回来合肥好几天了,文字也超出了一般笔记的篇幅,心中虽然诸多留恋,但是活动终要谢幕。脑海里再次回望,蓦然觉得,实际意义上的太平湖,原本就与桃源有着无比之多的暗合之处,它的山青水秀,它的天开地合,它的幽径迷踪,它的豁然开朗,它的自然,它的人文,它的细雨和风,它的朝烟夕岚……
       别了,太平湖。
       我还会回来。
       再回来。
        2008-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