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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电影镜头语言诗人”李成恩:80后女诗人中的异数
作者:邱华栋

《诗歌月刊》 2008年 第0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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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人语:
       李成恩是摆弄电视摄像镜头的,她的目光因而具有某种客观、冷静以及穿透力,一个感性的诗人对于冰冷机器的驾驭,会带给我们异样的金属质地的撞击。
       李成恩是灵璧人,灵璧的字面意思解释就是“通灵宝玉”。如果说灵璧因为“灵璧石”而遐尔闻名,给人一种变幻和灵动之美;那么,一条贯穿境内的河——汴河,更是赋予了这地方人的灵秀之气。在诗人的性格形成之中,石头和水,两种不同极端的影响,特别是汴河,这条滔滔历史之河几度干涸、几度丰盈,衍生辐射到诗句中,读来真的令人不能轻松。我是在清明回老家灵璧的途中读的李成恩的诗,或许是从同一个地方走出来的缘故,我不能不被她笔下的场景和情绪所深深打动。或许她的大多诗歌主题和她年轻的阅历相比太过沉重,她的难题也是那个地方上生活过的人所共有的:如何超越苦难的历史背景,如何使诗的翅膀更趋轻灵和飞越。
       李成恩的诗正像程光炜教授的评点:富有质感,有清晰的棱角,但最深处却沉淀、残留着一个人的感伤。作为家乡人,我对李成恩的成长报以信心和期待。
       ——黄玲君
       ahszh@126.com
       新时期以来中国诗坛从不平静,出现了不少美妙的诗歌潮流,看起来热闹非凡,也十分的值得深究。汉语诗歌在这个时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90年来的中国新诗毁誉参半,喜忧俱在。不过,今天我读一位80后诗人李成恩的作品还是充满了欣喜。新的诗歌力量总是在不经意中出现,李成恩的创作无疑是个异数。
       郑小琼这两年代表了一个打工诗人阶层,以她独特的诗歌文本获得了官方的与民间的认同,而李成恩的创作似乎更为私人化,她不代表打工诗人。我给她的概括是:她是一个独特的拥有“电影镜头语言的诗人”。
       她的情况我略知一二,她是学影视编导专业的,出生于汴河流域的灵壁境内,曾在央视两档节目担任过编导,属于央视众多北漂的文化打工者中的一员,电视从业者,一个80后小女孩整天风尘仆仆奔波于祖国的大江南北拍摄纪录片,呼啦啦采访一大堆,回到机房再做后期制作,那两年她是个疯狂的电视从业者,生活与工作教会了她什么是80后的艰辛。
       电视尤其是央视的工作,并不适合李成恩这样看上去极为小资的女孩,前年她离开了,听说她在拍摄系列纪录片,开始做一个《在毛主席身边的人》的纪录片与一个影视工作室,同时在一所大学担任宣传处副处长,主编一份报纸与一本杂志,每周都要出报纸,新的工作并不轻松。去年夏天我们与几位诗人朋友在马甸一起吃过一次饭,她话不多,属于安静的女孩,可能是在正统文化单位历练的原因,她做事有板有眼,表达观点也比较正规,是一个书读得很多的女孩。我了解到她一直在坚持小说与诗歌创作,但不太爱露面。去年在天涯诗会、新汉诗、卡丘网等诗歌网络平台上读过她的一些作品,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令人耳目一新之作。在一些文学刊物与诗歌民刊上我也读到了她的作品,感觉此人创作路子与众不同,呈现了一个80后女诗人独特的风格。
       现在她的诗集《汴河,汴河》要出版了,她想让我写个序言之类的文字。岁末年终,正是收获与制订来年计划的好时候,忙碌中读完了她发来的诗集的部分作品,她对汴河的诗歌表达肯定是独一无二的。在中国众多诗歌写作者中,她肯定是第一位如此下大力气对一条河流进行诗意描述的诗人。地域文学不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出了不少大家,但地域诗歌却是一个全新的挑战,李成恩的汴河是一条诗意的河流。神秘的气息弥漫在李成恩的汴河系列中,她如此写汴河:
       汴河,巫术
       汴河,巫术如雨
       鱼虾汇聚,炊烟里浮现女人的脸
       汴河,巫术南来北往
       热闹的集市上升起咒语
       汴河,巫婆无师自通
       姐姐病了,桃木在身上抽打
       汴河,巫术疯狂
       木船上唱歌,巫师下水摸鱼
       汴河,巫术明正言顺
       姐姐长大成人,漂亮而心猿意马
       李成恩因为写小说与影视出身的缘故(她曾经在几个剧组呆过,如果不是她厌恶影视圈,她极有可能从影),她的诗完全是一个个独立的镜头,简洁、出奇制胜,不经意中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想象与生活化是李成恩的诗歌武器。她的诗短小而又能调动生活的资源,实属高手。
       读这首《汴河,巫术》,短短的十行,每两行为一单元,清晰、干净,却是五个电影镜头,第一个镜头直接描述汴河,巫术如雨鱼虾汇聚,李成恩本人花了大量的时间回到她的故乡汴河拍摄汴河纪录片,我怀疑这些诗句是她的纪录片的解说词。她为什么会有如此显明的镜头感呢?这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诗人所为,这分明是一个影像工作者的思维方式。是的,李成恩说,她正是要以强烈的镜头感来制造诗意的氛围,从而实现她与众不同的诗歌写作。你看她,接着就推出一个让人尖叫的画面:“炊烟里浮现女人的脸”,她在制造神秘,她在讲电影故事了,她在述事,她在抒情。
       第二单元是对汴河全景的切入:“汴河,巫术南来北往”,一副热闹的清明上河图,而巫术直指具体的人与事,是神秘而古老的汴河史与风物史。镜头落到:“热闹的集市上升起咒语”,画面中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打破了上一单元中静态的神秘氛围“炊烟里浮现女人的脸”,画面进入到了动态的汴河中心,快速而不拖泥带水,这是她一贯的诗歌风格。
       第三单元是她的第三组重要镜头:汴河,巫婆无师自通,姐姐病了,桃木在身上抽打。这里出现了故事的主要人物巫术的掌握者巫婆与接受巫术的姐姐,故事比较完整,巫婆用桃木抽打姐姐。我查了相关资料,发现李成恩的诗歌故事非常准确,在汴河的巫术里,巫婆确实是用桃木抽打被鬼魂附身的人。李成恩的采访没有白做,她是汴河“漂亮的外孙女”,她的童年是在汴河度过的,她说“迄今为止,我一直认为汴河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她的表述不会有误的。我相信了她的汴河。
       第四组镜头相对来说就有点无厘头了,这可能是李成恩追求的奇异效果,她的镜头这样对准了汴河:“汴河,巫术疯狂”,“木船上唱歌,巫师下水摸鱼”,充满了趣味,木船上唱歌可以理解,而巫师下水摸鱼就有点搞笑了,这正是写过电影剧本的李成恩的风格了,好有生活感,但更具想象力。
       最后一组镜头落到了姐姐身上,她“长大成人,漂亮而心猿意马”,这里面的故事就多了,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李成恩的诗歌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营造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感,经过巫术“抽打”的少女长大成人,“漂亮而心猿意马”。因为是汴河系列,李成恩是全景式地在展示汴河,后边我还读到了她专门写汴河姐姐的诗,长大成人的汴河姐姐后来在一个夜晚给父亲留下一封信跑到了南方,后来到了香港成家立业。在这首《汴河,巫术》里,她并没有完成对姐姐的描述,她留下了巨大的故事空间,整首诗短小干脆,主题显明,电影镜头语言运用到了极致,画面跳跃而富有诗意,读起来恍若隔世,好像是在看李成恩的汴河短片,神秘的汴河在你眼前流淌,而诗人在诗后不动声色地打出这些典型性镜头。李成恩提到她所学的影视编导专业对她的诗歌写作的影响,她近年诗歌转型的作品充分体现了一个曾从事影像的人应有的属性,电影镜头感引入到诗中是新鲜而值得肯定的,所以我说李成恩这部诗集的出版标志着一个“电影镜头语言诗人”的诞生。
       这部诗集似乎都是在讲故事,电影镜头语言构成了李成恩诗歌创作的全部。李成恩原来好像专注于电影剧本、小说、散文的写作,她的诗我原来读的不多,只是在去年她才开始发力,具有成恩式的电影镜头诗歌大量出现在人们的视野。诗坛需要新鲜的写法,更需要这样没有被污染的诗人出现,从北岛、芒克们到如今的西川、柏桦、王家新、欧阳江河,以及近年成熟起来的陈先发、杨键、周瑟瑟、洪烛们,中国诗坛有点老成持重了,诗风转过几道弯后,还是停留在失去先锋的先锋上,古典先锋或佛教徒(基督徒)式的写作也似乎不能构成这个时代最经典的诗歌写作了,所以,对80后这帮人我是有所期待的,80后是全新的,他们比前辈们要纯洁直接,也应该更具活力。诗歌界冒出郑小琼是可喜的,出现李成恩这样另类的诗人当然难得,我们没有理由不关注。
       
       对李成恩的电影镜头诗歌,我抱着百看不厌的兴趣,从诗学上我现在还没有时间深入探讨。再读她另一首短得有六行的《汴河,白龙》:
       汴河,白龙
       那一年洪水滔天,白龙上天
       汴河水横冲直撞,第二年,白龙下地
       天与地都分不清
       鸭棚倾倒,巨浪带着鸭群上天
       那一年我6岁,见证人间奇迹
       那一年我欣喜若狂,见证白龙上青天
       李成恩是一个不动声色的诗人,她安静的写作具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首诗看似平淡,实际很有想法。第一组镜头:“那一年洪水滔天,白龙上天”,太具奇异效果了,白龙上天洪水滔天,神话镜头啊,但真正在湖区水乡生活过的人,在过去应该是有幸见过如此人间仙镜的。我可以想到李成恩小时候一定是见过或听到过这样的场景,否则她不会如此诗意表达,“汴河水横冲直撞,第二年,白龙下地”。汴河的苦难史与风俗史,在李成恩系列汴河诗歌中清晰可见,她要写什么呢?她写的是一场奇异的汴河水灾吗?不完全是,她写的是电影镜头的成恩式的诗歌,她通过一场白龙在神话般的意境中上天入地的片断的描述,创造出了独特的诗歌。朴素的语言风格,看似简单,实质上复杂多变的故事情节,构成了李成恩的诗歌世界。第二组镜头:“天与地都分不清,鸭棚倾倒,巨浪带着鸭群上天”。更是意想不到,李成恩不愧是汴河的纪录者,她所说的白龙还可以在我们的想象范围之中,但突然镜头拉到了“鸭棚倾倒,巨浪带着鸭群上天”,就特别的具有奇异感了。诗歌一定要有新鲜的创造,否则重复他人就索然寡味了。李成恩的这部诗集《汴河,汴河》则是新奇的标志,不论是诗歌题材还是写作手法,都值得肯定。一个有想法的女诗人,在现实中并不多见,现在我们面前的李成恩正在呈现很好的诗歌想法。最后的一组镜头收得也相当的漂亮:“那一年我6岁,见证人间奇迹/那一年我欣喜若狂,见证白龙上青天”。漂亮的女诗人李成恩,专写漂亮的诗啊,“人间奇迹”一说很有些诗意的突破。
       在这部诗集的后记中李成恩这样写她的汴河:“伊朗导演玛芝·玛哲德说‘童年是一座通向成年人世界的桥’,在一生的长河中,童年是最清澈的一段溪流,因为你无法再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而成为了人们永远的乡愁……汴河是我童年时代的河流,离外婆家不远,现在想想那条河流有时很静有时又很热闹,那些临水而居的人们,在那个时代是幸福的。关于汴河的文字如今慢慢地疏离着我所看到的事物——那个县城那段岁月那条河身上。如今那座县城那条河流的另一个时代已经到来而我却已离开。但那些年月是我永不能忘怀的。”
       可以说,李成恩的诗歌写作是老实的,她没有玩什么花样,她其实传统到了极点。写童年,写故乡,但正是她这种古老的诗歌态度,她的《汴河,汴河》才会具有如此奇异的魅力。要写出好诗并不难,但要写出奇异的诗并创造出独特的诗歌世界就太难了,看得出李成恩是一个具有抱负的诗人,她能放弃影视圈回到学校工作,她曾经还跳过一段时间的芭蕾舞,她说那不是一个适合一个人健康生活的圈子,她还有参加央视的电视歌曲大赛之类的经历,还拍摄过广告片,但最终都放弃了,我不知她是什么具体原因,但她现在回到了诗歌与小说创作中来了,并且出版她的诗集,这就是事实。她以影像记录与诗歌写作两种方式来表达她对故乡汴河的态度,来出版一部诗集,这一点无疑是具有价值的。我很欣赏李成恩这种独特的方式。
       这部诗集的第二辑:孤山营,也是关于地域的诗歌,孤山营大概是北京近郊的一个地方,好像李成恩工作的大学就在那个地方,从孤山营的系列组诗我读到了李成恩当下的生活,写得比较的尖锐,也相当的真实。例如她的《孤山营,叹息》。
       孤山营是一个地理上的诗歌概念,就像汴河一样,汴河代表了她逝去的童年与少年的生活,而孤山营就是李成恩正在体验的现在的生活,都是地域意义上的诗歌写作。从诗中我读出了李成恩对生活的思考,她似乎是现实的一个不合作者,典型的独立诗人姿态,在世俗生活中她肯定多少有些不适感,一个纯粹的女诗人与现实不合作,甚至是反抗,不同流合污,不参与到世俗生活的深处,而选择孤独,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她的《孤山营》系列表达的正是她看不惯现实,生活中保持独立的内在写照。她这样直接地表达出生活的观点:“孤山营,你教会了我什么是冷漠与热情”。但她的状态又是:“对生活,我向来是理性中的孤独者/对爱情与欲望,我向来是半夜惊醒/不说梦话/但我像个梦游者。”从她的孤山营组诗中我读到了她对人世的叹息:“夜里,我听到孤山营的家禽发出/类似我那一年离家时的叹息/它们都比人善良,比人懂得爱怜。”人世的艰难,人世的爱怜,是李成恩在孤山营系列组诗中表达的主题。整个孤山营组诗充满了人世爱怜的光环,叹息也是温情的,细小的怨言与博大的感悟,让读者感知到了诗人的心灵,少女的思索布满了心灵的颤抖,通过她的作品,我读到了这种来自心灵的颤抖。
       正如汴河一样,孤山营在这部诗集里也是相当具有份量的,李成恩始终没有脱离生活与情感,她的诗就是生活之诗,她的孤山营还写到了残酷的青春,例如《孤山营,动物凶猛》。
       李成恩写的是一场少年的砍杀事件,完全是电影纪录式的语言风格,镜头感极强,一个少年被一群少年砍断了胳膊。题目也是一个曾经红过的作家用过的题目:动物凶猛。青春是一个庸常的文学主题,但李成恩用她真实而独到的镜头诗歌语言写出了新意,故事讲得很冷静,但其中的鲜血与断肢,还是让人震惊。她在大学里是做宣传与编辑工作的,对现在的少年的残酷青春她是熟悉的。不过她写道:“谁也不能劝说青春的暴动/谁也不能平息心灵的格斗。”她是清醒的,对青春的定义也只是两个镜头:一个镜头是夜里,“青春在孤山营,满脸粉刺的少年吹口哨。”一个镜头是白天,“青春在孤山营,满脸痞气的少女唱情歌。”写得很有意思。
       诗集的第三集是:苦瓜芳香。苦瓜是苦的,而李成恩反其道而行之,她写出的是苦瓜的芳香。这一辑是情感之诗,大部分是对逝去的妈妈与亲人的怀念,读来令人感动。
       苦瓜芳香
       夏日即将结束,燥热的心情在平息
       我吃苦瓜,心中似有难言的痛楚
       苦瓜的汁液在我嘴角散出植物的清香
       我莫名地暗暗流下泪,昨夜梦见不在人世的妈妈
       妈妈,我的永远散发植物芳香的妈妈
       你在另一个世界与我的心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看着盘中的苦瓜,手中的竹筷颤抖
       那一年我只有八岁,妈妈走了
       我孤独地在人世,就像这些翠绿的植物
       在夏日生长,哦现在又入秋了
       入秋后,我要好好品尝苦瓜
       我喜欢他在人世散发出的植物芳香
       这样的作品感情真挚,扯动你内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可见她是一个很厉害的抒情诗人。“苦瓜的汁液在我嘴角散出植物的清香/我莫名地暗暗流下泪,昨夜梦见不在人世的妈妈。”诗中浓烈的对亲人的怀念,让你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李成恩是一个真实的诗人,她不刻意写什么,但每一个题材,每一个表达都能切中要害,都能让人震撼。
       读她的《少女的故乡》,深感诗人心灵之痛。
       少女的故乡
       少女的故乡是芳香的故乡
       正如我在北京城遇见的少女
       她们都说故乡在远方
       我的故乡在爱人的心里
       他说:秋天要与我回故乡
       回故乡看我不在人世的妈妈
       他也是个故乡在远方的游子
       我是他的少女,他的故乡在我心里
       在我心里我看见了爱人的故乡
       他的老妈妈正在衰老,我叫她妈妈
       生我的妈妈在故乡的泥土下,我喊妈妈
       少女的故乡,妈妈长眠的故乡
       爱人的故乡,妈妈衰老的故乡
       是的,先锋正在失去先锋的色彩,而真情就是先锋。李成恩不先锋,但她无比的真。背负着十字架般的对故乡对生活的认真的思考,她通过一本诗集向我们呈现了她的思考。
       一个向诗坛奉献了独特的镜头语感的80后女诗人,她的诗歌探索充满了魅力,汉语诗歌的节奏、音色、画面感,在她的诗中凸现得越来越清晰,她的写作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具有独到的指向。
       最近她与几位著名诗人又在她所在的大学成立中国现代诗歌研究院,要出版一份现代诗报,并且还计划参与到一份全国发行的诗歌杂志的编辑出版中来,看样子她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大干一番了。李成恩的诗集《汴河,汴河》的出版是2008年诗坛的一个好的开始,年纪尚小的80后诗人们如此努力,出手如此新颖,可喜可贺。对李成恩的诗歌,包括她即将出版的长篇小说《大学城》,我有兴趣继续关注。2008-1-12